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旋风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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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道:“一生、一死。”
南宫靖道:“生如何,死又如何?”
老夫人道:“生,就是投到老身门下,死,那你就休想跨得出这扇门去,从今以后,这
世上就不再有你南宫靖这个人了。”
她语声依然十分缓和,但谁都听得出这话声中,已经隐隐带着浓重的杀机了。
南宫靖听得面不改色,大笑一声道:“在下相信老夫人有此能耐,在下也绝非老夫人对
手,只是……”
老夫人面纱中透出两道森冷的目光,说道:“说下去,只是什么?”
南宫靖傲然——笑道:“老夫人的本意,并非真的要杀在下,而是要在下投到老夫人的
门下。”
老夫人只哼了一声。
南宫靖又道:“在下纵非老夫人的敌手,但老夫人手下这些人……哈哈,只怕没有一个
会是在下的对手,老夫人要在下投效门下,准备如何安置在下呢?”
他说得很狂,在老夫人面前谁也不敢开口!
管巧巧一双水汪汪的妙目,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虽没作声,但等于在说:
“以后,总有一天会教你领教我一手绝艺的。”
他这话也颇出老夫人意外,听得不觉一怔,问道:
“你想干什么呢?”
南宫靖目光瞟动,看了站在老夫人左首的楚姑娘一眼,才道:“老夫人手下,各有职
司,大概也容纳不下在下了,老夫人如不嫌弃,在下愿意拜你老人家做干娘,不知老夫人意
下如何?”
他算得很精,拜了老夫人作干娘,自然高出老夫人手下任何一人了。
老夫人看着他,一阵打量,终于点着头道:“老身膝下没有半个男的,收一个义子也
好。”南宫靖眼看机不可失,立即走上两步,扑的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道:“义母
在上,孩儿南宫靖给你老人家磕头。”
老夫人看得大喜,慈笑道:
“够了,够了,孩子,你起来。”
上身微欠,伸手把他扶了起来,一面含笑道:“婉儿,他可能比你大一些,你叫他大哥
好了,以后,你们要像亲兄妹一样。”
楚琬粉脸一红,朝南宫靖裣衽一礼,低低的叫了声:
“大哥。”
南宫靖连忙还礼,含笑道:
“妹子不可多礼。”
管巧巧躬身道:“恭喜老夫人,收了这位英俊潇洒的义子!”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随着横瞟了南宫靖一眼,裣衽道:“奴家管巧巧见过南宫公子。”
楚琬在旁道:“她是管副总管。”
南宫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管副总管,在下失敬之致!”
老夫人乐得笑出声来,说道:“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不用再客气了。”
接着话声一寒,又道:“靖儿,你是老身的干儿子,为娘自会把你视同己出,但为娘门
下门规素严,任何人触犯禁律,决不轻贷。你也不能例外。”
南宫靖恭敬的道:“干娘吩咐,孩儿自当谨记在心,定不有负干娘期望。”
老夫人道:“如此就好。”
沈雪姑施展“太素脉诀以阴导阳”之术,替自己和南宫靖疗伤,蛰居地窟,已经三十天
了。
南宫靖脸上易了容,化名宫飞鹏。拜老夫人为干娘的南宫靖,脸上也易了容,他其实乃
是花豹侯元。
南宫靖伤在老夫人“九阴摧心掌”之下,但老夫人在施展“九阴摧心掌”之际,又暗使
了一种极厉害的旁门火功,伤势极为严重。
沈雪姑是在硬接老夫人一记“九阴摧心掌”,被旁门火功灼伤内腑的,伤势较南宫靖自
然要轻。但如以负伤的情形来说,也够严重的了。
差幸沈雪姑施展的“太素脉诀以阴导阳之术”出之黄帝内经,也是玄门之士合藉双修的
不二法门。
阴阳调和,水火既济,别说是伤了,修习有恒,两人的内功,也可精进倍增。
经过这三十天运功疗伤,沈雪姑伤得较轻,早巳完全复元了,南宫靖因伤得较重,如今
