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的情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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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
他仰起头,身后的是块高台,拆掉水泥块之后□在外的钢筋扭成诡异的形状,切割开天上的满月,一个女人站在月之前,她的长发随风高高扬起,光在她身后,她的正面是完全的黑,剪影更加露骨地勾勒出女人成熟丰满的身体曲线,她的左手放在左肩的位置上,一根银色的锁链从手里垂下来,在她右手手腕上缠绕着,女人微微抖动着链子,链尾的刀尖在风中发出闪亮的光芒。
女人笑着说:“要对你这样帅气年轻的男人下杀手,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她的声音温柔,却无比熟悉。
Lucky惊了一下:“是你?!”
女人没有任何停顿,她从高台上跃下来,同时她手里的锁链直直地挥向Lucky的脖子,链尾刀尖的光芒像一道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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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等了很久,他坐在车里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喧闹的城市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情绪有所变化,他看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他们面目模糊。
他拔出那把飞刀,三寸刀锋,刀柄握在手里,雪亮的刀刃上映出自己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审判庭上Skay的样子,当Lucky说着那些证词时,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托着下巴耐心的听着,平静地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而他的眼神,他的深蓝色的眼睛里,甚至是信心十足。
那是一步步看着猎物走进陷阱的期待。
小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起来,他抬起头望着车外的城市,觉得杀机四伏,每一个人都像会随时亮出刀锋。
而Lucky,现在怎么样。
小罗跳下车,他环顾着四周,完全不知道Lucky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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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44号黑色的发丝,他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脚下的城市。
他住的地方在郊区,远处闹市区的灯光像一层彩色的光之雾笼罩在夜色之中,他喝了一口手中玻璃杯里的果汁,觉得它的味道苦涩,不再是从前熟悉的感觉。
阿连也走上来:“在看什么?”
44号回过头,手伸向阿连:“到我这来。”
阿连靠在他的胳膊上,也看着远处:“真好看。”
44号沉默了一会,说道:“以后有事别再瞒着我。”
阿连抬起眼睛看他:“好。”
“欧纪铭的,”44号停了一下:“Skay的,你今天在庭上说他找到你了,你后来见过他吧。”
阿连无法再隐瞒,他垂下眼睛:“我怕你不高兴……”
“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隐瞒。”44号温和地说道。
阿连点点头:“好。”
44号接着说:“也不想我们之间有争执。”
阿连又点点头。
44号也点点头,摸了摸阿连的头发:“看你晚上吃的很少,还是因为白天的事?”
“没什么胃口,”阿连停了半晌,犹犹豫豫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44号嗯一声:“刚才说了不想有隐瞒。”
“我不确定,”阿连手指缠在44号的胳膊上,他有点害羞:“我好像……”
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话,44号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44号掏出手机接起来:“小罗?”
“你快来!Lucky他……”小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惊慌失措:“他,他……”
44号冷静地说:“他怎么了?”
“我等不到他,一直等不到……你快来……”
阿连望着44号渐渐严肃起来的表情,小声地说:“出了什么事?”
44号没有理睬阿连的话,他对手机简单地说道:“我就过去,你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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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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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往后退去,他抽出三节棍朝钢质的锁链打去,金属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
女人一击落空,她也不气恼,只收回锁链:“你力气好大啊。”
“我不想打女人。”Lucky笑了笑,他突然收敛了笑容:“夜晚的你和白天的你,真是判若两人,妃琳女士。”
“大部分人都有内外两面。”妃琳微笑着:“就算是你,也是这样吧。”
Lucky脸色猛地变了,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棍身:“别动她!”
“很简单,你自食其果就好了。”妃琳仍然笑着,她的右手手腕轻轻地动着,将闪着寒光的锁链不断地甩动着,锁链反射出清冷的月光,它的轨迹联成一片,形成一个如月的圆。
Lucky往后退去:“一人做事一人当,其他人与这件事无关!”
女人一步步地走近,统一的深蓝色制服紧致地包裹着她的身体,上面的一粒纽扣敞开,露出女性特有的洁白柔软的胸脯,她的嘴唇上涂着艳丽的红色唇膏,近乎烈焰般的颜色,在这暗夜里红得生动地像会燃烧。
“无不无关,你说了不算。”一个略天真的声音从Lucky身后传出来。
Lucky回过头,一个男人扛着斧子走近,他个子很高,五官却还是十几岁孩童的样子,他笑了一下,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使他看起来有些稚气。
妃琳看了他:“Force,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还是一起来?”
