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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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桃花悄悄从怡红院后门偷溜出去,才一出小门,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长得人渣模样的男人窝在墙角串串低语。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两个男人后面,见他们望着手里拿着的一块白玉佩发愁。
“要死了!关楼主的东西怎么脱手?”鬼祟男之一说着。
“李肥佬,干脆丢掉了省事!”鬼祟男之二说道。
“麻三,你脑子坏了,大费周章弄来的,哪能轻易丢掉?至少也要弄个几两银子来花花。”鬼祟男之一给了鬼祟男之二一粒爆粟子,加上一记铁沙掌。
“本来是要偷花妓的,谁晓得会阴错阳差弄到关楼主的东西,他名气响、本事大,咱俩斗他不过,还是算了!”名叫麻三的家伙呜呼哀哉地揉着发疼的头。
陡地,麻三觉得背后有道视线,猛地回首一看——没人!
他又摸了摸后脑勺,奇怪,怎会没人?明明方才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们……他缓缓地回过头,却看见眼前突然有一张鬼刹胎记的脸,立即破胆地尖叫一声。
“叫鬼唷?叫什么叫!”李肥佬正沉思着该如何把手中玉佩给脱手,被麻三突然一吓,正想着是否干脆把麻三打晕算了,直接嫁祸到他身上。
见麻三一根手指抖得像个摇铃似地指着他身后,他也就回过头……
“啊!鬼唷!”壮硕的李肥佬一看见风桃花,便连同麻三吓得跪在地上,打算爬走保命。
无奈,吓过头的他们双手双脚无力,怎么爬也爬不走,不得已回眼一看,原来是被那鬼给抓住衣服。
“叫你不要做坏事偏要做,报应来了。”胆小的麻三紧眯着眼。
“我哪里知道偷个东西会来个小女鬼!”胆子更小的李肥佬索性对风桃花磕起头。
风桃花偷偷笑着。早就知道这假胎记很有用!
过足了鬼瘾,她收笑镇定住,又忍不住抬脚在这两个偷儿面前的地上用力跺着,捉弄他们吃了好几口的沙子之后,才收住脚。
“咳咳咳……李肥佬,不对耶!鬼的脚怎么会在地上?”
猛磕着头的李肥佬闻言,才仔细一看面前裹着小脚的小小脚。
“是个女娃儿!”两个人同时发声,又同时对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厌到不屑。
李肥佬率先发难:“把她抓起来修理一顿!”
“她都长那么丑了,算了!”麻三有个小女儿,心地比较仁慈。
风桃花这时手指又指向他们手中的玉,咿咿哦哦地装聋作哑。然后又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意思要向他们买下那块玉佩。
“麻三,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把玉卖给这个聋哑笨丫头!”李肥佬乐得将难脱手的玉佩交给风桃花,顺道取走她掌心上白花花的银子。
“但是这样我们会不会害她被关楼主……”麻三的良心过意不去。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又不是我们把玉硬塞在她手里的。别理她了,快走!”李肥佬连忙拉走麻三。
那块原先他们怕别人见着的白玉佩,被风桃花拿来别在裙带。
关明月是吧?那明月楼的楼主、秦老鸨的死对头、张狂眼中不屑的关叔?
真好玩!若把这些人全串在一起,不知会怎样?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已经晃到明月楼的后门,从地上捡了颗石子从墙门外丢了进去,马上就听见一道咒骂:“又是哪个死小孩?一整天乱扔石子!”
