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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游剑江湖-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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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庆若无其事地说道:“店家换过一张椅子,咱们是比酒量,不是比武功,来,来,来,咱们还是来喝酒吧。”心里则在想道:“待会儿比赛喝酒,叫你知道我的内功厉害!”双方心里都是明白!比酒量其实也就是暗中较量功夫。魏庆这么一说,不过是替伍宏遮羞而已。
  韩朋连忙再次说道:“刘大哥,我的酒量不行,你是知道的——”
  话犹未了,只见刘抗早已站了起来,走到缪长风面前,说道:“兄台贵姓?”谬长风怔了一怔,说道:“小姓缪,刘兄有何指教?”
  刘抗缓缓说道:“独饮寡欢,缪兄,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缪兄肯不肯和我喝酒?”
  韩朋这才知道,原来刘抗刚才说的要找个朋友和对方赌酒,这个“朋友”可不是指他,脸上虽然火辣辣的发烧。觉得这是刘抗在人前丢他的脸,但心中却是放下了一抉石头了。
  刘抗这一下突如其来,缪长风亦是意料不到。但他性情豪迈,而且本来就是想和刘抗结交,于是也不推辞,走过刘抗的桌子,哈哈笑道:“刘兄豪气令人心折,酒逢知己乃是人生一大乐事。这个朋友我和你交了,拿大碗来,我先敬你一碗!”
  店小二在伍、魏、缪、刘四人的面前摆上大碗,缪长风拿起酒坛,坛子离台三尺多高,倒下酒来,两个大碗斟得满满的,半点酒也没溅出,双指在碗边轻轻一勾,盛满酒的酒碗滴溜溜的转,他凑到碗边,一口就把碗内的酒喝得于干净净,也没有溅出半点。刘抗心道:“果然我没有料错,这人的内功比我还高。”当下赞了一个“好”字,依样画葫芦的也把自己的这碗酒喝了。
  要知坛子离台三尺,把酒倒入碗中,自是有一股冲击之力,把酒斟满不难,不让它溅出半点那就难了。非得力道控制得极好才行。魏庆自恃可以勉强做到,但伍宏是练外家功夫的,硬功差不多登峰造极,但要这样巧妙的控制内力却是未必能够做到了。
  魏庆冷冷说道:“大哥,咱们喝酒就是喝酒,可不必玩什么花样。”伍宏说道:“对,且看谁先醉倒,刘朋友,轮到你们喝了。”说话之间,他和魏庆己是接连干了两大碗。
  刘抗笑道:“咱们各喝各的,怎样喝法,谁也不必管谁。但若是喝完这一坛酒,大家都没有醉,那又怎样?”伍宏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一坛酒有四十斤,难道他们竟有本领喝两坛不成?”没有把握取胜,只好不求胜先防败,说道:“大家都没有醉,那就看是谁先喝光这一坛酒。”
  大家轮流喝酒,你一大碗,我一大碗,转瞬之间,四个人都已经喝了十来碗,每碗半斤有多,喝进肚子里的酒差不多已有十斤了。
  缪长风暗晴留神,只见魏庆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汽,越来越浓。情知他是以内功将烈酒蒸发,化为汗水,心里想道:“这人的内功不弱,如此喝法,这一坛酒倒是难不倒他。”
  再看那个伍宏,却又另一种喝法,他一面喝酒,一面手里玩看一枚铁胆,两只手把铁胆搓来搓去。原来他是练外家功夫的,必须打熬气力才可以越喝越多。他平时的习惯是喝一轮酒打一趟拳的,打完拳再喝,放尽酒量,可以喝得二十斤。如今和人喝酒,自是不能打拳,只好玩弄铁胆,以便使出气力。只听得铁胆当嘟之作响,不时飞出火花,他的双掌搓揉之力,也当真是足以震世骇俗了。
