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第二部)九星+番外 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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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或许是夜太澄静,连一直处于喧哗争斗中的心也跟着静了,在几近重生的苏醒后的夜晚,江远脑中浮现着往日那些最微小最不起眼却也最舒适最安全的那些人和事。
“碧虎越来越胖了,府里的人很喜欢它,常喂它东西吃,可它偏偏爱往厨房偷东西,害得府里的厨子一见了它就怕。”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江远躺在床上微笑。
沐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道着那些平日他绝不会提起的事情,忽然间,坐起身来。江远朝他看了看,身体向里挪了挪道,“如果你不做什么,我不介意你睡上来。”
山谷石洞中,夜间地上潮气慎重,而这床也够宽,睡两人完全没问题,而更重要的是它比地上显然不知舒适多少倍。
沐云在地上坐了会儿,不知何故地咬咬牙,抱起地上的被子,起身,在江远的旁边躺了下来。
呼吸着近在咫尺的气息,两人一阵默然。忽然,沐云靠近,手臂横过江远腰间将他拉进自己怀中搂住,江远瞬间身体一僵,还未挣扎,沐云便道,“别动。”
沐云将头靠在他肩上,用下颌轻轻擦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你昏迷前那一刻想到的是我——我很高兴……”
“……”
在那昏迷数天中,即使无法动作无法言语,但这曾经温柔地呵护温暖地包容过他的熟悉气息,他的身体不会错认。
在这熟悉的怀抱中,江远很快入睡。
56
显然紫灵芝的吞服效果要比之前的药气熏烤强劲数倍,江远日日汤药不断,几日调养下来,精气神都好了不少。沐云每日除了给他配药煎药外,便是捣弄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有时也会和江远聊聊武学方面的事。两人聊得极少,但往往只要对方一开口便能探知其意。而难得一致的两人都绝口不提外界之事,一人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药草,一人专心致志地躺在床上看室中的藏书。
只是,沐云自第一晚后又睡回地上再也不肯和江远同睡一床。个中苦衷,实属难言,不提也罢。
如此平静悠闲了数日,一日午后,两人如往常在室中一人配药一人看书,都未说话,静静地,连远处空中传来的孤鸣也听得格外清晰。沐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又低下,继续手上未完的事,那鸣声由远及近,到了山谷上空却仿佛一直徘徊不去。沐云最后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出洞去。良久方回,手上提了一只烤熟的山鸡。对江远道,“晚饭。”江远笑道,“我正好饿了。”
第二日,阳光特别地好,江远喝了药,沐云道,“去外面看看吧。”
二人走出石室,眼界豁然开朗,直欲被眼前景色迷了眼去,江远问,“此处是何所在?”
“柔然与燕鹄极北交界之处的清心谷。”
看着眼前景色,江远不得不惊叹上天之神奇。明明正值严冬时节,更处在极北之地的柔然界内,眼前竟然是繁花满谷,葱翠一地。
“好美的处所。”江远轻声地赞叹。
沐云微微扬起嘴角。
这里是他的天地,一草一木都记录着他昔日之过往世界。十五岁时他带着自己师父的遗骸走进谷内,在这里,仇恨冰冻,刚毅少年成为野心的男人,在这里,
纵横天下的雄心里腾起……那时他会常幻想,自己一招间将那个高高骑在马背上气宇昂扬的少年将军逼下马向他投降,但也会偶尔想象一下与那个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惊其丰姿绝俗的少年一同在谷内习武游玩的景象。至于原因为何,那时的他并不明白。
“江远,我少年时曾见过你。”江远并不吃惊,只前在翠云山上多少曾从他口中推测出一些。
“在你扬鞭立马,于百万兵士前王旗猎猎下扬声朗笑时,我就看见了你——”沐云转过头看着他,“可你却没看见我。”那时他只是个受人陷害身受贬谪无法自保的普通少年。
“想听一个有关落拓少年与另一个年少得意的少年王爷的故事吗?”
江远并未有出声,静静等待着这个或许与他有关的故事。
沐云便继续道,“战场上,只远远的一眼,落拓少年便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看成自己毕生的对手,他恨他,嫉他,敬他,却唯独忽略了对他的另一种情感。直到后来,落拓少年有了倾国权势惊世的武功,便去了那个少年的管辖地,来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打败他,征服他。可不久,落拓少年爱上了一个叫江远的人,他与那个停在自己记忆中光芒四射的少年王爷完全不同,每天微笑着,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他眼中,清雅干净得想让人狠狠拥抱他。”沐云笑了笑,似乎陷进了回忆。
“可有一天,落拓少年竟发现,他所爱的人和那个停留在他记忆中数年的人原本是一人。也几乎就是在同时,他豁然明白,从很早的之前开始,或许是从他在那猎猎作响的王旗下看到那个少年王爷的第一眼开始,他也许便毫无所知的爱上了他,即使,在数年后,他隐去真容隐去身份变身为一个寻常男子的情况下,他依旧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听完故事,江远默然无语。沐云转过头来,问,“还不错的故事吧?”
