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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的漂亮少爷+行走江湖之第一部 + 第二部1-6 +番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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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假,问题在于,胡一肯定与他私底下达成某种共识,从中得利。也许是以暂时不追究债务为条件,提高云彩缎和云锦缎的价钱,反正帐面上的钱胡一无法到手,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第三天早上,我抱着小乖正睡得迷迷糊糊,隐隐听到一个尖利的叱骂声,小乖体质有些畏寒,总是窝在我怀里取暖,我正要起身去看,他却双手一揽,把整个身子都赖到我身上,我只好把他抱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一看,钱府门口站的可不就是铁公鸡钱摇,只见他今天头上多了顶棉絮乱飘的破帽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些落叶,正对那老仆人咆哮,“你这头猪,这些叶子还可以生火煮饭,你竟敢扫出去,老子养你是来糟蹋东西的么!” 
老仆人那满是白发的头几乎垂到胸前,唯唯诺诺应着,路人纷纷侧目,有的人远远看到,走到一半就退回去,宁肯绕路走也不愿意与他打照面。 
小乖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会,伸手搂住我脖子,娇滴滴道:“小强,抱我回去睡觉,我冷得很!”我的正义感鬼鬼祟祟探出头来,义正词严道:“小乖,不是我说你,我们到这里来不是睡觉的,你怎么能这么懒散,丹朱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小乖扑哧一声,一头钻进我衣裳里,捉住我胸前的红豆轻轻地咬,我被逗弄得浑身酥痒,把他抱到床上,为他裹紧身上的被子。他终于放过我,眼笑得弯弯的,如天上朦胧的月,我忍不住在他嘴上狠狠亲了口,他瞪了我一眼,几乎把头缩进被子,嘟哝着,“你不在被子里好冷,早知道不来了……” 
真拿他没办法,我拼命挠头,趴在床边问他,“咱们要从什么地方下手讨债?” 
“没看他寒酸成这样,难道要他从地里种银子出来还我们!”小乖推了我一把,“别吵,让我好好睡会,你的胃口怎么越来越大,昨晚真是累死我!” 
还说我胃口大,都是他惯出来的!我羞赧地在他颈间蹭了蹭,都是我不好,让他这么辛苦,昨天听说童城的烧酒好喝,我们吃饭的时候也要了一壶,没想到这烧酒后劲很大,我晕乎乎地缠着他要捅捅,一次不够要两次,两次不够要三次,后来他实在没力气,小柱子怎么搓弄都软趴趴的,我竟然还不肯放过他,拽着他要他手指头捅捅,又舒服了一次才罢休。 
我轻手轻脚走出来,小乖在后面叮嘱了一句,“别到处乱跑,早点回来!”我正想着怎么要钱摇找银子出来,胡乱应了一声,交代小二好生看顾着,整了整衣裳便出门了。 
那老仆人还在扫地,不过是把外面的落叶扫到一起,再一筐筐装进院子,在萧瑟的晨风里,他的白发和身上破絮一起颤动,恍然间,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也不住颤栗,如树上即将凋零的枯叶一般。 
我心头一酸,过去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赔笑道:“老人家,请问这是不是钱元宝家,我是他朋友,想找他叙叙旧。” 
他身体一震,那混浊的眼中泛着点点水光,长叹道:“小伙子,元宝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去东门城墙那边吧。你如果见到他给我老马头带个好,让他平时多注意身体,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当心着凉。” 
我又作了个揖才告辞离去,径直来到东门城墙根下。路上行人很少,除了扫大街的老妇,人们吆喝着赶着水车粪车不停地穿梭来去,还有些赶早市的农人用扁担箩筐挑着新鲜的菜蔬迎着熹微的晨光而来,有的一头挑着菜,一头还放着小小的孩子,孩子身上盖着农人的棉衣,正在美梦中徜徉着,农人不时看孩子一眼,神情无比温柔。 
有街头扫地的老妇人带路,我很快找到元宝的家,和钱府相比,这里实在小得可怜,只能算是个用砖头搭建的棚子,上面连瓦都没有,只薄薄铺了层茅草,风刮过去,茅草簌簌地落下来,在屋前屋后铺了一地细碎的金色地毯。扫街的老妇没有把这些茅草扫走,而是细心地扫成一团,前后捋顺摆齐整,堆在元宝家那被吹得吱呀直响的破门前。 