  各自打量对方,可是缪长风看得出他们的伎俩,他们却看不出缪长风和刘抗的功夫。只见他们神色自若的喝了一碗又是一碗,头上既没冒出白气,手上也没玩弄什么东西,伍宏、魏庆都是暗暗吃惊,想道:“要不输给他们,只有赶快把这一坛酒喝光。”
  但话虽然如此,喝急酒可是最伤身子的。即使以魏庆那样的内功造诣,也必须要有片刻时间把喝进去的酒蒸发才能接着再喝。
  缪长风忽地说道:“一碗一碗的喝不够痛快,刘兄,这半坛酒我和你分喝了吧,咱们一口气喝光它!”刘抗道:“好,缪兄,我先敬你!”举起酒坛,一掌在坛底一拍,酒从坛口像一股喷泉似的射出去,缪长风坐在对面,张开嘴吧,宛似鲸吞虹吸,把酒吸进口中。
  那些人几曾见过这样喝法,这霎那间,不由得都是看得呆了。伍宏蓦地一省,顿足说道:“四弟,快喝!”魏庆抱起酒坛往嘴里灌。
  缪长风笑道:“我已经喝了一半啦!姜太公封神,你可别忘了自己。”刘抗说道:“对,咱们和人家赌酒,一人一半,才算公道。”把酒坛抛给缪长风,坛口转了一个方向,对着自己。缪长风依样画葫芦的在坛底一拍,“酒泉”喷出,刘抗也依样画葫芦的喝了。
  缪长风翻转酒坛,坛子里已是涓滴无存。缪长风笑道:“对不住,我们喝光了!”
  魏庆虽然是拼命往嘴里灌,坛子里的酒却还没有喝完。而且这场“赌酒”是说好了两个对两个喝的,即使他能够把坛子里的酒喝光,认真说来,也还是输给人家。
  魏庆抱着酒坛,尴尬之极。伍宏颓然说道:“四弟,算了吧!”
  忽听得有人打了个哈哈,说道:“哈,韩兄,老伍,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已经见过面啦。咦,魏老四,你这是干什么?”
  进来的是个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的汉子,他本是面向着韩朋走进来的,斜眼一瞥,忽见魏庆抱着一个大酒坛,不觉甚是纳罕。
  伍宏连忙向那人使了一个眼色,跟着苦笑说道:“宗大哥,我们和这两位朋友赌酒,技不如人,只好认输了。”
  那“宗大哥”目光朝着缪、刘二人看去,说道:“这两位朋友是——”
  伍宏说道:“这位刘兄和这位缪兄都是韩大哥的好朋友。”
  缪长风冷冷说道:“我可不敢高攀。”
  韩朋在那人进来的时候,脸上就似乎有惊惶之色,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方始逼得强笑说道:“这位缪兄是小弟今天才相识的新朋友。”
  姓宗这人江湖阅历甚深,观言察色,心中已然雪亮:“这两人和韩朋想必不是一条线上的朋友。”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幸会,幸会,嘿嘿,以酒会友,乐何如之,让我也来凑凑热闹,给两位朋友敬酒!”
  说到“敬酒”二字,突然把魏庆手中的酒坛抓了过来。左掌一劈,迅即把那坛子抛上空中。
  只听得“乓”的一声,坛子好像给利斧当中劈开,酒自半空倾泻下来。那人早已抄起两只海碗,一兜一接,碗里盛满了酒,双臂一振,两只盛满了酒的海碗分别朝着缪长风和刘抗飞去。
  那人一面飞出海碗,一面说道:“我是个急性子,不耐烦慢慢斟酒,两位可别见怪!”
  海碗飞到面前,刘抗竖起一根筷子,朝碗底一顶,海碗在筷子上端滴榴溜的转,他张口就喝。
  缪长风却是另一种接法,只见他平摊手掌,掌心就似有着吸力似的,海碗朝着他的掌心落下。他却没有立即就喝。
  那人劈开的坛工正自空中落下,分成大小相等的两边,竟然没有分裂的破片。就是用宝剑劈开,也难保持得这样完整无损。坛中的酒,给那人兜接了两海碗之后,余酒未尽,仍在倾泻下来。
  缪长风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敬你一碗!”刘抗说道:“对,别糟踏了美酒!”
  说话声中,两人同时拍出一掌,两股掌力一挤,那个分开两边的坛子“乓”的一声炸裂开来,碎片纷落如雨。那人挥袖一卷,把碎片都裹住了,冷笑道:“朋友,你们要和我较量暗器么?”
