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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游剑江湖-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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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长风道:“师兄潜心武学,光大本门,那也是一件大事呀。”
  郝侃说道:“比起你来,我可差得远了。对啦,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成家了没有?”
  缪长风笑道:“我一直是孤家寡人。师兄有了几位令郎了?”成郝侃道:“那你也应该早点成家了。我有两个孩子,一个二十岁,另一个也满了十八岁了。以前我因为孩子没有长大,不能出来走动。如今他们算是满了师,我可想出来走走了。”
  缪长风说道:“是呀,师兄久别江湖,出来走走也好。”
  郝侃说道:“缪师弟,你上哪儿?”
  缪长风道:“我打算到三河县找一位朋友。”
  郝侃说道:“是不是河北的三河县,和都门相去不远。”‘缪长风道:“不错,它在京城北面,大概不到两天路程。”
  郝侃哈哈一笑,说道:“那正是再好不过了,咱们可以结伴同行。”
  缪长风吃了一惊,道:“你也要去三河县么?”
  郝侃说道:“我在山沟里住得久了,想入京华开开眼界。三河县既是和京城相距不远,我也可以陪你到三河县去走一趟。”
  缪长风忙道:“师兄有所不知,我和御林军统领北宫望是结有一点梁子的,一近都门,我就不能不谨慎行藏了,此去三河,恐怕也是有点风险的,不敢有劳师兄作陪。”
  郝侃哈哈笑道:“当年师姐夫妻在山东起事,我不能为他们稍尽绵力,这些年来,一直感到遗憾。如今小儿已经长大成人,我是无牵无挂的了。缪师弟,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但正如你以前曾经和我说过的,一个人岂能庸庸碌碌的过这一生?我若然不知你这一行会有风险那也罢了,既已知道,我更应该与你结伴同行了。我的武功虽不及你,路止碰上鹰爪,我也总还可以帮你一点忙呀。”
  缪长风道:“多谢师兄好意,但小弟实是不敢有劳。”
  郝侃眉头一皱,说道:“师弟,你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把我当作外人了。嘿嘿,难道你还记着小时候和我打过一架之仇么?”
  缪长风笑道:“师兄说笑了。小孩子闹的事情,谁还能记在心里?”
  郝侃哈哈笑遁:“好,那么现在我倒不是和你说笑了。你倘若不把我当作外人,你有风险,难道就不能许我和你担当风险么?”
  缪长风沉吟不语,郝侃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到三河找什么朋友,我也不想多事问你。三河之行,你若是不便和别人去的,我就不去。咱们在蓟州分手,这样既不碍你的事,咱们师兄弟也可以多聚一些日子。缪师弟,好不容易咱们在隔别二十余载之后能够重逢,难得有这个机会相聚,一来可以叙叙旧清,二来我也深盼能够和你切磋武功啊。”
  缪长风见他说得诚恳,心里道:“相别二十年,不知他为人如何?但若他当真是有心要做个侠义道的话,我倒是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既然不是要缠着我同往三河,与他到蓟州分手,倒是无妨。”当下便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叙谈往事,研究武功,倒是颇不寂寞。缪长风对他的师兄本来是有几分提防的,渐渐也放松了。
  一日他们到了山东境内的泰安县,泰安县西面是泰山,东面是徂徕山,缪长风知道石朝玑、宗神龙这班人正有事于泰山,他和郝侃同行,不想碰上这一班人,是以北行路线,就选择了通过祖珠山区的这条路,走这条路,也比较快捷一些。
  这晚他们在泰安县城住了一晚,当他们找好了客店之后,郝侃曾独自出去购买干粮,准备明天在山区走路,找不着人家也不至于挨饿。缪长风留在客店和客店主人打交道,办些例行公事。两人分头办事,这是顺理成章之事,是以他的师兄独自出去购买干粮,他当然也不会在意了。
  第二日两人一早启行,将近中午时分,踏人了徂徕山山区。缪长风遥望西面的泰山,想起了好友孟元超来:“元超此际大概是已经和冷铁樵一道在回转小金川的路上了,他的那位林姑娘想必也已经回到泰山了。元超固然是当世难得一见的豪杰,那位林姑娘也是一位拈得起放得下的巾帼英雄。只可惜元超曾经沧海,不知会不会辜负她的情意?那位林姑娘要独自应付门户之变,我却不能替元超帮她的忙,但愿她能够平安渡过。”
  郝侃道:“师弟,你怎么走得这样慢?你是在想些什么?”
