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痕 指缝间的幸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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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年才二十岁吧？”随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方老太太慢慢的开口。
　　“是！”
　　“我听说，你认识方天的时候才十六岁是吗？”倒了杯茶到小叶的杯子里，方老太大继续问。
　　“我来！”小叶接过茶壶，礼貌的替方老太大倒茶，一边点了点头，“嗯。”
　　“你那个时候根本还是个小孩子吧！”做了个手势示意茶够了，方老太太慢慢的微笑了起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吃了很多苦，一个人和生病的继母一起住，真的很不容易啊！”
　　“还好。”低着头，小叶看着餐桌上的花纹。脑子里却早已警铃大作。
　　果然在下一个时刻方老太大直奔主题，“小孩子有时候不一定会知道什么是真的适合自己的，你说是吗？方天在那种时候帮你忙，你会喜欢上他其实也不奇怪。是不是？”
　　小叶抬起头看着微笑着的方老太大，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摇头还是应该点头。
　　“老实说，在看见你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乖的小孩。怪不得不仅是方天，连我儿子和儿媳妇也会喜欢你。”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叶的头发，方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到宾馆我也想了很久，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
　　“你的眼神清澈，我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的确很少看见你这样单纯的孩子。也难怪方天会一头栽进去。可是，这件事说到底的确是方天不对。帮人就帮人，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
　　听到这里，小叶忍无可忍的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关方大哥的事。他，他才没有趁人之危！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是我先喜欢方大哥的。根本不关方大哥的事，他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人之危！”一口气把话说完，小叶发现自己居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回过神来，这才咬着下唇，缓缓地坐回位置上。嘴里反复还是讲着，“方大哥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绝对不是！”
　　“你倒是很维护他。”方老太大微笑的看着小叶慢慢的放下筷子，“只是，你虽然这么说，别人却未必会这样想。大多数人的想法应该都如同我一样，觉得方天是在趁人之危，难道不是吗？”
　　“是这样吗？”如果换了其它人其它事也就算了，可是在小叶的心里，方天的份量却是实在太重。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会让他有一点点受影响，这样的状况都不是他乐见的。刚才还激动不已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进了惴惴不安，变得不那么确定了起来。
　　“方大哥明明，明明没有……怎么大家要那样想呢？”低下头，看着餐桌上对衬的花纹，小叶不安地问。
　　“其实别人怎么说倒也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事情实际上还是你，小叶！”
　　“我？”看着方老太大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小叶一时之间完全吃不准自己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地方。
　　“如果你只是那种玩心眼的孩子，就算方天一时没察觉喜欢上你，但是，我们方家的人却也不是那种会随便任别人玩弄的类型。”说到这里方老太大神情不怒自威，一脸的自信，却又在下一刻皱起了眉头，“可惜你偏偏不是那样的孩子。我知道方天，他虽然不像小臻一天到晚说些甜言蜜语的哄死人，实际上却是个相当实心眼的孩子。我看他回这栽进去，能拨出来的可能性就小的很了。”
　　“是，是吗？”小叶的头越听越低，脸越听越红，几乎快挨着桌子边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阻止了他，方老太大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呀？当心撞头！”
　　小叶脸通通红，漆黑的眸子在餐厅里闪闪发亮，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着实可爱，看得方老太大只能连连摇头，“可惜，你越讨人喜欢，我却越是担、心。”
　　“为什么？”
　　“我就怕有一天，你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方天不是真正的喜欢，而是一种敬佩报恩的感情，到时候方天怎么是好呢？”
　　“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就是真的很喜欢方大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欢还是报恩呢？”连连否认的小叶，情急之下也没有细想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你和方天在一起四年，他要是心里不担心，怎么会只把你当孩子看？”
　　“方大哥那是怕我……怕我……”