江远有些愣,点了点头,喟叹一声,“是不错,只是太曲折复杂了些。”
沐云的目光紧逼上来,“有曲折到让你难以理解吗?还是不管这故事怎样简单,你依旧还是不会明白?”
江远垂首,他一生中经历过无数种视线的注目,仇恨的嫉妒的,厌恶的喜悦的,狠戾的温柔的,就连战场黄沙之上,身于百万将士瞩目之下与敌军将领对阵,也不曾有让他如此刻般的紧张。未抬头,可头顶压近的气息紧密的视线,灼烫到几要让他有了种想退缩的念头。无数种注视,可没有哪一种能让他如此刻般心下紧张,亦怦然。
沐云头垂得更低,在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审视着这咫尺容颜,唇靠近,然后缓缓爱抚着江远如云坠下的发,喃喃道,“明白吗,我喜欢这发。”紧接着毫无顾忌移上眼帘,“喜欢这眼……”
渐渐地,爱抚上了那淡雅的唇,“喜欢这唇……”男人下意识地低语着,用唇,用最温柔的方式做着自己盼望了许久的事。
江远垂下的手微微一动,反射性地抬起,却又放下,头却在瞬间偏离了去,唤道,“沐云。”
沐云瞬间看向这再度从自己唇上逃离的男人,忽然一笑,“又想逃了?”讥讽的眼神深处分明是一种无奈的悲切。江远觉得应该要解释点什么可又无从说起,只得沉默。这种忽视一切投诸在自己身上的痴迷,让他有些内心有了不安。如此强烈的情感,他是从未见过的,即使是他那甘愿为自己所爱的男人奉献自己性命的多情的母亲,也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
在未知的事物前,江远第一次失去了可以预见的能力,下意识地,害怕着,推拒着,这种强烈到让他无法忽视的情感。如若让自己随这人跌进这股飓风涡流中,他将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
眼见他的推拒他的困惑,沐云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近处的眼神一瞬也不眨地看着他,用一种与方才那种沉迷全然不同的平静语声道,“我杀取人命不过一招之间,你却三番两次无数次地摧残人心,让它一伤再伤,不死,却不会比活着更快乐。江远,我与你,究竟谁更残忍?”
怀中的身躯微微一震,转过头来与上方的视线相对。“你潜近我身边,欺骗,背叛,我本是恨你入骨,却抵不过情根深种,与你再遇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伤你一分一毫。不仅如此,还悲哀地发现自己已越发不可自拔地近似发狂地喜欢着你,每日画你来缓解思念之苦,如若你终究弃我这份情意不顾,那我便丢了这份无用的心,至此与你恩怨情恨一笔勾销,以后兵戎相见各凭本事拼个生死。或许我会杀了你……然后永生再不近情爱二字。”
语声拖得长长的,如轻烟般飘进江远心里。不是没有震惊。在他心中曾是叱咤风云的男子,此刻毫不隐讳地对自己表露情意。
他抬眼正对住默默凝视着上方的脸庞,然后仰头对他笑了笑,道,“我说过,若再次落入你手,任你处置……”
任你处置……说得波澜不惊的四个字却激得上方男人的眼神骤然一厉。视线又恢复了之前的灼烧般的热度。
“任我处置?”简短的话语掩盖了正变得急促的呼吸。
江远望着他:“任你处置。”
沐云似猛然被什么掐住呼吸地直看着他,忽然咬了牙,狠狠道,“我要废去你武功。”手恶质地将那隔得较远的脸庞猛拉过来。
“随你所好。”
“我要断了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变成废人。”手指如欲望的蛇缓缓游上那脸颊,毫无顾忌地贪婪地吸取着它的柔滑。
“随你所好。”
“我要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吃下去。”沐云用手指在那张想了念了许久的脸庞上上下下地爱抚起来着,语气却凶狠至极。
“随你所好。”江远似乎发出了声微微的叹息。
“我要把你绑在我床上,不让任何人见你……唔……不让任何人肖想你……”
“……”
“江远……”沐云压抑着喘息的胸膛,看那往日晶莹剔透的白玉面庞,因自己的肆虐而变为魅惑的艳红。喉头一紧,喃喃道,“你已让我等得太久……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江远被这男人铺天盖地吻晕了头,“等……”
“我再也不想等。”
沐云捏住江远的下颌,一刻也不愿再等地压了下去。
江远睁着的眼来不及合上,便看着男人瞬间下沉的脸,看着他急切地含住了自己的唇。鼻间突然就这样充满了这人的气息,强烈的,危险的,浓烈的欲望气息肆意泛滥。柔软湿润的舌撞进了他嘴中,缠住了他,犹如危险的猛兽,充满暴虐气息地爱抚。
这男人野蛮的狂吻令江远瞬间仿如置身于另一种世界,那种陌生的、诱惑的气息让他直忍不住浑身轻颤,身体仿佛感受到了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欢悦。他缓缓闭上了眼,任自己被吞没在那热情疯狂的唇舌纠缠中。