  缪长风霍然一省,说道:“没什么,这山中的景色真是幽美,我是给景色迷着了。”
  郝侃笑道:“缪师弟真是雅人,但咱们可是要赶路的呢,回来的时候再观赏山景吧。”
  缪长风道:“师兄说的是。”当下快马加鞭,不料他那匹坐骑却是驱策不前,打了几鞭,反而越走越慢了。缪长风吃了一惊,苦笑说道:“这畜牲不知闹什么脾气,不肯走啦。”他这才明白,刚才他的这匹坐骑,并不是因为他不鞭策它才走得慢的。
  郝侃道:“让我看看,咦,好像有点不对了,你下来瞧瞧!”
  缪长风跳下坐骑,只见他这匹马正在口吐白沫。缪长风好生诧异,说道:“奇怪,我这匹坐骑是朋友特地挑选的好马送给我的,昨晚可还是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生起病来。”
  郝侃心里暗暗好笑,说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犹如此,何况坐骑?俱你这匹马确是不能走了,咱们可得想想办法。”
  缪长风苦笑道:“咱们又不是兽医,有什么办法好想。我只好步行了。师兄,你要早日到京,你就先走吧。”
  郝侃说道:“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哪有我骑马你却走路的道理。我陪你一同走路,出了山区,到了前面小镇,再买一匹坐骑。”
  缪长风本是想要摆脱他的,见他盛意拳拳,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了,当下叹道:“只可惜了这骏马,它如今命在垂危,我倒是有点不忍离开它呢。”
  脓侃笑道:“别婆婆妈妈了,走吧。”
  缪长风不忍坐骑受苦,轻轻一掌,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将它震毙。
  这一掌看似毫不用力,那匹骏马却也没叫就死了。郝侃吃了一惊,道:“缪师弟,你已练成了太清气功?这可是咱们师父用了几十年功夫都还未曾练成的呀!”
  缪长风此时也好似甚为吃惊的神气,半晌才答郝侃的话:“太清气功哪有这样就练成的,我不过初窥藩篱,还差得远呢!”
  郝侃说道:“咦,你老是瞧这匹马干嘛?已死不能复生,可惜它也没有用。”
  缪长风道:“你瞧,它好像是给毒毙的。”原来那匹马倒毙之后,四蹄朝天,腹部现出一片乌黑的颜色。
  郝侃说道:“难道咱们昨晚投宿的乃是黑店?”
  缪长风道:“若是黑店,他应该毒人,何必毒马?”
  郝侃说道:“或者这匹马得的是什么怪病?”
  缪长风道:“我不懂给畜生看病,但是不是中毒,我还多少懂得一些。师兄,你刚才说的也有点道理。或者咱们昨晚投宿的,当真是间黑店,只因他们昨晚人手不够,恐怕万一暗算不成,反而给咱们打他个落花流水,故而用慢性的毒药害我的坐骑,那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的追上咱们了。”
  郝侃笑道:“管它是不是黑店,有咱们两人联手,害怕什么?”
  缪长风忽地眉头一皱,说道:“还是有个可疑之点,为什么他们不毒害你的坐骑?”
  郝侃心头一凛,却哈哈笑道:“这都是咱们的猜疑罢了,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事到临头再应付吧。时候不早,还是快点赶路吧。”
  缪长风喃喃自语:“真是怪事,真是怪事!”
  郝侃一面走一面说道:“意外之事,在所多有,也用不着大惊小怪!”话犹未了,他好像发现了一宗什么可怖的物事居然尖叫起来。
  缪长风诧道:“师兄,你怎么也大惊小怪起来了?”
