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点芳录之三 染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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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单筑儿每日两回到厨房帮忙打点文家主子们的午、晚膳,如遇到文府有宴,则是再增加时间留在厨房做些她拿手的南方点心,而这项绝活是以往在单家独自生活,没事就流连在厨房时,从那位由南方被雇来的大厨身上学来的。
而从她开始在文家厨房帮忙后,单筑儿在文家的生活才算是不再感到无所事事的难受,且也呈现出一种规律的方式。
可惜好景不常,就在她数着日子,发现自己即将可以离开文府返回单家之际,文仲雅的“召见”以及接下来夜皮召她往云翔楼“侍寝”的举动;已迅速破坏了她的日常作息与平静的生活。
好不容易等到这几天,文仲雅不再召她前去云翔楼“服侍”,而她也不再“累”得直不起腰,可以睡个好觉,并在隔日准时前往厨房帮忙时,却又发现了—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竟然开始想念起文仲雅了……想念?!
想念耶?这怎么可能呢?
一直以来,她对他只有“惊”,只有“怕”,从来也不曾有其他想法,谁知才几日不见,她的脑海中竟不时会浮起他那张噙着奇特笑容的俊脸来,而每回一想起他,她的心就开始怦怦的乱跳一气,这……这种情况真是太令人难以理解了!
单筑儿不自觉微蹙着眉,心不在焉地走进自己在芳华苑的住处。
“你可回来了!”
迎面而来,充满着不耐的女性嗓音,让单筑儿收回漫游思绪抬起头,这才发现多日未见的“邻居”李媚和怡音,竟双双待在她房里。
“媚姐,怡姐,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小圆桌旁的李媚眼神不善地瞟向单筑儿,“还说呢,我和怡音来了一上午时间,也不见你的踪影……谁晓得你做什么去了?”
单筑儿有些愕然,尚未应答,一旁的怡音已轻嗤一声地接上口。
“哎!人家现在身份不同了嘛!自然也就忙碌许多了,哪像咱们两人成日无所事事,根本就没人搭理!”柔声轻讽的话语隐含着浓浓的嫉羡气息。
单筑儿闻言更是脑中转不过来地猛眨着水眸大眼。
她听得懂她们含着讽刺意味的言词,可却一点也不明白原因何在?
“呃……对不起,媚姐、怡姐,我不在房里是因为我到厨房去了,你……你们大概忘了我每日都会上那儿去帮忙的吧!”她语气小心的回应着。
即使并不明了面前两人不善的态度从何而来,单筑儿犹是努力解释着,毕竟除了文府厨房的人外,眼前两人算得上是她在文府里唯二的“朋友”了,而一向孤独的她并不想失去这两位“肯”和她说话聊天的朋友。
才发出讽言的怡音一愣,“你去厨房?都登上枝头的人还需要到厨房帮忙?”她的嗓音不自主地尖锐高扬起来,眼神充满着不信的神色。
“你是在讽刺我们吗?去厨房?!”李媚撇撇嘴,语气亦是不悦。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单筑儿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她们话中之意,有些无措地摆动手腕,这才想起提在手里的东西。
“啊!对了。”她低呼—声,将一直拿在手上,忘了放下的油纸包放在圆桌上并打了开来,“媚姐、怡姐,你们不是很喜欢我做的‘水晶糕花’吗?今日我恰好带了些回来,你们先尝尝、消消火,有话慢慢再说……”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了!”怡音蓦地一喝,“真以为我们不知道文爷连续半个多月时间,夜夜召你到云翔楼侍寝的事,还想装蒜?!”
“嗄?”单筑儿愣愣回视正瞪着自己的怡音。她哪有装蒜啊!她们一直不说清楚,她哪知道她们到底是在问什么事啊?
“还想否认?”误以为她的沉默代表否认的李媚跟着搭上话,“那么你倒是说说,这么一箱上等绫罗裁制的衣裳又是从哪儿来的?”她指着床旁口以往未曾见过的木箱。
她与怡音在等待单筑儿回房时,早巳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将木箱打开并仔细看过里头的各色华服,心中更加肯定今早听闻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两人心中也早就充满了又嫉又怨的情绪了。
“那是前些天,爷要管事送来的。”单筑儿坦然回答。其实正确来说,那箱衣裳是文仲雅在对她做了“那件事”的隔天,遣人送来给她的。
“果然。”怡音质问的心态在听到她的承认时转为酸涩,脸色亦浮起忿然。
文仲雅连续半个多月只召单筑儿侍寝的消息,在今日终于传入居处较为偏僻的她和李媚耳中,原因是“芳华苑”众女皆想知道这位如此“受宠”的单筑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何以不曾有人听闻过她?
结果,她和李媚竟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她们与单筑儿熟识的讯息,之后还不约而同的来到她的住处想问个清楚,谁知她根本就不在房里,所以两人才会一同在她房里等了一上午。
可如今证实了传言,她的心中却极不是滋味极了!
