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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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听他们说上几句话,霍秋棠面前叭的就有一个茶碗打了过来,她偏头躲过,那碗摔到地上,立刻碎成了粉末。
玉苏流星不在手,所以裴然一和霍秋棠打架,习惯性随手乱丢,有什么用什么,招摇的霸道。
他俩打架。戚少商就当没看见,闲闲的继续喝茶,他再好心,也知道这两个人的架是不能劝的,不然碟子、碗什么的招呼到自己头上可不是好玩的,他们俩丢的碟子碗啊的,那都是要人命的。
他是见惯了,一旁的赫连春水还是初次见到这场景,只见满空的东西飚来飚去,两个人都眼里冒火,大有把对方拍扁之势。
他发现,裴然和顾惜朝象的程度有限,但两人都有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生气发狠时的表情,狠绝绝的,却也透着特殊的魅力。而霍秋棠无疑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所以这两人打架,可观性还是很大的。
赫连春水边看边叹:“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顾惜朝的师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居然能夹在这么两个人中间,厉害,厉害啊。”
戚少商显然对这句话很是赞同:“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那个谢明阳看起来确实不凡,不然也招架不住。”
正说着,顾惜朝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这两个人打架,不耐烦的问:“打了多久了?”
戚少商帮他把凳子搬出来,看他坐下,小声道:“刚开锣。”
顾惜朝眼一瞟,手一扬,顺手就摔了小斧过去,发狠道:“我看那个臭男人最好死在外面,不然回来看人打架也得气死。”
这一下,霍秋棠转头,斐然也转头。
霍秋棠因为顾惜朝神似斐然,早看不顺眼了十多年,而斐然想起这个人和谢明阳一起生活了十年,也是气不顺。
这下能摸的到的东西,再加上顾惜朝没收回的神哭小斧,一股脑的有了一致的路线。
戚少商早有预料的拉着顾惜朝和赫连春水飞到一边,看着碎成粉末的桌椅,他直发苦,再来一次他们还躲的过不?
要不是他俩只把小斧当盘子一样的丢,要是换上个燕翅翎,那…顾惜朝可真能惹事。
谁知第二次不会来了,斐然猛然想起这人可是谢明阳的徒弟,被杀了怎么象话,冲着霍秋棠就道:“你干吗管明阳的徒弟?”
言下之意,谢明阳是他的,所以只有他才管的。
霍秋棠气煞:“我管不得,你就管的,要不是当初你勾引明阳,我早就是他的妻子了,我管的还是你管的。”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乱飚,同时还伴着口水战。
顾惜朝搅和完了,这下反而没了他的事,施施然去拣回小斧,冲戚少商和小妖道:“外面凉快,我们外面呆着。”
小妖却是一咋舌,边走边唠叨道:“我现在突然很想去那个山看看,能养出这么一票人物的地方一定与众不同。还有还有,如果那个什么燕翅翎,玉苏流星还有神哭小斧三个飚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如果都飞向一个人,那什么样子…”
虽然边关的战事一触即发,但戚顾二人却觉日子过的惬意。
白日里,和小妖讨论军务,帮助训练士兵。忙里偷闲,两人也要找时间聚到一起,你拉拉我的手,我拢拢你的发的,互表关切之情。
一到傍晚,两人一起御马去到坡顶,谷地,看月亮,看星星,看天空。
那坡顶上晚来的风凉意点点渗人,谷地里却是常常带着无风的暖意,无论在哪里,抬头必是满天的星光月色,那幽黑中孕育着暗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伴着走动的他们,静止的他们,无一不在它的笼罩之下。
两人席地而坐,过不了多久,总不知是顾惜朝先喊冷,还是戚少商没缘由的就是想把人拥在怀里,总之是两人围着一条皮毡,天南海北的细语聊来,不知讲到何时,一起委到草地上,露天席地而眠。
有时,戚少商会从小妖那里要来一小坛酒,虽不是炮打灯的味道,但也是又烈又醇。
顾惜朝的酒量依旧还是差劲,而戚少商却是越喝越清醒,军营里不能无故醉酒,所以小妖给他酒的不多,每次也只够他浅尝的。
两人端着酒碗,都会忍不住想到棋亭酒肆的那次畅饮,顾惜朝会取笑戚少商这个在后厨洗碗的落魄大侠,而戚少商会回敬他还有个书生陪着呢,换了一种心情细数以前的种种,竟如隔世一般遥远。
每到清晨,两人带着一身露水,出现在营门口,戚少商坐在马上,也要忍不住去拂拂顾惜朝被打湿的卷发,他的孩子气是越来越浓,总要时不时的去撩拨一下,顾惜朝却是从扒掉他的手到最后不闻不问,笑着随他去拨拉。
这时,营门口站岗的士兵总要心中难受,他们难受的不是看到这两个男人的亲昵,而是,怎么自己看到这般不合常理的行为,非但没有鄙视,反而觉得很和谐,很…般配。
有点疯,被人带疯了的感觉。