那扇小后门一开,风桃花立即送上盈盈的笑脸,“彩绢姊姊,死小孩是我啦!”接着把脚一跨,不请自入地晃进明月楼,可见她有常常来这里。
“原来是小桃儿!你今天不用写字吗?”彩绢合门落锁,接着抬头朝着把明月楼当成自家后院的风桃花问着。
“每天写都烦死了!而且我倒背如流,都能考倒先生。”风桃花耸耸肩,走过院落,直接走进明月楼最西边的药膳房。由于关明月相当体恤底下的姑娘,特地让张狂学医调理姑娘们的身子。
碍于曾经答应关明月不得在外行医挂牌营业,张狂几年下来竟也做出辉煌成果,明月楼的姑娘们不只连感冒少有,那药尚且具养颜美容,引得京城里其他花娘和名门闺秀都快踏破明月楼后院。
“小桃儿,你常来这儿出卖怡红院的业绩,被秦老鸨知道了她定打死你!”彩绢看惯了风桃花那张脸,久而久之也觉得挺自然的,加上风桃花性子纯真伶俐,明月楼的姑娘都很喜欢她。
“她才不敢!我姊姊现在是花魁,她还得巴结巴结呢!”风桃花拿起桌上一粒桃子便咬了起来。“彩绢姊姊,张狂呢?”
“瞧你小小的人儿,说起话却是大大的语气,以后谁制得了她,你没碰见他?他刚过去怡红院找你那个花魁姊姊。”彩绢坐在风桃花的另一边,捡着药材。
“彩绢姊姊,你倒说说看,张狂对我姊姊到底存什么心啊?。”桃花拎眉吃着桃子。
彩绢见风桃花颦眉的可爱模样,噗哧笑了出来。“就男人追女人的意思。要不然还会存什么心?”
风桃花摇了摇头,突道:“他们没睡在一起。”
“你怎么晓得?”彩绢大有欲听八卦的表情。
“姊姊告诉我的。她说张狂每次过去都只是找她谈天。”
“哎呀,也许她是不好意思在你这个妹妹面前提那档事。”
“姊姊没道理骗我。”风桃花放下手中的桃子,突然没有胃口。
那档事,就算风桃芸再保护她,她也听过怡红院里的姑娘说过,加上明月楼的人以为她早晓得,便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说着。
一想到张狂曾和风桃芸做过那档事.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迷惘又惆怅,如同眼前散着苦味的药材。
“你是装傻还是真笨?因为她知道你在喜欢张狂。”彩绢又道。
说实在的,彩绢并不认为风桃花丑,瞧她现在轻轻垂下的美丽眼神,透着一股似愁非愁,是她们这些花娘一辈子都学不来的韵昧,她这么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神情,日后恐怕是一位既可怕又可敬的后浪。
“谁说的?”风桃花微微扬眸。
“不用别人说,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止,就能看出来。”
“原来彩绢姊姊有火眼金睛、能去算命了呢!”风桃花调侃地笑道。
“嘴巴这么钻,难怪秦老鸨叫你小辣子!那不然,说说看你干嘛每天过来张狂、张狂的?”彩绢学着风桃花每天到这儿后东张西望的样子。
“因为他好玩。”风桃花被彩绢逗得笑到滚到椅下。
这些人有所不知,能把张狂那张臭脸弄得更臭,实在大快人心,是她每天必须的娱乐。
因为这些姊姊们都太善良,她们对她好,所以她也想对她们好;秦老鸨那人智商太低又太俗气,逗起来没意思;至于关楼主,她还没见过;马叔和刘叔则是早把她当自己人。
只有张狂的狂,张狂的带劲,张狂的冷冷沉默,都让她瞧他不顺眼。同样地,她的急促与鲁莽也掳获不到他的好评。
几次在恰红院她和他两人狭路相逢,大概因为张狂是明月楼的人,秦老鸨见她激他,也不稍加阻止,反而助长她的气焰,称赞她日后大有可为。
“是呀,我们明月楼其他姑娘就不好玩!”彩绢故意酸酸地道。
“彩绢姊姊何必和他吃醋?我这就和你玩。”风桃花立即拿起桌上的药渣往彩绢丢去,两人你闪我躲,丢来丢去,直到有人出声制止。
“你们在干什么?”张狂立在门边。
风桃花脸庞染着一抹赤霞,乌黑的瞳子里燃着一把火。
他人似乎又长高了——每回见他,风桃花都这么认为。
宽朗丰满的额头,好看的眉毛,晶亮如星的眼眸,俊挺如削的隆鼻,不带笑的菱角嘴,和同年纪的男孩比较,他的外表令人觉得纤细柔弱,这大概和终年在药房里没接触日晒有关,所谓的不驯只存乎散发于眉宇之间。
“在玩。”风桃花大摇大摆地走至张狂面前大方承认。她做事敢做敢当,还没因为谁破了这个原则过。
“想玩回你怡红院,别在这儿放肆。”张狂绕过她,将手中的珍贵药材放进药柜。
“你刚刚去找我姊姊?”他绕走,她就跟着。他不说话,她就来问:
“你不高兴我来?”
