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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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仕进再行得几步,却见前方一亭赫然而立。他快走几步,想进去歇息一下。但近前一看,里面已坐有两人,一名褐衣老僧,容色枯槁,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雍容。他正面带微笑,望着对面之人。仕进转眼瞧去,却是路上所遇的云辉涛。他们二人对面而坐,中间摆着一楸木棋盘,看来已下了有些时候了。那上面白子白如蛋青,黑子黑如鸦青,黑白相间,密密麻麻的,局势甚是混乱。云辉涛拈起棋子,脸色恬静,浑没了路上的肃然。他微一思量,慢慢的将子放了下去,显是胸有成竹。那褐衣老僧随手按下一子,脸有得色。云辉涛脸色变了变,思忖半刻,又下一子。褐衣老僧明显的棋力高上一筹,从容镇定,神情冲和。两人再下了数步,仕进虽然不懂围棋,却能瞧出云辉涛已是落了下风。只看他满脸细汗,涔涔而下,手执黑子,却迟疑不定,久久不曾落子,便可知晓。仕进站在边上,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来。对于一日之间,竟能连连遇上云辉涛,他已是心生好奇,虽然不懂棋,但还是留了下来。褐衣老僧抬眼瞄了仕进一下,毫不在意,又盯着云辉涛不动。云辉涛却对外界毫无所觉,一心想着如何破解棋局上的难题。他手指紧捏棋子,指节发白,甚是用力,其目光停在了棋局上,脑海里转过万般变化,却仍是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流逝,云辉涛脸越来越红,似要滴出血来,胸膛更是不住的起伏,显然这一着至关紧要,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了。褐衣老僧一直微笑着,没有半丝不耐之色。他柔声道:“棋之一道,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施主若能想通这一点,这一步便不用如此艰辛了!”云辉涛咬了咬牙,手中黑子已是落了下去,啪的一声,他整个人霎时吁了一口气,也不管棋局输赢,人马上放松了下来。褐衣老僧眼神里微微有些憾意。他拈起白子,也不多看棋局,随手落了下去。仕进瞧着云辉涛,只见他脸色一阵灰白,低头轻声道:“大师高明之极,弟子输了!”褐衣老僧摇了摇头,柔声道:“施主虽是走了一步错棋,却未始无挽回的余地。”云辉涛脸上顿时发了光,颓丧之色也一扫而空,忙急切问道:“还请大师指点迷津!弟子恭聆教诲!”褐衣老僧微微叹息道:“棋道即人道,须安而不泰,存而不骄。安而泰则危,存而骄则亡。施主心中执念太深,只紧盯着一处死角不放,却迟迟没有发觉四围那广阔的场所。施主瞧这棋,你只须这般这般,又岂会落到现在如此地步?便是如今,施主之棋看似凶险,无路可走,但细细一瞧,施主会发现其中别有生机。只要应对得当,未始不能柳暗花明!”云辉涛立起身来,朝褐衣老僧伏身拜下,道:“弟子得聆大师一席教导,胜于十年苦思,实在不胜之喜。请受弟子一拜!”褐衣老僧忙扶他起来,淡笑道:“阿弥陀佛,棋弈之术,本是微末之道,奈何世人相争之心不绝,这才盛行于世。施主何必对其如此看重呢?”云辉涛抬起脸来,上面的凝重已是不见。他轻松笑道:“大师佛法精湛,对此自是不屑一顾!弟子不过反夫俗子,心中难免挂碍重重,自然会将一些东西看得重了一点。倒让大师见笑了!”褐衣老僧摆摆手叹气道:“贫僧虽说身在佛门,日日诵经念佛,以为能摆脱尘俗之羁,说来惭愧,却始终没有放下这争强好胜之心。一见有人弈棋,便心痒难耐,非要对上一局不可。佛法精湛之说,那是当不得真的!”他又道:“贫僧因这黑白之子的羁绊,已是耽误了自身佛法的修为,每次想将棋盘扔去,终还是抛却不了。嘿,贫僧说你执念太深,自己又何尝不如此呢?什么时候贫僧能放下棋盘,那便是得证大道之时了!阿弥陀佛!”