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烈.-.亭亭玉立逗骄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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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公子眼里笑意渐浓,眼看着亭亭走过来,走过来。
然后,把手里咬了一口的叉烧包和纸袋一并塞回潘公子的手里,“喏,还给你。”
潘公子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干什么,逗你的啦。”
“看我的脸。”亭亭用左右两根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我不经逗来兮的。”
潘公子把叉烧包又交到亭亭手里,“好了,不逗你,赶紧吃了上班。”
“……”亭亭默了。
进了广电大楼,亭亭又在电梯里碰见娜娜。
娜娜今天换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里头一条烟灰色织银丝的及膝连衣裙,配蕾丝□,踩一双裸踝靴,长发绾在脑后,画着小烟薰妆,挽一只宝蓝色铂金包,整个人艳光四射。
亭亭和她站这一处,简直似她的助理。
亭亭还没来得及按上行键,一只干净大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等一等。”
许霆宇穿着黑色皮大衣闪进了电梯,看见亭亭和娜娜并肩站在电梯里,微微挑了挑眉。
“早上好,小亭。早上好,鲍小姐。”许君好听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
“早上好。”亭亭点了点头。她一直觉得许君给人一种距离感。他的主持经验丰富,其实也没有架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予人无形的压力,生怕共事时自己会出纰漏。
娜娜靠在亭亭肩膀上,掩嘴笑,“大家都是电视台的同事,叫小姐太生疏客气了,不是么,许先生?请叫我娜娜就好。”
许君看看穿着高跟鞋比亭亭高出半头的娜娜小鸟依人地靠在亭亭肩上,觉得颇不协调,不过,与他何干?她自己认为这样优美就好。
电梯里有短暂的冷场,不过娜娜到底是惯于控制场面的,便微笑着问亭亭,“你前天回去没事罢?”
能有什么事?亭亭想,“没事,到家就睡了。”
“那就好。是我考虑不周,还麻烦你朋友来接你做什么?我直接送你回家不就好了?我也是开心得糊涂了。”娜娜十分自责的样子。
“没关系。”亭亭还是不太习惯娜娜诡异的热情。
“我们到了。”许霆宇适时说。
“亭亭,我们有时间多聚一聚啊。”娜娜软糯的声音传来。
“哦。”亭亭逃也似地和许君一起出了电梯。
娜娜望着亭亭和许霆宇走出电梯的背影,冷冷地微微眯起眼。
前天晚上,她从日落大道出来,并没有立刻开走,而是停在马路边上,眼见亭亭坐着一辆标致二零七离开。
标致二零七虽然是进口车,可是同宝马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显然在日落大道大堂里碰见的眼镜男和上一次的宝马男并不是同一个人。
娜娜咬了咬嘴唇,心中那一点点疑问,酝酿成不甘。
娜娜从小美丽,妈妈把她带出去,人人见了,都说她像只真人大洋囡囡,大眼睛长睫毛红嘴唇,整个里弄的人都知道有一个漂亮小女孩儿叫鲍娜。
可是,美丽有什么用?在她读小学的时候,父母双双下岗。父亲没有学历,只有那点车工手艺,母亲所在的市百集团将效益不好的店逐一关闭,母亲就在那些买断工龄从此自谋出路的一批女营业员当中。
双职工下岗,家中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女儿,街道里给发了最低生活保障金。
娜娜妈妈拿着那一点点最低生活保障金发愁,这点钱哪里够家里开销?可是娜娜爸爸鲍金来却觉得满意,不用工作,还有钱拿,够他抽烟喝酒搓卫生麻将的了。
从那时起,家中永远充斥了父母的争吵声,爸爸说把妈妈,便把门一摔,到隔壁弄堂搓麻将去,连晚饭也不回来吃。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见父母争吵,无法劝阻,只好默默在小小亭子间里把作业完成,然后帮助妈妈拣菜淘米生煤球炉。任人看见了,都要生出陋室明娟的感慨来。
到娜娜上初中时,爸爸鲍金来已经绝少回家,几乎是妈妈一人独力支撑两母女的开销用度。渐渐娜娜听见背后有风言风语,直指娜娜妈妈趁娜娜到学校读书的时候,在家里轧姘…头。
娜娜已经晓事,知道轧姘…头是什么意思,气得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浑身发抖。
回到家里,妈妈烧了一桌好菜,有虾有鱼,还有烤鸭,笑眯眯招呼娜娜快洗手吃饭。
娜娜问:这都是你轧姘…头换来的?
