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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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我可没在想他,我只是在想秋天就要来了。”
“秋天来了又会怎样?哪一年没有秋天呢?”
沐春风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她心里是在想,燕二郎什么时候会上门提亲,她又会在什么时候成为新娘。
“无情,今天的事可不准你擅自告诉相爷,你师父也不准说。”沐春风想起上次被他戳穿了段家退婚一事,忙叮嘱道。
无情咧嘴一笑:“小娘子,我们都不说,一辈子都不说,可好?”
沐春风扑哧笑了:“你瞎说什么?想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吗?”
“你嫁给别人有什么好的?在相府里,有相爷保护你,还有我和师父,谁能比我们好?”无情脸色郁郁。
沐春风笑着戳戳他的额头,“傻无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一定要嫁人的,你将来也是一定要娶媳妇的,可不管怎样,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你用不着担心。”
“切,我才不要娶媳妇,师父说女人麻烦得很。相爷不也没娶?”
沐春风哭笑不得,“好,好,好,你们三个想一辈子做和尚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我陪着你们做尼姑吗?”
无情一想:“这倒也是,总不能让小娘子成了尼姑,那些光头女人可不好玩。”可是,一想到小娘子终有一日要住到别人家里去,他这心里就难受得要命。“嗯,要不让燕小公子做上门女婿吧。他要是不答应,就叫他滚蛋!”
第三十八章 论爱情师生相对
沐春风虽不让无情擅自泄露她与燕锦衣的情事,但并未打算瞒着楚清秋,过了两日她便专程返回相府,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怎么会是燕锦衣?”楚清秋的脸上难得地露出苦闷。
沐春风低着头,小声却又非常坚决地说道:“喜欢一个人非要有什么无懈可击的理由吗?”
楚清秋轻叹一声:“可我还是想不通,怎么会是燕锦衣呢?那日来赴宴的可有不少年少有为者,他除了长得比别人好看些还有什么长外?哦,身手也还可以,可段宸书还是武状元呢,你就是挑他也比燕锦衣强啊。”
此话一出,便看到沐春风瞪了他一眼,楚清秋又笑道:“是了,我知道,段宸书已经有了家室,再好你也是不会要的。”
“哼,就算现在他没有家室,我也不会选他。”
“哈哈,可当初他还没有娶郭娘子时,你不也想过要考虑的吗?”
“只是考虑嘛,又没有决定。若拿他和二郎比,我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沐春风眼神一闪,思绪似乎就要飘远了。
“啧啧,不过几日功夫,燕公子就变二郎了。”楚清秋没有掩饰自己话里的酸意。
“老师……”
“话说回来,倒不是我看不起你的二郎,燕铁衣的弟弟当然不会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可我觉得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将来你俩谁照顾谁啊?老师可舍不得你太过辛苦。”
沐春风心里一暖,笑道:“老师多虑了,他不过小我五个月,怎么还会是一个孩子?”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她可也是这样评价燕锦衣的。
“你俩不同。”楚清秋摇摇头,“你从小就跟着父母四处游历,而且你阿妈一直很留意培养……你的独立性,是这么说的吧?而那燕公子是父母兄姐的宝贝,从小娇生惯养、不知疾苦。将来一帆风顺也就罢了,可要是遇上什么波折,他能似你这样坚强吗?”
“老师这话我觉得不对。”这师生二人竟然辩论起来了。“锦衣并非没有担待之人,只是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还没有这个必要。可要真遇上需要他担待的事,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逃避。这并非指他能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沐春风脸上全是自信。“在我看来,这可比那些本事大、心思多、凡事却只考虑自己得失的人强多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是在说老师我啊。”楚清秋瞅着学生促狭的一笑。
“难道不是吗?”沐春风一点也不害怕,也回以促狭的一笑,“老师您自己说,如果您有了妻子,您会事事以她为先吗?”
楚清秋没有否认,只是轻叹一声:“所以嘛,春风,不要学你阿妈整□着老师成亲,那不是害人吗?”
沐春风脸色一变,“糟了,怎的被老师套住了?唉,这事再怎么害人也不能不逼啊。”她不敢此时讨论这个,忙一转话题:“老师,今日说的可是我和锦衣……”刚才被楚清秋笑话,她也不好意思再喊“二郎”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沐春风眼睛一亮,“老师这是答应了啊?”
“我能不答应吗?”楚清秋有点沮丧,“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想嫁给他,他想娶了你,老师我还能学王母娘娘捧打鸳鸯吗?”
“多谢老师。”沐春风低下头,小声挤出几个字,然后便揪着发稍偷偷地笑起来。再怎么聪慧大方的女子,说到自己的婚事也总会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唉,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沐春风越愉快,楚清秋就越苦闷,他这辈子都没遇过这么难解的困扰。
沐春风抬起头,哭笑不得,“老师,您总纠结此事做什么?”而后,她狡黠地一笑:“大概就像阿妈说的,爱情不需要理由。”
“嗯,她说过这话?”
