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战天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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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谅了左之涯,所以,她对左家的人恨之入骨,以至于他们的死也已无法激起她的感情了。
韩小铮有一种想叹气的感觉。以前,阿芸可是一个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人,没想到现在变化这么大。
既然木匠师要杀左家四叔,为何不在路途中杀了,而要带回枯水镇?又是一谜。
正想着,忽听得木匠师道:“点烟火!”
“啊?人来了么?”韩小铮吃了一惊,有些惊惶失措地道。
“让你点你便点!”木匠师的语气极为严厉!
韩小铮忙拿出盒子里的烟花,放在天窗外的瓦背上,然后用力地擦着火,颤颤地把烟火点着了。
“嗖”地一声,一道红光升起!在夜空中显得极为眩目!
红光尚未消失,紧接着又是一道绿光飞起,飞得比原来的红光还高!
最后,是一束飞得最高的黄色光束!
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韩小铮看清了枯水镇内挨挨挤挤的屋子,远处的枯江以及起伏连绵的山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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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看到了二里之外有数十条人影向这边疾速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同时也暗暗奇怪为何隔得这么远,木匠师就能察觉到对方的人来了。
忽然,他的脑中又闪现出另一个问题:“既然发现对方的人来了,为何还要点上烟花?这岂不是树起靶子让别人打么?”
韩小铮困惑了!
烟花消失之后,远方的人影便看不太真切了,但他们的前进速度之快,仍是可以真切地感觉到。
没有月亮,但有淡淡的星光,加上枯水镇几户人家大红灯笼的映照,探出半个头的韩小铮还是能勉强将袭击者的动静看个大概。而他所处的特殊位置,又给他极可靠的安全性。
数十条人影逼近这座屋子,然后如潮水般散开了!
屋内屋外都还是没有声音,似乎双方都在比着耐性!
终于,夜空中传出清朗之声:“叶堂主,别来无恙?”
韩小铮立即听出这是左长笑的声音!可他却口称别人为“叶堂主”,不知指的又是谁?
却听得木匠师道:“总算还活着!”
左长笑冷声道:“你活着,我便不开心了。”
木匠师道:“我知道。其实我也何尝不是一样?想到‘九劫神’吕一海还没死,我就食无味,寐不安!”
吕一海?莫非左长笑的真名叫“吕一海?”
只听得左长笑道:“吕某人现在便要替叶堂主解除这种烦恼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有什么不适的!”
木匠师哈哈一笑道:“十七年前让你侥幸逃得一命,没想到今天你敢送上门来!”
“叶堂主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我就不信‘笑行者’的‘失魂失魄’对你就不起作用!”
木匠师道:“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被我捆得如同一个粽子般,正扔在墙角里呢!我看他现在的模样倒真是失魂失魄!不过我还是有些佩服你,怎么连他这样的泼皮你竟也能收归己用!”
“我们也无需再多费口舌了,反正今天脸也撕破了,亲家也做不成了,你就出来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吧!”
听到这儿,韩小铮似乎感觉到自己紧挨着的阿芸身子一颤。
木匠师道:“若非苍天有眼,我好端端一个女儿几乎便要断送于你这个畜生手中!”
外面的左长笑——或者说吕一海道:“可十七年前你要灭我全家!这十七年来,我隐名埋姓,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一天也要让你尝一尝家破人亡、痛失亲人的滋味!”
“背叛本帮,格杀无论,这是先辈定下来的规矩!”
韩小铮在阁楼上听得此话,暗想不知木匠师是属于什么帮派?看他平日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木匠而已,一手木器手艺倒是出类拔萃,又何尝想到他竟会是身怀武艺之人?
越来越多的人显得神秘莫测,似乎任何一个看似平凡的人背后都隐藏着一些不平凡的东西,惟有自己一向自认不凡,现在才知其实平常稀松得很。韩小铮如此想着,几乎忘了处境的险恶!
吕一海高声道:“为何在追杀之时,你最卖力?分明是公报私仇!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
正在这时,枯水镇的乡亲们已被这边的喧闹之声惊醒,有几个热心的人拿了棍锄便赶了过来!
吕一海叫嚣道:“谁敢靠近五丈之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便有惨叫声响起,想必定是已有人遭了毒手!
木匠师急忙高声喊道:“诸位父老!这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诸位千万不要靠近,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喊话间,又有惨叫之声响起!
木匠师大急:“你们不是武林中人,介入武林争端只能做无谓的牺牲!”
众人见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杀人,心知自己真的是帮不上忙,只好远远地喊道:“木匠师多多保重!”
却也不忍退回家中,远远地在五丈之外站着,高举着火把,把枯水镇照得灯火通明,将天也映出了一片血红色!
如此一来,倒给木匠师帮了不少忙,因为对方已暴露于灯火之中,惟有他还是身处黑暗,敌明我暗,易守难攻!
不知为何,吕一海这一批人迟迟未攻。
便在对恃之中,倏地几声惨叫,左家已有三人仰身倒地。
他们的胸口处全都深深地插着一根筷子!
