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辰 作者:陈小布(晋江2014-08-28完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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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奋力推开钟凌风，跳起来，脑袋朝墙上撞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一切都会结束，再也没有人因她受伤因她死去。阿龙就在旁边，连忙闪过来，子星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他胸口上。
　　钟凌风三步两步的奔过来，扳过她的肩膀，怒急攻心，“你怎么答应我的？”
　　“你放开我，你让我死，你让我死吧！”隐忍多时的眼泪水终于如江河决堤，“是我的错，我就是祸害，每个人都因为我受伤，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钟凌风发狂说，“事情根本没有谁对谁错，要真是错了，也是我的错！是我非要把你留在身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再受到伤害。即便这样是错了，我也不后悔，哪怕重新选择，我还是要和你在一起！”
　　子星悲恸欲绝，钟凌风拥了她在怀，口气不容置疑，“我说过，我不许你离开我，别人不能把你从我这里抢走，死神一样不能，即使是我死了，我也要让你好好活着！”
　　“我不要你死。”子星迎上他如炬的目光。
　　“那你就舍得我一个人？！”他半拉半抱着把她放在椅子上。
　　手术室门打开，小月被推出来，她躺在床上，脸白如纸，双眼紧闭，钟凌风拥着子星站起来。
　　阿龙连忙走上前去问，“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病人没有大碍。”医生沉吟，“不过。。。。　”
　　“不过什么？”阿龙着急的问。
　　“子弹从后背穿过子宫，虽然手术成功，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子星用手捂着嘴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没有什么比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更让人痛苦伤心。
　　阿龙抓着医生的肩膀狂乱的摇晃着，“你。。。你这个庸医！”
　　医生吓的脸色惨白。
　　“阿龙，住手！”钟凌风大声喝止。
　　阿龙双手无力的垂下，医生逃也似的离去。
　　随后，来了几个警察，钟凌风为着保护子星，并没有说出她在现场的实情，只是让阿龙配合他们去警局协助调查。他们几个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起蓄意的报复仇杀。他们不信真的能抓住梁时昌，让阿龙跟去只不过是走下形式。
　　子星望着离去的阿龙，只是担忧凌风和社团会被整件事连累，钟凌风安慰她，“没事，录了口供他就可以回来了。”
　　小月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她已经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能像常人一样做一个母亲，拥有自己的孩子。莫子星和吴妈用尽一切法子都不能使她重燃对生活的希望，子星想到从前她总是快乐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难过的不知怎样。小月再天真无邪，毕竟也是个女人，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一连串的打击，子星终于精神崩溃。
　　吴妈从小月房间出来，只见子星正使劲的抹着桌子，她抹着眼泪说，“小月这丫头还是什么都不吃，太太，你又是这样子，你们让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活啊？”她上前来拿走子星手上的抹布，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太太，你就消停消停，休息下吧。”
　　子星神志半是清醒半是混乱，笑嘻嘻的回她，“吴妈，你去，你去看着小月，你别管我。”她一抬眼看到旁边的花瓶，又随手拿过来，摆弄着上面的干花。
　　钟凌风和阿龙推门进来，看到吴妈抹着泪水，钟凌风问，“怎么了？”
　　“我瞧着太太的神情很不好呢？小月也是不吃不喝的。”
　　子星看见凌风朝她走来，恍恍惚惚的又听到吴妈说起她，便微笑着站起来微笑，“谁说我不好？我好着呢，我正等着你回来。”
　　钟凌风走过来，拉她坐下，“等我回来？”
　　“恩！”她抱过花瓶到他跟前，“你看，我插的，好看吗？”
　　“好看！”他拿过花瓶放一边，“休息下好不好？”
　　“吴妈，我就说嘛，凌风肯定喜欢。”她拉过他的手说，“我去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忙了一天，肯定饿了？”
　　“太太，我去吧。”吴妈难过的不行。
　　“吴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开心？”子星笑眯眯的走到她跟前，“不用不用，凌风就爱吃我做的点心，你好好坐着，就坐那。”她指着白色的椅子。
　　吴妈为难的看向钟凌风。
　　“你坐着嘛！”子星不依不饶。
　　钟凌风对吴妈点点头。
　　“对，就坐那，不许动。”子星开心了，又对钟凌风说，“你等着，我很快就好。”
　　“我也来，给你打下手。”他跟在她后面，一起走进厨房。
　　子星打开冰箱，找出鸡蛋，问他，“蛋炒饭好不好？我记得你最爱吃了。”
　　她扭开煤气，打火，煎蛋，米饭下锅，翻滚。
　　钟凌风在身后拥住她。
　　“干嘛呢？讨厌，我手动不了了。”
　　他不言语，子星转过身去，拍拍他的脸，“看你多傻气，怕我跑掉？我不是在这里吗？”
　　他低下头吻她，细细密密的如雨点，吻在她的额间，眉心，覆上她的唇，心下抽搐似的疼痛，灶台上的瓶瓶罐罐被俩人磕碰着打翻在地，水渍酱油调料混在一起弯弯曲曲的在地板上蔓延开。
　　子星推开他，“看你，自己收拾啊。”一阵焦味扑鼻而来，“哎哟，我的饭。”米饭，鸡蛋全都糊在了一起。
