逆水凶案之里岛杀人事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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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劳｜穴光道，“得让他抓牢船舷。”
可此时戚少商已经失血到眩晕了，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顾惜朝想了一下，脱下了外套，让戚少商靠在自己的身前坐好，然后用衣服缠住两人，紧紧地打了个死结。
“惜朝，”戚少商虚弱地问道，“你这是干嘛？”
顾惜朝狠狠地道，“若是船翻了，便死在一处吧！”
“抓稳了！”劳｜穴光抬头看了看墨云翻滚的天际，大吼一声打开引擎，把焦急的众人留在了身后，驶着小船就冲入了波涛汹涌的怒海中……
PS 注1：阿莫西林，一种消炎药，因为里面含有青霉素，所以大部分过敏体质的人不能吃。
注2：那种老插销，大概以前住过平房的亲都见过吧，貌似从前的小偷开门用的就是文中的方法。
注3：上次有亲回贴说河豚毒是神经性毒素（果然WD高手好多），大概一接触便会毒发。呵呵，其实俺写文之前查了一下，看了回贴后又到百度里翻找，亲说的不错。不过好像这种毒素也是有潜伏期的，短至10…30分钟，长至多个小时，当然不会超过一天。所以文里提到的情节应该合乎科学的范围，嗯，就素这样啦，欢迎JMS给俺提意见。
…
（最终章）
合上验尸报告，栖柙镇的刑侦大队长铁手劳累地揉着太阳｜穴。最近这几天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不提别的，光是命案就有好几起，其中尤以里岛的杀人案最为严重，不过还好，当地的村民和同行的学生都作证凶手已经承认了罪行，只是凶手在疯狂的情况下自己也坠海而亡，这倒有些难办。抬手看看表，已经快要夜里十二点了，铁手便起身去推开了对面追命办公室的门。
“我说都这么晚了，先让人回去休息吧。”
追命、戚少商、顾惜朝和晚晴纷纷抬头，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铁手一看他们的表情，便明白这几个人哪里是在交代什么案情，分明是一见如故，所以在假公济私地谈天说地，于是不由地叹了口气道：“追命啊，你也该差不多点吧，还有好几个案子没破呢，倒有心思在这里说笑。”
追命撇撇嘴，“队长，你甭说我，你和那个雷老师谈话的时候，不也是唠叨些有的没的，没完没了。”
“他是我老同学，”铁手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上十几年前的初中同学，所以便叙了叙旧，这本是人之常情，可不料却被追命这小子抓住了把柄……不过，他也确实不那么大公无私，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一点也没有难为这一行人，下午边儿和孟有威似乎有些不舒服，他便大手一挥，让雷卷陪他们回旅馆休息了，只留下这几个人接受调查。
“队长，雷老师是你的老同学，惜朝可是我失散多年的兄长，”追命说着神秘地指着顾惜朝道，“你瞧我们两个长得像不像？”
“什么，”铁手大惊，“你在开玩笑吧！”
其他人不禁大笑起来，追命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队长，当然、当然是开玩笑啦……”
铁手瞧他的样子，真是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好故意板着脸道：“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啦，我说姓戚的那小子，你才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出来，还敢折腾到这么晚，下午让你回去休息你也不走，怎么，留在这里陪女朋友啊。”
见铁手把晚晴当作了自己的女朋友，戚少商有些哭笑不得，追命忙道：“队长，晚晴是惜朝的女朋友。”
“我不管谁是谁的女朋友，赶快让人回去休息。追命，把你的车借给他们，天这么晚了，外面还下大雨，我看是打不着车了。”
“没问题，”追命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你们几个谁开车？”
“我开吧，”顾惜朝看了眼戚少商缠满纱布的手腕，便伸手接了钥匙。
追命的车是公安系统常见的吉普，顾惜朝不知怎么回事，从出了警察局就冷着脸，开车的时候更是一语不发，一时间只听见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和雨刷有节奏的声响。戚少商正无聊，突然有一辆车斜横里从十字路口蹿出来，顾惜朝一打方向盘，险险地躲过了。气得戚少商大叫，“靠，闯红灯，不要命了吗？”
顾惜朝依旧不理他，倒是晚晴在后面柔柔地劝道，“戚学长，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消消气。”
戚少商闻言真的只觉怒火消掉了大半，不由道，“还是晚晴能让人安心。”
顾惜朝听了这句，顿了顿，口里轻声念了几遍安心，打了个激灵，好似醒悟过什么一般。忽然一踩刹车，只听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利声音响起，几个人因惯性身体便猛的向前冲去，戚顾二人系着安全带还并无大碍，可晚晴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前座上，车子停后，便有一缕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滑下。