时间久了,军营里的士兵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开始,总有人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毕竟看到两个男人相处的这么协调,这么亲密,一般人难免不解,但时间长了,大家也便不以为然。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要当事人自然而然,旁观者也会慢慢习以为常。
何况这两个人的气质,足以征服一众士兵的心,忘却那些常理教条。
47
这两天,军中接二连三的来人,把小妖是乐的都快忘记这是在战场了。
首先当然是他最期盼的江湖第一美人息红泪,她那英姿飒爽的往营门口一站,阳光都要溜到她脚底下去了,何况那些看的呆呆的士兵,更何况服帖帖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小妖。
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息红泪一出营门,就看见了一起归来的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人腻乎乎的,那眼角眉梢的亲昵藏都藏不住。
息红泪是一愣,虽然有些恍惚的感觉,但真实的看到这俩人在一起仍是很惊奇。
戚少商看到她,很惊喜的叫“红泪”。
面对息红泪,他心中或许还有些许别扭,但自从他承认了自己和顾惜朝的感情后,就象走过一个坎儿,面前一片开阔,让他总能保持坦荡荡的心情占大部分。
爱,本就没有错误,哪怕悖了常理。
息红泪只看着他和顾惜朝,半天没说话。
小妖几乎要拦过去替戚少商求情,红泪打骂都行,这伤心小箭还是得阻止下来。
要知赌气杀了戚少商,红泪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却看息红泪突然笑了,轻声道:“少商,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过的很好。”
戚少商也笑,泛着甜意。
“是的,小妖说你要来,我一直盼着见到你。”
他们俩之间象是亲密,随和的朋友,聊起天来竟是脉脉笑语,和颜悦色。
有点发傻的跟在息红泪后面,赫连春水嗫诺道:“红泪,你没事?没有不开心?没有想发点什么?”
息红泪淡淡的笑:“你在说什么?若我想的话,金殿战后我就已经是他的新娘了,现在,你以为我还会吃醋吗?”
这下赫连春水也不禁嫉妒起戚少商的运气,他怎么就这么有福气,他喜欢的人都喜欢他,等他不喜欢了又都护着他,连移情别恋这种错误,红泪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放过他了,老天你长眼了吗?这小子有那点比我小妖好,不公平啊。
息红泪来后第四天,又迎来了铁手和追命,这两个人却是为了大大的公事而来。
不过说起这个公事,追命是第一个脑袋发晕的,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作为宋国使者打通大辽南院的关系,促成议和。
为什么那么多能说会道的文官不用,偏偏要他,理由很简单,连皇上都记得,大辽南院王耶律浩齐对追命颇有好感,还开口跟自己讨过他,派追命去拉拢还不事半功倍。
追命是一阵叹气:“我和那个辽国饼八字相冲,沾上他的边准没好事。”
早有两个小喇叭把耶律浩齐和追命的那段趣事宣传给了众人,大家又觉荒唐又觉好笑,最后也不得不对追命深表同情,也难怪他垂头丧气的,耶律浩齐那份热情,着实吓人。
最后大家劝道:“追命你也不用难受,那个耶律浩齐不是放弃了吗?他听来还算君子,只要你和铁手继续演好戏,他也不能怎样。”
追命、铁手俱是沉默,他俩何尝不知道,要不追命也不会向师傅要求派铁手与他一起来办事。
只是,难受的就是这个演戏的问题,两人心里都怪怪的,一想到要单独相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啊。
小玉终于找到时机,扮成百姓与姐姐息红泪见面,分别了那么久,姐妹俩都有说不完的话。
通过小玉,众人了解到这次攻宋是北院王耶律卢给辽王上的书,据说内中还有乾坤,但小玉也不得而知。
辽国南北院向来彼此制横,势力庞大,也分别代表了主和和主战的两方,辽王在中央不时受这两方的影响,也便一时主张开战,一时又派人议和,扶摇不定。
小玉走后,铁追二人也要起程去辽国南院,皇命得去完成,何况从小玉口中已经得知南院处在中立,并未表态,那他们的出使就对议和的促成,战争的结束非常重要。
铁追二人拜别众人,离了宋营,一人一骑的冲辽国而去。
谁知还未进入辽国境内,两人就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远远而来。
快到近前,两人已看清那是一队辽军,人数有二百多,很可能是到附近镇子掠夺财物的。
两人不愿多事,正欲避开,那些辽兵却不由分说的围了上来,举刀就砍。
这些正是去界江镇报仇的辽兵,他们先是去时和郝平的队伍打了一仗,到了界江,那里的百姓早受了顾惜朝的锦囊妙计,又是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心里正窝火的很,这回恰巧遇到两个单独的汉人,还不把气都撒了出来。
铁手和追命只得招架,一个拳头沉沉生风,一个腿踢的眼花缭乱,生生来抵挡这百人的军队。
论破案抓人,他二人轻车熟路,但上阵杀敌,他们却不是很有经验。