　　“怎么办，都是你。”子星嗔怪的指指他，“没的吃了？”
　　“挺好的，就吃这个吧。”他动手把饭铲进碗里。
　　子星看他大口大口吃的津津有味，问他，“真有那么好吃啊？”
　　“恩！”
　　“那我尝尝。”
　　“不行，不够了。”他不肯。
　　“你真小气！”她抓着勺子扑过去。
　　“好苦。”她赶紧吐掉。
　　“别吃了！”她拉他的手，他把头埋在碗里大口的扒拉着，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凌风。。。。凌风。。。。”她看到他嘴边有大颗的水珠，她伸过手去，他别过脸，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台面。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她拉着他的衣袖，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抱着她，喃喃低语，“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子星拉着钟凌风去看小月，卧室的门虚掩着，阿龙半跪在床前，拉着小月的手低声诉说，而后俩人紧紧拥抱一起。子星把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凌风别出声，两人悄没声息的退出来。
　　“吴妈，你过会把饭给小月端进去，她肯定饿了。”
　　吴妈诧异的看着子星，看她那么肯定，马上兴高采烈的说，“那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子星的精神时而好时而坏，眼神常常都是呆滞的。她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去问钟凌风好不好看，又蓬松着头发趴在地上满屋子抹地板，噩梦缠身的时候，从床跳起，赤着脚拉了他就跑。
　　钟凌风看她的眼神都是忧伤痛楚，子星总捧着他的脑袋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绝望过，只能抱着她说，“都是我的错！”
　　子星看他这样难过，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想不通，她的凌风那么睿智聪慧，怎么会做错事情呢？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很伤心，看到他那么难过，她一点都帮不了他。
　　“太太，吃饭了！”小月到底年轻，既然重新振作，身体复原的很快，已能下床走动。
　　“小月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子星笑嘻嘻的接过她手上的菜，眼睛弯成月牙，“小心累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

　　午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知了“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小月在房间里休息，吴妈在厨房忙着，两个保镖坐了打盹。子星戴上大大的太阳帽，偷偷溜出房子。凌风这些日子总不肯让她出门，她只觉得闷，她一溜烟的跑到小区外，闭了眼睛，伸出双手，畅快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朝大街上走去，车水马龙的很是热闹，她七拐八拐穿过几条街道，转进一个巷口，路边摆着许多小摊，几个人围在那里。她也凑过身去，原来是在卖油饼，她才发现自己还真饿了，她吞下口水，抓过一个大饼啃着就走。
　　“小姐，你还没给钱呢？”摊主追上来，用油腻腻的手拽着她的衣服。
　　子星这才想起自己刚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钱，她摘下帽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开当铺的，什么都收。”他不耐烦的说，“快点给钱。”
　　“可我没带钱。”子星只觉得他不通情理。
　　“你跟老子耍无赖啊你。”
　　子星看到路边的碗里有几个硬币，一把抓起来塞在他手上，“给你给你，这样可以了吧？”
　　那乞丐猛的站起来，“你干什么，那是我的钱？”
　　“奇怪了，你的钱为什么放碗里，不好好放在口袋里？”
　　“你没眼睛啊，我是乞丐，连我的钱都抢，你别想走。”他一把拉住子星。
　　“你放开我！”子星甩着手，她的胳膊被抓的痛死了。
　　“把钱还我，否则就别想走。”那人凶神恶煞。
　　“我没钱，要不我把帽子给你！”
　　“不要！”
　　“我鞋子给你也成。”子星脱下鞋子。
　　他鄙夷的看她一眼，“你的鞋子两只不同颜色，给谁穿呢？”又恍然大悟，“原来是个疯子。”
　　“疯子，谁是疯子？”子星纳闷。
　　那乞丐拽过子星，连拖带拉。
　　“你干嘛呀？”子星挣扎。
　　“坐这里！”他指着大树底下，“好好呆着，别想跑，今天不帮我把钱挣回来，你就别想走。”
　　“哦！”子星似懂非懂的坐下，反正她也倦了，正好休息下。她笑嘻嘻的坐在路边，拿根草玩弄着地上的蚂蚁。
　　那个衣裳褴褛的乞丐对着过往的行人叫唤，“老板，美女，行行好吧，我瘸了，我老婆疯了，给点钱吧，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偶尔有路人驻足，看看他又看看子星，摇摇头往碗里扔下一两个硬币。
　　天渐渐黑了，子星玩也玩够了，爬起来说，“我要回家了。”
　　“别走啊你！”他一骨碌的站起来，“我给你买好吃的，别走，你看这下班时间人正多呢，你再坐会，你再坐会。”
　　“不要，我要回家吃饭了。”子星想着凌风小月他们肯定等着她开饭呢。
　　“那你家在哪啊？”他问她。
　　子星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有摇摇头。
　　男子又拉她坐下，“你再玩会儿，呆会我送你回家。”
　　“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几个年轻男子路过，看看他们两个，窃窃私语，乞丐拉着其中一个裤管说，“老板，行行好吧，我老婆疯了，我瘸了，给点钱吧，给点钱吧。”
　　“她真是你老婆？”染着黄头发的小年轻问他。