“说过啊,我在阿妈的书稿里看到的。她说在她嫁给阿爸前,也有不少青年才俊追求她,可她却偏偏选了阿爸。您问起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便回答说爱情不需要理由。”
“切,你就听她瞎编吧。”楚清秋鄙夷地撇撇嘴。
“怎么,阿妈说的不是真的?”沐春风愣住了,长久以来,她一直把阿妈的话奉为真理,就像《论语》里的子曰一样。
“这事怎么说呢?”楚清秋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正在往日的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你阿妈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总觉得她好像在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待过似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不像个大家闺秀,也不像个小家碧玉,江湖侠女就更谈不上了。”
沐春风听到这里心跳加剧,老师真不愧妖孽之名。
楚清秋却误会了她的表情,忙说道:“我说你阿妈言行举止古怪可不是说她不好或是有什么不对,只是大多有些……不合时宜。”这四个字形容楚洄真是最为贴切。
沐春风笑道:“老师的意思我明白。阿爸说过,阿妈年少时一家人因遇山石崩塌而蒙难,就她一人幸得阿爸救治才活了下来。我外祖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阿妈还是认识阿爸后才有机会读书识字,自然不能和那些千金闺秀相比。”
楚清秋微微皱眉。楚洄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算起来也是他扬州楚家早年迁往西南的分支族人。可即便如此也解释不清她的不合时宜,总不可能是最为循规蹈矩的木头钟教给她的吧。
“唉,伊人已逝,我还琢磨这些做什么?她若不是这般不合时宜又怎么会是楚洄呢?”楚清秋想到这里,眉头舒展,笑容依旧。
“不过呢,这世上就是有些男人喜欢你阿妈这一套,这其中也的确不乏她所说的青年才俊。”
“那您还说阿妈是瞎编?”沐春风替阿妈打抱不平。
“哼,那不过是男人的猎艳心,你还真当他们都爱你阿妈爱得死去活来?像你阿妈这样,自己不安于室还不许男人喜新厌旧,真正的大户人家哪个敢娶?就如你刚才所说,有能耐的男人更注重妻子的家世,没有能耐的有心也是无力,只有你阿爸这个老木头……”
“老师!”沐春风双手环抱,狠狠地瞪着楚清秋。世上哪有这样的老师,贬了她的阿妈又来贬她的阿爸。
楚清秋哈哈一笑:“春风莫急,老师可不是要说你阿爸的坏话。虽然我和他在为人处事上相看互厌,但在这件事上我对他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只有他才敢娶你阿妈为妻,也只有他才能让你阿妈过的幸福。”
沐春风很诧异,她不想听老师说阿爸的不是,却也想不到阿爸居然还有让老师钦佩的地方。
“所以你阿妈绝对是瞎编,我从没问过她怎么会挑了你阿爸,我倒是问过你阿爸怎么会挑了你阿妈。”
“我阿爸怎么说的?”
“你阿爸说,等我遇上了对的人就会明白了。然后我说,如果明白了就意味着得娶你阿妈这样的女人为妻,那我宁愿永远都不明白。”想起当时楚洄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楚清秋又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沐春风也笑了,“这话要是让我阿妈听到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报复您了。”
楚清秋脸色一沉,“可不是嘛,那天晚上吃饭吃的全是辣椒。”
沐春风更是大笑不止。谁能想到她这个能把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的老师却总是在阿妈面前吃憋,而阿妈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遇上木讷慎言的阿爸就变得温柔贤惠,阿爸撞上老师则好比秀才撞上了兵——只有自己生闷气的份。
如果自己能早生很多年,能遇上年少时的阿爸、阿妈和老师,一定也会是一段精彩的日子吧。可要是这样,不就遇不上二郎了?
“又在想你的二郎了?”
沐春风猛然惊醒,脸一红,“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楚清秋笑道:“这还不是在想他?好了,好了,你也无需多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一桩——等!”
“等?等什么?”
