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作者:湘包子(腾讯2012-8-28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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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冷笑说故意说,心虚了么?害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了吧?
林扇有些诧异地样子,在他眼中却是事实的验证。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你不敢对不对?心怀不轨了吧?
她更加莫名其妙了。什么跟什么?似乎不是在和她说话吧?环视四周,可没别的人呀。那是在跟她说话了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激将?污蔑?他咄咄逼人地质问林扇,你是谁?真实姓明,身份?地址?
林扇漠然不答,他便冷冷地来了一句,你有权保持沉默,我只好带你回去好好清醒清醒了。
林扇眼眸闪过一丝慌恐,这抹神色没有逃过他的视线,他当然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了。可林扇却是却是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感到好笑,你觉得我像嫌疑犯么?
他偏着头缓缓地问,像不像,有用么?有些人,装什么像什么。
他最恨的事情真让他没有办法说出口,这种想法让他义愤填膺,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你是不是中国人?你读的圣贤书,吃的大白米,祖宗上下就没教过你嘛?
林扇越发诧异,看他生气的样子,是自己惹的?她做了什么要让他连她的祖宗都问候上了?难道就因为他的质问她不想回答?他又是谁,什么身份,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一阵怒火中烧,她冷静淡定的情绪也要开始失控了。
随便他怎么说她都行,就是不能问候祖宗。
她的不语成了他眼中的默认。他越发生气,一拳塞向她。风从她脸颊边刮过,冷冽地像刀片般。林扇根本来不及反应闪躲,如果他这一拳的目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被他的怒气给吓到了。他的拳头没有击到她的脸,停留在她的耳边。
她看着他发怒,自己的怒气却压下来了。她笑,轻松地笑着答,你,管不着。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祖宗,什么时候教了你这招——多管闲事!
他的牙关咬紧,双眼喷火,显然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会后悔的!
就在他伸出手来拦截那一瞬间,做足准备的她突然旋身,像个泥鳅似的滑脱开去。他反身擒拿,铁掌抓住她的右臂,她挣扎不出,一脚踢向他胯下,但他分神一刻,她的手也像被火烙了一般生疼,但也顾不上许多,脚并没有踢出,她打算转身就跑。
这小子也身法奇快,她才窜出去,他便追逐上来。别看身负装备不小,但灵活性还挺强。她俩在丛林中乱窜不到十米,她便再次给捉到,三次交锋,他血气方刚,面对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个敌人,更可能是敌特份子。二话不说,不但要制服对方,还要押解回队。这就是他的想法。
这不留神,一听咯噔一声,骨头错位了。
林扇惨叫了一声。
他猛然醒悟,发现自己的大力金刚抓正抓住她的右手腕往侧一扳,她倚靠在树干上,满脸都是汗。脸色苍白,痛苦之色言于溢表。而他的身体,正紧紧地逼着她,树干和他把她夹在中间,让她毫无退路。
他从未伤过女人。他一定是疯了。
☆、(四)
他想说点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神人,容不下任何一句歉意的话。是她不该挑战他的耐心和征服欲的。她要老实交代,一切都可以和平解决。
她疼的快要昏死过去,可愤怒和疼痛都在提醒着,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予她的!她甚至还击不了。多少年了,武力让她保护了自己,少受了不少暴力。当这种暴力行为再度回击到身上时,她心身都在痛苦。
林扇还在笑,喘息着一字一顿地说,继续呀!有能耐的,你就杀了我。
他道,你的行为异常,在国家边境活动异常,我要把你带回去交代清楚才行!
她惨笑着,对他的误解懒于解释。就是有十万张嘴,也未必能说清楚。她神情异常笃定。抱定了对抗的想法。想让我跟你走,没门!
他的身体又热又硬,热得她冰冷的身体都感觉贴在了火炉边上一般。可他的胸膛如铜墙铁壁般,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不止对她对粗,还想压死她!
有能耐的,就直接了断了她,省得让自己动手。
反正被人以暴力相向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的痛,都会让她难忘至极。好不容易可以关闭记忆之门永不开启,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事情如澎湃的海浪一般汹涌袭来!
这种该死的回忆,折磨得她想咆哮!
滚开!
她大吼着,用力去推开他。他虽是沉重之躯,但还是被她的力气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他脸上的愧疚她看不到,双眼被泪水和愤慨遮蔽了。
双脚突然发软,全身都显得好沉重。泪水也都止不住地往下哗啦啦哗流。不用再掩饰,不用再纠结,就是想哭。狠狠地哭一场。把疼痛与所有埋葬在心里的情绪都狠狠地释放开来。
他傻眼了。
是他打傻了她么?她怎么哭得那么山崩地裂的?
连长总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这哭声对他杀伤力很强啊。一下子慌乱了手脚,想安慰也不是,道歉更不是。哄人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林扇真想忘记身上的疼痛怎么来的。是继父打的?还是母亲怨的?是某些人的毒辣手段残害的,还是更有些人的阴谋诡计?她不得不靠武力解决一切问题,不得不用以暴制暴,她伤,他们会更伤,他们狠,她会更狠。可多少次的舔血背后,又有多少道伤痕累累!