也好了十之八九,行动如常了。
地窟地方不大,黝黑如墨,但使南宫靖最感不安的,是子午两个时辰,要脱光长衫,由
沈雪姑在背后环抱着自己运功,地方虽黑暗,但他究竟是个大男人,要在三个如花似玉的姑
娘身侧,脱下衣衫,裸裎相对,尤其沈雪姑一双玉手紧按在丹田之上,纵是铁石心肠的人,
也难免心旌动摇,不克自制了。
几次都是沈雪姑以“传音人密”示警,要他“澄心净虑”。“澄心净虑”,就是要他不
可冲动把持住杂念。
这话岂不教南宫靖听了脸红?说他享尽艳福,自不为过,若说他被囚风流地狱,也自无
不可。
李小云和祝小青二位姑娘终日伴着大姐、大哥,这些日子也习惯黑暗了。
除子午二时,他们要替大哥、大姐护法之外,长日无事,就只有席地静坐练功,这对她
们来说,也是练功的好机会。
李小云在这段日子里,也把师傅竹逸先生传她的奇胲门内功心法练纯熟了。
五人之中,最忙碌的是孙小乙,他一个人留在上面,充当厨子,既要做饭,有时还得去
江边捕鱼。
此处离碧落山庄虽近,这三十天来,却侥幸没有人来打扰。
这天也合当有事!
这是午牌时光,孙小乙刚煮好一锅饭,正在烧水,突然听前面“砰”然一声,似是大门
被人撞开了!
他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么许久也没有人寻上门来,难道今天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因一锅饭刚刚煮好,水还没有烧开,就算自己躲开了,也会有人发现灶下有火,岂不
更会引人起疑?
这就伺偻着身子探首朝堂屋看去(他经李小云易容,改扮成一个老渔夫模样),只见两
扇木门已被撞开,走进来的竟是一个身穿玄色衣裙的女子。
这玄衣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材苗条,面貌娟秀,只是皮肤黑了一些,可也黑里
带俏。此刻秀发披散,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她一手掩着胸口,似是负了极重的内伤,刚走
进堂屋,就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双膝一屈,跌跪在地。
孙小乙吃了一谅,急忙从里面走出去,口中说道:
“姑娘怎么了?可是负了伤吗?”
玄衣女子双手用力撑着坐起,右手伸入怀中,摸出一个瓷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倒转瓷
瓶,把瓶中药九倾入口,吞了下去,才缓缓坐好身子,目光一掠孙小乙,说道:“你是这一
家的人?”
孙小乙点头道:“老朽自然是这家的人,姑娘……”
玄衣女子不待他问话,就截着道:“那你快些带着家里的人,离开这里。”
“老朽只有一个人。”
孙小乙接着问道:“姑娘要老朽离开这里,那是为什么!”
玄衣女子道:“你不用多问,越快离开越好,否则就来不及了。”
孙小乙皱皱眉道:“姑娘要老朽离开,总有个理由吧?”
玄衣女子不耐地道:“那有这么噜嗦?你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孙小乙摇摇头道:“老朽一家—当,都在这里,如何能走……”
玄衣女子冷声道:“现在你要走也走不成了……”
话声一落,突听屋外有人接口笑道:“好哇!小丫头,你原来躲在这里。”
孙小乙一听声音,就知道要糟!因为来人正是碧落山庄的宓副总管。
宓副总管的出现,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玄衣女子的重伤不支,是被他打伤的。这不
禁使得孙小乙对玄衣女子油然起了同情之心,和同仇敌忾之意,只是他依然站在原地上,脸
上装作出一副不懂和惊异之色。
宓副总管终于施施然在大门口出现。
他被沈雪姑断去一条右臂,如今只是一只空袖,扎在束腰带上,却丝毫不改他那冷傲的
神态。在门口站定下来,刀一般的目光,掠过孙小乙,嘿嘿干笑道:“这里居然还有人
住。”
孙小乙道:“这里是老朽的家,老朽自然住在这里了。”
在他说话之时,只见身负重伤的玄衣女子道:“你来的正好!”
