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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老公有前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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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先是艾艾期期,后来果断说:“我可以向你交待,可不许打断我的话,更不可像泼妇骂街。”女人说:“行,我答应你。”男人说:“我认识丝丝,也纯属偶然。那阵,按你的幕后策划,我们各处的店里要招收一批商业秘书,招聘打出了‘非大专文凭谢绝入内’牌子,的确招到好几个又懂行又漂亮的男女,丝丝就是其中一个。”女人说:“不对,是哪个头儿跟你介绍的吧。”男人说:“哪是啊?那是台湾阿岩介绍的。”女人说:“他,那个满脑子神鬼的阿岩?”男人说:“那是信仰问题,你胡扯什么?”女人说:“哼,他给你一本《如意君传》,你就信武则天,就凭一个梦,连那八字没有一撇的高武合墓都给赞助了。”男人说:“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让你赚了多少钱,你怎么不谈哪?”女人只有喘气声。男人说:“话说回来,这姑娘是梁山姑娘,特别爱好古董这份工作,最动人的是,她考上了大学都不去就读,偏生要干服务员这项工作,起先我还对此有过怀疑,是不是阿岩派来卧底的。考察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她来自乾陵世家,祖祖辈辈都在高武合墓服务,从血液里就有喜好古董的怪癣。一天,我在店里的电脑上查看公司经营情况,无意中发现菜单里多了一个《丝丝寄语》的栏目,其中还设了密码。这种情况在公司的电脑里是决不允许的,我正要问,恰好外面喇叭声响,年龄与露丝相仿的完颜娴掀开帘子从外面走过来,对我说:‘老板,台商亲自来车接你的。’我走出门面外面,林阿岩走下汽车,握了我的手说:‘走,听说你们这里的牛大碗不错,你要请我哟!’”‘牛大碗?’我进了一台面包车,说,‘你们台湾人上大陆,像怀了孩子似的,点名要吃这吃那。可是,牛大碗是什么东西?’“‘生意之外就是开心享受呗!’阿岩说,‘羊肉泡馍是西安一绝,膻骚劲足,牛大碗倒是没有听人说过哩。’司机对前面座位上的露丝说:‘丝丝,你平时爱膻味,该是知道的。’露丝头也不回说:‘牛大碗是兰州的牛肉面,因碗大量多汤质的满又价廉,所以是兰州的’羊肉泡馍‘。’我说:‘多少钱一碗?’丝丝仍没有回头,说:‘很贱,在我很小时,一碗三两的牛肉面,只要二角八的钱,现在也不过一元五角,加上浓郁的肉汤,一碗管饱。’我说:‘是吗?一大碗能顶得上一顿饭。’露丝这才回了头,说:‘没有错,虽然在兰州的大街小巷,面馆密布,但要吃上正宗上好的牛肉面,就非要去竖着’清真‘招牌的穆斯林小面馆了。’脸上认真劲精雕细刻。我说:‘原来是你啊!’露丝说:‘你认识我?’”‘我……我怎么会认识你?’我的确跟她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这一缘对并她不是好记忆,所以我回避了,就吱唔说,‘还是说说牛大碗吧。’露丝好像也不在意我与她是不是有一面之缘,她说:‘这种面最大的特点,是用碱水和面,待面醒了后得了劲道,然后抻拉出来的。不像其它地方的面馆有一种药水的感觉。它讲究的是一白,汤清,二红,辣椒油,三黄,含有碱质的金黄色面条,四绿,葱花及香菜叶,它的形状,宽细三角柱形。这些年汉堡包和加州牛肉面之类的快餐入袭兰州,但都敌不过它,纷纷倒闭了。’我说:‘西安也有牛大碗?’露丝说:‘就像兰州也有羊肉泡馍一样。’我说:‘我看你念念不忘兰州,可你不是兰州人啊?’露丝没有回答我。我说:‘兰州不错,是一个杂种城,跟澳大利亚一样,知青,石油工人,建设兵团,如今都已成了兰州本土的居民,而真正的土著居民少之又少。’露丝说:‘你知道的不少。’我说:‘古丝绸之路呗!’露丝低下了头羞涩说:‘其实,我也是杂种,我虽然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但听爷爷常说,爸爸是梁山人,妈妈是兰州人。’坐在一旁的完颜娴露出不悦的脸色。
