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女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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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箱被置在了空地上,程宏又咐咐大家站开,自己也不敢接近,站在远远的仔细观察着。
这个木箱看来确实是只肥皂箱,以它的体积判断,倒非常可能装的是颗定时炸弹。
但箱盖已经被钉死,如果不把它撬开,从外表上看,根本无法确定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箱盖上贴着一个红色的纸条,只有“送程老板亲收”几个字,并未署名是什么人送来的。
不过照情形和时间上判断,除非是香槟总部当真言出必行,送来一颗定时炸弹,企图把水晶夜总会炸毁,似乎不可能突然有人送来这只木箱。
因为首先是王盛鑫接到恐吓信,接着他在离开程公馆时就被劫持了,紧跟着程宏又接到那威胁的电话。这一阵串的事情刚刚发生不久,黄培元奉命去庄德武那里打听香槟总部的来龙去脉,尚没有消息回来,却又有人送了只木箱到夜总会来,自然不会是巧合或偶然的了。
那么,这只木箱必然是香槟总部送来的了,并且毫无疑问,里面装的一定是颗定时炸弹。
假使换了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必然会立即通知警方。派技术人员赶来处理这只具有危险性的可疑木箱,以防它突然发生爆炸,造成夜总会的损失和伤亡。
可是这位程大老板却不愿惊动警方,宁可冒险由他自己来处理。
于是,他终于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你们听着,今天曾有人向我恐吓,表示要把我的夜总会炸毁,所以这只木箱里,很可能装的是颗定时炸弹!”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无不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纷纷退了开去。
程宏接着振声说:“你们不必大惊小怪,这只不过是我的判断,还不知道这木箱究竟装的是什么。现在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所以必须把它打开来查看。不过,我并不勉强你们任何人去动手,谁自动愿意冒这个险,我出奖金五千元。”
五千叻币的代价固然高,但这种等于玩命的钱却不好拿,因此只听得一片“嗡嗡”的窃议之声,却没有人敢自告奋勇地挺身走出来。
程宏等了片刻,仍不见动静,只好把牙一咬,忍痛提高了奖金的数目:“现在我出一万!”
但重赏之下,仍然没有人当这个勇夫。
程宏一生气,突然怒形于色说:“你们再没有人自动出来,我可要指定人了,那就分文不给。”
这句话果然比提高奖金更有效,赵彬似有先见之明,已料到自己身为侍者的总领班,这差事势必落在他的头上。
与其被程宏指定他,倒不如自己自告奋勇好,因此他只好硬起了头皮,挺身而出的说:“老板,我来吧!”
程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郑重嘱咐说:“赵领班,你可得当心些,撬开箱盖如果发现是炸弹,就不要碰它,赶快退开!”
赵彬强自一笑说:“老板放心,我对这玩意还有点懂,如果是定时炸弹,只要定的时间没到,不把它震动,它是不会爆炸的……”
于是,一名侍者去取来了专开木箱的铁撬,交到赵彬的手里。
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肉跳,凝神屏息地看着赵彬走近那只木箱,连程宏也不禁暗自替他捏了把冷汗。
这一刹那间,整个空地上四下鸦雀无声,空气非常的紧张。
赵彬鼓足了勇气,硬着头皮走到木箱前,先凝神了它片刻,才蹲下身去,用铁撬小心翼翼地撬动那钉得牢牢的箱盖。
箱盖被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伊哑”之声仿佛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使人担心它随时可能突然发生爆炸。
终于在极端紧张的气氛中,箱盖撬了开来,赵彬早已满头大汗。全身更是汗流浃背,简直如同掉进水池里刚爬出来似的。
可是定神一看,里面却是个椭圆形竖放的油纸包,仍然无法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赵彬不敢贸然碰触它,只好回过头去说:“老板,这里面是个油纸包!”
程宏急问:“里面包的是什么?”
赵彬呐呐地回答:“我,我还没打开……”
程宏立即吩咐:“快打开来看看,小心些!”
赵彬己不能临阵退却,只好无可奈何地把牙一咬,小心翼翼地将那油纸包,双手捧出了木箱,把它轻轻放置在地上。
纸包上端绑了道绳子,幸好打的是活结,一拉就开。
赵彬大概不是吹牛,对炸弹常识,确实懂得一些。他先把耳朵贴近纸包听了片刻,并未听出“嘀答嘀答”像时钟的声响。
假使有这种声音,那就毫无疑问,绝对是颗定时炸弹了。
他这时才比较放心,松了口气,伸手抹抹额头上像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将抹得满手的一把汗挥掉,然后才开始打开那个椭圆形的油纸包。
谁知这油纸包竟包了好几层,当他把一层层完全打开来,眼光突然接触到里面包着的东西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哎呀……”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虽站得很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油纸包里包的并不是定时炸弹,但却比炸弹更使他们震惊。因为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而且这颗人头本来是长在王盛鑫王二爷脖子上的。
目睹王盛鑫的惨遭杀害,不禁使程宏大为震惊和愤怒,想不到香槟总部居然下此毒手!