孙小乙看她方才跌坐在地,已是重伤不支的人,转眼之间,她竟然完全好了,心中暗暗
惊奇不止。故意试探关切的道:“姑娘已经好了?”
玄衣女子回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快进去躲一躲吧!”
孙小乙道:“这是老朽的家,老朽躲到那里去?”
宓副总管冷然道:“小丫头,逞强没用,你已中了老夫一记‘小天星掌力’,伤了内
腑,只要你跟老夫回去,乖乖的说出是受何人指使,来觑探碧落山庄的,老夫自可从轻发
落……”
玄衣女子胸脯一挺,冷笑道:
“区区小天星掌,如何伤得姑娘?你看姑娘几时伤及内腑了?”
这一瞬间,她确实不像是身负重伤的人。
宓副总管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不大相信,左手摸着花白胡子,哼道:“就算没有负
伤,但能逃得出去吗?”
玄衣女子冷笑道:“你以为区区几个人就能困得住姑娘了吗?姑娘视尔等直如草芥
耳!”
“哈哈……”宓副总管大笑一声,道:“小丫头,光是口气狂有什么用,你不妨出来试
试!”
玄衣女子冷哼道:“姑娘为什么要出去?你不是要把姑娘擒回去吗,那你何妨进来试
试?”
孙小乙心中暗道:只隔一道门槛,他会不敢进来?
宓副总管看了她一眼,左手一挥,喝道:“你们进去把她拿下!”
喝声出口,人却往后退下两步。他后退当然不是怕了玄衣女子,而是因为他挡住了门
口。
他后退了两步立时就有两个手捧扑刀的黑衣汉子从门口两侧闪出,举步从门外大步走
入。
就在两个黑衣汉子堪堪跨人大门之际,孙小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轻快的脚步声,急忙回
身看去。
只见另有两个黑衣汉子手持扑刀在身后出现,原来这两人是从后面越过短垣,从厨房进
来的。
这下看得孙小乙吃了一惊,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孙小乙发现他们的时候,双方相距已不
过几步远近。
那两个黑衣汉子中右首一个敢情嫌孙小乙站在厨房和堂屋之间,碍了他们的路,口中大
喝一声:“老小子,还不滚开些!”
口中说着“滚开”,手中扑刀却横腰扫来。
孙小乙何等精,听到脚步声,早就有了戒备!
他口中故意惊啊一声,其实右手早已骈起食中二指,在转身之际,就划了一个小圈,暗
暗朝前点出!
这一记手法,正是沈雪姑所授,足足练了一个月,从没有人给他试过,先前还不知有没
有把握?
就在他骈指点出之际,瞥见有首那个黑衣汉子举刀横扫过来,刚扫到中途,扑刀忽然停
住,连人也原式定在那里。
这下孙小乙看得大喜过望,他真没想到沈雪姑这记手法,居然有如此灵效,但他可一点
声色也不露。
左首汉子看出不对,急忙问道:“老张,你怎么了?”
孙小乙在他说话之时,右手又骈指划了一个小圈,暗暗朝左首汉子点去。左首汉子话声
方出,也就木然凝立,再也动弹不得。
就在从后面走出的两个黑衣汉子被孙小乙制住的同时,从前面大门走人的两个黑衣汉子
才走了三步,就接连响起“砰”“砰”两声,两个彪形骠悍武士居然一声不作,身子一歪,
扑倒下去,再也没有见他们站起。
玄衣女子对从后面出现的两个黑衣汉子忽被人制住,也似乎大感意外,有意无意的朝孙
小乙看了一眼。
孙小乙对从前面走入的两个黑衣汉子无故倒下,也似乎大感惊奇,不觉抬眼朝玄衣女子
看去。两人四日相投,玄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眼是含有谢谢他出手相助之意。
孙小乙还是一个大孩子,可被她笑得心头咚的一跳,脸上也有些热烘烘的感觉,好在他
易了容,别人是看不出他脸红的。
宓副总管当然不会去注意一个渔村的老头,注意的是玄衣女子。但不见她有何举动,自
己四个手下竟然全出了马!
