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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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鸠平在旁抓头道:“小星跟我说过它的名字来着,叫什么哈…”
哈了半天,猛然想起般兴奋道:“对,叫哈路kk 。”
说完已是满头汗,这个名字真不好记,最后那两个音更是奇怪到家。
他对这玩意儿十分宝贝,展示完毕赶忙揣到怀中。
这个木头看来不会主动把这玩偶给人,顾惜朝瞟向追命,发现那家伙看起来也是对这个小玩偶好奇的很,他阴阴一笑,把追命拉到一旁嘀咕起来。
“财不露白啊,老八。”戚少商望了一眼聚在一起的两个怀笑的家伙;叹气道;〃我也救不了你了。〃
穆鸠平还在一旁摸不到头脑;只听着铁手也是一身叹息;〃少商兄;你说一个大麻烦和一个惹祸精凑在一起会怎样?〃
〃不知道;只要他们看上的不是我就行了。〃
铁手和戚少商对视一番;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飘荡满屋;远远望去;一切都像一幅固定的画;一青一白的两个坏笑的冤家;严肃不起来的两个冤家的冤家;还有一个呆呆的汉子。
这就是我们的幸福生活。
能找到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我们还要什么武林至宝呢?
end
双英闹逆水 番外 野湖
野 湖
当马蹄踏着细碎的步子越走越深时,四面的青草也渐渐沉入灰蒙蒙的暮色里。
草原的傍晚,总和清晨一样寂静,四野茫茫,凄草无边,那天与地的分界近在不远处,然而你若追逐而去,就会发现那个距离是个恒久的谜题,永远追不到,堪不破,只能遥远的观望,却无法触手一分。
就象人生中的许多欲念,固执的盘踞在心中,伸手出去,才知一切是空,唯一的解脱,便是远远的凝望吧。
两匹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因为他们的主人都拉住了缰绳,坐在马背上向远方眺望。
同样是望远,两个人的表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戚少商在不笑时,酒窝是浅的,几乎分辨不出,却似有似无的浮现在脸上,好象在提醒你不要把他当成一个严肃的人。
而顾惜朝没有笑容时,则更像一个绷着脸的孩子,眼中没有他平时的凌厉,亦没有微笑时的飞扬,只是很认真,固执而孩子气的认真。
被那暗灰到寂寥的景色所触动,戚少商忽道:“我小时侯听过一个传说,在大草原上,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湖。它的湖面上长满了密密的水草,湖底却是沼泽。一眼望去,它和草原上的每一块土地没有区别,可当人一旦不小心踏了进去,就会被它吞噬,一点点的陷入泥沼中。”
顾惜朝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有趣的神色,打趣道:“你也会相信传说中的东西?我还以为戚大侠只信现实。”
戚少商笑道:“每个人都会有期盼、恐惧、触动,这些期盼、恐惧和触动也便成就了许多传说,也许我信的不是传说,是那种捉摸不透的情感吧。”
顾惜朝被他有几许沉思的神情微微震撼,沉默了半晌,幽幽问道:“真的有这个湖?”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也许是在说人的很多念头、欲望、恐惧。一旦陷进去就无法拔脱。”
真的是这样吗?那创造这个传说的人又是为欲望还是恐惧?他又是否深陷入湖中?
顾惜朝的眼光开始在无垠的草原上扫射,最终收回一无所获目光,不禁又问:“那湖现在在哪里?”
戚少商摇头道:“没人知道,也许在天边,也许在几丈外,或者就在我们脚前。永远没人知道它的位置,只知道它存在于草原中,游走于草原中,所以人们把它叫做野湖。”
“野湖。”顾惜朝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象极了不安定的灯火。
当那虚幻的灯光飘远他的眸子时,他忽地一打马,青衣飘飘,如薄云如垂柳,御着马儿向草原的深处奔去。
“惜朝!”一反应过来,戚少商便呼唤他的名字追上去。
风在加速中变的凌厉,如刀锋划过。在那锋芒把暴露的肌肤划的乱七八糟之后,戚少商终于拉住了顾惜朝的马。
“惜朝,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惜朝眼光黯然,看清他后,有几分脱力地喘了口气,“我只是想没方向的跑跑。”
“只是跑跑?”戚少商对上了他的目光,极力探寻着什么。
顾惜朝面色突然沉入一片清冷的寂寥中,他喃喃的动着唇:“也许,我会遇到那个野湖,连人带马陷进去,很深很深,根本不用挣扎就沉入一片黑暗中,无边无际的,不再有思想,不再有呼吸。”
他的嘴角浮上一丝不象笑的笑,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也许,终结的才是永远的。”
戚少商倒没想到他在念着自己说的传闻,便笑道:“有我陪着你,就不会遇到野湖,即使遇到,也有我来救你。”
顾惜朝轻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忧愁。
“可是心里的真的能陪,能救吗?”