她的长相并不输给单筑儿,何以她竟能得到文仲雅
的青眯?难不成单筑儿用了什么方法……
怡音的眼中升起怀疑神色地看着单筑儿。
“你是用什么方法引起爷儿的注意,进而让他召你侍寝的?”
抢在怡音疑惑的话未出口前,有着同样心态与怀疑的李媚,质问的话语已脱口而出。
李媚一向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只可惜文府里规矩严谨,害得她苦无机会接触文仲雅,而她有自信,只要让文仲雅见到她的面,她就有办法吸引住他的目光,套牢他!
“我……我没有啊!”单筑儿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两人。
文仲雅召她去侍寝的事,她也很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他会突然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之前在单家,她爹在多年的不闻不问之后,竟然会突然想到她的存在一样。
可惜不管是文仲雅或是她爹想到她,她的下场似乎都不是很好;她爹突然想到她是为了要将她送给文府,而文仲雅突然想到她则是为了……哎!反正两者给她的感觉就只有“不明所以”四个字足以形容而巳。
“没有?”李媚不信地盯着单筑儿状似无辜的水灵大眼,“你没有用方法吸引爷的注意力,那爷儿怎会天天召你去,专宠你一人?”
“哪有?!”单筑儿瞪大眼眸,郑重否认。
别说她没有用什么方法引起文仲雅的注意力了,依他在前些个夜里对待她的方式与态度,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他有在“宠”她,即使不曾有人宠过她,而她也不知道被宠该是什么滋味,但也可以分辨得出来;文仲雅对她绝不是什么“专宠”,而是……
是什么呢?单筑儿下意识地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是什么!
“怎么没有……”李媚正想再问,却被一旁的怡音打断话语。
“好了,不要问那些了。”眼见问不出什么的怡音,脑中一转,朝李媚使了个眼色后转向单筑儿。“这样好了,筑儿,不如等今晚爷儿召你去云翔楼时,你替我们两人在爷面前美言几句,让爷偶尔也召咱们上云翔楼去服侍他,好不?”
不论单筑儿是何让爷儿青睐有加,此时追问也属无益,倒不如利用她单纯的个性与目前受宠的短暂时间中,为自己谋得一线出路的机会。
只要她能上得了文仲雅的床,那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
怡音的要求让单筑儿拧起眉心。她不是不肯,而是不知怎么向她们解释,她对文仲雅的“惧怕”之心让她实在很难对着他开口,更遑论是这种“复杂”的要求了。
“呃,怡姐,我看……爷儿今晚应该是不会召我去云翔楼的。”她婉转地解释。
“怎么会?”怡音不信,“爷最近不是夜夜召你到云翔楼去?”
“呃……”单筑儿犹豫了下,”我已经好些天没去过云翔楼了,所以……”之前她或许夜夜被召唤至云翔楼,可最近这些天她就不曾再去过了。
“嗄?”怡音惊愕—呼,“怎么会这样?你这么快就失宠啦?”
全京城谁不知文仲雅府里侍妾成群,府外红粉知已无数,温文风流的名声与权富滔天的“皇商”美名并为齐驱,无人不晓……
可才半个多月时间而已……这个单筑儿也未免太不济事了吧!
“失宠?”单筑儿疑惑重复,不解的目光看向面前两人,心中感到莫名。
“难道不是?”李媚回答她自问似的话语,眼底渗出不屑的嘲讽。
就凭她那副傻模样,看也知道没本事留住男人的心,更何况是如文仲雅这般的天之骄子。
“呃?”
单筑儿对她话语之中明显的鄙意感到疑惑,才正想开口问个明白时,房门口突然传来温文低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她想问的话。
“好热闹的气氛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房中三人一阵愕然,目光顿时齐聚房门口发声之处——赫然发现发声之人是一名长相英廷俊美、气质矜贵迷人的年轻男人。
曾见过文仲雅一面的怡音在认出来者何人时便呆愣当场,而李媚即使并不认得来人,可他那俊逸温雅的魅人风采在瞬间便眩花了她的眼,心中亦隐约有了答案。
“啊!”单筑儿讶呼一声,最先反应过来,不经考虑的话语冲口便出,“你怎会来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文仲雅噙着一抹她—直
不能理解的沉笑,低柔的嗓音仿似无害。
“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单筑儿瞠大水眸看着走进屋内的男人,心中暗骂自己的失言。
笨!笨死了!这文府每一寸地方都是属于文仲雅的,瞧她问了什么笨话出来!