两人沉默良久,褐衣老僧又道:“施主两日来都到本寺虔心礼佛,倒真跟佛门有几分善缘。唉!可惜……”云辉涛道:“弟子确有向佛之心,若不是师门恩重,难以委去,只怕早就剃去这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求得六根清净了!”褐衣老僧道:“贫僧观施主气色,似乎心中藏有一件难事,致使施主一直无法真正的心情平和,这才到佛门之地来,希望借助佛家无上法力来求得清净!不知贫僧说的可对?”云辉涛脸色变了变,才低声道:“大师高明,正是如此!”仕进在一旁听着,不禁恍然想道:“难怪他会到这里来!嘿,不知道他有什么难事?”褐衣老僧叹息道:“施主若是真心礼佛,那一切苦恼自会变成虚光浮影,不萦于心,便不进寺庙,不拜佛祖,事情也能迎刃而解;但施主礼佛之时,心中存了侥幸,心事重重的,又哪能得到解脱呢?所以贫僧才说可惜啊!阿弥陀佛!”褐衣老僧枯瘦的脸上露出悲怜之色,对云辉涛道:“人生譬如弈棋,棋道有四,曰品,曰势,曰行,曰局。品之道,简易而得之者为上;势之道,宽裕而阵之者为上;行之道,安徐而应之者为上;局之道,舒缓而胜之者为上。施主若能放开执念,现己真性,便能智慧常生,诸邪不侵。佛有偈云:‘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施主只须观照自心,止恶行善,即能开佛之知见,脱离苦海!施主,你还想不通吗?阿弥陀佛!”云辉涛闻言身子晃了一下,马上站得稳稳的,道:“弟子懂了!只要能放开身心,放弃过去,便能见我佛真身,得以脱离大千世界之无穷烦恼了!”他沉静的思考了半晌,脸色慢慢由惶急不安转为平静,瞧着便如那坚硬不移的岩石一般。他再次伏下身去,恭声道:“谢过大师指点!弟子此刻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弟子这便去了!”褐衣老僧合什道:“缘起缘散,道生道灭,世间万事,皆有因果,强求不得!施主……一切随缘吧!施主一路小心了!阿弥陀佛!”老僧收起了那些棋子,挟起那楸木棋盘,便飘然远去。云辉涛深深的望了那已然远离的背影一眼,再瞥了一下一旁站着的仕进,转身缓缓而去,但脚步已是从容不迫,远没有前来时的呆滞沉重了。自始至终,亭中两人都没有怎么在意仕进,浑若无人一般。仕进瞧着那渐渐远离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不快,想道:“我偌大的人站在这里,他们居然熟视无睹!哼,便打个招呼也好啊!”但想及他们与己素不相识,不加理睬那是情理之中,便马上释然了。他细细咀嚼着那褐衣老僧之话,一时竟入了神,在那小亭里久久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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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马街书会
第十三章 马街书会第二天, 云辉涛带了全部的华山弟子来到正气堂的演武厅,却见司马玄早已笔直的站在那里,微笑着瞧着他们。在他身后,是二十名站的同样笔直的年轻人,就像二十杆锋锐的标枪。云辉涛心中一阵惭愧,想道:“本来以为能赶了个早,好扬一下我华山之威,谁知道人家来得更早!唉!”他也不动声色,迎了上去。司马玄拱手微笑道:“云兄来得正好!此行前去,甚是凶险,在下才疏学浅。深恐带的这些兄弟们有所损伤。这主持大局一事,云兄便一力承担了吧!”云辉涛瞄了那些正气堂弟子一眼,见他们眼里虽然闪着不解的光芒,脸色却沉静如常;再观自己派中门人,却都是脸有得色,兴奋之意溢于言表,心中不禁感叹道:“世间都传正气堂内实力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不知这些是否就是他们的精锐子弟?唉!我华山派到底还是不如人家啊!”他不知道,若是老雷在此,定会揪着那些弟子大吼道:“站那么直干嘛?生怕别人不知晓你厉害吗?笨蛋!”云辉涛与司马玄商议之下。