“两对一吗?”Lucky回过头:“原来情报室就是这样以多欺少啊。”
“少将先生要的是结果,手段什么的,其实你也很明白吧,”妃琳不断舞动着锁链,她的声音温柔甜腻,像情人的耳语:“比如你怎样对少将先生……”
“他害死了Yamato!”Lucky打断她的话:“别不承认了!他记恨Yamato擅自带走你们的人,所以他要他死!”
“错!少将叔叔才不屑对付用枪的傻小子,”Force挥了一下斧头:“是你们所有人!”
“所以你们要杀我们?”Lucky望着他:“那把飞刀……”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三个人都转过头望过去,黑暗中走出一个男人。
他看上去超过四十岁,熨得服帖的深蓝色制服是他的标志,他五官端正,既不年轻也不英俊,属于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类型,是个永远略带谦逊的低调男人,他在总部工作超过十五年,没有比他更勤奋的人,而因为出身等原因他只升到了上尉,几个小时之前他在审判庭上冷静地做着证明,证明他的年轻的二十四岁的上级不成熟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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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号抓起剑往外跑,阿连在他身后说道:“你现在还要出去?”
“什么事回来再说。”44号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连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地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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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刚才说人是有两面的?”Lucky看一眼妃琳:“也是指Capt。莫?”
妃琳笑了笑,并不回答他的话:“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Lucky也笑了笑:“大不了是个死!”他突然甩开三节棍朝一旁没有说话的Force袭击过去。
他的动作又快又急,Force举起斧头勉强挡住,他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很聪明,难怪能当特别行动组负责人,知道分散注意力,声东击西,”Capt。莫摸出一把飞刀:“也难怪少将先生提醒我们要小心。”
“给他天大的面子,”妃琳看着Capt。莫说道:“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第一次呢。”
“少将先生吩咐我们好好招呼他的学长。”Capt。莫说着,将手中的飞刀朝Lucky掷出去。
Lucky反手挥出三节棍打开飞刀,Force同时将斧头挥向Lucky的脖子,Lucky只得不断地退后。
妃琳也一步步走近Lucky,她的身形娉婷优雅,如参加舞会般,她的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踏着死亡舞曲的舞步,她甩出手中的锁链,链尾的飞刀直插向Lucky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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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紧紧地握住身侧双刀的刀柄,手心全是冷汗。
他先打了44号的电话,同为特别行动组的火星只是后勤人员,没有攻击力,他第一个想到的能依赖的人就是44号,然后他联系了情报室的负责人,援救人员也在赶来的途中。他不知道Lucky在哪里,现在怎么样,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他无法再想象下去。
远处一辆红色的重型机车如闪电般疾驰过来,转眼间已到眼前,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握着机车把手的少年抬起头:“走。”
小罗愣了一下:“你从哪弄的……”
44号打断他的话:“上车。”
小罗急忙坐上去,趴在44号背后:“我不知道Lucky去了哪里,怎么办?”
“找吧。”44号扭动油门,机车朝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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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少将先生是对的,你的确很厉害。”妃琳退后一步,将锁链握在手里:“不过我们有三个人,就算不一起上,一个一个来,你也耗不起。”
“废话什么啊阿姨!”Force不耐烦地看她一眼:“我正在兴头上。”
“死小鬼我有这么老……”
“少将先生是不会错的,”Capt。莫笑着又抽出一把刀:“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快加入你们。”
Force瞥了他一眼:“哼,虽然大叔你是后来的,少将叔叔可是很相信你,那么重要的戏都让你演。”
Lucky靠在身后废弃的水泥墙边,血从他的肩上流下来,流过整条手臂,流到原本银亮的三节棍金属棍体上,他喘着气,感到体力在随着流出身体的血液而流失。
“我来了结你吧。”Force走近他。
Lucky冷笑一声,重新站直身体:“有种他妈的一对一!”
“少将先生让你今晚死,就是今晚。”Capt。莫扔出飞刀。
Lucky避开刀锋:“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对少将先生白天反对晚上服从呢?”妃琳仍然笑着:“莫,要不要告诉他?”