戚少商回头看到晚晴这副模样，吓坏了，禁不住责备道，“惜朝，你疯了吗，这是干嘛！”
顾惜朝并不答话，只是急促地喘着粗气，大喝一声，“英子，滚出来！”
车后座的晚晴用手捂住流血的额头，突然冷冷地一笑，只笑得戚少商没来由地毛骨悚然。
“安心、安心，”顾惜朝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我早该想到，这是催眠对不对！”
“惜朝，你在说什么呢，我一点也听不懂，”晚晴的声音虽然依旧柔和，可眼神却尖利起来。
“哼，英子，你别演戏了，是我大意，我以为晚晴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注1）已经痊愈，可没想到她的亚人格居然还没有消失……什么息红泪，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好吧，我现在的确是英子没错，不过顾惜朝，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忽然转换了身份的晚晴道，“你可别忘了息红泪自己承认她是凶手；警察都没有什么疑问，而且案子也要结了。要是照你这么说，人都是我杀的，那老八也是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了出来丢到海里淹死的，我可真是力大无穷啊！”
“你跟本不需要亲自动手，”顾惜朝从视后镜里狠狠地盯着她道，“我早就在怀疑你了，不过我一直想不通老八是怎么失踪的，还是少商刚刚那句话提醒了我，是催眠吧！晚晴的心理医学极好，你是她的另一部分所以你没理由不会。只要你趁给老八治疗时对他进行催眠，他就会按你的指示晚上自己打开门走出去，那个时候他刚好受伤，对你这个医生心理上一定很依赖，所以你要给他下暗示他会毫无抗拒地接受。我听说有外国的医生曾经用催眠来代替手术用的麻醉剂，所以骨折那点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穆鸠平他就算是爬也会爬到悬崖边上把自己投到海里去！还有息红泪，虽然她看起来最有嫌疑，可是却最无辜，她肯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恐怕也是催眠后的效果，你和她住同一间屋子，想要下手容易的很。晚晴平常从不喊我‘哥’的，可那天在悬崖上却偏偏喊了。大家都以为是息红泪先扑上来你才喊出声的，可我看是你先喊然后她才扑了上来，那是你对她催眠后下的暗示性口令吧，只要你一说出‘哥’这个字，她就会失心疯一样揽下所有的罪名！”
“顾惜朝你少血口喷人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顾惜朝冷笑，“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我猜你手机上的时间，恐怕还在十一点半，在岛上用你的手机报警时我就发现那手机时间有问题了。息红泪胁持我的时候，她那把簪子就抵在我的脖子上，可我能感觉出来那簪子根本就不锋利，更别提杀人了。当时我还迷惑，可现在我知道赫连是被什么捅死了，是你把赫连屋里钟的分针卸下来当凶器，那分针又尖又硬，形状又正好和赫连身上的伤口吻合，等你把人杀了后再照着手机上的时间把钟调好是不是，我以前还想不通为什么赫连屋里的钟和其他钟都不同步，反而与你手机上的时间一致，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就是杀人犯！你杀了赫连，毒死了阮明正，对了，我们这些天晚上睡眠质量那么高应该也是你做的手脚，我曾经翻过晚晴的偏方书，那上面记载着有一种菌类（注2）有安神的功效，它能让人不睡则已，一旦入眠就会睡得很熟，根本就不会听到任何声响。英子，你可真是机关算尽，第一天做的那碗蘑菇汤的原料就是这种安神的菌类吧，我没喝，而你怕晚上我会听到什么动静，便没有行动。第二天你干脆就把蘑菇汤加到了每个菜的菜汤中，我是过敏性的体质，所以第一次吃进那些菜后才会晕得厉害，我说的没错吧，英子，你敢不敢把手机拿出来我看看呢？”
“呵呵，”英子闻言突然笑了起来，鲜红的血染了她的面颊，配上那笑容更加恐怖，“顾惜朝啊顾惜朝，没想到我千算万算，就连抓阄分房时都用了你最爱的颜色写了房间号把你和戚少商分在一起，为得就是怕你们两人中会有人碍着我，可我还是没能算过你。对，没错，人是我杀的！”
戚少商此时已经被这可怕的对话惊呆了，整个人傻傻地愣在了那里，只听顾惜朝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英子你为什么……”
“为了给小玉报仇，”英子一脸的嘲讽，“你们不知道吧，小玉是息红泪和赫连杀的，因为息红泪的爷爷要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小玉，再加上戚少商平时对小玉又是那么地照顾，所以息红泪觉得亲妹妹挡了自己的路，就和赫连一起杀了她，然后制造了自杀的假相，赫连是个情种，对息红泪言听计从。而老八，他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密谋，却因为收了一笔钱就眼睁睁地看着小玉送死。你刚刚说的那些手法都没错，不过穆鸠平我本来是想让他登山时就摔死的，所以来的时候就在他的登山鞋上动了手脚，可没想到他命大，还要我再费一次工夫，这些人本来就是凶手，他们该死！晚晴和小玉一直都情同姐妹，小玉遇难以后晚晴简直伤心欲死，我们共用同一个身体，同一个心脏，她痛我也会痛！后来晚晴发现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可她不愿意相信，所以她就缩进了壳子里，而我出来了，我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真相后就制定了这个计划，边儿收到的那些有关里岛的资料是我匿名发给她的，我以前偷偷地来这里考察过好几回，为的就是给小玉复仇，给晚晴一个交代，怎么样，除了那个意外的手机时间，还算完美吧！”
