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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公子晋阳(吴沉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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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担心我老头子来此骗吃骗喝?”刘昌敏坐着受了他的礼,随后眨眼笑道。

  周围官员一听,脸上俱是笑意,萧墨存微笑道:“岂敢,吃喝事小,容易对付,墨存只心疼那三两从京城带出来的‘露台秋’。”

  刘昌敏眼睛一亮,蹬的一下从座位上立起,道:“你还带了露台秋来?闲话少叙,快快快,上茶。”

  萧墨存故意为难地道:“大人,这么些人,晚生可应对不来。”

  刘昌敏挥手道:“你理他们,应对老夫就好。给他们喝寻常茶,尤其是李梓麟,牛嚼牡丹,给他喝好茶,他也分不出来。”

  此言一出,底下官员纷纷笑开了,个个道“恩师岂可厚此薄彼”或“恩师,怎见得学生就是牛嚼牡丹,今儿还非讨晋阳公子一杯茶喝喝不可”,厅内顿时笑语连天。

  萧墨存这里不敢怠慢,忙命人将自己自京师带来的整套茶具并茶叶献上,又命小厮将府内蓄好的齐峰山泉水取一瓶来,放在上等银雪炭烧的炉子上煮开。他自己摆好茶具,演示一番,优雅异常,配上绝世姿容,水雾氤氲,茶香渐染,令人观之忘俗。

  一时沏好,萧墨存先奉一杯与刘昌敏,再逐一呈给众官员,人人交手称谢,唯一厉昆仑面不改色,眼神直盯着他,向来冷峻的视线中,似乎多了一丝什么。

  萧墨存不及细究,转身笑问刘昌敏道:“如何,刘丞相?”

  刘昌敏闭眼细品,良久,方睁眼道:“一饮涤烦尘,好茶。”

  他此言一出,底下门生均点头称是,即便李梓麟等人,也要凑趣说几句“今日真是叨了恩师的光”或“此等妙茶,平生未遇,值联句一贺。”

  刘昌敏脸上似笑非笑,扫了底下文官一眼,道:“那么,就由我出个题,每人以品茗为名,撰七绝三首,不限韵,时限一炷香,如何?”

  这些人多为正经科考翰林出身,联句写诗,本不在话下。只是在丞相面前,却需用斟酌何韵何典,如何应景,却又不至于太过阿谀奉承。萧墨存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底,心里暗自好笑,想来跟着刘丞相,这般人平日里没少受这老头折腾。他命人将案几并文房四宝摆出,点上一炷香,笑着拱手道:“刘丞相,墨存不擅诗词,就请免了吧。”

  刘昌敏笑笑道:“罚你再斟茶一杯。”

  萧墨存含笑将茶注入刘昌敏的杯子,却见他不忙饮下,反倒站了起来,掸掸衣裳道:“才刚我哦进来,瞧着庭院里几株桂花开得倒好,墨存陪我赏花去。”

  他回头朝厅内一应文官道:“别偷懒,回来谁写得不好,老夫要罚的。”

  众人笑着称是,萧墨存前面引路,与刘昌敏一前一后走到前庭。那院中本无桂花,只是墨存喜欢,沈慕锐不知派人从何处迁移过来,趁着院子里松柏清香,倒也雅致可赏。萧墨存本不欲如此劳师动众,但想到那一处被焚烧的院子内偌大的桂花林,与之相比,这几株桂花,对沈慕锐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便也不再过问。

  刘昌敏自树下石凳坐了,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全无丞相威仪,倒像乡野教书先生,萧墨存执晚辈礼站在一旁,瞧着他的模样,禁不住微微一笑。

  刘昌敏挑眼道:“笑什么?笑老夫这幅模样,难登大雅之堂?”