　　“是啊，那还能有假的？”
　　“这个乞丐有福啊，竟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另一个小胡子说。
　　子星咕喃，“我才不是他老婆呢？”
　　“你说什么？小姑娘。”黄头发蹲下来问她。
　　“你别胡说！”乞丐恶狠狠的瞪她，子星吓的不敢再吱声。
　　“他不是你老婆吧？”黄头发笑的很邪气。
　　乞丐没了底气，嘴还强硬着，“她是我老婆。”
　　“你看你都几岁了？能有这么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小胡子又问子星，“小姑娘，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子星本来就坐的乏味极了，听说有人要送她回家，正巴不得，一骨碌爬起来说，“好！”　
　　穿夹克的年轻人拉过她的手就走。
　　乞丐拉扯着不肯放手，“你们不能就这么带我老婆走！”
　　黄头发不耐烦的塞了一张钞票在他手里，“这不就得了，别再不依不饶啊，小心我揍你！”
　　三个人拉了子星东拐西拐，走的飞快。
　　“你们知道我家在哪么？”子星眨巴着眼睛问。
　　“知道，知道，前面不就到了。”小胡子说。
　　子星看着前面的房子，摇头说，“不像，要不，你们给凌风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很快就到家了，要不他会着急的。”
　　“什么风啊雨啊的！”他们把子星连拖带拉拽进一条死胡同。
　　“你干什么呀？”他们推过子星，她一个踉跄摔倒在一堆破烂上面。
　　“干什么？小妹妹，等会你就知道哥哥要干什么了？！”小胡子扑过来摘掉她的鞋子，几个男子眼睛像饿狼一样闪耀着光芒。
　　“凌风，救命啊！”子星看着他们扑向自己，惊恐害怕，凄厉尖叫。
　　黄头发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一边又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子星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头发被小胡子牢牢揪住，她只觉得头皮疼的厉害，夹克扑上来，在她脸上脖子上又啃又咬。
　　子星张口就朝黄头发的手咬下去，然后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凌风，救我！”
　　黄头挥手就是一掌甩在她脸上，而后又劈头盖脸的打过来，子星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她怕极了，双手在空中扑腾着，呜呜哭泣，“凌风，救我，救我！”
　　正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只听一声惨叫，扒在她身上的小青年，被人老鹰捉小鸡般拎起，扔出很远去，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声和嚎叫着的求饶声。
　　子星撑开肿胀的双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扑上去，一头撞进他的怀中，“凌风，救我，救我。”
　　“乖，没事了，没事了。”
　　子星抱着他的脖子说，“我要回家。”
　　钟凌风看她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抱了她起来说，“好，我带你回家。”
　　半路，她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钟凌风看她睁开眼睛，俯身问，“醒了，饿了吗？”
　　她摇摇头，坐起来，拉过他的手幽幽的说，“你瘦了？”
　　他怔住，“什么？”
　　“你担忧什么，是因为我吗？”
　　“傻瓜，看着你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真的？”
　　他点点头。
　　“拉我起来？”她伸出手去，钟凌风拉过她。
　　“我现在觉得精神好极了。”她微微一笑。
　　落地灯照的整个房间都是幽幽的黄，恍如梦境。
　　“我们跳舞吧。”她环上他的脖子。
　　钟凌风担忧的看着她，她的心情却很好，拥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凌风，从前我听人家说回光返照，是不是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她渐渐无力，半依半靠在他身上。
　　“不是，那都是别人胡说呢。”他双手紧紧的拽着她，不让她滑落下去，“你身体好着呢，我们还要一起慢慢变老。”
　　子星已是清醒过来，心酸的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捧过他的脸，吻上去，牙齿敲打着他的，“我真舍不得你，凌风，我真舍不得你。”身体直直的往床上栽倒过去。
　　“子星！”在她堕入黑暗之前，听到一声苍凉的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唧唧唧，唧唧唧！”窗外一阵鸟叫声。
　　莫子睁开眼，不知今兮何兮。
　　床边的椅子上，钟凌风靠在那熟睡着，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身上披着件外套。她走下床来，看桌上的日历，原来自己已昏睡了两日，她把头埋在他膝上。许久，有只大手抚上她的发，她抬起头握过那只手，放在脸上。
　　钟凌风睁开眼，朦胧迷糊，低沉的嗓音参杂着欣喜，“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而后，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月推门进来，子星把手指压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小月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说，“先生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守着你。”
　　子星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