但他仍然极力保持冷静,当机立断地吩咐在场的所有人,不得把这件事泄漏出去。
尤其不能把王盛鑫被害的情形,让他太太胡秀薇知道,因为她娘家在吉隆坡,只有这唯一的一位近亲。一旦获悉王盛鑫身首异处的噩耗,胡秀蔽必然悲痛欲绝,承受不起这深重的打击。
交代一番之后,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仍然用油纸包起,放回木箱,派人把它暂时收藏在地下的酒窑里。
程宏此刻已由惊成怒,由怒而生恨,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向香槟总部报复,还以颜色了!
可是,他独自在经理室等了个把小时,仍然未见黄培元回来,终于按捺不住,把赵彬叫来,关照他说:“赵领班,关于王二爷遇害的事,绝对要守密,如果走漏了风声,我就唯你是问!现在我出去一趟,假使黄经理回来了,就叫他在这里等着,知道吗?”
“是,是……”
程宏即从身上掏出支票簿,开了张支票交给他说:“这是三万元,一万是给你的,其余的分给刚才在场的每一人,要他们替我守密,否则就全替我滚蛋,别在这里干了!”
“是,是……”赵彬心花怒放地接过了支票。
程宏这才走出经理室,由赵彬恭送出夜总会大门,登上他的豪华座车而去。
车一发动,程宏就吩咐司机:“到庄大爷的公馆去!”
本来程宏自从退出黑社会以后,就很少跟这些牛鬼蛇神的人物接触,这倒不是他自命不凡,不愿跟他们打交道,而是怕外界误会。以为他跟黑社会上的人,仍然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靠恶势力支持他的事业。所以刚才获悉王盛鑫被劫持,他不愿出面,而通知了黄培元去见庄德武。
但现在王盛鑫已惨遭毒手,为了怕无法向太座交代,他也就不能顾忌其他的,必须亲自出马了。
庄德武在华埠的势力相当庞大,而他所经营的秘密艳窟“迷宫”,则更是众所皆知,为人津津乐道的销魂窟。
这是他最大的一条财路,由于耳目众多,遍布在各处,所以警方虽有风闻,确始终无法破获。
因为警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尚未及时采取扫荡行动之前,庄德武就已经获得了消息。等到警方的大批人赶到去,一切罪证早已湮灭,根本拿他莫可奈何。
同时,他这秘密艳窟随时都可更换地方,掩护得又极巧妙。寻欢的问津者,必须付出相当昂贵的代价,而且要找到可靠的门路,否则就不得其门而入。
程宏慕名已久,但为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很想开开眼界,也不便移尊就教。所以至今尚不清楚那迷宫具有如此大的号召和吸引力,究竟是凭着什么,能使人趋之若鹜,让庄德武的财源滚滚而来。
庄大爷的公馆在华人高级住宅区,他这大流氓头子的宅第,气派之豪华,比程宏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宏的座车停在了这座花园巨宅大门口,由司机持了他的名片,下车到门前捺了两下电铃,便见门里走出个大汉,来到铁栅型的大门前,向那司机打量了一眼问:“干什么?”
这家伙狗仗人势,眼睛似乎是长在头顶上,语气也毫不客气。
幸好程宏是乘着座车来的,否则这家伙就更不会看在眼里了。
司机因为主人尚坐在车上,不便发作,只把名片向铁栅大门里一递:“这是我们程老板的名片,请老兄通报一声,就说程老板要见庄大爷!”
那大汉把名片推过去,连看都没有看,就回绝说:“庄大爷不在!”
程宏立即把头伸出车窗问:“他上哪里去了?”
“不知道。”那大汉回答。
程宏大失所望,又问:“大约一小时前,我派了个黄经理来见庄大爷,他来过没有?”
“黄经理?”那大汉想了想,始说:“嗯!好像有个姓黄的来过,但他听说庄大爷不在就走啦!”
程宏不禁暗觉诧异起来,既然黄培元也没见到庄德武,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黄培元大概知道庄德武在什么地方,又赶去找他了。
于是,程宏急向那大汉问:“我有很重要的事,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庄大爷?”
那大汉耸耸肩,他两手一摊说:“这就不知道了,我只管看门,可不敢过问庄大爷的行踪!”
程宏悻然说:“家里总有别人知道他的行踪吧?”
那大汉回答说:“大奶奶和二奶奶都不在家,少爷和小姐也都出去了,家里只有几个佣人,他们跟我一样,问他们也是白问。”
程宏气得把脸一沉,但他的身份又不便跟这个看门的计较,只好强自忍了口气,吩咐司机回到车上,把车开了就走。
据他的估计,庄德武很可能是在那秘密艳窟里,而黄培元既然没有回夜总会,又没打电话到程公馆,说不定就是直接找到那艳窟去了。
可是有一点颇令程宏担心,就是黄培元纵然必须赶到艳窟去找庄德武,照理也应该先给他一个电话,说明去过了庄公馆的情形。
但黄培元始终没有消息,难道也遭了王盛鑫同样的命运,被香槟总部的人在途中劫持而去?