  郝侃道:“你瞧那里!”缪长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茅草丛中,品字形的叠着三个骷髅头。
  缪长风道:“这大概是黑道人物的约会标记。”心里想道:“师兄从未涉足江湖,难怪他不懂得。不过却也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呀。”
  郝侃说道:“用骷髅头作标记,想必是邪派的了。”
  缪长风道:“不错,我看也是这样。但咱们也犯不着多管闲事。走吧。”
  郝侃忽道:“师弟,你见多识广,过去瞧瞧,看他们是什么门道:”缪长风笑道:“啊兄,你对这些邪门的玩意,倒是很有兴趣呀。”
  郝侃说道:“过去瞧瞧有什么打紧?若能辨认出是什么邪派人物的标记,咱们不管闲事,心中亦自有数呀。”
  缪长风听他说得有理,便道:“好呀,那么咱们一同过去瞧瞧。”哪知走进茅草丛中,忽地一步踏空,原来在那骷髅头的前面乃是一个陷阱。郝侃在他背后使力一推,喝道:“下去吧!”
  变生不测,晓是缪长风本领高强,也是难逃暗算。这霎那间,他还未弄清楚是谁向他暗算,一个倒栽葱就跌下去。
  百忙中缪长风忙提一口真气,头未着地,双掌就向地上拍下。郝侃刚想搬一块大石头掷下去,只听得“蓬”的一声,尘土飞扬,缪长风已是像个皮球似的反弹起来。
  这一下,按续而来的变化,双方都是意想不到。
  缪长风虽然对师兄开始有了怀疑,但却还是做梦也想不到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暗算自己。
  郝侃是恐怕缪长风本领高强,失足跌下陷阱,也能就跳起来,故而用尽气力,推他下去。若然换了个本领稍差的人,他这一推,就足以震伤对方的心脏,郝佩以为缪长风纵使不致重伤,也定然要摔得晕了过去的,哪知他还是立即就跳起来了。
  双方一呆之后,缪长风喝道:“你是奉谁之命暗算我的?”
  郝侃哈哈笑道,“师弟,你别大惊小怪,我这是试试你的闭目换掌功夫。师姐当年偏心教你,我只道你可以躲得开的。”他饰辞狡辩,笑得甚为勉强,莫说缪长风这样的大行家,即使初出道的雏儿,也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了。
  缪长风道:“悬谁指使你,快说真话。念在师门旧谊,我还可以饶你。”
  郝侃说道:“我和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认真起来了?”
  缪长风怒道:“有这样开玩笑的吗?你背后伤人,若不是我还有几分能耐,早已毙在你的掌下了。”
  郝侃笑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这个能耐,所以才敢和你开这玩笑的。若非如此,怎能试出你的真本领来?”
  缪长风见他言辞闪烁,目光不定,心头一凛,想道:“莫非他是在等待同党,故意拖延时候?我不杀他,他要杀我,还能与他讲甚什么情谊?”当下一步步的逼近郝侃,厉声喝道:“你背后的主子是北宫望还是萨福鼎?你先到中牟,后到扬州,是不是要搜查师姐的遗孤,外加一个刘抗。”
  郝侃又惊又急,心里想道:“约好了的那两个人,怎的还没有来?”缪长风喝道:“到这时分,你还不说真话,想要狡赖,可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郝侃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显然是给缪长风说中了。他情知无法狡赖,只好说道:“师弟,你不肯原谅我,那也没有办法。这二十年来,我对本门武功,也有一点心得,就向你讨教讨教吧。”
  缪长风道:“好,我让你三招!”