　　“说到底还不是怕你太小了，不了解自己到底要什么？”慢慢的微笑起来，方老太大抛下最后一个问题，“其实考验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时间和距离。你，要不要和我到国外去住一段日子？你和方天稍微的分开一下，也许会更容易让你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也不一定哦？”


第三章
　　看着离开的人影的背影，方老太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来这孩子显然受不了小的打击。自己会不会玩得有点太过火了？
　　“你的表情显然有点害怕哦！奶奶。”一直安坐在不远一桌的方臻突然笑眯咪地开口。
　　“什么？什么？”色厉内荏的方老太大一脸的不承认，“我只是有点后侮，觉得自己有一点点的小过分。”
　　“哈，我看你是怕被大哥知道了，他会发疯吧？”
　　“我这样做还不是全都为了他好？谁叫他老是犹豫不决，放着到嘴的好东西老是不吃的？”声音越说越小的方老太大显然心虚了起来，“再，再说了，小叶也答应过我，在没有决定好之前不会告诉方天我找过他的这件事情的。”
　　“是呀，是呀，你都是为了方天好。要是小叶真听了你的建议，跟你出国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说让小叶和我出国，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小叶罢了。他那么喜欢方天，怎么可能会舍得丢下方天就走？你以为是你们家林果呀！扔下你去什么西北搞开发……”说到这里，方老太大赶紧住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如同被摧眠了一般的方臻，被鬼附身似得恶狠狠地站起来，“我一定要告诉大哥，你破坏他和小叶的事情。”
　　“你自己还，还，不是参与了？”
　　“切，我那是为了监视你，顺便保护小叶！”
　　“你，你，你？！”
　　“我还要告诉大哥，你觉得小叶可爱，一个人在国外太寂寞了，想把他哄走陪你的事实。”
　　“我哪有，你，你这孩子又开始信口开河了。”眼神闪烁游移，方老太大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想着，怎么连觉得小叶实在可爱，想让他陪着解闷这样小小的私心，居然也被方臻这个臭小子看出来了？
　　“我有没有信口开河，大哥自然会判断！”说着，方臻站起身就要离开。
　　“哎哟，怕了你了。你们家果果的‘沙上植物易成活品种’的研究经费，我来出还不行吗？一天到晚背着大棍子到处敲竹杠，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学好呢？自己又不是没钱！”方老太大无可奈何的叹气，只觉得头一阵巨痛！心想，要是方臻有小叶一半乖巧就好了。怎么自己就生不到这样的孙子呢？
　　“奶奶到底是奶奶，我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好。就是因为小叶太乖了，奶奶才想大哥快点下手，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不怕小叶再往外逃了。小叶对大哥死心塌地的，自然也会乖乖讨奶奶欢心。到时候你不就明正言顺的有了这样一个乖巧的孙子了？！”
　　变脸比变天还要快。方老太大无可奈何地摇头，心里暗暗骂着，算了吧！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行了，少拍马屁！等一下我回房间就给你开支票！”
　　“奶奶果然最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方老太大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没谱地又问了一句，“我说，小叶肯定不会听我的建议，和我去国外的吧？要不然，你大哥可真的会气疯了不可。”
　　“怎么可能？我方臻可有一双鹰的眼睛。我和小叶处了多久了，我还不了解他？”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房间走过去！
　　◇◆◇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又回到学校的小叶，习惯性的坐在校门口的凳子上发呆。离开宾馆后，方老太大的话还是一个劲地在他的脑子里回来转去。明明很想很大声地告诉她，自己不是小孩子，喜欢和报恩他分得很清楚。可是，所有反驳的语言，却被方老太大接下去的话给惊得全体土崩瓦解。
　　“你和方天在一起四年，他要是心里不担心，怎么会只把你当孩子看？”
　　“不是的，不是的。”努力说服自己的小叶拼命地摇头，“方大哥说过他是真的喜欢我，等我生日的时候，我们就会在一起，而且永远也不分开。他明明说过的。”
　　可惜越是否定，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却也同样的越叫越响，“生日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如果心里没有不安的话，互属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呢？”难道真的要离开一段时间？可是，离开吗？哪怕是一段时间，又怎么舍得呢？心里就像一团乱线，思绪根本找不到出口，小叶握着双手近乎无措。突然之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熟悉的号码在手机萤幕上下停的跳动着，“方天”的名字后面还很孩子气的跳上了一个星形的符号！不能让方大哥等太久。按下接听键的瞬间，传过来的方天舒了一口气的声音，“你还在学校吗？我今天有点事，可能不能去接你。我忙昏头了，居然忘记打电话通知你了。真是该死！今天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小叶握着电话小声地回答。
　　“你在生气吗？怎么声音听起来哑哑的？还是有哪里不舒服？算了，还是我去接你吧！”电话那头的方天显然还是一百个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方大哥有事情要做，不用管我的啦！我，我没事！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最后几个字，想了很久，小叶还是吞进了肚子里。
　　显然方天手上的事情还是相当多的，隔着电话，小叶也听见有人找他的声音。于是急忙地说，“方大哥你去忙吧，我看见有车过来了。”
　　“那就好！当心点。”
