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荷香(绝代双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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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奇道:“她也是你移花宫的人?怎么移花宫的人这么好欺负了?”
花无缺微微笑道:“移花宫的人若是被欺负了,那就自己想法子回击便是了。”
红珠本来神色木讷,闻言,猛地一动,咬唇露出狠意。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抬眼,开口,沙哑低沉,“少宫主,红珠幸不辱命,已带回东西,安放在离宫少宫主房间的荷花繁茂图后。”她顿了顿,眉眼含笑,圆圆的脸上神采飞扬,“移花宫的人,自己的仇自己报,请少宫主恕罪,红珠不能陪伴少宫主左右了。”
她轻轻吐露的话语在空旷的甲板上,清楚明白,声音虽沙哑,但一字一字,绝无半点含糊。
望着她清明的眉目,花无缺淡淡应道:“等你伤好,便自去吧。”
红珠轻轻点头应是,微笑垂首合眼,倦极而眠。
荷露和红珠一入睡,便整整睡去了四日。
期间,花无缺自是对荷露宽衣擦身亲力亲为,又念着他和红珠同时受难,而红珠居然武功被废,断手伤腿,而荷露却完全无皮肉之苦,花无缺心里明白,不由得对红珠也很是照拂,也探视了几次。
这四日间也发生了很多事,好比是,这些老人们的重出江湖,十大恶人的重出江湖,又搅的江湖后辈头痛连连,首次出场就搅和了那慕容九和黑蜘蛛的宴席,好在慕容世家明理识趣,也没有追究。
说到重出江湖,十大恶人不算,就这几位老前辈里其实动手的也只有一人,是那矮小的老人,人称鬼童子,那一但出动便如跗骨之蛆又找不到半点踪迹的绝妙身手,可是吓煞了那轻功过人、人称半人半鬼的阴九幽。
而邀月竟然和燕南天约定下了江小鱼和花无缺的比试。
九月初九,安庆城外不远处,玄武宫。
来传话的是管药炉的香兰,花无缺见了正好就抓来搜刮了好些灵丹妙药,每日三餐当顿地给荷露喂来吃。
香兰来传话的时候,他们还在安庆休息,九月初七,荷露依然不曾醒来,倒是红珠终于幽幽转醒,精神大好。
九月初七夜。
几个老人家寻思着先过去,若是遇见了移花宫宫主或者燕南天,早一刻睹一睹风采也是好的。
几位老人动身,留下俞子牙跟花无缺道别,虽然是后辈,但是之前极为投机,倒也暗自欣赏这个晚生,再加上他本是有识之士,礼数自然不差,也不想做出个不告而别的事来。
于是,最后敲定,由俞子牙最后告别后再去。
“什么?不去?”俞子牙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
他在花无缺的房间里,本是来道别先行的。
花无缺淡笑点头,“不去。”
俞子牙眼光一扫床榻,被褥隆起,自然有人,他正眼看花无缺半晌,缓缓道:“人之在世,无信则不立。即使你事出有因,擅自毁约,只怕也会落得个身败名裂,遭人讥笑。”
花无缺绽开一个温柔的笑,配合他说的话,把俞子牙惊了一惊,“而人之在世,若是受制于人,却也没甚意思。”
受制于人?
俞子牙暗下摇头,要知道为人师者传到授业解惑,而他花无缺一身本事,还不是移花宫宫主栽培的?如今却说是受制于人……他心下不喜,面上也沉了脸。
花无缺明白他想法,故作不查低垂首,眼帘微阖,“还请俞老爷子代我向家师解释,无缺认为,移花宫的一条人命,远比什么仇人之子来得重要。故而,无缺会带荷露先去离宫疗伤,若是仍然无法治他,十月初十,无缺定然到场。”
烛光下,他神色幽幽,眼眸滟潋,似乎极疲倦,给人一种错觉,他已无心,事事休。又好似寂寞惆怅,他本喜素衣,此刻衣白人忧,让人不忍苛责。
俞子牙看他半晌,蓦然问:“在你心里,朋友比杀仇敌更重要?还是,这荷露在你心里胜过一切?”