  萧墨存笑意愈甚,道:“不是,是觉得丞相大人可亲可近,墨存禁不住想,若丞相口中再哼乡野小调,就更好了。”

  刘丞相呵呵笑,道:“你果然甚合我意,若屋里那帮人见我这幅模样,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会如临大敌,跪求恩师莫要放浪形骸,以成皇城笑柄。真无趣,老夫做了多少年丞相帝师,难道不知,何时该严谨,何时该肆意?进退维度,倒要他们提醒,真真好笑。”

  萧墨存心中一动,头道:“确实如此,只是这进退二字,大可参详,寻常人未必明白。”

   “那么,公子爷明白与否?”刘昌敏缓缓地问道。

  萧墨存沉吟片刻,道:“墨存自问,退得甚多。”

   “还不够。”刘昌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还需再退。”

  萧墨存正色道:“刘丞相,莫非真要墨存,到那退无可退的境地么?”

  刘昌敏摇摇头,站起来负手,缓缓道:“公子爷,老夫为官三十余载,宦海浮沉,自问已经阅尽百官形态,然而,却没见过公子爷这样的。”

  萧墨存微笑道:“墨存怎样?惊世骇俗了么?”

  刘昌敏眼神锐利地端详他,忽然一笑,道:“不,是行事每每出乎老夫意料之外,不过,甚合老夫心意。”

   “谢丞相大人夸奖。”萧墨存笑了起来。

  刘昌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道:“公子爷,老夫曾为帝师,论起来,也可算你的长辈,若不介意,称你一声墨存可否?你也别丞相丞相地叫,听着累得慌,跟着他们,叫我一声老师吧。”

   “是,如此,墨存僭越了。”萧墨存心底也对位有趣的老头甚有好感,忙正衣冠,深深一揖道:“老师在上,请受墨存一拜。”

  刘昌敏点点头,受了他这一礼,道:“不是丞相,而是老师,那有些事,老夫就倚老卖老,端老师架子吩咐了。”

   “老师请讲。”

   “莫问缘由,速速将手头事务交与李梓麟等人,秘密与我返京。”刘昌敏面色严峻地道。

  第67章

  萧墨存吃了一惊,睁大眼睛,清明的眸里分明有种种疑惑,道:“老师,这,这太突然……”

   “莫非到此地步,你还以为自己有余地慢里斯条去想如何运筹帷幄么?”刘昌敏提高了嗓门。

   “可,可这里一应事务,如何交与他人?墨存试验的抗旱小麦,才刚播种,城外饥民安置点,也好容易才走上正轨,这一交出,旁人不熟知,很容易前功尽弃……”萧墨存摇摇头,道:“老师,不问缘由而抽身回京,这样的事,墨存恕难从命。”

   “你,”刘昌敏一拍石案,忍不住就要指着他的鼻头大骂,却忽然想起这人并非自己一手带出的门生,而是天潢贵胄,正经的皇子皇孙,生生咽下这口气,缓了口气道:“墨存,你道老夫为何来此?”

  萧墨存看着这个老者,心底隐约猜到一点东西,却不敢确定,低头道:“墨存不知。”

   “为了你啊。”刘昌敏站了起来,负手来回走了几步,压低嗓门道:“你外头瞧着聪明,怎么到这节骨眼上犯傻?老夫放下京师六部那么多事,拍拍屁股来归远穷山恶水的地方,你当真的代子巡视你的赈灾实务?今儿个我索性把话给你挑明了,只怕连陛下本人,都还未知老夫到了此地!”

  萧墨存此惊非常,他知道,丞相坐镇京师,乃文官之首,若非国祸战事,是断不可离京的。且离京礼仪甚为啰嗦,似刘昌敏这样私自离京者,若真被人追究,那绝对是掉乌纱帽的大事。他微白了脸,退了两步,道:“老师,您,您擅自离京,这,这……”

   “皇上即便今日不知,明日想必也知了。”刘昌敏面沉如水,道:“咱们的皇上,若能糊弄过去,老夫就白教他二十年了。”他忽的一笑,捻须道:“不过你放心,老夫身上有先帝遗诏,离京一事,自有法子应付过去。”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萧墨存看到无以遁形,缓缓道:“若非事情紧急,老夫怎会出此下策,墨存,你现在明白了吧。”

  萧墨存眉头紧锁,脑中掠过无数念头,却又飞快被自己一一否决。他沉吟片刻,冷静地道:“老师厚爱,墨存感激莫名,但赈灾一事非同小可,且农桑秋播,若能成功,则我天天启王朝三年之内再无饥馑矣,值此之际,墨存不能走。”

   “赈灾赈灾,你志向怎能如此短小狭隘!”刘昌敏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老夫保你,要的是一个能将毕生才学献于我朝,要的是一个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晋阳公子!”