生平第一次,鲍妈妈打了女儿,劈头盖脑,咬着牙,几乎是往死里打。
娜娜也不吭声,就这样任母亲发泄,到母亲打得累了,看见女儿满身的红痕,痛哭出声。
如果我不轧姘…头,哪里来的钱养活我们母女?娜娜听见母亲压抑在喉咙里,如困兽般的嘶喑。
两母女那一晚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相对着,默默无语,将那一桌已经冷掉的烤鸭鱼虾吃下肚去的。
自彼时彼刻起,娜娜的天□,一去不返。
娜娜一夜之间长大,身量也渐渐长开,一张美丽如洋娃娃的脸,渐渐消瘦下去,并不比幼时更美,可是,已有青涩的风情。走在路是,会有男生频频注目。
有一次还碰见一个操一口岭南口音普通话的年轻男子,称自己是某著名导演的助理,正在为电影物色配角,拦住娜娜问她有没有兴趣去试镜。
娜娜想一想,瞒着妈妈去了。
可是去了,便后悔了。
试镜的地点安排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灯光昏暗,空气污浊。
那年轻男人见娜娜应约而来,往她脸上喷一口烟说: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如果想要上位,就要把导演伺候得满意了。别人想要这机会都未必有。说罢上来剥娜娜的外套。
娜娜使出吃奶的力气,仓皇而逃。
回到家里,躲在亭子间里,无声痛哭,可是对谁也没有提起过。
娜娜看过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知道那里头的小演员后来有些出名,有些便沉寂。可是她想搏一下,她想出名,想有钱,想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不用被人指着脊背说这个女人靠轧姘…头养活一家。
娜娜上了高中,妈妈的姿色已经大不如前,经济越发的拮据,可是妈妈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个苦字。娜娜再一次瞒着妈妈,去舞厅领舞。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穿着少少衣服的娜娜,免不了被吃豆腐,娜娜从那时候开始学会软糯地笑,搓客人到卖酒小姐那边买酒喝,然后和促销小姐分成。当然有男客请她出去,应承有办法让她成名,可是娜娜一直守着自己的清白。
娜娜想,如果真的要失去贞操,也要有它应有的价值。
那一天很快到来。
大一那一年,考上戏剧学院主持人专业的娜娜,仍然在舞厅里领舞,一个有钱有家室,正好前去应酬的男人,看中了娜娜。在娜娜下班时候,用车接走了她。
这一次,娜娜没有反抗。
这个男人给娜娜大把现金,给娜娜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给娜娜应有的自由,唯一的条件是,有需要的时候,娜娜要随传随到。
娜娜白天在学校上课,参加活动,晚上去领舞,或者,在那个男人怀里,度过一个充满肉…欲的夜晚。
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来去匆匆。学校以为她走读,妈妈以为她住校,有事都打她手机,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纯洁的娜娜。
想到这里,娜娜冷冷地笑,一看就是家境极好,从小不知人间疾苦的赵亭亭,哪里会知道她为了今天所付出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叹息~~~
17。娜娜(下)
下班时候,娜娜看见亭亭骑着小电动脚踏车从广电大楼的停车场离开,嘴角带起一点笑来。
她隐约听说赵亭亭家境不错,电视台填写的员工资料上,赵亭亭的地址在本埠最高档住宅小区之一的临江苑。据说当时开盘房价已在一万多美金一平方米。娜娜不认为凭亭亭刚毕业的那点实习工资,有能力负担得起临江苑的房价。如果不是家里有钱,就是男朋友有钱。
这么有钱,偏偏要做出一副穷酸样出来,给谁看呢?
娜娜知道,如果单比专业素养,她同亭亭不相伯仲;比美丽,她可能比亭亭略胜一筹。可是说到比人缘,亭亭以前在学校里就很有人缘。
就在娜娜以为自己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无法取得胜利时,那个使她由女孩儿变成女人的男人,却给了她一份礼物。
那个人要举家移民了,经过这些年相处,对娜娜多少有点不舍,便在临走之前,给了娜娜一笔钱。
“娜娜,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有手段,只是缺少一点人脉。”男人亲吻娜娜的眼角,“我要走了,以后没办法再照顾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上,自己专业过硬很要紧,可是给领导留下好印象也很要紧。”
娜娜偎在男人怀里,软软地应。“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傻姑娘。”男人点一点她的鼻尖,“领导的马屁是一定要拍的。同样两个工作出色的员工,一个死硬脾气,开心不开心都摆在脸上,领导有错就直接当面指出;一个圆滑通融,能屈能伸,懂得讨领导的欢心,你说领导更喜欢哪一个?”
娜娜抬起头来,望着男人眼角的那些少皱纹,忽然泪盈于睫。
她与他之间,或者没有真爱,可是,四年的时间,他们彼此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到达欲…望的彼岸,多多少少,他放了真心在她身上罢?
“女孩子在社会上奔波,身段要放软,别跟领导对着干,看上去就一副犟头倔脑的样子……”男人摸一摸她的头顶,“走以前,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也许以后能帮得上你的忙。”
娜娜记得那以后,从来没有带她参加过任何公开场合的男人,偕她出席了几场私人性质的宴会,将她介绍给商场上的朋友。
“这是我老同学的女儿,刚参加工作,在座的叔叔伯伯以后要多多提携。”男人笑着让她给那些看上去功成名就身家不薄的客人敬酒。
她微笑敬酒,嘴里说:“叔叔以后请多多指教!”“伯伯以后请多多指教!”