花无缺衣袖下的手搓紧,又放开,过了好一会儿,抬眼看他,终于轻叹,“俞老爷子既然知晓,又何必多问?晚辈答案如初。”
他说罢,柔柔一笑,风华展露,温文尔雅中带着傲然,肤如雪玉,眉目清浅,带着他一贯的从容淡然,却又隐隐露出点点绝然。
俞子牙直直看花无缺那面如冠玉的俊俏脸庞,怔怔出神,若有所失,若有所得。是感慨年少时不知珍惜青梅红颜的自己?抑或是惆怅那人不风流枉少年,绯衣白马经年的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花无缺所选择的道路担忧?
猎猎红尘,策马千里路,独身月明中,偶尔转身,四下无人,仿若这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纵是白昼有好友相伴,也会孤单寂寞,倍增惆怅。
人老之后,称霸的狂妄散去,才知道,最幸福的,不过就是得一知己朝夕相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时候百年一同归去,化作一胚尘土。
而花无缺选择的更困难,断袖分桃虽留佳话,然而却有几个好下场?
俞子牙他们几个老人不是傻子痴人,之前跟这花无缺相处就看得出,他是个极冷静的人,这样的人,为了一个下属友人,会耗那么大精力细心照顾,而他眉眼间的担忧,细细照顾下的焦急,他们不是看不见的,只是不点破。
本以为他不懂,却哪知他是早已做了决定。
俞子牙最后一笑,嘴边笑纹轻轻皱起,和蔼微笑,“给你备置瓶菊花酒,等你们同来。”
第20章 拾柒 执 念
离宫不远,就在春月楼四海以东,四海以西。(0 0比对了下地图,貌似春月楼就是江陵府?游戏里苏樱仙居是在洞庭湖下方,移花宫在洞庭湖以西隔了几个城的距离。。。唔,也就是说在四川的东部群山里?= =跟蜀山派做邻居了?离宫则是在江陵府以东不远处,真是个好山好水好地方啊(¯;﹃¯;)口水)
所谓离宫,其实就是出了移花宫的住所的意思。
花无缺带着荷露赶到离宫的时候,是九月初九午时。
一边进去,一边叫来他手下的宫女在房门外护法,花无缺进入他房间。
离宫的房间不似移花宫繁复,这里的房间都是同一格调,简单的一床一桌一屏风四张凳,墙边或盆栽,或花瓶插花,壁上或木艺浮雕,或丹青书画。
花无缺的房间,摆的本是盆无香海棠,只是海棠三月开花,此刻并不是开花季节,便换上了紫月季,整个房间芳香扑鼻。
再看墙壁上挂着的一卷丹青,湖中荷花朵朵勾勒得可爱优雅,淡墨色的荷叶和莲蓬托着荷花,水中还有两只小鱼游弋,荡开层层涟漓。这是副水墨画,墨色的荷花,墨色的荷叶,墨色的莲蓬,墨色的小鱼,墨色的水波。
画卷上方,横批四字——荷花繁茂。
落款——缺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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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温暖正好,身子也似乎沉重了几分,脑袋更是晕眩,连带着思绪转动都像是停滞了,眼前黑暗中带着灰色点块,偶尔泛着红白的光,好似要将他带往另一个不曾得见的世界。
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听,脑中闪过只字片语,下一刻也被黑暗湮没。
‘有什么是没有做的么?’
他心头突然闪过这句话,虽只是闪过,却让他不由得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真忘了什么?
黑暗的视线,沉重的身子,还有些懒洋洋的倦意,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好呀。
——就,一直,睡下去,也好,免得……
‘免得?’