“或许是我贸然前来,破坏了你们谈体己话的气氛?”文仲雅走到单筑儿身旁,俯头凝视她眼丸大瞠、满眼受惊的有趣俏模样,嘴角淡淡勾起笑容。
“呃……当……当然不是。”单筑儿战战兢兢地辩解着,心中既是因见到他而感到莫名的开心,可想起他极端阴晴不定的性子又令她心中产生戒备。
与他多次的“接触”,即使她仍然不明白他此刻挂在脸上的笑容代表何意,可她却可以确定,这种笑容绝非代表他的心情是愉快的。
此时,一旁已然回神的怡音由椅中站起,体态婀娜地福了福身,用着比平日更加嗲柔百倍的嗓音,娇滴滴地唤了声,“爷……”
反应灵敏的李媚由怡音的言行中证明了自己心中猜测,更加不落人后的绕过圆桌,走近文仲雅,口中亦大胆地唤着,“爷……”
“免礼。”文仲雅优雅地摆摆手,慵懒魅惑的目光瞟向两人,“你们是……”
“妾身李媚。”’
“妾身怡音,爷。”
“好。”文仲雅唇角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淡淡笑容,“我突然前来,扰了你们的兴致了。”他的目光飘—旁圆桌上的点心。
“好精致的糕点,像朵花儿似的。”他随口赞道。
“爷要不要尝尝?”李媚反应快捷的出声,呢哝软语地问道。
“也好。”文仲雅沉凝的眸底掠过—丝兴味,上前一步,有些轻佻地捻起—块桌上的点心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
忽尔,“好吃,这糕点甜而不腻,芳香四溢,我怎不知文府有这么一位技艺高明的糕点府子?”他并不嗜甜食,可这点心却是与众不同。
“这‘水晶糕花’不是厨子做的,是筑儿亲手所制,爷。”即使心中不愿,怡音仍是不敢隐瞒,不甘不愿的道出。
“筑儿?”文仲雅有些讶异地睨向单筑儿。
像她这般单纯又迷糊的心性,也能做出如此细致的糕点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单筑儿不敢多言,仅是坦承的点点头。
文仲雅挑挑眉,不太满意她眼底未消的警戒,“这点心叫……对了,‘水晶糕花’,这个名儿是你自己取的?”他瞅着她的小脸。
“不。”单筑儿小声地开口,“这名字是教我做这点心的厨子告诉我的。”
“文府的厨子?”他追问。
“不是。”她半垂眼帘回答。
文仲雅瞅着她不自在的小脸,心中有些纳闷,这么一个不懂得对人娇嗔迎合的女人,他为何会冲动地跑到这里来找她呢?
是—时兴起,抑或是因为她与其他人不同的态度?
之前每回见她,他并没有看错,她纯真灿亮的水眸底总是带着一抹不自觉的戒慎神色,就仿若他是—只择人而噬的猛默,随时都会朝她—扑而上。
她看不见他—向示人的温文儒雅,所以也不会如其他女人一般主动迎含求宠,憨实不解事的小脸总是表露出令人发噱的表情。
她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满怀目的、意有所图的侍妾!他已几乎可以确定了。
或许她的表现就是让他对她的“兴趣”至今还无法消除的原因。
“既然不是文府的厨子,那就是单府的罗?”脑中浮掠过的思绪并未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动。
“嗯。”她再次点点头轻应了声。
“爷。”不甘被忽视一旁的怡音插嘴进来,“筑儿没告诉您,她在单府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厨房里的,所以说就算会做几道点心也是应该的嘛!”
“是吗?”文仲雅不置可否地瞟了怡音—跟,带着慵懒神色的眼底掠过一抹邪意的诡光。
“来,我们走吧!”倏地,他展臂将站在身旁的单筑儿揽进自己怀中,并带着她往房门外走去。
不及反应的单筑儿直到被带着走到房门口时,才猛地回神,语气结巴地问:“呃,爷……爷有事……要筑儿做吗?”
文仲雅嗤笑一声,继续搂着她往外走,用着—种不轻不重却是大家皆可听清楚的音量回答她的问话。
“还用得问吗?我找你,当然是为了要做一些你我都喜欢做的事罗!”
轻佻的回答夹杂男性低柔的调笑声慢慢远去。
留在房里,彻底被忽略的二女,在文仲雅带着单筑儿离去很久之后,仍是双双瞪着房门,眼中充满着又嫉又怨又不甘愿的神色。
久久……
不知道其他富贵人家的家里摆设,是否都如同文府里的摆设一般堂皇,就如同她此刻身处的地方与所坐的椅子?
单筑儿在—张可容纳三个她的椅中,慢慢地转动着头颅,数不清是第几次的环视身处的“大”书房。
她一边觑着四周,—边也顺便活动活动久坐而几乎僵化的身躯。
之前文仲雅将她由芳华苑带走时,她并不明白他口中所谓做一些两人都喜欢的事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后来他把她带来这间大书房,并要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后,就不再理会她,直接埋首不远处那张好大且上面还放满册子的书案上。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理解原来他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桌后,看着摆在桌上一本本的册子,而她喜欢做的事则是坐在这张椅上不动且发着呆……
可……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坐在这里,无事可做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呀!
或许她也可以数数占满一座墙的书架上,到底是放了几册书……单筑儿无聊的目光悄悄投向文仲雅身后的那个大书架……
可没多久,她忍不住的目光又再—次停留在文仲雅微俯的侧脸上。而这几个时辰内,她已数不清多少次这么做了。
单筑儿定定的看着文仲雅的侧脸,胸中涌起—股熟悉的热流。而她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每次见到他时,就会产生这种反应?且还有愈来愈盛的趋势……
她也曾努力去理解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对文仲雅有这种反应,可惜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