戚少商知他必是有所感触,刚要劝解,忽耳边听的一声凄厉的野兽鸣叫,那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听的人心中不由的暗暗发憷。
两个人静默了一刻,不约而同御马奔向叫声传来的方向。
月光静悄悄地洒满每一棵青草,亦照亮了月光下发生的每一个故事。
当戚少商和顾惜朝下马立在这个故事的当场,看到的是一个令人震撼的终结。
在草原中隔绝了风的一段灰色壁岩旁,静静地躺着两具灰狼的尸体。一个胸口插着一只箭,另一只额头上汩汩的冒着鲜血,把牠灰色的毛染湿,狠狠的渗入泥土中。
即使没有风的到来,戚少商和顾惜朝也仿佛看到它们身上灰色的毛在颤动,有什么酥蒙蒙的东西飘到眼前,让人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感动和震撼,直欲翻江倒海。
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血流的声音。
而血这般新鲜,牠必是刚刚死去,在看到自己的爱侣死后,发出那样绝望的悲鸣后。
如果生不能相伴,只有用死相随。
触目的明明是鲜红的血,在月光中却变成了最冰冷的颜色,寒的人不愿用目光去触碰,更不愿发出一点声响。
沉默中,母狼的肚皮处微微拱动,一只小到可怜的狼崽从母狼的身下探出头来,它迷糊地来到母亲身边,轻轻地拱着牠,用劲地嗅着。在没有一丝的回应下,它的眼中占满了恐惧,又换到它父亲的身旁,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呼唤,得到同样的结果。
恐惧愈深,它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地转着圈子,最后竟来到顾惜朝的脚下。
顾惜朝定定的看着这只舔舐着他脚面的小可怜,他的眼光在一种无声的静寂中闪烁,明一下暗一下,瞬间汇成了一片刺痛人心的亮色。
他慢慢俯下身,手触到小狼崽背后的毛,手掌压下去,顺着那柔软的毛一路向上,来到了它的脖颈。
呼吸停顿了一刻,那本该是抚摸的手却是慢慢收紧,在小狼崽闪动的眼神中勒紧了它的脖子。
“惜朝…”
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顾惜朝抬起头,对上戚少商惊醒的眼睛,无法掩饰目光中的隐痛。
戚少商紧张地望着他,不止为了这只小狼崽,“不要决定它的生死,就算它失去了父母,它还有它自己。”
顾惜朝的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看着狼崽的眼睛,那双眼里埋着无法磨灭的恐惧记忆,从今晚后埋藏永生的记忆。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很多恐惧会无法磨灭,很多记忆会永远纠缠,那便是无尽的噩梦。曾经他眼看着自己的娘刺穿胸膛,难道他还明白的不够多,不够深吗?
顾惜朝站起来,眼中却没有焦距,“它有它自己,可太苦了,太累了,孤独的滋味比刺入胸膛的剑还冰冷,噩梦永远没有停止,即使是幸福,也象偷来的那般不真实。也许,终结的才会是永远。”
戚少商失去了呼吸,他惊讶的望着顾惜朝,心里有痛意逐渐弥散。
是的,顾惜朝的心就一直在那个草原中忽隐忽现的野湖中,开始是恐惧,后来是欲望,之后仍是恐惧。现在还未抽身那噩梦般的泥沼,一直都是浮浮沉沉,无法着陆。所以他没得到,就肆意挥霍地追求,当得到了一些,又会镜花水月般不真实地惶恐。
就象面对晚情,他曾经患得患失,就象面对着戚少商,他明明知道对方爱着自己,可总会有扣响心门的声音在不断地问着:“真的能继续下去?这是属于我的吗?”
为什么?我从不想伤害你,却让你受到伤害,我想驱散你的噩梦,却怕自己就是噩梦的一部分。
戚少商有种混沌的无力,却又在那一刻激发出无比的坚信,他抓住面前的人,把嘴唇揉上他浓云般的卷发,让声音在深深的磨蹭中变得破裂而清晰。
“如果你陷入沼泽中,带上我好吗?让我跟你一起陷进去,就算最深最没有光的地方,让我们拥有彼此,好吗?”
顾惜朝闭上眼,深深浅浅地呼吸着。他的思绪也是起伏不定,一时在悲哀中难以前行,一时又在那温暖中融化如春雨。
良久,伴着悠长的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的声音象雪花飘落地面般静谧。
“为什么会爱上我,你真傻…真傻…傻到配得起我这个疯子。”
吻在空气中流淌着激烈而温柔的声音,最真实的拥有在指尖流淌,带着光晕划过夜空,转成寂静。
当两人慢慢平静下来,顾惜朝推了推戚少商,手指向自己脚下那只还在蹭来蹭去的小狼崽道:“它怎么办?”
戚少商不假思索便道:“我们把它带回去,养大它。”
顾惜朝倒不反对,他看着小狼崽,眼睛眯了起来,“叫它什么呢?小狼崽?”