他被这两字砸得头一晕,睡意更浓,但却升起种急躁来。
将睡未睡,将醒未醒,人们都会选择继续睡。
他也是。
不解的字眼再次被黑暗刮了个龙卷风给卷了老远,不见。
——偷得浮生半日闲,再不睡,等会儿又要陪练,多累……
‘陪练?陪少宫主?……嗯,该起来了,不能让主子久候……’
心头冒出这般声音,他似乎有种认识,必须醒来了。
他开始挣扎,努力唤醒沉睡酸软的肢体……
——不对呀?……我不是出谷了吗?……?我又回来了?
心头泛起的几种人生让他纠结。
一种是一直待在移花宫,春夏秋冬又一春,周而复始。
一种是出谷了,又回来,于是继续之前的每日步调。
一种则是,做了一场大梦,原来这几年都是一场梦,他还是在移花宫,根本没有出谷。
他纠结,且苦恼。
哪一种是真呢?
——这可是关系到他到底起不起来的大事啊!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荷露。
他满意这个答案,不自觉放缓思绪,再次昏昏欲睡,一切照常,他还是他,很好。
‘第二个问题,性别?’
他不满鄙夷,这是个什么问题?
——当然是男的!
‘第三个问题,年龄?’
脑子内部晃了晃,头昏地让他想吐,老实开始想自己多少岁。
——十九了?唔?不对吧,是十一岁……?
‘十九还是十一?’
——梦里是十九,我现在当然是十一。
这般想着,到也确定下来,他心里坚定点头,就是十一,没错。
唔,但是,自己是十一的话,就要起床呀……好烦哦。
他头疼了,到底是不是十一呢?要是起来了发现自己不是十一,不就亏大了?白起来了?
……或许,自己不是十一吧?
嗯!他再次坚定地点头,毫不留情推翻了之前的坚持。
——我十九!对!十九!
‘怎么又十九了?’
他嘿嘿偷笑,十九就不用起床了呗。
——说了我十九了,睡觉……
因为不用起床而情绪高涨,他自己都觉得思维都清晰了点,连眼皮似乎都能颤动了。
打住!
自己是要睡觉呀!
才不要醒来!
死也不起来!
‘为什么不想起来?’
……唔?为什么?……唔,不想陪练。少宫主的劲道越来越大了,有点吃不消,昨天我都被他打地想狠揍他了!
唔?昨天?他懵懂懵懂,囧囧有神想,不止昨天吧,他有哪一天不挨揍的?
‘你……很痛么?’
他脑子内部再次旋转到他脑颅昏沉,老实回答。
——痛到没什么,就是想揍他。
‘那……你醒过来,走去揍他可好?’
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冷冷哼笑,啧啧有声。
——揍了他,我又要被大宫主二宫主教训,我不是自己撞上去,找死?
心情一下子恶劣起来,连带着想起许多不好的事……
罢了罢了,想这么些事做什么?睡了吧……
还是睡了吧……
睡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多好?
他满意地抽离意识。
最后,仿佛听到那个声音还问了句话。
是什么呢?
……
听不到了呢。
他微恼抓不住那一缕思路,但无所谓了……
意识回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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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又黑漆漆……
黑白混搭,搅和出奇怪的灰和黑,他似乎在这里很久了,也很久没有那么舒畅的休息过了。
叹息一声,他满意地继续放沉思维,缓缓沉睡。
‘醒来……醒来……’
他皱眉,为什么要醒来?他睡得好好的,他还期待着永远睡下去。
‘难道没有挂心的人么?醒来……醒来……’
内心摇摇头,脑子更沉,自嘲的情绪却充斥着脑颅。
——挂心?可惜……枝若离花能再发,花若离枝难上枝。
‘你怎么就知道那枝上重新开了花呢?你在逃避什么?’
可不是重新开了鲜艳的花骨朵儿么?自己一个硬邦邦的男子,有哪点能让他挂牵?我之蜜糖彼之砒霜而已。
——烦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好好睡觉!就算是我逃避好了,别再烦我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睡觉?醒过来,做想做的事,不好吗?’
他简直想笑,若是真的是清醒的,他确定他一定会大笑三声,毫不留情奚落这问话的对象,即使是自己也一样!