尤其是,办案不是每次都需要杀人,而战场上却不一样,面前凡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是你死我活的残酷较量。
追命很有些适应不过来,他热爱生命,最不喜欢杀人,哪怕明知道这是战场,不能讲仁,但仍是下手变轻。
铁手知道他这毛病,一边招架,一边留心他的情况,手下一档,冲追命喊道:“找空子脱身。”
追命点头,他更是不愿恋战,脚下连环飞踢,震的围在四周的辽兵跌出去老远。
正一拉缰绳,引的马儿抬前腿仰天长啸,想趁空快马离开包围圈,却万没想到马落蹄时,脚下一个辽兵手持弯刀,一刀砍在马腿上。
这下马吃痛剧烈摇晃,又撑不住身体,直冲向前方挫地,带着追命天摇地晃的滚落地面。
还不等他视线平稳,三柄弯刀已经招呼过来,追命仅凭感觉踢出两脚,身子一滚,险险躲过要害,却也被划了道血痕。
刚经历险境,他还未起身,身后右侧忽的弯刀砍来,他来不及躲闪,这一刀下去,追命的胳膊必然不保。
铁手早已看到这边情况,刻意贴近,人正好到了追命后背处,可他那边围着的辽兵更多,又是如此瞬间,来不及震开包围。
根本没想的飞扑过来,无视身后密麻麻的刀光,只一拳把那握刀砍向追命的手腕打了个粉碎,同时他的腿上、背上随赶到的刀锋迸裂了数条血口。
还有更多的刀冲他而来,几乎下一刻就要毙他于刀下,幸好追命在此时机灵的拽过身旁的死尸,用劲抛去,那些凌厉的刀峰全都砍到那具死尸身上,哧哧有声,差点让那尸首四分五裂。
好险,追命一身冷汗,只差一点,铁手几乎送命。
铁手受伤不重,两人背靠背抵挡攻击,这下人都集中到一处,更显的这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的拥着人。
铁手眼看一个军官立马圈外,心意一动,手下使劲,已打扁了两个辽兵的脑袋,他把尸首带着劲力抛向前方,顿时压倒了一片。
这下腾出手来,和追命一起逼退了围向追命的辽兵,两人一纵身,竟踩着辽兵的脑袋,借力离开了包围。
铁手轻轻一拳就把那惊慌失措的军官撩到了地上,两人坐在马背上,腿一夹,抛下后面的辽兵,飞奔而去。
48
骑出好几里路,并没有追兵的踪迹,大概是把他们吓的不敢来追了。
铁追二人这才下马,追命眼睛瞪的大大的道:“二师兄,刚才我被砍中最多是丢一条胳膊,不值得你用一条命来换,这么不冷静,不象你。”
铁手怎会不知,可是那一瞬间,他愿意用命来换追命少受一点伤,何况是换一条胳膊?冷静,他第一次不想也不能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这的确不象他。
铁手不敢去看追命的眼睛,却忍不住心中一阵波涛翻滚,有什么郁结的无形的东西都涌上了心头,一句话脱口而出:“想起上次你满身是血的样子,我的心就乱了,我记得晚晴死在我怀里的模样,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追命的目光从惊讶到象被火星点燃的篝火,他的脸反被那亮映的有些白,屏住呼吸道:“可是晚晴,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你的爱人,我是你的兄弟。”
铁手黯然道:“是,可能是我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不同,无情和冷血,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他们去死,可对你,却不止,我会心慌,会胆怯,会…心动…。”
追命何曾见过这样的二师兄,张大眼看着铁手,那清澈的眸子仿佛要把铁手看穿。
他扑闪着睫毛,低下头,轻声道:“二师兄,我,我也有那种感觉,心慌,心乱…很久了,只是我一直都不确定,不确定那属于什么。”
铁手道:“那现在呢?”
追命头垂的更低,脸上的红浮上来又褪下去,终道:“我确定了。你呢?”
“我也确定了。”
“真的?”
“真的。”
微风吹来,一个乌黑明亮的眸子对上了一个深远宽广的眸子,两片眼光交织在一起,无法抑制地吸附,牵绕,重叠。
那只闻名天下的铁手慢慢伸出,犹疑的触碰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另一只手。铁手知道今天做的已经是自己今生最不应该做的,他本该压抑,本该让那情感烂在心底,就象当初违心的离开晚晴,可,一次失去还不够吗?一次悔恨还不够吗?
大侠,原则,师门,他做到了义,却叛了情,那牺牲的苦果只有他知道滋味。
老天很爱开玩笑,一段原则不容的感情过后,却又给了他另一段违背常理的情。这象是命运最蹊跷的安排,当他品尝过一次放弃的滋味,再次面对抉择,那火山爆发般的情感却连他自己都抑制不住。
终究,他是人,不是神,压来再多的不该,再多的理由,又怎能第二次说服自己放弃?
铁手坚定的道:“我已经错过了晚晴,我不能再错过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追命听的眉毛轻轻扬起,他直到现在才理解戚少商为什么和顾惜朝相处的那么融洽,男人和男人之间,原来也可以有这种自然而然,却又无法抗拒的感觉。
有点眩晕,他眨眨眼问道:“二师兄,这,不是梦?”
铁手微笑,追命为什么总有能耐在任何情况下让他笑,他伸出手臂到追命面前道:“要咬咬吗?”
灿烂的笑容在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