便决定将一干人等分成数批。化妆前往宝丰,到得地头再行集中。再商定了联络暗号之后,众人便开始出发。云辉涛和司马玄一起行动,两人彼此之间惺惺相惜的,一路上谈文论武地,颇是投缘。到了宝丰城,众人发出了联络信号,便陆续地住进了同一家客栈。待人手到齐之后,云辉涛和司马玄便分别派弟子出去侦听消息。他们则留在客栈里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司马玄忽地问道:“云兄,你可知这马街村是什么处所?为何他们要在那里集合?真是费人思解!”云辉涛道:“这马街村在河南虽说不是无人不知。却也说得上鼎鼎大名吧!司马兄,你难道没听过马街书会?”司马玄微微笑道:“我昔年曾到过河南,似乎听过这个说法。莫非……”云辉涛轻拍大腿道:“正是了!这马街书会便是于马街村举行。话说每年正月十三。全国各地的奇人异士都要汇集到马街村。说书献艺,杂耍玩乐。可以说是盛况空前。渐渐的,便形成了这别具一格的马街书会。”司马玄又道:“这和那帮怪人集中于该地有何联系?”云辉涛微微有些得意道:“这其中确实大有玄机!这马街书会看上去只是平常艺人献计之所,实际上却是那些邪门歪道暗中接头之地。他们每年都会借此盛会的遮掩而暗通消息,互相交流着对江湖大势的看法,以便相机而动。此次还未到正月十三,他们却如此大规模的汇集,个中意味,委实耐人寻味啊!司马兄想必是知晓个中缘由吧!”他紧盯着司马玄,目光灼灼。司马玄打了个哈哈道:“哈哈,云兄果然消息灵通啊!在下听君一席话,却是长了不少见识!不过其中因由,也只有门中长辈知道,在下年轻识浅,哪里够资格知道呢?”他心中凛然道“华山派消息来源倒是不弱,说的都与门中给出的资料丝丝吻合,确实不容小觑!难怪门主再三吩咐,要多与华山交好!”司马玄反问一句道:“难道陈掌门没有透露一二吗?我想,这个消息既是华山派探知地,只怕云兄知道的比我还多吧!如此倒要请教了!”云辉涛噎了一下,只得含糊过去道:“司马兄说笑了!哈哈!”两人又再闲聊几句,派出去的弟子却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云辉涛倐地站起身来,问起那名华山弟子来:“张师弟,出什么事了?”那名叫张天的年轻弟子满脸的惊惶,急切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年轻地脸涨得老红。云辉涛有点狠铁不成钢地吼道:“快说啊!”旁边的司马玄把目光转向另一名出去地人,那人是正气堂的人,虽然有些惊急,却能镇定答道:“回禀师兄,那伙人已经向马街村后方的山林移去,意向不明。”张天听到旁人将他要说的话道了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见云辉涛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云辉涛瞧向司马玄,却见他也是一脸的疑惑,于是问道:“司马兄对此有何高见?”司马玄踱了两步,道:“莫非他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行踪?否则怎么会抛却马街村,匆匆而去?”云辉涛摇摇头道:“不可能!我等昼伏夜出,行踪何等隐秘,断然不会被旁人发现的!除非……除非……除非我们当中有内奸!”他瞬时神色惊骇,显然对自己的推测甚为就震惊!司马玄却坚决道:“不可能有内奸!我们正气堂是从来不会有吃里爬外之人!想来华山派也是如此!”他语气里隐隐透着不满,本来微笑着的脸也沉了下来。在他心里,别人如何对自己都不要紧,但若是说了正气堂的坏话,那便触及了他忍受的底线。若不是出来的时候雷正刚再三吩咐,加上他也只云辉涛实属无心,只怕他会当场发作。云辉涛心中一凛,知道说错话了,忙改口道:“司马兄莫要见怪!云某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万望司马兄见谅!”司马玄脸色慢慢的缓了过来。道:“没事,云兄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云兄对此有何良策?”