我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这个棚子四处漏风,晚上睡觉肯定很冷,小乖没有我抱着是肯定没法睡的,元宝一定也跟他一样,晚上要折腾到筋疲力尽才能入睡,天色尚早,我还是先别吵他。我四处找了些砖头,老妇知道我要做的事情,连忙到铁匠铺借了把钝刀给我。 
于是,在渐渐温暖的阳光中,我开始了补洞工程。按照那些破洞的大小,我把砖头砍成小块一一塞上,再用碎砖头固定,手边要是有泥巴更好,我可以和些泥巴封住,旁边渐渐多出几个孩子,都笑吟吟上来帮忙,有的在地上磨砖头,有的从家里倒了水,一路泼泼撒撒端来,有个梳个冲天辫的四五岁小男孩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拿个小砖头跟前跟后,在我补过的洞上再敲敲打打,以为能更结实些。 
也许我们闹的动静太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比小乖还要瘦削的男子打着呵欠走出来,我身边那冲天辫小男孩丢下砖头就跑过去,拉着他仿佛披挂在身上的长衫袖子摇晃,奶声奶气道:“元宝哥哥,我们在帮大哥哥修房子!” 
看着他慢慢踱过来,果真是唇红齿白,清秀俊逸,加上身材颀长瘦削,简直有飘飘欲仙之感。我有些手足无措,把那钝刀藏在身后,喃喃道:“早上好,我叫萧强,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依我的经验,我吵到小乖睡觉他总要敲我脑袋,这个元宝会不会也一样。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听他哈哈大笑道:“萧兄,你这是何苦,小弟住得挺舒服。不过,小弟还是要感谢兄台的一片卫护之心,听兄台口音不像童城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吧!” 
他要我说我反倒说不出口,他都落得这个境地了,我怎么好意思问他要银子。我支支吾吾半天,急得满头是汗。他笑容更加灿烂,撕下一截衣摆递给我,“萧兄,不急,先擦擦汗。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到屋里坐着说,小弟洗耳恭听!” 
屋里更加简陋,一床一桌一椅就是全部家具,窗边摆着两个破木箱,一个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些衣裳,一个里面放着许多字画,元宝微笑着,“萧兄,那把椅子有些摇晃,你干脆坐床上去吧,我去张罗些茶水来。” 
我慌忙摆手道:“元宝,我……是来讨债的,你爹欠了我们两万两银子,我想……拿回去。”我羞惭不已,连头都抬不起来,喃喃道:“对不起,小乖做生意很辛苦,经常连饭都顾不上吃,还要我送到书房去,一边吃还一边看帐本写东西,还经常会挨骂……” 
“别说了,我都明白,”他笑得直不起腰来,“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讨债的,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别难为情!” 
我来讨债,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我丈二摸不清头脑,怔怔看着他春日阳光般的笑颜,他笑得太投入,一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捂着胸膛直咳嗽,我连忙扶住他,为他拍打背部顺气,他攥着我的手边笑边咳,憋得满脸通红。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冲进来,他脸上是刀劈斧斫般的轮廓,虎背熊腰,看起来气势逼人。他冷冷地瞥我一眼,那眼神如寒冬的冰刀,我吓得手上一抖,却想不出什么时候跟这个人结过仇。 
元宝发现我的不妥,抬头一看,低喝道:“你还来干什么,我说过不要你报答,而且我的事情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男子好像是个哑巴,两步就跨到我面前,把他拉了过去,手轻一下重一下在他背上拍着,元宝的咳声很快停下,恼恨地推开他,转头对我笑道:“萧兄,真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不过我知道我爹肯定有一大笔银子,而且不止两万两,你自己去找找看。”他突然轻叹一声,“你也不用来找我,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再帮不上你什么忙!” 