  缪长风在拍出那一掌的同时,飞出一只海腕,海碗瑞端正正的落在他们的那张桌子上,空中倾泻下来的余酒,又正好落在碗中。原来是他们两股掌力,把那倾泻下来的酒,挤迫成为一股“酒柱”,刚好向着桌子中心落下,盛满那个海碗。缪长风这才笑道:“朋友,你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还敬而已。来,来,来,喝呀,喝呀!”
  那人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姓刘的内功或许比不上我,姓缪这厮却似在我之上。晤,姓缪的人很少,莫非他就是著名的江湖游侠缪长风。”
  他自恃和伍宏等人联手,也未必占得便宜: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做得漂亮一些,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好,这婉酒我和你喝了,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有期。”伍宏,魏庆等四人跟他走下酒楼,伍、魏步下楼楼之际,回头向韩朋望了一眼,似是向他打招呼,又似是轩眉瞪眼,恼怒于他。
  店小二叫道:“客官,你们还没付酒钱呢!”那人衣袖一抖,哗啦啦一叠破片落下,回身飞出一绽夭银,嵌在柜台上,说道:“那桌客人的酒钱我也一并付了。”
  缪长风道:“我为什么要喝你们的酒?”韩朋见他们已经走开,心里正自放下一块石头,生怕缪长风又要生事,说道:“那位伍大哥是小弟的朋友,就算是小弟代作东道吧。”
  伍定在外面哈哈说道:“说得不错,韩大哥,你的确是好朋友!”
  第四十二回 扬州祝寿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挑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凡声啼鸠。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姜白石
  韩朋脸上变色,低声说道:“刘兄,小弟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明天咱们再来这里相会。”正要站起身来,忽觉虎口一麻,手腕好像给加上一道铁箍,原来是给刘抗抓紧了他的手腕。韩朋吃了一惊,颤声说道:“刘兄,你,你这是——”
  刘抗哈哈一笑,说道:“韩兄,咱们虽然多年不见,但毕竟曾经是过最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韩朋越发吃惊,说道:“是呀,这许多年来我都在思念刘兄。虽然大家都上了年纪,咱们的友情可没有变。”
  刘抗说道:“好,这就好了。我久闻扬州二十四桥之名,想去玩玩。咱们是好朋友,你应该陪我。”
  韩朋讷讷说道:“这个,这个——”
  刘抗面色一端,冷冷说道:“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代你分优。”
  韩朋甚是尴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好说道:“也,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刘抗笑道:“既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那就留待明天再办吧。你看这晚霞红得多么可爱,今晚的月色一定很好。咱们好友相逢,岂可错过了今宵的二十四桥明月夜?”
  韩朋情知摆脱不掉,只好苦笑说道:“难得刘兄有这雅兴,小弟自当奉陪、奉陪。”
  刘抗说道:“缪兄,你住在哪里?我和韩兄叙了旧就来找你。”
  他和韩朋手拉着手说话,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十足像是好朋友在亲热谈心,但却瞒不过武学行家缪长风的眼睛。
  缪长风心里想道:“他想必是找个僻静的地方,盘问这姓韩的了。”当下说出了自己所住的客店名字,便即告辞。
  此时己是万家灯火的时分,缪长风回到客店,进入房间。发觉房间里的摆设,似乎有点异样,留心察看,发觉是有人曾经搜查过这个房间。他的行囊给翻得衣物凌乱,但银子、衣物却没一件遗失。
  缪长风想道:“这当然不是小偷的所为了,哼,是那姓伍那伙人干的呢?还是我给鹰爪缀上了?”
  忽地后窗无风自开,跳进一条大汉。
  缪长风道:“好个小贼,我正要拿你,你倒先来找我了!”口中说话,一招大擒拿手法已是闪电般的使出来,疾抓那人的琵琶骨。
  那人一个沉肩缩肘,轻轻一拨,把缪长风的一抓化开,赞道:“好功夫,你姓甚名谁?快说实话!”