Force又一斧头砍过来,深入Lucky身后的水泥墙中,Lucky看准时机一棍子抽在他的额头上,顿时男孩的头上血流如注。
同时一把飞刀刺入Lucky的胸口,深没入直刀柄。
Force捂着头上的伤:“靠,莫你别多管闲事!看老子宰了他!”
“快结束吧。”妃琳也将锁链飞过去:“已经很晚了。”
她的锁链绊住了Lucky的膝盖,链尾的刀刺破了他的小腿,血溅了出来。
Lucky跪下去,但他立刻稳住身体,死死地撑着棍子不肯倒下。
Force扑过去将斧子的刃架在Lucky的头上:“别动!不然让你死得很惨!”
Lucky仰起头,血从口中流出来,他笑着说:“你们的下场,早晚比我更惨!”
“嘴硬。”妃琳收紧锁链。
Lucky的身体往下栽去,但他努力地支撑着不倒下,锁链拉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血顺着锁链缠绕的轨迹流下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和少将先生演这么一场戏吗?”Capt。莫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肩上:“你很不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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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咆哮,将发丝吹得高高扬起,机车在道路上飞驰,两边的景色急速地朝后退去。
前方越来越暗。
小罗抓住44号的肩:“还是没看到他……”
他的声音颤抖着,被风吹得破碎。
44号没有说话,他眼睛盯着前方,表情凝重。
然后他们同时听到一声枪响,隔得不远的距离。
44号没有任何犹豫,他调转车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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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让他死个明白?”妃琳望着Capt。莫。
Capt。莫低头看着Lucky满是血污的脸:“不。”
Lucky反而笑了:“呵呵,你在怕我?”
“错。”Capt。莫微微弯下腰,他突然抓住Lucky胸前的刀柄一口气将刀拔出。
血立刻喷出来。
Lucky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带出一口血,他无法再说话。
“刺穿他的肺了,必死。”Force笑嘻嘻地说道。
“我就是想让你死的糊里糊涂,到死都不明不白,”Capt。莫低低地笑着:“带着未知的遗憾死去,这样会更痛苦吧?”
Lucky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拼命地挣扎着想挥动着他的三节棍,但Force一脚踢开了它。
“还有,你的同伴们,都将一个一个地死去。”Capt。莫说着,从制服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抵在男人的额头上。
Lucky仍然努力地抬起头,他竭力地说:“死的……会……是……”
一声枪响。
血从Lucky身后的方向喷出去,并不多。
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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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岔道如同纷乱的毛细血管,暗夜里44号找不到明确的方向,而小罗一直没有再说过话。
绕过几条岔道之后是一大片废弃的建筑工地。
月光凄凉。
机车猛地刹住了。
44号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一个男人,他身边有近乎黑色的血迹。不远处是一根染血的三节棍。
44号觉得手脚冰凉。
小罗短促地尖叫一声,44号从来没有听过他发出这样的声音,然后他看见他朝那个倒下的男人跑过去,他只跑了一步,就跌倒了。
44号从背后扶起小罗,小罗推开他的手,他的眼睛直直望着44号:“那……那是……谁……”
44号从来没听过他这样哆嗦的声音。
“那,那是……”小罗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可是他站不稳,整个身体倒在44号臂弯里。
“你等一下。”44号放开他,然后他独自一个人朝那个倒下的男人走去。
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每一步都很艰难。
他和特别行动组的人认识时间不长,可是他知道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和研究所里的人不一样的人,他们是他的同伴。
44号走到男人身边,他深吸口气,将男人翻身。
正面朝上的尸体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是谁。
44号抬起手,他望向小罗:“你不要过来。”
小罗伏在地上望着他:“你……告诉……我……”
44号摇摇头,他沉默着。
“你告诉我啊……你……”小罗像想起什么似地掏出手机,他的手抖得厉害,手机一下掉落在地上,他试图去捡,边叫起来:“叫医生啊!叫医生……”
44号走过去,他捡起手机递给小罗。
小罗却没有接,他仰起脸:“是不是……已经……没用了……”
借着月光,44号看见他的脸上,水迹斑驳。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夜晚,风声仿佛呜咽,那个少年一样跪在地上仰起头望着他,满脸泪痕,让他的心第一次开始疼痛。
44号蹲□,他轻轻地抱住小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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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车的蓝色灯光不断旋转着,而车里这时候的急救也不过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