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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地龙腾-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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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诚交你这位朋友,幸勿见拒。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声落,身形似电,再一闪便穿出庙门,隐入茫茫风雪之中。    
表丐怔怔地抬头望天,突然挟起打狗棍,拍拍中海的肩膊,低声说:“老弟,此地不宜  
逗留,白衣神君本想等枯骨贼秃转来,但他已决定放手不管了。走吧!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伸手抓起骷髅口中的青玉骷髅珠放入怀中,用竹杖在支骷髅的木棍下,画了一个  
老叫化的像,聊聊几笔,居然神似。画毕,纵入风雪之中走了。    
纪玄举手一挥,喝声“走!”五人也投入风雪中走了。    
中海也开始结扎,刚将背囊抓起,殿后白影一闪,小甭人妖靳云英俏生生地出现在火  
旁,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咦!”中海抽口凉气叫。    
小甭人妖掀开护耳,露出黑亮的鬓角,脸上晶莹如玉,白里泛红,□弹得破。深潭般的  
大眼睛水汪汪,微微一笑,樱桃小嘴中微露编贝似的弧犀,走近火旁,若无其事地说:“那  
些家伙可恶,不早说剑诀是假的,害得我白追了十里地,几乎被狼群所困。”    
中海八年来没见过女人,感到脸上一热,讪讪地说:“姑娘请便,小可要走了。”    
“慢著。”小甭人妖不在意地说。    
“姑娘有何指教?”    
小甭人妖注视著他,说:“我叫人妖,家住小甭山,不必叫我姑娘,叫我小甭人妖好  
了。我有时男装,时而女装,神出鬼没,变化无常,所以他们叫我人妖。”    
“你……你定然是女人,怎……”    
“我本来就是女人,少见多怪。”    
“那………”    
“别那的。解开你的包里。”    
“甚么?”中海讶然问。    
“不要大惊小敝,我这人从不受骗,疑心大,刚才你博得那两个家伙的同情,我却不信  
你的包里中有骸鼻。”    
中海一声不吭,解开了包里,在一大堆破衣裤中,捧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油漆木盒,揭开  
盖奉上说道:“敝友死后,役所按例没有棺木收殓,骨殖已大都腐朽,但仍可分辨,请姑娘  
过目。”    
木匣中,有一大堆腐碎了的黑色碎骨,胴骨的两端仍未腐碎,颅骨裂成数片,清晰可  
辨。    
“盖上。”小甭人妖毫不动容地说。    
中海盖上木匣,用布帕困上,结好包里扔上肩背,拾起木棍默默地迈步出殿。    
“站住!”    
中海站住了,但未转身,冷冷地说:“姑娘如果没有事,请勿耽误小可的行程。”    
他没听到脚步声,只嗅到愈来愈浓的幽香。接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耳畔银铃似的声  
音清脆已极:“唷!你生气了?你……”    
中海屹立如山,冷笑道:“姑娘请尊重。”    
“咦!尊重甚么?”    
“放开你的手,荒山野庙,男女有别,成何体统?”    
声落,身后突然传来白衣神君愤怒的叫声:“人妖,你如果敢伤他一毫一发,侯某人不  
将你的小甭山妖窟铲平,便不配叫白衣神君。”    
肩上的手松开了,他转身看去,大殿中,白衣神君一脚踏在一座断了头的神像上,叉腰  
而立,虎目中冷电四射,虎现眈眈,极不友好地死盯著小甭人妖。    
小甭人妖嘻嘻笑,满不在乎地说:“唷!好人,你以为这小伙子是活宝不成?”    