  萧墨存心头一震,这个志向是历朝历代儒生的理想,崇高而令人肃然起敬。但他从没想过,这样的志向,却会由这个朝代的文官首领指明落在自己肩膀上。他不过一个现代的古董商,崇尚西方式的自由和人权,可本质上不是一个传统的理想主义者,也没有一腔热血要履行“文死谏”的良臣原则。他在这个时空所做的一切,与其说一种野心,不如说一种男性对事业的惯性追求,想要试试看自己能否在里试验某些想法,改良某些陋习,仅此而已。可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他为难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殷切寄望的老丞相,忍不住道:“老师,墨存,并无您想的那般有能耐……”

   “老夫知道,以前那些事,确实难为了你。”刘昌敏挥挥手,打断了他,道:“但人谁无过,况你这几月所作所为,老夫莫不看在眼底。别担心,你既为老夫门生,老夫自然会帮你正名。说到底,品行清誉不过是文人骚客闲得荒出来的玩意儿,哼哼,若国基动摇,饥寒交迫,这些莫非能当饭吃么?”

  萧墨存心底涌上一阵酸涩,眼眶顿时有些潮湿,他从没想过,在此封建王朝,自己何其有幸,如此得遇如此开明,如此“人性”的老者,他当下不禁有些哽咽,感动道:“老师——”

  这声“老师”叫得真心实意,刘昌敏满意地点头微笑,温言道:“莫怕,回京后,万事有老夫替你担着,闲话少说,快去收拾一下,咱们连夜进京吧。”

  萧墨存心底一软,一个“好”字险些出口,可与此同时,沈慕锐的脸浮现眼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相知相伴的人,如何能就此一走了之?他想了想,恭谨回道:“老师厚爱,墨存万死难报,但此间事务繁杂,非墨存不能,更兼墨存为南巡督察使,若与老师这样回京,恐怕是抗旨,届时连累老师并一干同僚,墨存于心何安……”

   “你,”刘昌敏指了他的鼻子,终于愤愤地放下,压低嗓门道:“多少人惦记你的小命,你莫非真不要了么?南巡一路,遇刺多少次?意外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你自己想想!”

  萧墨存勉强笑道:“若是怕,墨存当初,就不会接了那道圣旨。”

   “糊涂!”刘昌敏看着他,怒道:“你莫不是要命丧宵小之手,才算全了君臣之义?”

  萧墨存一脸苦笑,摇头道:“墨存断乎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刘昌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冷冷地道:“还是说,为了你时时陪伴身边的沈大侠?”

  萧墨存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刘昌敏为官三十余载,弄个把人混进自己的队伍,或是在归远安插点耳目,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暗握双拳,冷静道:“老师,您到底意欲何为?”

   “跟老夫回去。”刘昌敏板着脸训斥道:“男风一事,你受的牵连困苦还不够多么?若再与一个江湖草寇带上关系,便是老夫拿身家性命保你,又有何用?又哪里挡得住众口铄金?!男儿本当上报朝廷,下尽孝道,你早早脱离了裕王爷一脉,可仍当以娶妻生子方为正道。从此以后朝堂之上,也能绝了那一位的念头,又保了自己的清名。此大是大非之间,你莫要分辨不出!”