  “从那以后,每逢中午,我很少回家,大都时间在电脑里上网,阅读港台的报刊杂志。有一天,完颜娴偎近我,说:‘老板,你近来少了午休的习惯。’这姑娘也是想接近我,但我听说她很乱,店里老有人当面叫她孔哥,想必这孔哥就是她的男朋友。背后有人叫她马路天使,我当然不会沾她,自然我也犯不着炒她鱿鱼,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方式,只要工作上挑不出毛病来,我都能容纳。
  “‘我也成了网虫。’我说,‘上网时髦实惠,国内订不到的报纸,这里都有,赶明儿咱们还要做无纸贸易……’完颜小聪明劲:‘我知道,泰国有无手餐馆,有姑娘陪在一旁喂客人吃饭。这无纸贸易就是老板动口,女秘书动手……’”‘嘻,你这种理解不对路,却活学活用处处立竿见影!’我说,‘无纸贸易,是把咱们有等级的古画古玩图样、价格挂在网页上,客人用不着出门就能游览它,直至订购他们中意的货……’完颜娴雀跃说:‘我懂了,这叫上网购物。’我说:‘这叫网络贸易……’“‘给!’一声干脆脆的声音截断我的话。我车过头,正是露丝,手里端着一大碗牛肉面正冲着笑:‘太小气,要想做无纸贸易,最好要建一个网站。’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头慌乱地点着,说:‘牛大碗,好香好香哩!’露丝低下头说:‘可惜它是我做的,水货。’”我更激动了,好意外抬起头,直看到她那扑扇着长睫毛写满了真诚,和笑意盈盈,才夺过那碗面,几大口吃完,连汤都喝干了,末了,又忍不住说:‘就因为我那天吃了二大碗,你才专门给我做的吗?’露丝淡淡说:‘不,因为我这里每天要面对它,所以我顺便给你捎了一点。’“‘你就用一元五打发你自个?’我说,‘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惦记着我。’露丝红了脸,耸耸肩膀,说:‘我在这里不是搞慈善事业啊!’我说:‘起码你不会收我这一元五角钱。’露丝说:‘自然是不收的,因为你在店里做免费模特,尽管是心不在焉。’咯咯的笑。我被笑得面红耳赤。露丝坐了下来,歪头看我,说:‘看什么呀?’我趁机说:‘我很想看看’丝丝寄语‘,当然,假设那不是你的隐私。’露丝脸又红了,扮装状掩饰说:‘吓,看不出你还文诌诌的。’我说:‘是啊。外地人嘛,不像有些外地人,普通话都说不好,却发疯的学白话,真没劲儿。’露丝好夸张说:‘哇,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啊!’拿起了鼠标,打《丝丝寄语》菜单。我看下去,那上面说:‘……我回家,爷爷说我变了,我说没有啊,我还是我。若是说有变化的话,我在西安渡过奇异的几天……’”这时,完颜娴悻悻离去,‘咚’地把门带上。我吓了一跳,瞅着门说:‘没教养!’露丝脸一低:‘她……’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却说:‘她也很靓,……却少了气质,肚子里尽是……草!’露丝抬头瞟了门一眼,呶呶嘴说:‘别,她……’门突地拉开,露出完颜娴愤愤的脸。她说:‘我辞职!’我当然同意了她的辞职,这是后话。当时,我顺着看下去,这是她来小店里的一篇感慨:如今找份活儿真难,主儿们却收研究生的简历都忙不过来。我就在‘非文物专业文凭谢绝入内’这种牌子下连连碰壁,撞得差点没有了自尊和志气,一个高中生,在这里竟然找不到一份工作,这是什么世道!