白衣神君冷冷一笑,说:“少在我面前献宝,你那些风流解数引诱良家百姓的伎俩,在  
我面前无所施其技,免了吧!版诉你,龙老弟是我白衣神君的朋友,你趁早少打歪主意。”    
说完,突然身形一幌,退入后殿一闪不见。    
小甭人妖含笑转身,笑道:“凭良心说,白衣神君确也值得骄傲,对色字挑得起放得  
下,我无奈他何。当然,他也有缺点,和我一样疑心太大,他之所以让我查验骸鼻,其实也  
对你的话存疑,只不过他对你有好感在先,不好意思亲自求证而已。”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中海不悦地说。    
“唷!别生气,我想,你这人与常人并无不同,听不进老实话,我该走了,前途见。”    
声落,一声娇笑,迳自走了。    
中海略加拾夺,踏入暴风雪之中。    
当天,他在镇羌驿落店。在房中,他将骸鼻匣端端正正安置在桌上,焚上三柱香。骨匣  
下,压著一个薄薄的布包,不知盛了些啥玩意。    
暴风雪已连续了十天,客栈中只有他一个旅客,一列长炕空阒无人,冷冷清清。客人太  
少,炕下不生火,天气奇冷,他只好忍了。    
二更不到,他熄了灯开始练气功,然后埋头大睡。    
八年的苦难折磨,把他从一个天真幼稚眼高于顶的小伙子,锻练成饱经忧患坚忍卓绝的  
青年,他深信一个渺不足道的穷光蛋,走遍天下,也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打他的主意,心  
安理得,睡得很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他从空灵中悠然醒来。也许是冷醒了,也许是奇异的响动将他惊醒;总  
之,他确是醒来了。    
首先,他感到有点不对劲,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不寻常气氛在黑暗中流  
动,在四周向他压迫。    
其次,他知道曾经上了闩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冷风从房门灌入,偌大的炕房奇冷澈骨。    
他定下神,侧耳倾听。房中伸手不见五指,眼睛派不上用场。外面罡风呼啸,房中仍可  
听到虎虎风声。耳力不济事的人,不易听出房中的轻微响动。    
看不见听不清,但鼻中却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他心中一懔,轻轻掀开重甸甸汗臭冲鼻的被子,伸手下炕抓他的靴子。    
“察”一声轻响,火摺子的火光一闪,房中突然一亮。    
接著,一把泠电四射的长剑出现在眼前,剑芒一闪,冷冰冰的剑尖已点在他的胸前,冷  
冰冰的低叱入耳:“乖乖地穿上衣裤,假使你妄想反抗,先卸你的胳膊。”    
是女人的声音,但他未能将人看清,火摺子倏明倏灭,他只看到一个朦胧的白影而已。    
剑尖离开了他的胸前,但他本能地知道剑尖仍指著他,距离身前不足半尺,发话的人并  
未放松他呢!    
他不做声,拖过身旁放置的衣裤一一穿上,披上破皮袄,缓缓套上靴。同时,暗运耳力  
和目力,搜寻屋中的异动。    
他失望了,这期间没有任何物品或人兽活动的声音。    
穿著停当,火摺子突又闪亮,原来室中共有两个人,浑身白,娇小玲珑,容色照人。一  
个用剑在旁戒备,一个用火摺子点燃桌上的油灯。    
他站在炕前,从容地问:“姑娘夤夜入室,不知有何见教?”    
用剑指著他的姑娘大眼睛一瞪,低叱道:“住口!问你时再回话。”    
他剑眉一轩,不悦地说:“半夜三更客店之中,你们仗剑入室,非……非窃即盗……”    
“闭嘴!”小泵娘急叱,剑光一闪下,剑尖指向他的胸口,相距不足三寸,冷气袭人。    
他不为所动,说:“我身上总共只有十来两碎银子,还有一张至兰州具领返家盘缠的赦  
状,你们要是不要?”    
“啐!废话。”    
“不是废话,明天我要冒风雪赶路呢!半夜三更扰人清梦,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小泵娘火了,伸剑便拍。    
他向后仰身,一腿斜飞,快,快得令小泵娘猝不及防,“噗”一声踢中姑娘的手腕,剑  
脱手而飞了。    
一不做二不休,在小泵娘惊叫声中,斜身抢入,双掌齐飞,“噗拍”两声闷响,劈在小  
姑娘的肩颈旁,一把扣住泵娘的腰带,向侧旋出,喝道:“退!收剑!”    