两个站立不动,一望而知是被制住了穴道,两个一声不响扑倒下去,分明是中了暗算。
玄衣女子双手既没举动,从后面出来的两人和孙小乙的距离最近,不用说是孙小乙出的
手了。
宓副总管刀一般的目光一下落到孙小乙的身上,讥笑道:“老夫当真看走眼了,想不到
小小渔村,居然隐藏着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孙小乙摸摸鼻子道:“你说老朽?老朽会是高人?”
玄衣女子目注宓副总管冷哂道:“怎样了,你敢进来试试吗?”
宓副总管只嘿了一声,回头一招手,又有四个黑衣汉子手持扑刀,迅速惊近门口。
这些人都是久经训练,有着极好的身手,不用宓副总管吩咐,身形惊动,如同穿帘燕子
一般,一下掠落到玄衣女子四周,正待出手攻上!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咕噜”声响,四个人不约而同上身晃动,一下扑倒地上,就再也
不动。
宓副总管这回看清楚了,四个人扑入屋去,玄衣女子只是嘴角含着冷笑,站在那里一动
没动。
渔村老头(孙小乙)同样连手也没抬一下,冲进去的四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下去
了。
他身为碧落山庄副总管,自然见多识广,心头蓦然一动,暗道:“莫非这小丫头在地上
撒了迷药不成?
如果扑倒地上的人,中了剧毒,应该抽搐而死,但仆卧地上的人,只像是昏睡,撤在地
上的当然不是毒药了。
他原是老江湖了,这一看出端倪,也没说穿,只是口中沉嘿一声,陡地飞身而起,疾如
鹰隼,朝堂屋中的玄衣女子急扑过来。人还未到,左手一记劈空掌夹着一片怒涛般的啸声,
直撞而至!
这一掌,他含怒出手,势道极强,凌厉无伦,空气受到快速而强大的压力,顿时令人有
窒息之感!
玄衣女子看他凌空扑来,冷笑一声道:“你来得正好!”
右手长剑刷刷刷向空连劈三剑,划起一片剑光,硬接对方一记掌势!剑光像扇面般展
开,登时和强劲掌力接触上了。但听剑叶发出一阵锵锵之声,玄衣女子划出去的剑光,几乎
被震得承受不住,脚下也随着后退了三步,但终于被她接下来了。
宓副总管本来凌空扑来的人,此时不得不飘身落地。
他已经知道这间堂屋的地上,极可能被撒上迷药一类的粉末,双足岂肯落地?身形飘
落,脚尖已踩在一个黑衣汉子的肩头之上。
玄衣女子以剑接掌,堪堪把对方一掌接任,岂能容他再发第二掌?口中娇叱一声,长剑
疾圈,划起两朵剑花,飞刺而出,人随剑上,左手扬处,五指凌空弹出。
宓副总管脚尖在黑衣汉子肩头一点,飕的一声,已经朝门外倒飞出去,口中大笑道:
“小丫头,原来你只仗着下五门的迷药逞能,老夫岂会上你的当?”
玄衣女子怒声道:“你只是人家护院的,比下五门还要不如。”
宓副总管怒笑道:“利嘴丫头,老夫今天不把你擒回去,就不回碧落山庄。”
玄衣女子道:“咱们那就耗着,看你敢不敢进来?”
孙小乙着急地道:“那可不成,你们在这里耗下去,叫老朽怎么办?这可是老朽的
家!”
宓副总管虽然退出去了,但外面还有八个黑衣汉子手持扑刀,围在门外,玄衣女子一个
人当然也不敢冲出去。
她之所以要选择在堂屋里,就是因为堂屋地方不大,有人冲进来,她可以施展迷药,如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