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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游剑江湖-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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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上,他和萧夫人下了一盘围棋,胜了半子,兴犹未尽,要和萧夫人再下一盘。萧夫人道:“老爹子,你的棋越下越好,我是甘拜下风的了。”刘隐农道:“我知道刚才这盘你是故意让给我的,算不得数。”萧夫人不觉笑道:“你听,你的干外孙正在哭呢,我出去照料照料他,回头再陪你下棋。”
  刘隐农道:“紫萝呢?”
  萧夫人笑道:“她已经出去了,想必是到梅林练剑吧,你不知道么?”
  原来云紫萝外出的时候,刘隐农正在苦思一看,全副心神都放在棋盘上,对外面的一切竟是听而不闻。萧夫人告诉了他,他才知道,不禁哈哈笑道:“我真是糊涂了。好,你先出去看看孩子,我在这里给你摆个残局。”
  刘隐农的妻子在外面厅堂听见他们说话,笑道:“孩子哭得这样响,亏你们还能专心下棋。隐农,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着迷了,若不是萧大嫂提醒你,只怕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你都不知道呢。”
  刘隐农在里面笑道:“这可不见得,若是敌人来了,我的耳朵可就灵了。孩子哭我却没有办法哄他,所以只好装作听不见了。”
  刘夫人抱着孩子摇呀摇的,哄他别哭。孩子仍然哭个不停。
  萧夫人走了出来,说道:“看样子,小宝宝敢情是要想吃奶了。紫萝去了多久了,怎的还不回来?”
  刘夫人道:“她去梅林练剑,大概就快回来的了,我给小宝宝先喂鹿奶吧。你替我抱一会儿,我去取奶。”
  她正要把婴儿交给萧夫人,忽听得有脚步声走来,走得又快又轻,在孩子的哭声中几乎听不见,是走到了门前才发觉的。
  刘夫人喜道:“紫萝,你回来正好,快给孩子喂奶。”
  不料“乓”的一声,大门推开,那个人冲了进来,竟然不是云紫萝,而是一个尖嘴削腮的老头子。
  萧夫人吃了一惊,喝道:“你这只老狐狸来作什么?”迅即一掌向那老头打去。
  原来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和萧夫人交过手的那个“通天狐”楚天雄。
  楚天雄身手比萧夫人还更敏捷,一进来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立即骈指点向刘夫人的面门,抢她怀中的婴儿。他估计刘夫人要保护婴儿,必然有所顾忌,这是避强攻弱的打法。
  刘夫人虽然也会武功,却不很强,突然遭遇强敌袭击,果然只是一个照面,就给楚天雄抢了婴儿,她由于不肯放松;给楚天雄以擒拿手法一拗手腕,婴儿脱手抛出,刘夫人摔倒地上。
  萧夫人一掌向楚天雄劈下,可惜业已迟了一步,刘夫人抛出的婴儿正朝着这一方落下。萧夫人连忙发掌,来抢婴儿,楚天雄喝道:“你不要孩子的性命,那就上来!”
  两人的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倘若没有一方退让的话,婴孩一跌下来,势必给他们撕成两半。萧夫人如何敢和楚天雄硬抢。
  幸亏她的武功亦已到了能发能收之境,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倏地把身形煞住。明知要孩到了楚天雄手中,必定要给他拿来当作人质,但为了不想伤害婴孩,也只好宁可如此了。
  楚天雄哈哈大笑,伸手便接婴孩,不料嘴巴未曾合拢,忽地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同时虎口一麻,楚天雄不由自己的倒退一步。原来是刘隐农掷出三枚棋子,两枚打进他的嘴巴,一枚打着他的虎口。楚天雄的一条右臂登时不听使唤,两齿门牙也给打落了。
  婴孩跌了下来,刚好给萧夫人接住。
  这个刚满百日的婴儿,怎知自己这条小命是从鬼门关上给捡回来的,他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跌人萧夫人怀里,大概以为是大人和他玩耍,本来还在哭着的,此时却是破涕而笑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隐农已是端着棋盘,跑了出来,喝道:“你这老狐狸扰乱了我的棋兴,我非和你算帐不可!照打!”