顾惜朝重重地喘了口粗气道，“那阮明正呢，阮明正她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杀她？”
“阮明正？”英子鼻子里哼出一声，“阮明正的死不干我事，她是息红泪杀的。顾惜朝，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命是拣回来的！你还记得老八失踪后的第一天，在堂屋里阮明正说息红泪假惺惺，其实小玉就是她杀的话吗？后来赫连说上楼去安慰息红泪，什么安慰，商量对策而已。大概那时候赫连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说出了戚少商其实爱的是你的事情，你别瞪眼，赫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秘密，只不过这次旅行更加确定了而已。要不是息红泪觉得先处置阮明正比较重要的话，你早就死在她的手下了。大家都以为阮明正是吃了鱼才中毒的，其实根本不是，她虽然确实是死于河豚毒素，但并不是从口入的，而是做鱼时息红泪趁大家不注意，用她又尖又长的指甲挑了一点阿碧扔掉的河豚血和内脏刺进了阮明正的胳膊里，可怜聪明一世的阮红袍还以为是让虫子咬了，哪里想得到是情敌要处心积虑地置她于死地呢。这些事息红泪被我催眠以后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过，我还真是小看了女人的忌妒心，你知道吗，我对息红泪催眠时，并没有让她胁持你，没想到她在丧失意识后居然本能的去伤害你，若是你受伤了，晚晴，晚晴她……”
“原来这就是全部，”顾惜朝点点头，然后把手伸进了衣兜。
“对，这是全部，”英子道，“顾惜朝，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我劝你还是把口袋里的MP3毁了，纵使你录了音又能怎样，就算你把我送上法庭，按照法律也不会判我的刑，顶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而已，不过你舍得让无辜的晚晴背着攻击性精神病患者的重压，被皮带绑住手脚过一辈子吗？”
听闻此言，顾惜朝不由地愣住了，他呆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英子半响，忽然发泄似的敲着方向盘，疯了一样地大吼，“滚，你给我滚！”
英子得意的一笑，起身下车，临走时还道，“顾惜朝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晚晴她啊，根本就不会催眠。可怜的女孩子知道自己的精神有问题，所以她从不敢去上心理课，那些第一名的成绩，都是我英子考出来的。还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最后痊愈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人格融合，另一个是产生并存意识，根本就不存在亚人格消亡的说法，你还以为我消失了，哼，真是可笑，不知道是我的演技太好了呢，还是你顾惜朝实在是太笨了！”说完便重重地甩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惜朝，惜朝，这是怎么回事，晚晴……晚晴她是谁？”戚少商看着晚晴的身影越来越远，回过头来颤抖地问道。
“英子，那是英子，晚晴的另一个人格。”顾惜朝握紧方向盘的手也有些抖，“晚晴十四岁那年，被人绑架过，还被人、被人侵犯，获救后她整整昏睡了七天，醒来后关于绑架的事情一点都记不得了，就是那个时候英子在她身体里产生，而她记得被伤害时的所有细节，所以她极具攻击性。医生说，这叫做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因为巨大的压力和伤害，精神不能承受而产生的人格分裂的一种。我和晚晴假扮情侣，就是因为怕人接近她而发现她的异常。可这几年英子似乎都没有出现过，我还以为、以为晚晴已经好了，可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
“那这么说，人都是她杀的了？”
顾惜朝闻言猛的一抬头，紧紧地抓住了戚少商的胳膊，焦急地道，“少商，少商，求你别说出去，不然晚晴就毁了！”
戚少商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道，“那么惜朝，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这个秘密呢？”
“什么都行，只要你不说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戚少商抬起未受伤的手，温柔地抚着他的面颊，“惜朝，我要的，是你的一辈子！”
顾惜朝愣了愣，然后突然情不自禁地吻向那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纠纠缠缠、生生死死，两人唇舌相缠时，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路灯昏暗，已经走远的英子在大雨中回头，看到车里拥抱的身影，于是低低地对自己道，“晚晴，你看，他们很幸福哦。”扯了扯嘴角，便勾起了一摸诡异的微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