——醒来后什么都做不来不是更烦?活着烦,奔波烦,还是躺下来,一了百了。
‘……你也不怕有人伤心?’
他碎碎嘟哝,说得毫无意义,却又带了他自己不查的愤恨。
——若是以前到有人会伤心,现在么……有谁会管我一个下人死活?
‘你是下人?’
熟悉的问话,他曾不断自问自答,却十几年来始终如一,答案一致。
——我是。
如何不是呢?
他被这问题问得惆怅起来。
——若是我不是下人,我又为何要让花无缺欺负我?还不得不忍?
‘欺负?……你认为他是在欺负你?’
他否定答案,只是……
——他对我很好……只是我也是个人,我也会嫉妒,我嫉妒他。可他又对我这么好……有时候恨不得没有他这个人,有时候却欢喜着他对我的好,更想一直霸占着他的好。
花无缺一如他名,完美无缺。
也许,如小鱼儿所说的,他也有因为这种完美而产生的缺憾,但他眼里的花无缺就那么好。
心里泛上酸楚,又有一丝甜。
‘你嫉妒他,他喜欢你,那不是很好吗?看着自己讨厌的人讨好你,很得意吧?’
问题很尖锐,他忍不住张口立刻否定。
——才不!就是因为我既嫉妒他身份又喜欢他这个人,才会落得这般两难!我为了他都赌上性命了,而他现在……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觉得他对你,像是对下人吗?’
他默然,就是因为不像,他所以才注意那人,因为注意,所以才失了心。
‘你对他只有嫉妒之心吗?难道不会恨他?’
他一怔,恨?恨什么?
‘恨,他对你如同女子。恨,他明知你受苦却听之任之。恨,因为他,开始痛苦。’
恨吗?
他其实该恨的。
若不是他误导,自己也不一定就对他钻了死心眼儿。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整日心惊胆战瞻前顾后,就怕被大宫主惦记了。
若不是他……他哪会这么尴尬?
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恨呢?移花宫里,也就只有记着他的好,才能这么多年也挺了过来。若是连他也恨,我只怕也不是我了……而是个肮脏歹毒的小人了吧。
‘你很好的。’
——废话,自己问自己当然觉得自己好,人家可不那么认为的。
‘谁说你不好?’
——那可多了去,移花宫的,除了二宫主还有夜百合婶婶桃四娘,对我好的人,只怕都是两面三刀的吧?
‘他也是?’
——呿,他不是?他那是打我主意,不得不对我好吧?
‘若他真打你主意,不会直接开口要你?你不是说你是下人吗?主人打下人主意也要那下人同意?’
命中他心。
花无缺没有用强,即使算上当年他们唯一一次贴近,也不因为是自己先心猿意马了么?
——烦死了……有时候,真的宁愿他用强……起码,自己也不用想那么多,愁那么多,怕那么多。
‘怕大宫主?’
——不,大宫主只是不喜欢我作她冰清玉洁的移花宫的传人,我怕的,是世俗人的眼光。我不知道我会挺多久。说穿了,我嫉妒他,不也就是因为在乎那些世俗人的眼光吗?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以后的事?’
——不!那是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他不语。
‘你其实并不信他。’
他依然不语。
‘你不信他会始终如一对你,你也不信你会真的会和一个男子相伴一生。’
他漠然以对,不置一词。
‘那你为何要说出那个秘密?’
他心一颤。
是了,那个秘密,如果真是梦,怎么会如此真实?
而他,真的说出来了?
而且为了这秘密奔波着?
——秘密?那也算秘密?
他即使面对自己,也是逞强倔强的。
‘说得像你有很多秘密一样。’
——我的秘密么……嘿,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是没有人敢在移花宫里宣扬开罢了。
‘大宫主二宫主,还有他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他冷冷一笑。
——大宫主是知道的,二宫主也只是暗地里劝过我,却也不曾明着挑明而已。至于他?要瞒的就是他。
‘为什么要瞒?说穿挑明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