  楚天雄以轻功见长,不料竟然未能避开对方三枚小小的棋子。吃了这个大亏,不由得又惊又怒。但他绰号“通天狐”,最会见风使舵,他吃了大亏,当然亦已知道对方乃是劲敌,一个刘隐农他自恃已是难以应付,何况还有一个本领也甚高强的萧夫人在旁,三十六计,自是走为上计了。
  刘隐农举起棋盘,兜头打下,楚天雄一个盘龙绕步,连忙打闪,跑出大门。刘隐农喝道:“你搞得我的棋下不成了,你给我背棋盘吧!”楚天雄觉得背后劲风扑到,连忙斜身一跃,身形未稳,背心突然如受巨石所压,痛得他哇哇大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来刘隐农先发一记劈空掌,算准了他要跃过一旁闪避,棋盘先朝着那个方位摔去。刘隐农的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劈空掌所发的掌风劲而有声,摔出的棋盘却是无声无息。楚天雄不敢回头,只凭听风辨器之术,只道已经避开了他的暗器,哪知刚好着了他的道儿。
  第五十四回 宝刀未老
  岁将晚,客争笑,问衰翁:“平生豪气安在?走马为谁雄?何似当筵虎士,挥手弦声响处,双雁落遥空。老矣真堪愧!回首望云中。”
  ——叶梦得
  云紫萝飞跑回家,刚好碰上负痛狂奔出来的楚天雄。云紫萝拔剑出鞘,唰的便是一招“玉女投梭”,向他刺去。
  楚天雄正在痛得眼前金星乱冒,这一剑如何躲避得开?
  “嗤”的一声剑锋划过,楚天雄的左臂给划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但楚天雄的功力毕竟是比云紫萝高出许多,双臂受伤,横肘一撞,居然也把云紫萝手中的青钢剑撞得脱手飞出,大吼一声,就像负伤的野兽狂嗅似的,落荒而逃,转瞬间已是滚下山坡,去得远了。
  刘隐农恐怕云紫萝产后腹弱,被敌所伤,不敢去追,先把云紫萝扶稳,说道:“紫萝,你没事吧?”
  云紫萝道:“没事,可惜给这老狐狸跑了。我的孩子没事吧?”
  刘隐农笑道:“你进去看看,他正在笑呢。这老狐狸给你刺了一剑,你也可以稍泄心头之气了,就让他去吧。”
  云紫萝回到家中,从萧夫人手里接过婴儿,笑道:“你这小把戏,你还得意,你可知道你这小生命是公公给你捡回来的?”
  萧夫人道:“你怎么去了这许久才回来,他刚才哭得好厉害,敢情是肚子饿了,你赶快给他喂奶吧。”
  刘隐农哈哈笑道:“好了,现在没有事了,我的干女儿也回来了,咱们又可以下棋啦。萧大嫂,我给你摆个残局,这个残局叫做‘十王走马’,瞧你能不能拆解?”刘夫人啐道:“老头子,你就只会下棋。”刘隐农笑道:“我也会打贼呀,我说过贼人一来,我的耳朵就灵了,我没说错吧。”刘夫人道:“呸,夸什么大口,你还是捉不着这个老贼。”
  云紫萝笑道:“干娘,你别责怪干爹,他是为了照顾我,才让这老狐狸跑了的。但干爹你也别下棋啦,有件紧要的事情、正要请你帮忙。”
  刘隐农道:“什么事情?”