男子闻言又开始瞪我,你以为我吓大的么,我回过神来,对我刚才的胆怯又羞又气,暗暗提口真气,大吼道:“我又没杀你老娘,你瞪个牛头马面啊!”他有些愣神,元宝一脚朝他踹去,“呆头鹅,跟萧兄道歉!我爹欠他家许多银子,他不但不怪我,还帮我修房子!” 
男子连哼都没哼,硬生生受了他一腿,元宝自己倒踢得痛了,抱着脚哎哟直叫唤,男子一个箭步蹲下去,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用骨节粗大的手慢慢揉着。元宝微微挣了一下,一手撑在他肩膀,眼中无比温柔,“暗夜,你这是何苦!” 
暗夜头都没抬,瓮声瓮气道:“跟我走吧,我卫护你一辈子!” 
“一辈子!”元宝猛地推开他,怒吼道:“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我提一辈子!” 
即使蹲着,暗夜仍脚下沉稳,元宝的动作只如蚍蜉撼大树,暗夜纹丝不动,把他的脚轻轻放下,眼中的冰到霜剑尽数敛去,剩下可掬可撒的脉脉温情,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暗夜对天发誓,若你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今生任凭驱谴!” 
“呆头鹅!”元宝吃吃地笑,眉梢眼角一派春意,我脑中灵光一闪,这两个人多相配啊,暗夜强壮,元宝瘦弱,要是暗夜晚上抱着元宝睡觉,那他不就像小乖一样能睡得舒服。 
想到就做,我拊掌大笑,“你们结婚吧!我和小乖结婚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我每天抱着他睡觉,他晚上都不会冷!”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元宝样子真傻,那大张的嘴里完全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暗夜先回过神来,咳了两声道:“萧兄,你口里的小乖是……” 
我得意洋洋,“小乖是我媳妇!” 
元宝脸上一点点染上红的玫色,粉的桃红,羞答答地低下头,轻声道:“他也是男的么?” 
“那当然,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我拔腿就走,两人面面相觑,都随着我走出来。 


眼看就要成一件美事,我乐得蹦达蹦达跑得飞快,元宝跟得气喘吁吁,暗夜不紧不慢和他走在一起,悄悄地,把手搭在他腰上。 
到客栈时,我呵呵笑着回过头来,发现两人正在身后,以一种我平时拥着小乖走路的姿势停下,元宝的脸色绯红,额头汗津津的,暗夜脸上凝结的冰霜终于融化,暖暖的春意从眉头一点点向外扩散,我这才发现,他笑起来更显英俊,比花花又多出些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了悟。 
他撂起袖子,轻轻贴到元宝脸上,在他怀里,元宝温驯如我不生气时的小乖。当两人目光交织,元宝的脸上几欲滴出血来,他慌慌张张挪开视线,抡起拳头砸向他胸膛,轻声道:“得寸进尺,又来占我便宜!”拳头还未击到,暗夜已迅速反应,一掌迎向他那轻飘飘的拳头,相遇时他又改变主意,半路撤掌,任由他击中胸膛,再飞快地用大手覆上。 
两人的目光再度纠缠,元宝这次没有躲避,渐渐地,把明媚阳光挂在脸上。 
我看得喜滋滋的,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暗夜喜欢元宝,元宝也暗动春心,只要推波助澜一米米,我又能喝到喜酒。而且,说不定元宝他老爹见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感动不已,会把银子还我。 
趁着两人情意绵绵,我箭一般跑向楼上房间,推开门一看,被子鼓着个小山包,我大叫着扑了上去,“小乖,我回来了,快起来!” 
小山包塌了,小乖不在,我慌得脚下一点飞出房间,暗夜和元宝手牵手迎面而来,我顾不上做媒,闪过两人就往外跑,暗夜大喝一声,“站住!你媳妇出事了么?” 