  郝侃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陡然飞身跃起,一招“鹏搏九霄”,就向他的天灵盖猛击下来。
  缪长风霍的一个“凤点头”,身上穿的衣裳,就像涨了风帆一样,蓬的一声,郝侃击着他的背心,只觉一股反弹的力道又劲又急,郝侃知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连忙再出左掌,这一掌却不是打向缪长风,而是按着自己的右掌,自身的两股力道对消,这才能够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不至跌倒。原来“沾衣十八跌”这门武功,乃是借用敌人之力来反击敌人的。
  缪长风道:“好,算你一招。”
  郝侃老羞成怒,更不打话,骈指如戟,来点缪长风胁下的“愈气穴”。点穴的指力是对方不可能用来反击的。
  缪长风吞胸吸腹,身形不动,却已挪后半寸。点穴的功夫讲究的是不差毫发,差了这点半寸,郝侃的指头虽然触及了缪长风的身体,却只是把他的衣裳戳破了一个洞。
  郝侃猛地一声大喝,掌劈缪长风胸口。缪长风心念一动:“他明知我有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怎的还敢如此打法?”
  心念未已,只见郝侃掌心一翻,露出一枚黑黝黝的小针,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向缪长风的胸口便刺下去。
  幸亏缪长风心里起疑,有所防备。他快,缪长风也快,倏地一个转身,那枚毒针插在他的衣袖之上。缪长风默运玄功,振臂一挥,毒针反射回去。插在衣袖上的小针,他竟然能够运劲弹开,这一下大出郝侃意料之外。连忙仆到地上,和衣打了个滚。“嗤”的一声,那枚毒针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缪长风喝道:“咱们的师父从来不许弟子使用喂毒的暗器,你竟然无耻到这般地步!”
  郝侃爬了起来,说道:“你说过让我三招,可没说不准我使用暗器。”
  缪长风道:“好,三招已经让过,从今之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师兄!”郝侃这才知道,原来师弟让他三招,乃是按照武林前辈的规矩办事,小一辈的要为先师清理门户,让这三招,即是表示师门情义已绝。
  郝侃面如土色,心道:“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呢?”说时迟,那时快,缪长风右掌划了一道圆弧,已是拦着了他的去路。
  这一招称为“长河落日”,擒拿手法之中藏着分筋错骨的功夫,郝侃识得厉害,双掌交叉一错,解了缪长风这招,踉踉跄跄的退了三步。
  缪长风第一招就逼得他连连后退,不过却也未能将他抓住,心想:“他说他这二十年来勤修本门武学倒也不假。”
  原来郝侃自知功力远远不如师弟,故而一交上手,全用阴柔的掌法,缩小圈子只守不攻,但望拖得一时就是一时。他苦练的这套阴柔掌法,对于卸解敌人的力道,倒也颇有独到之妙,缪长风一来还有多少念着师门旧谊,二来也是想活捉他,追问口供,是以好些足以制他死命的狠辣武功弃而不用。斗了三十多招之后,郝侃固然是大汗淋漓,面如土色,缪长风也有点气喘喘。原来在跌下陷阱之时,给郝侃在他背后重重击那一掌,虽然仗蒿太清气功护身,没有受到内伤,但真气总是不免有所耗损,影响了他本来应有的功力。
  郝侃正在支持不住,暗暗叫苦,忽见缪长风跳开一步,横掌当胸,停下脚步,不来追击,郝侃吁了口气,说道:“对啦,咱们到底是师兄弟!”缪长风冷冷说道:“你邀的人到来没有?”郝侃随着他的目光注视之处望去,这才发现他期待的那两个人已经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牟宗涛,另一个却是缪长风不认识的陌生汉子。
  牟宗涛轻摇折扇,哈哈笑道:“缪先生,我们偶然路过,想不到碰上你们师兄弟在这里印证武功,当真是令我们大饱眼福了。嘿嘿,你该不会讨厌我这个不速之客吧?”那陌生汉子接着说道:“是呀,别为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扰乱了你们的清兴,请继续你们的同门练武吧。”
  缪长风料得不错,这两个人正是郝侃预先约好,约好了在这里布下陷阱,想要活擒缪长风的。那三个骷髅头就是他们约会的标记,按原定的计划,他们是应该在那个地方埋伏,待缪长风一跌落陷阱,他们就马上出来的。
  郝侃也是老奸巨滑之辈,见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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