戚少商想了想,忽很兴奋的道:“叫野湖怎么样?它的命运就像大草原上忽隐忽现的野湖,捉摸不透,可我相信,只要有爱,没有终结,会有永远。”
情感交汇的微笑浮现在两个人脸上,顾惜朝用手托起野湖,揉搓了一阵,便把它揣到衣襟里。
起身上马,顾惜朝吐了口气道:“你还找的到回去的路吗?这里我认不清了。”
戚少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冲顾惜朝伸出一只手,笑的一片皎洁,“一起骑马?”
顾惜朝不禁莞尔,抓住他的手,轻巧的一个纵身,人已经到了他怀中,两人坐乘一骑。
夜色如水,顾惜朝的眉眼,卷发亦如浴水而出,越发黑的闪亮。他撩开衣襟瞧野湖,水灵灵的眼睛半眯着,身子还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弄的他又痒又热。
这小狼大概也是通人性的,甚至有着非同一般的感应力,才会敏感的觉出自己的身上有着和它相近的经历,因此这般亲近、依赖。
他不由冲戚少商一笑道:“我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戚少商却是一副不以为然,微笑道:“没关系,找到就回去,找不到就在这里过一生。”
看着戚少商的神情,顾惜朝清楚地知道,他是在说真的,那么自己是该希望找到回去的路还是流浪在这个大草原中呢?
不管怎样,该在拥有的每一刻珍惜吧,顾惜朝轻轻的笑。他开始相信只要靠紧身后的这个人,他就不会遇到野湖,即使遇到,有人相伴的黑暗也不会是无望的黑暗。
马儿一声长啸,两人终于策马远去,徒留一地晨光闪耀着带露的青草,撒播出颤抖的灵动之光。
而风中有什么声音在吟哦,美妙如大草原上流传的乐曲,诉说着永远的传奇,没有终结,只有永远的传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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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凝眸番外合集'by:流年之星
'戚顾' '凝眸番外' 九月九登高
九月九,重阳。
月光满地,秋色饴人。
此时戚少商正站在苏州城内一个客栈的院子里,面前冰冷的石桌石凳,清冷的月光,孤独的酒壶、酒杯。
居然一个人独酌,真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无限凄凉!
想着,边叹气边仰头饮了一杯菊花酒,淡淡的,又是独饮,尝不出什么味道,更不如炮打灯来的痛快。
放下酒杯,戚少商一肚子的郁闷又被勾了起来,今天可是重阳节,又恰好来到江南,从早上起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拖顾惜朝出门,街上该多热闹,人人争相去郊外登高,卖辟邪香囊的,卖五色糕的,一派节日气氛。可说破嘴皮子,他得到的回答不是“街上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重阳节吗,又不是没过过。”最后更是“我累了,要去你自己去。”
冷淡的直把戚少商那一头的热情浇的七淋八落,回不过劲儿来。只得怏怏的自己出去逛了一圈,可身边少了个人陪伴,孤家寡人的,看啥都没了趣味。
深度郁闷的趴在桌面上,戚少商刚闭着眼,突然感觉到有个人走近,呼吸轻轻的,又隐隐带着哧哧的笑声。
不用睁眼,戚少商也知道那是顾惜朝的脚步,他心里还气着呢,索性闭紧了眼不去理会。须臾,却觉得脖颈后酥痒痒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撩拨着。
戚少商哎呦一声跳起来,没好气的叫道:“顾惜朝,你干吗?”
却见顾惜朝笑盈盈的站在一边看他,一只手拈着朵金黄|色的菊花,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棕色的木制食盒。刚才他就是用那朵菊花在戚少商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你这是…”戚少商呆住了。
“去登高啊。”顾惜朝已经把食盒放到地上,手里的菊花转来转去,满脸的好兴致。
“现在!”戚少商几乎要爆叫起来,催了你一天你都不理睬,到了晚上,你却要去登高!
顾惜朝点点头,笑道:“呆子,那么早去,哪里都是人,还看得到什么好景色,当然是以逸待劳,等别人都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去。”
戚少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顾惜朝早就盘算好了,只是跟他摆出一副没兴趣的模样,可不是故意来气煞人嘛。
牙恨的痒痒的,真想揪人过来,冲着那个细细的脖子咬上一口,可顾惜朝却恍似未觉他的表情般,伸手过来拽他衣袖,一下一下的,一双带笑的眸子黑亮黑亮的闪着光,“地方我都选好了,走吧,走吧。”
郁闷顿时泻了出去,戚少商此时能保留的恐怕只有又想笑又想气的无奈表情,还能怎样,走吧,何况赶个晚车出去登高,总比呆在这里和月亮说话强。
顾惜朝还真是会找地方,说什么山中有处清净的小亭,就绕着他登山登到午夜。一路上,食盒早到了戚少商手中拎着,顾惜朝只管轻松松的步行,青色的袖子灌满了夜风,飘飘然的晃动着,颇有些采菊东篱下的名士之风。
“惜朝,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