  云紫萝说道:“缪长风在山腰碰上强敌,段仇世已经跑去帮他,但强敌来的不只一人,恐怕段仇世未必对付得了。”
  刘隐农笑道:“既然是老朋友来了,我这老头子理该略尽地主之谊。好吧,那局‘十王走马’的残棋,只好留回来,再和你的姨妈拆解了。”
  缪长风力敌两大高手,饶是他内功深厚,额头亦已见汗。
  唐天纵的确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暗器名家,各种各样的暗器层出不穷,越打越狠,暗器都像长着眼睛似的,尽朝着缪长风的要害打来,却没有一枚误伤连甘沛。
  连甘沛占了上风、精神大振,一对判官笔使得龙飞凤舞,乘暇抵隙,笔尖所指,也全是缪长风的要害穴道。剧战中缪长风为了闪避唐天纵的暗器,一个疏神,给笔尖划破了他的袖管。连甘沛得意之极,纵声笑道:“好,看你还敢卖狂!乘乘的给我磕一个头,叫我唐老爷子饶你。”
  缪长风大怒,突出险招,银光疾闪,一剑从连甘沛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去。唐天纵一见不妙,连忙发出暗器替连甘沛解困。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剑尖不但刺穿了连甘沛的衣裳,而且还划破了他的皮肉。虽然只是轻伤,但吃的亏已是比缪长风刚才所吃的亏更大了。
  可是在廖长风刺伤连甘沛的同时,他也开始吃唐天纵暗器的亏。
  原来唐天纵刚才的那枚暗器,他本来是可以避开了,但若然躲避暗器,就不能刺伤连甘沛。缪长风之所以便出险招,为的就是要报连甘沛一笔之仇,焉肯放松了他?是以只好强接唐天纵的暗器。
  这是一枝只有五寸多长的飞镖,缪长风接到手中出,他感到掌心炽热,连忙抛开。低头一看,只见掌心已是起了许多泡。原来唐天纵用的这个暗器名为“蝎子镖”,镖上蘸了毒粉,接到手中,就像给毒蝎螫过一样。缪长风的手里沾了毒粉,虽然不足致他死命,使剑已是没有刚才灵活。
  缪长风冷笑道:“天下第一暗器名家,原来用的竟是这等下三滥的暗器。”原来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名门正派中人,都是不喜使用喂过毒的暗器的。
  唐天纵老羞成怒,哼了一声,说道:“胜者为强,你管我用什么暗器?你若惧怕,趁早投降。”
  缪长风斥道:“放你的屁,我本来尊敬你是武林前辈,你却甘心做鞑子的爪牙,哼,你不知羞耻,我也为你羞耻!”
  唐天纵喝道:“缪长风,你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缪长风哈哈笑道:“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大丈夫死则死耳,何足惧哉?缪某人就是死了,也胜于你像一条老狗的活着。好,你不怕天下英雄笑话,尽管把你的毒青子(暗器)朝我打来吧!就只怕你想杀我,也未必就能如你所愿!”
  唐天纵给他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冷冷说道:“我就是用毒青子杀了你,这里除了连甘沛之外,还有何人知道?怕什么别人笑话?好,你说我杀不了你,那就请看我的手段!”冷笑声中,双手连扬,铁莲子、梅花针、透骨钉、瓦风镖、飞刀、袖箭,各种各样的暗器严如洒了满天花雨,全都是喂过毒的。
  缪长风使出一套绵密异常的防身剑法,只听得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由于唐天纵怕误伤了连甘沛,好些古怪的独门手法不便施展出来,但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一枚骨钉、一枝甩手箭射入了缪长风的防身剑圈之内,险些儿把他伤了。
  在缪长风抵御这满空飞舞的暗器之时,连甘沛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要知唐大纵虽然有把握可以避免伤他:他却是不能不害怕误中了有毒的暗器的。
  连甘沛本是和缪长风作绕身游斗的,缪长风的剑光霍霍展开,把暗器激荡,四处飞散,连甘沛怕受误伤,和缪长风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他的判官笔已是够不上和缪长风的长剑交锋了。不过,他的判官窒却也是越展越快,好似比作了两道护身的银虹,那不是为了攻敌,而是为了预防万一。
  唐天纵五个口袋的暗器,只有一个袋的暗器是有毒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还没有伤着缪长风,不禁心头火起,叫道:“连甘沛,你退下来吧,你不是帮我的忙,你是帮了我的倒忙了!”此时有唐天纵暴风骤雨般的暗器给他掩护,他要退出圈子,缪长风已是无法阻拦。
  连甘沛在武林中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唐天纵,也是武学名家的身份,听了唐天纵的话不觉羞愧难当。但为了顾全性命,也只好依从唐天纵的吩咐,默不作声地跳出圈子了。
  正在他朝着唐天纵跑过去的时候,忽地林中窜出一条人影,也在朝着他跑来。
  唐天纵喝道:“什么人?”一抖两枝“蝎子镖”立即朝那人打去。
  那人朗声说道:“点苍派段仇世特来领教你们唐家的暗器功夫!”双手一伸,竟然把他的两枝蝎子镖接到手中。
  唐天纵暗器出手,便即冷笑说道:“好,你要见识,那就让你见识吧。知道厉害了么?倒也,倒也!”