　　电话如他所愿的被挂断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声，小叶心里却又莫名的酸了起来。这样做是没有错的。要想不被对方当成孩子，在这种时候撒一个小小的谎言让方大哥放心，是最好的做法吧。可是，心里却又忍不住有被抛下的难受，好想再多听一下方大哥的声音，哪怕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也很好呀！也许，自己真的是被宠坏了吧！
　　只顾着享受方大哥给予的温柔，而忘记了付出才会让喜欢的人不安。甚至不能下定决心拥抱自己。为什么年纪小的一方的爱情就那么的让人没有安全感呢？明明是喜欢他，喜欢到比喜欢自己还要多的地步了。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感情就是没有办法传达给对方知道呢？究竟要怎么样做才是对的，怎么样做才可以让喜欢的人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也是一样的甚至比对方更深的喜欢着他呢？
　　“要是年纪能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或者老一点就好了。”小叶自言自语的看着慢慢亮起来的灯火，灿若星辰，把天空重新点亮，
　　刚站起身准备离开，晃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小叶，小叶，这里，这里。”丁杰从人群里跑过来，冲到他面前，“你干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忘东西了？”
　　“嗯！”含糊的应了一声，小叶看着不远处等着他的人群，那些人有大半他都不认识，可能是别的系的，丁杰这个人十分会交际，和谁都能自来热。
　　“你们要去哪里玩？”
　　“去唱歌呀！我是住校的，你走读，又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住校生的夜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采呀？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回家了，方大哥会担心的。”
　　“拜托你不要这么乖了好不好？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的什么都听大人的话行不行？偶尔晚一点回去有什么关系？又不让你夜不归宿。”丁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再说，我也有点话想问你。你今天下午接了什么电话就跑得没影了？回来脸色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你想太多了啦。”努力的挤出微笑，小叶朝丁杰挥了挥手，“你玩得开心点，我要回家了。”说完转身往校门口的公车月台奔过去。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说呢？连丁杰也会说自己像小孩子听大人话一样乖。可是不想让喜欢的人担心难道也是错的吗？真的有一瞬间，真想索性听了丁杰的话，跟着他去试一下不听话的结果。可是，理智却清楚的告诉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才真的叫孩子气，长不大！
　　“你到底怎么了？”思路正在天马行空，丁杰的脸突然凑了上来，吓了小叶一跳。
　　“你干什么？”
　　“我看你一脸魂不守舍，怕你出事，跟过来看看你呀！”丁杰说的一副理所当然。
　　“你真的很缠人！”实在没有心力理会他的问题，小叶走上刚到的公车，扔好硬币随便找了张位置坐下。紧跟其后的丁杰也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你下午到底见什么人了？”
　　“方大哥的奶奶。”
　　“她反对你们的事情？”
　　“差不多。”看着窗外，小叶提不起兴致的随口回应。
　　“你就为这种事情不高兴？你不是很喜欢那个方大哥的吗？这种时候更加应该信心百倍，越拆挫越勇才对嘛，怎么可以随便被人一反对就垂头丧气的？”
　　“问题根本是反对不反对的。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要是仅仅是反对就好了，有这样的压力考验，或许反而可以让方大哥知道自己的感情也不一定。可是，方老太大到后来什么也不说。是自己的心乱七八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让方大哥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的。”
　　“你就是烦恼这个？”坐在旁边的丁杰一脸见到外星人的表情，“你确定？”
　　小叶不说话，盯着丁杰，答案却明显的写在脸上，难道这不是应该烦恼的事情？
　　“直接告诉他就行了，一遍两遍三四遍，一百遍，一千遍。不是说，谎言重复一千遍都会变成事实的吗？那事实重复一千遍不就更加让人信服了吗？”
　　“那万一方大哥以为我说的只是重复了一千遍的假装变成事实的谎言怎么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叶是真心诚意的向丁杰求教。却看见后者张大嘴巴，一脸受到刺激的表情。
　　过了半天，丁杰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还真是死心眼。我现在绝对相信你是百分之一百的喜欢那个姓方的男人的。而且我绝对的相信，这辈子你是肯定不会变心了。像你这样的石头脑袋，一旦决定的事，要想再改，滴水穿石谈何容易？”
　　“你取笑我。”小叶转头瞪着丁杰，脸上显然已经带上怒气了。
　　“我没有，我可以发誓！”说着丁杰举起右手。
　　“你哪里知道我的烦恼呀！”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叶转过头不再理会丁杰。
　　闪烁的霓虹透过车窗在他漆黑的眸子上投下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华彩，不断变幻，漂亮得丁杰几乎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我亲生的父母去世的很早，我是跟继母长大的。”回头看了丁杰一眼，小叶慢慢悠悠地开口，“她脾气不太好，压力很大的时候会打我。”
　　“……”丁杰张大巴瞪着小叶看了半天，—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离家出走过一次，不过没多久就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