我急得吧嗒吧嗒掉泪,喃喃道:“小乖不见了……” 
“你羞不羞,有事没事都哭个没完!”虽然有隐隐怒气,小乖的声音还是如天籁。我三下五除二擦干净脸,畏畏缩缩走到他身边,嘟哝着,“我以为你不见了,担心得很,小乖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 
小乖吃吃笑起来,拿下纱帽钻进我怀里,咬牙切齿地骂,“这鬼天气,这鬼地方,下次用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 
小乖身上真冷,我心疼极了,拉开外裳把他裹进怀里,他眯缝着眼睛瞥了瞥呆若木鸡的暗夜两人,冷冷道:“你们就是钱元宝和暗夜么,不会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吧?”说话间,他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娇声道:“到房间去说,外面冷!” 
不顾众目睽睽,我连忙把他抱起来,脚下如风,把他抱进房间用披风包住,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跟着进来的两人道:“两位自便,我的暖炉暂时没空!”他在我唇上轻啄一口,轻笑道:“相公,你不去讨债,找这两个人回来做什么,他们穷得很,别把我们吃垮了!” 
元宝勃然大怒,“我钱元宝虽然穷,这点骨气还是有,决计不会做那蹭吃蹭喝的勾当!暗夜,我们走!” 
暗夜大手一揽,把元宝拥进怀里轻拍两下,沉声道:“这位小兄弟有何见教?” 
小乖眉头一挑,“钱元宝,你不想要回属于你的东西么?” 
元宝愣住了,暗夜拉过椅子让他坐下,冲他嘴角弯了弯,站岗的兵士般挪到他身后。 
“钱摇靠妻族起家,童城三个绸缎庄原本就是你娘的嫁妆。”小乖笑吟吟道:“三家每年能收入千两,扣除进货和人工等开支,十八年约盈利五万两,再扣除欠我们的两万两,你应得三万两。你娘临终交代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绿,要在你十八岁时,把所有财产都交给你。” 
“小绿?就是被我爹乱棍打出钱府的小绿?”元宝喃喃道。 
“没错,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小乖脸色一凛,“小绿死的时候曾留下话,自从生了你后,你爹怕有孩子,再没有碰过你娘,而且对她百般克扣,你娘病后甚至连郎中都不愿请,以至小风寒拖成大病,你娘这才撒手黄泉!” 
元宝突然瞪大了眼睛,转眼间便泪落如雨,暗夜轻轻摩挲着他的肩膀,元宝回过头来,猛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对那钱摇的恨意又多上几分。小乖拽着我的耳朵把我的头拉低了些,附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懂不懂,等下去钱府应工,看他家到底有没有银子!” 

于是,元宝说动掌柜为我作保,临近傍晚时,我怀着满腔仇恨站到钱摇面前,他那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我看你是外乡人,对童城不熟悉,怕你事情做不好。不过,看在掌柜作保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先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这个月工钱减半。而且,如果弄坏我家中的东西一定要作价赔偿,我钱家已承传百年,多的是古物,怕你平时疏忽大意!” 
我的工作是清理钱府,把围墙修葺完整,屋顶上的瓦拣好,清理上面的杂草,还要把整个钱府的房间从里到外打扫一遍,把破的门窗修补好。 

有了艰巨的任务在身,我干得兴致勃勃,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第一天就把围墙全部修好。钱摇非常满意,晚饭时还多让我吃了个馒头,不过还是饿,因为仅有的两个青菜里连油星子都找不着。趁他们睡着飞回客栈时,我从墙头直接飞到客栈,小乖对我真好,不但留了许多好吃的给我,还为我捶背,揉捏胳臂和腿,我很不客气地睡得死沉,第二天早上连钱摇的尖叫都没听到,还是小乖咬了我一口才醒。 
第二天依然干得很欢,我拿着锤子钉子叮叮咚咚到处敲,把摇摇晃晃的门窗都钉紧。晚上,我乐呵呵回到客栈的时候,小乖早已缩到被窝,连头也没回,冷冷道:“你还真当你去干活的,吃完东西马上回去,你想做长工我可不奉陪!” 
小乖怎么会生气呢,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我明明听他的话入了虎|穴,而且做活很勤快。回到钱府那硬得如砖块的棉被里,我怀恋着小乖的香气,怎么睡也睡不着。我披上外裳起来,慢慢踱到花园里。 
从花园残破的假山和那粗如手臂的梅花树干看去,钱府以前的盛景仿佛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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