  不料段仇世接了两支“蝎子镖”,只是身形一晃,却没跌倒,反而纵声笑道:“原来号称暗器天下第一的唐家,使的是这种下三滥的暗器,嘿嘿,领教了!”笑声中身形几个起伏,已是扑到了唐天纵的跟前。
  原来段仇世练有毒掌功夫,唐天纵若是使用普通的暗器打他,用上奇妙的手法,段仇世只悄难免受伤,如今用“蝎子镖”打他,他练有毒掌的功夫,以毒攻毒,接在手中,却是毫无妨碍。
  唐天纵料不到他的手法如此之快,他只道段仇世接了“蝎子镖”非中毒晕迷不可的,是以续发的暗器就不是打他而是打缪长风了。
  段仇世身形几个起伏,绕着“之”字跑来,却还是快得出乎唐天纵意料之外,暗器是打远不打近的,待到他要转过来对付段仇世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段仇世一声大喝,双掌齐飞,喝道:“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功夫!嘿嘿,你用毒青子对付我,那也休怪我用毒掌对付你。”
  盾天纵横掌当胸,一招“佛云手”将他双掌荡开,“哎呀”的叫了一声,跌出数丈开外。段仇世哈哈大笑,扑上去便要擒他,忽听得缪长风叫道:“段兄,小心!”
  话犹未了,只听得“轰隆”一声,一枚暗器已是在段仇世面前爆炸开来!原来这是唐天纵一种极其歹毒的独门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内中藏着火药,爆炸之后,喷出毒雾,而且烟雾之中,还裹有许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刚才他是恐怕误伤伙伴,才没有使用的。
  幸亏缪长风及时提醒,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段仇世使出了超卓的轻功,身形平地拔起,一个“鹞子翻身”,斜飞出夫,这才没惹火焚身。但饶是如此,亦已吸进了一口毒雾,中了两根梅花针。
  两根梅花针不是射着穴道,并无大碍。但那口毒雾吸了进去,段仇世却是不禁有点感觉头晕目眩了。
  段仇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稍缓片刻,唐天纵的歹毒暗器陆续发出,自己性命难保。当下不颐业已中毒,连忙默运玄功,暂时闭了呼吸,迅如闪电般的疾扑上去,叫唐天纵腾不出手来。
  唐天纵也怕吸着毒雾,暗器一出手,登时又再滚出数丈开外。刚刚在他跳起之际,段仇世扑了到来,双掌一交,两人都是同时退了一步。
  原来唐天纵刚才那一跤乃是假装摔倒,以便使用暗器的。论他的内功造诣,虽然比不上缪长风,却也不在段仇世之下。
  段仇世见他连拨自己两次毒掌,神色如常,不禁好生惊异。仔细看个清楚之时,这才知道唐天纵戴了一对鹿皮手套。要知唐天纵是暗器第一高手,他能用喂毒的暗器伤人,自然也知道如何防备。他这对鹿皮手套,就是用来打有毒的暗器的,此时对付段仇世的毒掌,也刚好派上了用场。
  两人功力相若,段仇世吸了一口毒雾,不免稍受影响。而唐天纵却是无须顾忌,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当然是唐天纵大占上风了。
  唐天纵哈哈笑道:“你的毒掌济不了事,认输了吧。据我所知,缪长风与你也无甚交情,你何苦为他卖命?”
  段仇世吐出一口浊气,张开折扇,闷声不响的和他缠斗。
  另一边,缪长风亦已追上了连甘沛,在作第三次的交手了。三度交锋,更为激烈。缪长风吃亏在右掌蘸了毒粉,麻木不灵,只能用左手使剑,剑法的威力不免打了折扣。但虽然如此,也还是要比连甘沛稍胜一筹。
  连甘沛甚是溜滑,一看唐天纵业已大占上风,便即打定主意,只守不攻,等待唐天纵打败了段仇世之后再来帮他,他的惊神笔法也是武林一绝,缪长风虽然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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