“知道主人不高兴你还来?”张狂从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人。
“非也,明月楼的主人不是你。若是你,我也偏要让你不高兴。”风桃花丝毫没有感受强烈的不受欢迎,眼眸异常清澈雪亮,精神抖擞。
“时间这么多,就去想想怎么努力自立赚银子,别万事都靠姐姊!”
“她只要我努力读书。”风桃花认真地回道。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张狂忍不住语气嫌恶。
“奇怪了,我姊从没对你这么凶,你怎么对她妹这么凶?”要比口才,她自认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有谁能说得过她。
张狂被她这样反问,一时语结,说不出话。
“不好玩,我走了。”风桃花一反常态地主动收回攻势,挽了一把胸间的秀发,眼一睐便转身。
“等一下,你腰间别的是什么?”张狂抓住她的手腕,强将她转过身。
“喂,你抓得人好痛,想干嘛?”风桃花没好气地。
“你什么不好学,学人家当小偷?”张狂一把扯过她腰间的白玉佩,拿至她面前问道。
“你看见我当偷啦?”风桃花不慌不忙,挑衅地反问。这人怎么这么惹人厌、这么不识相、这么不看好她?!
“现在人赃俱获,你还狡辩?”张狂几乎要捏碎风桃花的手腕。
他原以为她只是生性顽劣,没想到她如此不受教。而那张小脸,居然还洋洋得意?
“这位仁兄,我还听过栽赃呢!”要比夸大、子虚乌有是吧?那就大家一起来。“对啦,搞不好是你把白玉佩放在我身上!”
“我真想不出风桃芸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
“哪一种妹妹?顽劣不堪、生性恶劣,还是作奸犯科?”他那张脸何必那么“孺子不可教也”的心痛样,为谁心痛?风桃芸?
“你还不知悔改,我今天就替桃芸好好教训你。”张狂抓起屋内角落边的粗棍子,这棍子是用来防小偷强盗的,今天用的也算适得其所。
风桃花眼见张狂来真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承认自己是小人,而小人就要识时务为俊杰。
她正准备夺门而出,但张狂眼明手快地大手一捞便逮住她,将她压在他的腿上,棍子一下下地朝她小屁股击去。
“你最好打死我,我做鬼也会缠着你……”风桃花的眼泪扑扑地落下,不愿屈服喊痛的她,只能靠大声嚷嚷来转移注意力,继续用力大骂着:“他奶奶的,你长得人模人样,其实是个魔鬼!”