桌旁用火摺子点灯的少女,刚来得及拔剑冲上,同伴已被制住,如果贸然进击,势必先  
将同伴刺伤,只好乖乖站住,但并未收剑。    
被制住的小泵娘软倒在中海的怀中,翻著白眼咬牙忍痛。    
中海的左手将她挟住,像一只大铁钳,右手虎口叉住她的咽喉,想反抗已力不从心了,  
她仍横蛮地叫道:“放手!你真不想活了?”    
中海冷哼一声,冷冷地说:“正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想活。说!你们为何而来?”    
僵在一旁的少女哼了一声,在怀中取出一枝小小三角旗,手一挥,旗脱手而飞,“得”  
一声轻响插在灯旁徐徐飘扬,片刻方止。    
旗长不到八寸,银杆,银面,银流苏,中间绣了一头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    
中海不认识小凤旗代表的主人,不加置理,仍往下说:“在下与两位无仇无怨……”    
“吠!见了金凤令,你还不行礼听候吩咐?”少女冷叱。    
中海瞥了金凤令一眼,讶然问:“金凤令是甚么意思?与在下何干?”    
“哼!你不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银双凤令?”    
“怪事,我为何该知道?”    
“你……”    
“我,一个遇赦返乡的囚徒,八年苦役刚获自由,实在不知道甚么金银双凤令。”    
被制的小泵娘向同伴叫:“不必和他磨牙,快请主人入室处理。”    
持剑少女发出一声异啸,退在一旁。    
房门口人影徐现,异香满室。首先,四名背剑的白衣少女进入室中了。接著,中海感到  
眼前一亮了。    
一个内穿白狐裘、外披白缎子大氅的少女,轻灵地进入室中。后面又出现两名少女,上  
前替她们的女主人卸除大氅。    
这少女好美,摘下风帽,现出头上簪了三朵珠花环的三丫髻,珠光映照,云鬓堆绿,瓜  
子脸,远山肩,深潭般明澈无比的大眼睛,琼鼻俏巧,樱唇一点红,桃腮温润,身材相当  
高,可惜白狐裘已掩去她的胴体身段,不然看去必定十分动人。腰间悬著的长剑古色斑烂,  
决非凡品。    
门仍未掩上,后面的两名少女把守在房门口向外戒备。另四名先入室的少女,则分列在  
门的内侧里。    
梳三丫髻姑娘缓步走近,镇定大力地打量著中海片刻,方用银铃似的甜美嗓音问:“阁  
下刚才的话是真的么?”    
中海哼了一声,反问道:“在下为何要说假话?”    
“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你还没说呢?”    
泵娘指了指桌上的金凤旗,若无某事地说:“金凤是我的绰号,我姓禹。至于名,你自  
己去打听好了。”    
“区区姓龙,名中海。不知禹姑娘有何见教?”    
“本姑娘专诚请教,有事相商。”    
“请赐示,区区知无不言。”    
“鬼愁岭山神庙积骨房的剑诀,阁下……”    
“哦!在下亲见一个称为枯骨魔僧的和尚夺走了。”    
“不是阁下□走的?”    
中海剑眉一轩。不悦地大声说:“禹姑娘,在下自身难保,身有要事,不想过问也不愿  
过问任何与己无关的闲事。山神庙之事,在下仅是过路行旅,只不过适逢其会,根本不配也  
不敢参予……”    
金凤不等他说完,扭头向外叫:“带双尾□。”    
房门口应声出现一名少女,右手平伸,抓住一个大汉的后腰带,提灯笼似的快步入室,  
在桌前松手,将大汉往木椅上一放,原来是与枯骨魔僧一同夺取剑诀逃走的双尾□。在微弱  
的灯光映照下,双尾□四肢软绵绵地,脸色像死人一般,苍中泛青,双目无神,像条病狈般  
气息奄奄,毫无生气。    
金凤的目光回到中海的脸上,寒著脸问:“枯骨魔僧所获的剑诀是假的。而在夺取剑诀  
之前,剑诀首先落在阁下的身前。再就是剑诀出现之前,阁下早已在山神庙逗留。如果双尾  
□的话不假,阁下如不是已经事先取走,必定是在众人动手夺取时偷天换日掉了包。”    
中海愤怒地叫:“胡说!”    