  缪长风这一招大擒拿手法,是他得意的绝招之一,给那人轻轻拨开,也是不禁吃了一惊,连忙退后一步,横掌当胸,打量对方,只见这个人髯须如戟,相貌甚是粗豪。
  由于这人的相貌特别。缪长风蓦然想起一个人来,失声说道:“你可是辽东大侠尉迟炯么?”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不敢。在下正是尉迟炯。惭愧得很,我都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你了。”
  缪长风道:“孟元超是我的好朋友,他常常和我提及阁下,两个月前,我和他同在北京,曾经见到快活张,知道尉迟大侠也在京中,可惜未能见上面。”
  尉迟炯道:“啊,你这么说,我知道了。你敢情是缪大侠长风兄?”
  缪长风笑道:“大侠二字,在尉迟兄面前,我可是不敢当。那次大闹北京之事——”
  尉迟炯打断他的话道:“大家免除客套。北京之事,咱们慢慢再谈,缪兄,你先告诉我,你刚从哪里回来?可曾碰上鹰爪?”
  缪长风道:“我和一位新结识的朋友,在临江楼喝酒,是曾碰上几个可疑的人物,却不知是不是鹰爪?”当下将临江楼上的遭遇。简单扼要的告诉尉迟炯。
  尉迟炯道:“你这位新交的朋友刘抗,我也曾听过他的名字。他是天地会的一个人物,绰号玉面判官,貌似文质彬彬的书生,却是嫉恶如仇,出手狠辣。至于那个韩朋,我却不知道了。”
  缪长风道:“姓伍的那一伙人,尉迟大侠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尉迟炯说道:“这四个人我知道他们是黑道中人,却没会过。”想了一想,忽道:“那姓宗的是不是五十来岁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如此这般相貌?”
  缪长风道:“一点不错,尉迟大侠认识他?”
  尉迟炯笑道:“岂止认识,我曾和他交过几次手呢!这人是扶桑派的叛徒宗神龙,暗中投靠了清廷的大内总管萨福鼎!”
  缪长风道:“怪不得这人的武功如此厉害。尉迟大侠,你是怎来到这里的?”
  尉迟炯笑道:“对,我突如其来,你想必摸不着头脑,我是应该和你说明白了。”
  “扬州震远镖局分局的总镖头和我颇有交情,后天是他的六十寿辰,我是来给他祝寿的。”
  缪长风道:“小弟也正是来给他祝寿的,咱们后天一同去。”
  尉迟炯道:“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忽听得有夜行人的衣襟带风之声从屋顶掠过,你知道我是在京中犯了案逃出来的,是以我不能不起疑心,疑心这是一个冲着我尉迟炯而来的鹰爪。”
  “不料这人没有闯进我的房间,却偷偷进入你的房间去了,我听得他在房间搜索的声响,料想他一定是知道你不会很快回来,才敢于这样大胆。但因我摸不清他的路道,便也不便冒昧出手。”
  “这人的轻功颇为高明,我猜想他走然不是小愉。所以就在你的房间外等你回来。”
  缪长风笑道,“你大概猜想是黑吃黑吧?”
  尉迟炯笑道:“有这么一点思疑,我设想了几种可能,总之是料准了你不是普通人了。”
  缪长风忽地霍然一省:说道:“不好”尉迟炯道:“什么不好?”缪长风说道:“刘抗约了韩朋在二十四桥‘叙旧’。我看韩朋不像是个好东西。”
  尉迟炯道:“你是怕刘抗着了他们暗算?”
  缪长风道:“是呀。你想宗神龙可说是大内总管萨福鼎的头号鹰爪,有他这样的人物来到扬州,而他又是和韩朋相识的!”
  尉迟炯道:“对,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咱们——”
  缪长风说道:“我到他们约会之处察看,尉迟兄,你留在这里。”他因为尉迟炯是“钦犯”身份,不宜轻易露面,故此宁可独自前往。
  尉迟炯知他心意,笑道:“你是怕我惹事生非对不对?也好,我就留在这里看守。若是还有鹰爪前来,我定然把他拿下。”心想:“以缪长风和刘抗的本领,对付一个宗神龙那是绰绰有余。即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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