  萧墨存心知,这个老头处处为自己着想,能说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但他依照的是仍是忠君爱国的儒生标准,却不知对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现代灵魂来说,个人意志和幸福要比这些大道理显得更为重要。萧墨存略一沉吟,抬起头,坦然道:“老师,沈大侠乃墨存生平唯一知己良伴,此事您能知晓,京城那位爷,想必也能得知。不是墨存不听老师的吩咐,实在是,返京后各种艰险一想而知。墨存为朝堂设想甚多,朝堂却,”萧墨存淡淡一笑,接下去道:“朝堂却不曾为墨存考虑一丝半毫。墨存无能,无法领会老师深意,却只知吾于茫茫人海得此知己,已是万事无求。请老师原谅则个。”

  刘昌敏气得浑身哆嗦,冷笑道:“好,好一个万事无求。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万事无求,来人啊。”

   “在!”四下里站出四名劲装大汉,萧墨存一惊,失声道:“老师,你要做什么?”

   “墨存,”刘昌敏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还年轻,个中厉害,一无所知。你只需相信,老夫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唉,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挥挥手,断然道:“把晋阳公子,给老夫请下去吧,让他那个丫鬟立即收拾他的东西,咱们连夜就走。”

  四人中有两人上前,打个千道:“公子爷恕罪。”随后上前,一人架住萧墨存一只胳膊。萧墨存双手被困,却也不挣扎,只直直看着刘昌敏,淡淡地道:“老师,你到底知晓何事,要如此仓促带走墨存?”

  刘昌敏眼神复杂,摇头道:“墨存,你有盖世之才,却无谋断之力,朝堂之事,盘根错节,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你若还叫一声老师,就且听老夫安排,总不会令你吃亏就是。”他说完,转过身去,简短道:“带走吧。”

  四人押着萧墨存,正欲退下,却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懒洋洋的“且慢。”众人一愣,萧墨存眼睛一亮,仿佛注入喜气一般,眸子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刘昌敏脸色一沉,低声道:“赶紧带走。”四人不敢违命,拉了萧墨存便要走,却见眼前一花,“砰砰”两声,押着萧墨存的两名大汉不知怎么回事,朝左右远远飞出,各自落到十余尺外,倒地不起。另两名大汉见状大骇,忙拔刀护在刘昌敏身前。他四人原本均是京城骁骑营好手,拳脚功夫十分了得。个个受了刘丞相的大恩,情愿弃了军旅功名,留在丞相身边做了亲兵侍从。自来不知处理过多少棘手事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连敌人的面都瞧不清楚,便折了两名弟兄。

  在他们拔刀之际,萧墨存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一双熟悉的臂膀抱起,一个空中回旋落地,已然离刘丞相十步之外,牢牢禁锢在沈慕锐温暖宽厚的怀中。那人臂膀抱得比往日要紧,野兽般闪亮的目光若冰刃锋利,脸上却偏偏要挂上三分懒散,三分雍容,三分高傲的轻笑,瞧着天天启王朝最富盛名的清流领袖,却宛若看着路人那般轻松地道:“刘丞相,这么着就要带走我的人,于情于理,是不是该跟沈某人说一声?”

  萧墨存看见,从来狡黠若狐狸的刘昌敏,此刻却如见了鬼一般倒退三四步,直直盯着沈慕锐,全凭着官场打滚多年的自律强撑着才没倒下,扶住身后一名大汉的手,脸色骤然变得灰白。

   “您老人家没事吧?”沈慕锐愉快地笑了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地看看天,道:“难道说,墨存不懂事惹您生气了?若是,我替他向赔罪。墨存年纪小,诸事不知轻重,言语中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丞相大人瞧着沈某人的面子,原谅则个。”

  刘昌敏睁大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方顺过气来,白着脸如临大敌般盯着沈慕锐。

  沈慕锐呵呵低笑起来,拥着萧墨存,稍稍前进了一步,刘昌敏三朝重臣,在皇帝面前尚能揶揄自若,却在这时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萧墨存诧异万分,抬头看沈慕锐,却是一脸嘲讽的笑脸,眼神凶猛,仿佛盯住猎物的野兽一般,浑身散发骇人气势。

  这样的沈慕锐前所未见,这样的刘丞相也是前所未见。萧墨存心底困惑,忍不住拉住了沈慕锐的手,温言道:“慕锐,刘丞相是我的老师,你莫凶神恶煞的吓到老人家。”

  沈慕锐稍稍一顿,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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