云辉涛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道:“我想他们已然定下来什么行动,这才匆匆离去!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跟在后头,免得他们生出什么大祸事来!”司马玄却道:“云兄莫要着急。我担心这是个陷阱,是要引诱我们自投罗网地!还是从长计议好一点。”云辉涛这才冷静下来,笑道:“若非司马兄提醒。云某倒要失了分寸。嗯,不如我们留下一部分人手,静观其变。若发现有何不对头之处,即可向他求援。如此一来,我等也可安心地追上去。免除了后顾之忧。司马兄意下如何?”司马玄微笑着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留下之人须得机灵一点。免得到时候一下冲动,也跟着栽了进去。”两人商议停当。便分派好人手,马上除了宝丰城,前往马街村。到了野外,到处是空旷无遮得所在,再加掩饰已是多余,原本分散开来的众人汇到了一块,加速前进。那名华山弟子张天一路上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闷声不吭的落在了人群后头,显得甚是沮丧。云辉涛身居中间,指挥着众人排好队形,左右前后互相策应,以免遭遇突袭时措不及防。他无意间回头,发现了张天的样子,不禁暗叹一声,人也慢了下来。他退到了张天身旁,拍拍得的肩膀道:“怎么啦?”张天抬头望了云辉涛一眼,哭丧着脸道:“师兄,对不起!我……我给华山派丢脸了!我……我真是没用!师兄,你肯定失望了!我知道,你一心想着让华山好起来,可是……”云辉涛脸沉了下来,压低声音喝道:“你要真想为华山争光,就给我争气一点,振奋起精神来!这样窝窝囊囊的,没出息!不就是一时紧张嘛!谁没个紧张的时候?以后镇定点就是了!”他慢慢的浮起了笑脸,道:“好了,好了!快点跟上去吧!落在最后干什么,别人还以为你想当逃兵呢!嘿,快点,我对你有信心!”再拍了张天两下,他也不多说,加快脚步,赶上了队伍,继续指挥着众人前进。张天吸了一下鼻子,喃喃道:“师兄,谢谢你!”他神色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年轻的脸上重新焕发了朝气,人也精神起来。他蹬蹬蹬地大步跟了上去,开始和其他师兄弟有说有笑的了。司马玄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瞄了云辉涛一眼,心道:“此人心思极细,能对旁人恩威并施,让人对其既畏且敬,手段高明之极,颇有领袖气质。只怕来日的华山掌门之位非他莫属!确是要好好结交!”到了马街村,只见里面人倒是不少,却都是些平头百姓,在不算安乐但是安稳地过着自己地日子。看到一大群人涌进村来,他们也都斜眼而视,根本毫不惊慌,这样的情景他们见得多了。便有华山派弟子上前询问,语气像在审问犯人。云辉涛皱了皱眉头,瞧了一司马玄,却见他抬头看天,嘴角似笑非笑地。那村民爱理不睬的瞄了那名弟子一眼,又继续干着自己的事。那名弟子顿时火起,伸手随便抓着那村民衣襟,提了起来,粗声问道:“你难道耳朵聋了吗?快说啊!”云辉涛想不到他竟如此暴躁,不由得脸若寒霜,厉声道:“王师弟,你干什么?放手!”那名弟子忙松了手,瞧了云辉涛一眼,打了个寒战。云辉涛上前扶着那名腿似乎在发软的村民,温和道:“大叔,您受惊了!敝师弟举止粗鲁,冒犯了您,云某在此代他向您赔罪,希望您见谅!对了,您知不知道原来住在此地的一大群人去哪了?”那村民很快镇定下来,撇撇嘴道:“这才有点样子,不像一些没教养的人!哼!你问的那些人?呐,这里有规矩的,问事情要收费的!想知道消息,嘿嘿,麻烦先惠顾五两银子!”站在一旁的那名弟子又在火起,刚想发作,被云辉涛瞪了一眼,这才收回了刚要脱口的话。云辉涛取出银子,递了过去,道:“可以了吗?”那村民嘿嘿笑道:“唔,你还算会做人!告诉你吧,你们顺着这个方向过去,他们就是走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