好在这里还有电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这里抒情开怀。我仿佛独自在阳光和阴影的街上踽踽而行,我穿过了大街小巷,走不到我想去的终点。我看见鸽子在城市的上空徘徊,听见长笛的呜咽荡气回肠。我们互相成为过客,互相成为曾经喧嚣一时又漠然而去的过客!我们付出着索取着热闹了一场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只是青春挥霍一空,我想着所有的经历和感触,想着未来的召唤和期待。
  “我看不下去,说:‘像做诗,看不懂。’露丝羞涩说:‘不是你看不懂,是我没写好。’就这样,无论有事无事,我就爱往这里跑,有意识接近她,而露丝也不回避我,三不时还给我一个勾魂般的一笑。
  “我和丝丝点破那一层纸,是我和她一同出差到兰州,参加一次文物订货会。像摊开的巨幅书页一般,兰州一路洋洋洒洒地建筑在两岸的滩涂上。兰州是一个小小的盆地,其地形为两夹一河,黄河匍匐其间。狭长的地带随着河水漫延成东西近百公里的城市走势,而南北两山的最短距离则仅几公里。被诗意的誉为‘丝绸之路’的贸易大道,则是沿着这条狭长的走廊向西,再向西的,它将其中最绚烂的一截绸缎搭建在兰州的城楼上。
  “丝丝的外婆家并不在兰州城,离这里还有一百多公里。她建议住在中铁桥桥北头,这桥号称天下‘黄河第一桥’,而且是白塔山下,那里有兰州遗风保持最为完整的地带,金城关。这日是周五,是善男信女的主麻日。我站在金城酒楼俯瞰下看,在一面缓缓耸起的山坡上,是黄泥色的土屋,低矮陈旧,散发出沧桑之情。而在这颜色单调如一的一排排泥屋之间,散落着无数座造型各异的清真寺院。好多穆斯林男身着灰色教袍,头戴白色号帽子,纷纷来此顶礼膜拜。
  “丝丝住在我隔壁,我对她漂亮的仪表、青春的体格、风趣的谈吐、聪明的才干,早已心仪多日。也看得出,她对我也是喜欢的,只因她是女孩子,苦于矜持,不好直接向我表示爱慕之意。她来到我房里,问我是去顶礼膜拜,还是观赏黄河的落日。我说,膜拜怎样,落日又如何。她说,清真寺叫拜楼,一个浓重如钟的声音开始唤礼,你闭目凝听,哪怕听不懂一句阿语的颂唱,一种洗礼,一种升华和超拔漫上心头;至于落日,可想而知,巨大的落日垂临水面,将闪烁的黄金碎银撒满河道,山体通亮,河风吹拂,一日的功课行将结束,而对生活的感念才刚刚开始。
  “我对她后面一句话好满意,就说,那就去感受刚刚开始吧!走在城墙上,她跟我读诗,‘古戍依重险,高城接五凉;山根盘道,河水漫无边城墙壁’。在金城关下,黄河缓逝,水波水兴,偶尔可见到抱着牛口袋泅渡的人,和一架架羊皮筏子行于水面。穆斯林人将羊皮完整地剥落下来,缚住四脚,用嘴将其吹得滚圆油光,再用牛皮绳扎紧。四至七个或更多的羊皮气囊被横木搭扣在一起,就成了一架羊皮筏子。它轻巧快速易操作,犹如空气穿行于空气之中,远远地望去,像群羊跑在发黄的水面上。
  “我想起了漂流,那是最欢畅的刺激。我说,漂羊皮筏子。她说,我怕,心提到嗓子眼。我拍着胸,说,有我哩,把心拴在心窝窝。一上那羊皮筏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心却在心窝,见我吓得腿筛糠的,她挽着我,高吭唱起民歌来:
  “俏哥哥干活口渴坏想你后园里找不来尕妹妹好像是嫩白菜一指头弹出个水来
  “还没来得及听她唱下去,一个浪头拍过来,我俩倒在羊皮筏子,当我俩意识到了什么时,都不自然闪开了眼睛,就快羞死过去,身上着着火的……”
  录放机一嘣,声音停止。陈瑶拿来起另一盘装进去。里面响起陈怯的声音:“……没多久,露丝带着我回到了梁山她的家。她父母早逝,家里只有她爷爷和一个姐姐。她爷爷身板子还很硬朗,却不见她姐姐。她告诉我,说她姐姐比跟她一样,长得一个模样,是学文物的,但学问比她要高,是硕士生。但她不如我的是,心比天高,命如纸薄。我说,钻到钱眼里去了?她说,不,她喜好书香盈袖,把苦行僧当作一种陶醉、逍遥的乐趣,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一个山沟放驴的小子给骗了……