金凤的凤目中,泛起重重杀机,沉声道:“俗语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论艺业  
只配做三流脚色,即使按剑诀苦练也毫无用处,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样吧!我们做一笔  
交易,剑诀给我,我给你黄金一千两交换。”    
中海心中急怒交加,想不到山神庙的片刻逗留,无端惹来了天大的麻烦,一而再几乎送  
掉性命,这是从何说起?    
他封这些江湖人生出无穷反感,怒叫道:“岂有此理?途经山神庙的人,不止我一个龙  
中海,你们怎能咬定是我取得了剑诀?他们动手夺取剑诀时,我袖手旁观根本不敢接  
近……”    
懊死的双尾□突然虚弱地说:“你根本不敢接近,却将我打得死去活来,是么?”    
中海跳脚骂道:“你这狗东西血口喷人,你……”    
金凤小小年纪,似乎甚为专横,用一声冷叱打断中海的话,冷笑道:“强词知其所穷,  
不必废话了,你大概自以为了得,不愿将剑诀交出来的了。小丽,你们先搜。”    
持剑少女应声奔向暖炕,另四名少女也撤剑奔到。    
被制的少女也利用中海的激愤大意的刹那间,猛地一肘顶出,纤手猛拂。“噗”一声顶  
中中海的左肋,因猛无比。    
中海本来可以扣便少女的心接腰,也可以扣住少女的咽喉,但对方是骄小的少女,他下  
不了手,心中一迟疑,便被少女挣脱掌握。    
一肘尖他挨得起,立即向前一伏,闪电似的抓住地下少女先前被打落的长剑,怒吼道:  
“住手!不许动在下的东西。”    
金凤勃然变色,伸手拔剑,挥退侍女,怒道:“狂徒,你的胆子真不小。”    
一面说,一面挺剑迫进。中海不甘心,也举剑迎上。    
长炕的末端是木桌,中海的睡处在末端,炕前形成一条走道,左有壁、右有炕,走道宽  
不过五尺,只能直进直退,不然只有上炕。    
金凤气吞河岳,毫无顾忌地进击。她的剑电虹耀目,晶亮可□,冷气森森的,动时发出  
阵阵的龙吟。    
“刷刷刷!”她连点三剑,奋勇直上。    
中海先不回敬,退了两步,剑尖微动,突然疾攻而上,宛若灵蛇吐信,凶猛无比。    
“铮铮铮!铮!”连攻四剑,皆被金凤震开。总算不错,被他夺回退出的两步地盘。可  
是,剑巳出现了四处豆大的缺口。    
“呀!”金凤娇叱,电虹急闪,招出“梅花三弄”,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但见电  
虹接二连三飞射,吞吐间难辨剑影。狂野地抢攻。    
“铮铮铮……”龙吟乍起,风雷声大作,火星飞溅。    
地方狭窄,巧招无用武之地,比快、比急、比力,像是鼠斗于窟,方大者胜,没有回旋  
躲避闪让的空间。    
中海膂力超人,八年的苦役,把他锻练成铜筋铁骨的好汉,而且练了气功,内力也不  
弱,虽未登堂入室,先天的神力已弥补了后天的不足,他应付尚无困难。    
他全神运剑,挥动间从容不迫,疾进疾退,居然被他接下了十五剑,但已退到桌旁了。    
糟!桌上搁了骨匣,再退便要撞翻木桌啦!他一声沉叱,跃上长炕,居高临下连挥三  
剑。    
“铮!克!”暴响乍起。    
糟了!剑断了尺长剑身。    
金凤一声低叱,也跃上长炕,迫进冷笑道:“你更命还是要剑诀?说!”    
中海心中一凉,徐徐后退,快退近墙壁了,咬牙道:“在下要剑诀何用?”    
“那么,给你一千两黄金交换。”    
“在下根本没有甚么剑诀。”    
“哼!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著!”声出剑出,风雷乍起。    
“铮铮!嗤!”    
中海感到手中一轻,接著电芒贴断剑旋到,冷电澈骨,铁屑飞堕。    
“撒手!”金凤冷叱。    
不由他不撒手,手上只有剑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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