“张狂,快放开她!”彩绢见劝阻无效,赶紧到前院去搬救兵,要不风桃花再这么嘴硬下去,恐怕会被打死。
一会儿,不只马明、刘大石、关明月,就连正巧要到明月楼逮人的秦老鸨也来了,一下子小小的别院挤了十几个人。
“要死了!张狂你干嘛打我们小桃儿?”秦老鸨飞快扑向前,拉过风桃花到自己跟前。
虽说平时风桃花爱淘皮捣蛋,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人,怎能让外人欺负着?尤其是明月楼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关明月沉声问道。天大地大的事,他从没拉下脸过,今儿个因张狂动手打人,他的脸色第一次显得沉郁。
“我找到偷你白玉佩的小偷,就是她!”张狂手指着风桃花。
秦老鸨立即挺身在奄奄一息的风桃花身前,“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桃儿平时在怡红院吃好穿好,犯不着去偷东西。”
“谁知道她在怡红院净学了什么?”张狂满脸不屑,又道:“这玉佩是我从她腰间摘下的,彩绢也见着了。”
众人冷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讨人喜爱的风桃花会做出这种事,纷纷向彩绢望去,彩绢为难地点了一下头。
“这……”秦老鸨见人证物证齐在,一时挤不出话来护短。
倒是关明月在此时开口了,“狂儿,小偷不是她,偷儿有两个我已经让你刘叔去查了。”
张狂顿愕,一扫方才的得理不饶人。
“被白打了你!还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秦老鸨转身骂着风桃花。
她气得快吐血,但不知是气张狂多还是气风桃花多。她一放开风桃花,风桃花就顺着她腿侧趴下,被打肿的屁股让她无法站立。
“那两个偷儿正巧被我在怡红院后门外碰见,玉佩是我向他们买来的。一个叫麻三,一个叫李肥佬。”风桃花见那么多眼睛看着她,里面有平时很疼她的人,她知道不能让他们伤心,所以不似方才赌气地乱认一通。
“不可能!你既然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你走?张狂还是不愿相信他错打了人。
秦老鸨冷哼一声。“小桃儿要连这种本事都没有,我会叫她小辣子?人你也打了,该来算算这笔帐怎么算!”
“你别插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风桃花就算痛得龇牙砌嘴,心中仍是有一股定见。“马叔、刘叔,拜托你们扶我起来。”
没有亲耳听见,谁都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这样镇定如山的语气,令人不得不服从她的指令。
风桃花在两人的扶助下,艰难地一步步走到张狂面前。
其他人原想替张狂求情,但见那么小的身子被打成那副惨兮兮、只剩下半条命的德行,也就不敢声援。
“张狂,好……呀……你个奶奶的!”风桃花受不住地轻唉了声,但就算痛,她也要骂,也要替自己亲手讨回公道。
“你们大伙作证,他——不分青红皂白诬赖我是小偷,造成我心灵巨大受创,欠我一次。自作主张权充监护人、拿棍子打我,造成我肉体受伤,又欠我一次。我不把你是非不分的事张扬出去,毁你名声,再欠我一次。总共三次,我要他一一偿还。”风桃花瞪着张狂。
此话一出,众人都被那股洪洪的气势给镇住,关明月则一扫方才的抑郁凝霜,眼神一亮。好样儿的!
张狂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风桃花,甚至以为自己被设计了,但沉地暴喝一声:“你们别信她,她分明故意!故意不说自己不是偷儿!”
“小狂,你别这样。是你错在先,把人打成这模样。”刘大石道。
“是呀,不知道日后会不会瘸了?你不应她条件,就娶她为妻。”马明道。
“娶她为妻?”张狂表情坚硬得像石头,横眉皆目。“我宁死不屈!。”
“那就应了人家的三个条件。马叔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大丈夫男子汉,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张狂哥,你要娶我还是应我三件事呢?”风桃花故作甜美地喊着。自己被打了这顿,值!太值得了!要不是屁股太痛,她还真会狂笑三声。
张狂憎恨地凝视着她,森冷的表情刹那间肃杀到极点。“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说吧!”
“第一件,我要你在五年内成为剑神!”
娇娇的软语,娇娇的神态,今天真是风和日丽,教人好不舒畅呀!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气,直觉不可能!剑神怎是随便人就能当的?何况是在五年内。
“第二件事,成为剑神之后,只能保护我一个人。”
太棒了!她感受到刺骨冰冻的寒意,她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