四周的人们见此情形,才知木匠师也是身怀绝技之人,都轰声叫好!
韩小铮因为视线被阻,所以未曾看到这一幕,但他见乡亲们齐声欢呼,便知定是对方的人吃了亏,不由也很是高兴!
连对方的面都未照见,便折了三个人,这让吕一海又惊又怒,右手一挥,便有四个人如鬼魅般从四周向小屋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奔在最前的人掠至小屋门前,立即飞起一脚!
那扇木门本就已被韩小铮拔开了,自然应脚而开,门一开,门外便有一个人影闪进!
这人动作倒快,一言不响,举剑便刺!
“笃”的一声响!这人不由暗叫不妙,因为这声音根本不是刀剑饮血之声,而是利器扎中木头的声音!
情急之下,他想要拔剑,用力一拉,剑未拔出,那人状之木已向他倒过来,同时,一道寒风掠过,他的头颅已飞了起来。
这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下了。
紧随其来的一人看不真切,还道是木匠师与前边的同伴一同倒下了,当下他暴吼一声,向正直倒去的木制人飞踢一脚!
“咔嚓”一声,他的小腿腿骨就此折了,一声惨嗥,他已痛得满地打滚!
这人脚劲倒是不小,木制人被他一脚踢中,已“呼”地一声飞了起来!
但它刚刚飞出了短短一截距离,便又折了回来,挟着“呼呼”之凌厉风声,向第三人疾撞过来!
那人见势不妙,不敢用脚去踢,也不敢用兵器相阻,情急之下,便想借力一拔,将木制之人闪过。
他的右手在木制人身上一搭,刚要以巧力拔送,却听得“咔嗒”一声,木制人竟已将他的一只手抓住!
这个变化让他心胆欲裂!
未等他做出反应,一把剑已捅进他的腹部,将冰凉与胀疼留在他的体内!他闷哼一声,向后倒去,同时木制人已将他的手放开!
原来,这木制之人是木匠师花费了无数心血制成的,其中安置了数十个机括,而且关节处还可作简单的活动,以人控制它的九处机括,便可作一些简单的运动,虽然远不如人灵活,但在这样的环境使用,还是能起一些出奇制胜的功效的。
剩下的一个人见转眼间自己三个同伴已倒下了,不由惊骇异常,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攻还是撤!
哪容得他如此犹豫?只听得寒刃划空之声响起,无数寒刃已将他全身罩了个严严实实!
“当”的一声,这人举刀一挡,忽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已传了过来,竟使他一时握不住手中兵刃,脱手而飞!
然后,他的身上已多了十几处窟隆眼!其中至少有五处是致命的伤!
他的身子便如突然被抽去筋骨了一般,一下子瘫了下来!
此时,惟有那个脚已折了的人还在地上打滚!
木匠师伸手一抄一送,那人便已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外面的人大惊,以为是木匠师要突围,立即有十几件兵器同时向尚在空中的人影攻去!
那人大惊,声嘶力竭地高叫:“是我……”
“我”字只吐出半个字来,便戛然而止了,他几乎被他的同伴捅成了一只马蜂窝!
吕一海脸色铁青,却道:“叶堂主雄风不减当年呀!”
如果他看得清木匠师的脸的话,他将发现木匠师的神色很不好看,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但木匠师身处暗处,他又如何看得到?
又有四个人向这边冲杀过来。
这四人身手极为奇特,每人右手持着一把弯弓,左手则一面盾牌,四个人围作一圈,盾牌恰好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四人便如此向这边靠近,如同一个移动的保垒一般。
四下又静了下来,都在想木匠师这次能不能顺利地将他们的攻击击退?
韩小铮感觉到了这种寂静,不由有些不安,他蹑手蹑脚地自阁楼入口处探头向下一望,又回到天窗口下,附在阿芸的耳边轻轻地道:“你爹真有本事!”
说这话的当儿,他又闻到了阿芸身上好闻的香味,不由一阵痴迷,阿芸对他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了。等醒悟过来,不由暗暗自责:怎么在如此境地,还有这些非份之想,真是可恶!
外边的四人迅速靠近木屋,却未看到任何人影,四人如此围作一团,又挨个儿在各个房间里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当他们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经过那道门槛时,突然听到了“咔嚓”之声响起!
四人大惊!此时他们是两个人在门槛外面,两个人在门槛里边!
一惊之下,便“哗”地一声响,数道铁棍从上而下落于门槛之上,将门内门外生生分开!
四人两个在门内,两个在门外,门外有一个闪避得慢了一点,他的一只衣角被挂住了,吓得他赶紧反手一剑,将衣角削去。
便在此时,一声冷笑响起,竟是来自他们头顶!
然后,便见一个人影如蝙蝠般从上面飘落下来,向被隔于门外之人盘旋击去!