  中宇脸倏地红了脸,摁回停止键,结巴说:“怎么与上面接不上茬?”陈瑶说:“可能搞错盘了,来,我再找找接得上茬的。”中宇说:“听了……这些,很足够。你……给我复制下来行吗?”抬头发现陈瑶一直在瞅他,离他只有五寸许。陈瑶先是慌乱扭开头,后镇静说:“你用得着你拿去好了。只是你听了后,有何感想,帅哥?”声音好柔,像水又像花,激起千层浪。中宇被她嗲得眼姹,嘴里头如实地说:“我没有感想,若是有的话,干柴烈火,各有所需。”陈瑶把脸贴在黑媚妮脸上,说:“没错没错,我爸爸老牛舔嫩草,嫩草也讨到了好,房子和户口都有了。只是帅哥哥,我身上有我爸爸遗传基因,喜好一见钟情,时尚浪漫刺激,我没有吓着你吗?”眼睛生了火,直逼着他。中宇点了黑媚妮的额头又点腮,轻声说:“陈小姐,只要你不怕上当,你现在想要什么,我都给。”陈瑶很笨,反问他:“不怕上当,什么意思?”中宇沉重地说:“我就是你爸爸嘴里说的那个骗子!真的,我当时在山沟里放驴,凭着这副帅哥的样子,把你二妈的姐姐露眉骗到了手。”
  陈瑶起先一听呆呆怔怔的,后嘴巴角挨到了耳朵根,说:“你呀,别土地喊城隍,神乎(呼)其神!我知道我心苏苏发痒……来快了一点,吓倒了你,可……”中宇已收拾好录音带,车身往外走,说:“你不信可以问你爸爸。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人命关天,要情薄如纸。”
  “别忙走,离别的程序还没有到堂哩!”陈瑶忙不迭迭抢上前,硬生把黑媚妮挨在他脸上后才罢休,虚脱了似的说,“你放心走好,我虽然看见你有点蒙……可晓得做人。今晚记得网上见!”却没有跟他下楼去。
  2 墙内杏黄:一元三的凤凰烟闻起来香,吃起来臭
  客厅里,惠美收起手机,和珍珠都沉默起来。直到外面有汽车声音,惠美起身迎虞勃和和平进来。虞勃坐下来皱了眉头:“那头犟驴到底没跟着来?”惠美朝楼上呶呶嘴,对珍珠说:“你把你进入露丝别墅的前后过程说一遍。”
  珍珠说:“我是十二时左右到那里的……”
  二层楼别墅,珍珠摁门铃没有人开门,转身四下看,无意中背靠上了门。门自动开了,她晃了晃身子才没有摔倒。待转过身子,珍珠目瞪口呆:孩子和露丝倒在地上的惨景。珍珠抬手在露丝鼻子前晃了晃。慌忙退出。珍珠带上门,走了几步又折回,用袖子抹着门柄和门铃按钮。
  沉静。虞勃说:“请问赵女士,作为你的情敌,你应该是轻易不上她的门的,可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上她那里?”珍珠说:“你怎么解释这‘突然’?”虞勃说:“常人一般把二件事总是分开做,而你显得跟常人不一样,而是在一件事里分二截做完,甚至背着包括你的女儿在内的其它人,这与突然有什么分别吗?”
  珍珠说:“那我就用警官的这种解释回答警官。就说昨天吧,我丈夫与我女儿通电话,说是今天回上海,待女儿放下电话,我问了,不相信丈夫的话,还说了,他说明天从西安回上海,说不准他人已经站在了浦东。直到我在超市里,老想着他的这句话,所以我就去了她那里。”虞勃说:“仅为了验证这一句话,你就专程跑了一趟?”珍珠说:“你认为这句话份量微不足道,不值?”
  虞勃语塞。珍珠愤愤说:“他一直在骗我,我计不计较对我已没有意义。可他不应该对孩子撒谎,孩子对父亲是真诚的,他给孩子的回报也必须真诚。”惠美说:“既是你谈到以真诚换得孩子真诚的回报,陈瑶上午跟我说了二句话,我拿不准她是不是以真诚在回报你。”
  “哦?”珍珠说,“她上午到你们局里,是她爸爸委托她办理丝丝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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