有人欣然笑纳,有人不冷不淡,有人眼含轻蔑。
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听别人背后说妈妈“轧姘…头”,脸上会滴出血来的娜娜,她记得男人的话,只管放软身段,微笑。
然后,男人携妻儿去了大洋彼岸。
留下她在红尘里独自挣扎。
再后来,她在集团的年会上,看到了那些“叔叔伯伯”中的一人,四十岁上下,意气风发,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来,仿佛足下生风。
他上台去致辞,说欢迎应届毕业生加入广电集团的大家庭。
下得台来,他挨桌敬酒,到了他们这批实习生的一桌,笑问:“我们的未来生力军,工作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的话,多想前辈请教。”
几个男生豪气万丈,她则举杯微笑,那个赵亭亭在一边睁大眼睛,很好奇的样子,仿佛没见过世面。
娜娜看见他眼里的光,那种男人为美丽女人心动的明光。
娜娜垂睫微笑起来。
如同她现在,站在电梯里,垂睫微笑的样子。
男人都抗拒不了这种欲语还羞的一笑。
娜娜取钥匙开门进屋,看见玄关处一双男式皮鞋,抿一抿嘴,将钥匙“丁零”一声扔在一旁博古架上的青瓷大碗里,铂金包顺手放在装饰用的鼓凳上。
厨房里男人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娜娜,你回来了?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又缩回厨房去。
娜娜应了一声,“别忙了杜辉,简单一点就好。”
厨房里男人含糊地说“知道了”。
娜娜摇头笑,这个杜辉,在外头吃香喝辣,跑到她这里,做牛做马,还自得其乐,甘之如饴。
进房间换了居家服出来,杜辉已经将晚饭烧好上桌。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娜娜坐在杜辉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想你了。”他吻一吻娜娜脸颊,“先吃饭,我就这点手艺。”
“只要是你烧的,我都喜欢。”娜娜回吻一下男人的脸颊。
他并不顶英俊,只是因为意气风发,所以格外有精神。
娜娜从来没有问过杜辉,你太太呢?你会不会同她离婚?我们是否有将来?
娜娜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吝于离婚,给外室承诺的。
娜娜也从没有奢望过。
她只想多存点钱,以后给妈妈和自己养老,再不用看人脸色。
妈妈已经同爸爸离婚,老房子拆迁,久不露面的爸爸忽然出现,一副无赖嘴脸,声称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拆迁费应该悉数归他。倘使不离婚,那便是婚内财产,离婚以后,便是由他一人独得。
妈妈苦熬苦等,她已经工作,她再不必为了那个名存实亡的家辛苦,只想早早签字,摆脱这段婚姻。
可是娜娜不同意。没道理爸爸十几年来,为这个家没有一点点精神和物质上的付出,这时候却又从峨眉山上下来摘现成的桃子。
“离婚可以,要给妈妈十五万,作为对我们母女这些年来的一次性补偿和婚内财产分配。”娜娜对着鲍金来冷淡地说,“随便你去偷去抢去借,先把十五万给妈妈,余下的,无论拆迁款有多少,也同我们没关系。”
鲍金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并不吃亏,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得门路调得头寸,真筹到十五万,给了娜娜妈妈。
写好字据,由公证处公证,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娜娜妈妈与鲍金来离婚,投向多年来一直默默守侯她的男人,重组家庭去了。
鲍金来一人独得全部八十万拆迁款,随后人间蒸发,再无消息。
娜娜全不关心生父去向,她希望他在某个地方烂赌烂嫖,死在外边,永不回来!
娜娜不觉得自己冷血,她只是憎恶生父贪得无厌又毫无羞耻的嘴脸。
吃过饭,把碗放进洗碗机,由得洗碗机在那边工作,娜娜和杜辉相拥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杜辉看了两眼新闻,换台,恰恰是生活频道的美食节目,亭亭红扑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杜辉下意识要换抬,娜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杜辉笑睨娜娜,“你不怕我动心?”
娜娜捏起他手背上的肉,掐了一把,“你敢~~~”
他便哈哈笑,“是是是,我不敢。”
屏幕里亭亭撑着雨伞在采访路人,这种阴雨缠绵的冬天,吃什么最好呢?
几乎所有路人都说,火锅!
然后便通过拍摄的片段,介绍了城中几家独具特色的火锅店。
“他们节目很受欢迎,七点档收视率最高。”娜娜靠在杜辉肩膀上。
“怎么,想过去?”杜辉垂眼问。
娜娜摇头,“才不要!收视率虽然高,可是跑外景太辛苦,日晒雨淋,三餐不定。”
杜辉轻笑,“但是群众缘好啊,婆婆妈妈都喜欢,叔叔伯伯俱欣赏,很多年轻白领都是忠实粉丝。台里好几个金话筒主持人,都是从街头外景主持人做起的。”
娜娜猛然抬起头来,“可我喜欢他们周末版的形式,不是单纯地傻站在那里报新闻,也不是坐在那边干巴巴聊天,主持人和嘉宾有互动,也容易让嘉宾放下防备,采访到独家内幕。”
杜辉刮一刮娜娜鼻梁,“你直说想去做他们的双休日版不就好了。”
娜娜噘噘嘴唇,“人家不想你为难嘛~~~”
“行了,我去关照一下。”杜辉的唇压下来,“你怎么感谢我?”
娜娜猛地推开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