楚清秋抬头一瞥,“还能等什么?当然是等燕家上门提亲啰。”
“就这么等着吗?”沐春风的脸又是一红,双手夹在膝盖中轻轻摩擦着。
“没错。”楚清秋的脸色转得凝重起来,“要想知道你这个燕二郎是不是可嫁之人,就要看他会不会央请英山侯来提亲,还要看他能不能说服英山侯来提亲。”
“说服?”沐春风有些茫然。
“是啊,忘了告诉你,英山侯官拜枢密副使,他的顶头上司枢密正使恰巧就是老师我兼任。呵呵,他与燕中丞父子二人都不太喜欢你的老师啊。”楚清秋居然笑了起来,一点愧意都无。
“老师,这……”沐春风对朝中之事了解不多,只知道老师位高权重,巴结者众多,哪想到还有偏喜欢与他作对的,听了这话便有些担忧。
“你看你,往日的机灵都上哪里去了?你放心,老师想让你嫁的人不会嫁不成的。不过这对燕小公子是个考验,他若真如你所说有情有义,他就一定会努力促成此事。如果反被父兄轻易说服,那这人不嫁也好。”
沐春风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老师说的是。”她这时似又找回了往日的机灵,眨了眨眼睛问道:“老师的意思是,只要锦衣不轻易放弃,您就一定会帮我们。”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和我的心情了。”楚清秋就是不肯把话说死,沐春风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噘着嘴跺跺脚以示抗议。
“对了,从今天起你就别回南山了,就住在府里,不准去见燕锦衣,也不准偷偷向他报信。”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你好啊!”楚清秋瞪了不知好歹的学生一眼,“看看那小子几日不见你会怎样,是惊慌无措,是茶饭不思,还是立马就把你给忘了。再者,燕家乃是名门世族,虽是武将起家,不似段正德道貌岸然,但肯定也不想娶个疯丫头回家,你还是装装贤淑良德的好。”
“哎呀,他家规矩要是真这么多,我以后可怎么办?”沐春风当然不是什么规矩都不懂的疯丫头,可要真让她学郭娘子那样出门要蒙面,走路要人扶可就是受罪了。
楚清秋假装生气地指着她训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学生?什么叫表里不一?什么叫两面三刀?什么叫阴奉阳违?什么叫口是心非?难道这些老师都没有教过你吗?”
“哪有您这样的老师,尽教人使坏。”沐春风扑哧一声笑了,心里那一丝担忧也消失了。是了,大不了就学学燕大奶奶,到时燕家可就真热闹了。
第三十九章 太妃说亲生枝节
大管家楚平、二管家楚安、护卫总管奈何都被叫到书房里,听楚清秋转述这个重大消息,并共商对策。楚清秋手下得力的幕僚并不少,可这是家务事,此时还不想让太多外人知晓。
楚平得知此讯反应最为迅速,高兴地说道:“恭喜相爷!相爷无需担心,小的马上就去准备,保证什么都不会缺。”
“你要准备什么?”
“小娘子的嫁妆啊!行六礼的招待啊!到时府上也得装扮得喜庆些,这些可都得花时间准备。不过相爷放心,来得及,来得及。”楚平激动得仿佛要嫁女儿的人是他。
楚清秋俊目一瞥,“谁跟你说要准备这些?燕家会不会来提亲都还不知道,现在准备这些岂不是让人笑话?”
“欸,燕家怎么会不来呢?不来提亲,相爷又怎么可能把小娘子嫁给燕公子?”
楚清秋冷笑两声:“你忘了燕公子的父亲是谁,兄长是谁了吗?”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楚平身为相府的大管家,对朝中局势、尤其是与相爷有关的也略知一二,所以他才觉得奇怪。
以芮国公、段尚书为首的清流派自是将相爷视为权臣奸相,只是碍于圣上对相爷的信任而掀不起什么波浪。而燕侯爷为首的功勋之后大都是坚定的保皇派,不管谁清谁浊,与相爷的矛盾其实就是有些嫉妒他年少位高,但若有机会结亲又怎么会拒之门外?
他瞅了瞅其他两个应该更知道缘由的人,却都只看到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心里抑郁,只好唯唯诺诺地说道:“小的愚昧,还请相爷吩咐。”
楚清秋满意地点点头,“燕家不来提亲,咱们做什么准备都是白做,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来提亲。大管家的心思我明白,但我们不能显得太焦急,春风又不是嫁不出去。当然,我们也不能傻等,更不能无限制的等。”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三人,然后一个一个点名道:“奈何,你让无情盯好春风,这段日子不能让姓燕的小子靠近她,如果没做到,别怪我打断他的腿。至于你,也别闲着,留心燕定北父子的行踪,看他们有何反应。楚安,你负责宫里。燕太妃与燕锦衣情同母子,这事不可能绕过她。大管家,你想办法打听燕府内的情况,人多嘴杂,这么大的府第总会有消息流出来。嘿嘿,如果他们想乱来,我立刻就把春风嫁到别人家去,让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楚清秋安排妥当,心里这才舒坦起来,又问道:“都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楚平琢磨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小人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想问就问,这么啰嗦做什么?”
“相爷,小人听您这安排,怎么觉得您就指望着燕家不来提亲啊。”
“有吗?我有这意思吗?”楚清秋愤怒地瞪着双眼问道。
奈何和楚安依旧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心里却都在想:“有!怎么没有?”
刚刚尝到情爱滋味的小情人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怎么忍得了七日?这七日中,燕锦衣又去了两趟南山小院,可惜都没能见到沐春风,只是在后一次得到了沐春风偷偷转给他的书信。信上说已将两人定情之事告诉了楚相爷,现在就等着燕家上门提亲,暗示他快些行动。
燕锦衣看了之后又喜又苦又愧,喜的是楚相爷似乎已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