沐云将怀中的人吻倒在细草上。这一刻,秀发如云,洒满身侧,满川红香翠软中,斯人如玉,静卧其间。沐云觉得眼有些晕眩,低哑着嗓子道,“你如此,只会让我将你吞皮咽骨。”
渣也不剩。
江远闭着双眸,静声不语。只有那排覆盖住眼睑的黑羽微微颤动,传达着主人潜在的不安与心事。熟悉的花香中,沐云觉得,这眉这眼这鼻这唇,从未距自己如此之近过,体内奔腾的欲火让他的喉间痛苦地发出一声低促的吸气声。他已不想再受这种难以忍耐的煎熬。即使此时他身下的人待要反悔,他也是决计不让了,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处都叫嚣着要这个人。不管明日将如何,他只知道,此刻,若无法再拥抱他享有他,下一刻,他定会欲火焚身而亡。
短暂的闷呼后,是疯狂地占有。
江远觉得这种状况真是不仅仅能用糟糕二字来形容的糟糕了。被人压在身下会是这样的感受,完全失控,仿佛整个身体已经交付与人不再属于自己的无力感。他体会过男女交欢时那种彻底掌控的感觉,却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男人的自己到了同为男人的身下也竟会有这种令他不悦的失控感,江远努力地吸气,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可下身传来的阵阵猛烈冲撞一次次地打破了他自控的界线。
少年始便征战天下的随王,即使如今已是成年男人,却并未享受过太多的鱼水之欢。何况是让一个男人侵占他的身体。他极力地排斥着自体内涌上来的异样感觉,却因男人在他身上一次次肆意的撞击而痛苦不已,沁出的汗渐湿了鬓发。
激烈的难以压抑的情欲让沐云红了双眼,身下的人因自己的侵占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平日的冷淡疏离,闭目隐忍的表情下,是面对陌生情欲的一抹青涩的不知所措,整个人身上漾着的那抹如初识人间情爱的生涩透洁,引诱着人去将之疯狂捣碎摧毁。
“看着我!江远!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刻!”
沐云忽然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上了那已被陌生的情欲逼得完全不知所措的唇,仿若饥渴了数年之久的人,吞噬般急切地吮吸着,近似失控地扣住江远纤细的腰更猛力地抽动,节奏已渐渐失去了控制。想让他为自己疯狂,却难以控制地先让自己为他变得更加疯狂。
看着这名动天下的男子完全因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无可奈何的颤动兴奋,甚至痛苦,这种无上的满足感让沐云心中的情欲泛滥到了极致。想要同与他呼吸,想将他融入自己身体。
尽情地堵住他柔软的双唇,尽情地夺取他湿润的呼吸,尽情地侵入他火热的身体,然后,如此刻般,一丝丝、一点点、直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这种感觉让沐云已失了控制失了理智,兴奋的,喜悦的,满足的,快意的,还有那种有史以来生命到达完整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喘息中的男人,神色一度迷乱起来,身下律动的节奏已仿佛再也无法承受体内汹涌奔腾的激|情,变得暴力而强悍。身体间的冲撞不可抑制地越发猛烈,野蛮而具有让人难耐的力度。
终究因再也承受不住下体传来的猛力,江远双臂不由自主地向上攀寻着抱住了沐云的背。
沐云忽然难以忍耐地昂起头,转又低下,嘶哑着嗓子道,“真想就这样杀了你!!”
放纵的抽动让江远不时发出几声尖锐的抽气声,被逼得无所适从。身上的男人已发了狂。
因他而狂……
尘世难逢霁月,人生几度癫狂。偶尔成狂又有何不可?
清心谷内,绮花弄影,山风不定,斯人难静,一地落红未满径。
雨收云歇后,仍是丽日晴空。
沐云平稳了心中兀自冲撞不停的激|情余韵,将头自江远胸前抬起,静静地凝视他。此刻的江远,静悄悄地躺在花草间,方才被粗鲁弄落的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小花,在他身周撒了一地,有些飘落在他披散其间的长发之上,沐云便伸手将它们自他发上一朵朵细心拈了下来。江远恍若未觉,只静静地躺着。微微侧过的头,依然可见他已湿透的鬓角,兀自轻喘的双唇,轻闭微蹙的眉眼,仿佛表露着仍然难以承受先前暴风般的激烈情事。汗水濡湿的鬓发凌乱地贴在微微透着嫣红的莹白玉颊上,有一种不堪亵玩的纯净脆弱。
沐云屏息看着,情难自禁地再次垂下头去吻那抹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