他们四人一向是并肩齐上的,那样可以互为犄角,颇具威力,如今却已无法联手,这使他们大为不习惯,同时心里也没了胆气,手忙脚乱之际,已有一道血光飞起,其中一个人已被拦腰斩落!
另一人头皮一阵发麻,就地一蹲 ,以盾着地,便如一只乌龟般贴地滚将出去!他打算滚至屋外,然后逃走。
如此逃命之法也算有些高明了,孰料滚至大门外,竟有一根海碗粗细的木柱从天而落,此时那人正好是身子在下,盾牌在上,木柱“咚”地一声,撞在盾牌之上,力逾千斤,那人竟就如此被撞成肉饼!血肉碎成一团!
木匠师的屋子竟是步步满布杀机!
关于屋内的两人虽然看不清同伴之死,但这漫天的血腥却是让他们大觉不妙,心中一谋划,还是抽身溜走为上,当即将身子一跃,便要从二个窗户中穿将出去!
他们兵刃在前,挥将而出,将窗扇上的木格劈断,以便身子能毫无阻拦地冲将出去。
木格子应刃而飞!
但当他们的身子飞出时,已有四根绳索从窗子四周弹出,恰好组成了一个环!
想必,是他们挥击木格子时触动了机关。
绳环向他们的身子套去,又快又准!
其中一人恰好被套中脖子,他立觉喉头一紧,想要用手去抓,但手未及至,已气绝身亡!他的尸体便那么挂在那儿!
另一个人运气则要好些,他的身子较快,所以绳索弹出成环时,他的身子大部分已出了窗外,绳索只套中了他的左脚!
就这样也够他受的了,慌乱中,他立即曲身反卷,挥出一剑,想要把绳子割断,哪知却是割之不断!
木匠师已飞身而上,如果他不能从这个绳环中脱身,那么他是必死无疑!
一咬牙,他竟反手一剑,将自己的左腿齐膝以下部分削断!
一声惨叫,他的身躯便跌了出去,惟有一只断腿还挂在那儿摇晃着。
外面立即有人抢身上前,掩护这个自断左腿之人,可怜他竟已痛晕过去!
救护之人撤身退下时,又有两个被毙于木匠师射出的筷子之上!
外面再次响起了人们的欢呼之声,因为人看到的尽是左家人的伤亡。
韩小铮闻得欢呼之声,不由也兴奋起来。
倏地,外面响起一种尖锐的划空之声,然后便是一片“笃笃”乱响。
对方开始放箭了!
因为射箭之人全是武林中人,所以箭势特别猛,稍微薄一些的木板,都可穿射而过!
这种攻击,对木匠师当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但对韩小铮与阿芸来说,却是有些危险了,虽然对方的箭很少会射得很高,但总有几支射到税楼下边的木楼上,“笃”地一声,穿了出来,把韩小铮吓了一跳。
他忽然一把拉住阿芸,阿芸不明其意,惊慌地道:“你……干什么?”
韩小铮一言不发,把她按在墙上,然后把自己的身子挡在她的前边,墙是土墙,箭自然是射不进的。
阿芸这才明白过来,热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韩小铮用力按住!
韩小铮轻声道:“你不是说我皮比牛还厚么?就是让箭射一下,也是没什么事的。”
阿芸以同样轻的声音道:“你笨!那边不是有一只小木柜吗?”
韩小铮一拍脑袋:“吓糊涂了。”
他们便缩着身子躲到木柜之后。
忽闻吕一海叫道:“叶刺!莫非你还有同党?我已听得有说话之声,女的自是你那宝贝女儿,男的呢?都一起出来送死吧!”
韩小铮吓了一跳,暗道:“这个老家伙的耳朵怎么这样灵?”这下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却听得木匠师道:“哈哈,我女儿正叫你们的什么‘笑行者’老实点呢!”
韩小铮暗道:“阿芸不是说那人已被杀了吗?”一想才知这自是木匠师在糊弄对方。
木匠师又道:“你们的箭可得长好眼,别尽向‘笑猴子’这儿招呼!”
他却把“笑行者”改为“笑猴子”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效,箭便停了,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见这种攻击根本无法奏效才罢手的。一个“笑行者”对吕一海来说并没有多少分量。
箭一停,里里外外都静了好一阵子,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终于,又有六个人向屋子冲来了,但他们并不进屋,而是每人手持一根粗大的铁棍,向屋子四侧土墙挥去!
“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土墙哪受得了这么臂力奇大之人的挥击?都大块大块地坍落下来!
原来他们见木匠师,也就是吕一海口中之叶刺隐身于黑暗之中,易守难攻,加上他又在里边布下了不少机括,所以他们便要折除木匠师借以据守的屋子!
韩小铮在阁楼之上已感觉到整幢房子在颤动,他暗叫不妙,如此下去,屋子终是有坍的时候,那时不用左家的人动手,光这屋子便能把自己压死!
阿芸终是女孩,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韩小铮的手臂再也不肯松手。
“轰”地一声,韩小铮与阿芸身后的这堵墙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