念及于此,顿使程宏暗自一惊,急命司机把车驰向同善路的上海楼。
二、密商
上海楼是吉隆坡著名的菜馆,而它附设的茶座,则经常有黑社会的各路人马在这里“饮茶”。不过他们“饮茶”的性质不同,不像香港居民的喝下午茶,而是等于在这茶座中聚会的。
其中有的是在彼此打交道。或者双方发生了纠纷,请了有面子的人物出面来调解,也就是所谓的“喝讲茶”。
尚有来这里找财路碰运气的,以及秘密进行某种交易,或者狼狈为奸私下勾结的,企图干不法勾当的……甚至还有些游手好闲的家伙,终日无所事事,干脆成天在这里穷泡的。
总之,这个原来是很高尚的一个好好茶座,由于这批九流三教的牛鬼蛇神混迹其间,已使正正经经的人裹足不前,变成了地痞流氓聚会的地方,弄得乌烟瘴气!
程宏知道庄德武手下的那些哥们,经常都泡在上海楼的茶座,所以灵机一动,决定找到了这里来。
这位娱乐界的大亨,过去也是黑社会中的风云人物。虽然如今他已退出圈外,不再跟他们打交道,但认识他的人却大有人在。
尤其开夜总会和戏院的,干这行的就不可能不跟当地的九流三教人物接触,所不同的是,程宏近年来从不出面,任何事都由黄培元,或那三家戏院的负责人出面打交道而已。
程宏一上二楼的茶座,眼光一扫,只见高朋满座,几乎座无虚设,场面相当热闹。
在座的果然都是那些牛鬼蛇神,只要是常来这里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发现这些熟悉的面孔。
如果是当年,程宏来到了这里,必然引起一阵骚动,使得在座的人一一起身相迎,惟恐巴结不及。但如今他已跟他们志不同,道不合,虽未明显地表示出背道而驰,也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此在座的人之中,只有那些认识程宏的,才勉强向他点头打个招呼,其他的干脆装作没看见他。
程宏对这种冷淡的情形并不介意,他也只向少数的人微微点头招呼,眼光却在向四下搜索。
终于发现了目标,那是靠近临街窗口的一桌,坐了四五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其中一个弓肩缩背,鸠形鹄面,五官仿佛挤作一堆的家伙,正是绰号叫“老鼠”的屠逵。
这家伙貌不惊人,才不出众,但有一股子“钻劲”。无论任何门路,他都能设法钻得进去,所以在庄德武的手下,居然成了很受重视的一个角色。
屠逵骨瘦如柴,简直弱不经风,如果跟人动手,恐怕经不起一拳就趴下了。因此庄德武就“量才用人”,利用这家伙的特长,派他经常在外各处活动。没事就泡在上海楼的茶座里,形同庄大爷的耳目,随时把一切消息向他报告。
程宏既发现屠逵在这里,心里不禁暗喜,立即向那张座位走了过去。
屠逵正在欣赏街上的两个性感女郎,眼光被她们所穿的热裤下露出的美腿所吸引,以至并未知道程宏已走近。
直到被同桌的一名大汉在桌下用足轻踢了他一下,他的眼光才从临街的窗口收回,转过头来一看,程宏已站在了桌前。
屠逵当然认识这位程大老板,他只好忙不迭起身招呼:“哟!这不是程老大板吗?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程宏直截了当地说:“屠老弟,刚才我去过庄大爷的公馆,偏偏他不在家,又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所以我特地找到这里来,不知你老弟是否可以带我去找到他?”
“这……”屠逵不禁面有难色起来。
程宏强调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见到庄大爷,老弟如果有什么不便之处,一切由我承当!”
屠逵强自一笑说:“程老板说哪里话,您要见我的庄大爷,还有什么不便?可是,庄大爷如果不在公馆里,我也拿不准他的行踪哦!”
程宏轻声问:“会不会在迷宫?”
屠逵的眼光急向四下一扫,发现正有不少人在注视他们,有的更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议。
其实他们议论的,只是对程宏的突然来到这茶座,暗自感觉好奇和诧异。而屠逵看在眼里,却感到有些作贼心虚似的,尤其听到程宏提起“迷宫”,顿时不安地轻声急说:“程老板,在这种地方,请您最好说话顾忌一点,别提……”
“好吧!”程宏正色说:“不管庄大爷在什么地方,我必须立刻见他,老弟就是拿不准他的行踪,也麻烦你带我去找一找!”
屠逵犹豫了一下,又扫了在座的四个汉子一眼,终于无可奈何,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于是,他向在座的哥们轻声说了两句什么,便随同程宏离去。
出了上海楼,登上停候在街边的豪华轿车,程宏非常懂得屠逵这种人的心理,立即从身上掏出五张千元票面的叻币,塞在他手上说:“屠老弟,我出来身边忘了多带钱,这区区之数实在不成敬意,就算替你们几位付的茶钱吧!”
“这……这……程老板,您这不是在骂人吗?……”屠逵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钱还是照收不误,接过手去就往口袋里一塞,随即笑笑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