他为什么要来管她?本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好心,现在想想也肯定对她抱有目的!他伤了她,不算什么,可他眼中对她的不信任与怀疑极度地刺伤了她的心。他为什么不像所有的陌生人一样,即使千百年的擦肩而过,也不会与对面的人说上一句话。冷漠,防备,这就是与陌生人的相处之道啊。
他一个陌生人,管什么闲事!
她多年经营的防备之心,建筑起来的堡垒,仿佛瞬间崩塌了。还是有人,能伤得了她。
他突然冷冷地说,你哭也是没用的。你必须得跟我离开这里。你若不交代你来这里的原因,我会将你交给相关部门严肃处理!
含着泪花,一颗破碎的心,咣当一声,抖漏得无声无息。她嗤之以鼻地笑着,哭着笑,笑着哭。他凭什么下命令似的要带走她?她的人身自由不受他的限制!她想做什么,完全没有必要向他交代!想让她走,就偏不走了!
林扇嘴角的疼痛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笑,你做梦吧。我一不会跟你走,二不会向你吐露任何事情。
他的眉头拧紧,手握成拳,朗声说,你倒是倔强得很!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嗤笑,你有客气么?
这个时候还在和他耍嘴皮子?他刚才下手的力道还真不轻,她脸上冒的细汗,脸色越发苍白,都在证明她的伤不轻。于情于理,都有义务治好她的伤。可这会功会,她却不吱声,还忍着在笑。她就不明白,呆在这里几日下去,都会有比这更难承受的事情发生么!
这个时候要带走林扇,她将毫无还手之力。与其再度走出去,不如就地了结。秀眉一紧,二话不产,明晃晃地匕首已握在手中,刀尖直逼胸口。她取刀之快,也让他瞪目些舌。
他真没想到对方有武器。她防备着他,不允他使用武力带她走出丛林。她宁愿死也不向祖国忠诚?在他知道的情况下,他绝不允许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吞噬掉!
他握紧了双拳,更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她下手之前,夺下匕首,救下她。
林扇抬起下巴,紧紧地盯住他的脚步。他每走向一步,都在扼杀她活下去的希望。死不可怕,只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离开人世。他走,匕首就往下扎一分。死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在心了。
他要明白,他想带走她,那就只能带走她的尸体!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他伸出手,停止!匕首尖已经靠近胸前的肉,眼看就差分毫便会刺进去了。她不是开玩笑的。她甚至都不留意深度,只凄惨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她满面的辛酸与无奈。或许,她不是敌特份子,她也不是偷渡客……
他说,放心匕首,我们好好谈谈?先把你的伤弄一下。
林扇拒绝,我的伤不用你管。你离我远远的,离我越远越好!
最后都是用吼的,她情绪激动极了。手一挥,刀尖从胸前划过,一道血红之光顿现在白白的胸前,她眉头皱也不皱,死命地盯住他。
她真的敢伤了自己。
他收回了手,驻在原地研究她。
林扇的泪流完了,疼痛也麻木了。胸前的伤痕,已经顾不上了。
他蹲下身来,放下背负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包来,有一瓶药水和包扎带。他放在地上,声音放柔了。药在这里。
滚!——
他从未被女人吼过,还这么没面子。要是战友们在,肯定要笑话他了。
他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好,好,我走。我马上就走。你不要伤害自己了。我走了之后,你把伤口弄一下吧。
林扇缓缓地别过脸去,挪开盯他的视线,飘向远方。
他自知无趣,再度背好地包,打量着她。她头发散乱,身子倚靠近着树干上,周围的树丛里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的动物袭击她。可她却不想逃离这种危险之地。眼下这情况,硬来是没有办法的。与其逼反她,不如以静制动。隐后观察她。
你确定不要一起走出丛林么?他有些不甘心地又回头问了一句,到了下午和晚上,这里的危险会更大。你要考虑清楚。这个地方,不是一个女孩子呆的地方。
林扇一点反应都没有,罔置若闻。
不管有什么目的,他都不可能放弃她。只是,现在形势下,为保住她的性命,下下之策了!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没入丛林,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再也听不到任何一声人发出来的声音,许久许久的功夫,一波疼痛全身袭卷而来,直扑脑门。
匕首丢下了,胸前的疼痛不及手骨折裂的疼痛,她再也忍不住,仰天哭嚎起来。
☆、(五)
痛哭让疼痛减轻了不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扇收起了眼泪,把匕首收回靴内,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她也咬紧牙关攀着树杆,让自己的身子站起来。
真是丢脸,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流完了她一生最多的泪。
只是,他真的离开了么?真的放弃了么?林扇有些怀疑,警觉地环视四周。风不知道从哪拂起,居然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浑身发软的感觉让她知道此刻的心身都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如果不尽快休息和治疗的话,不用自杀也能去见阎王了。林扇自嘲地笑着,一步一步吃力地踱着步子。
每一步,走得都如此艰辛。每一步,都像要风烛残年一般,瑟瑟发抖。
死亡,就肆虐在周围。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阵眩晕袭卷而来,头重脚轻,身形一晃,随风跌了下去。她不知道会跌倒在哪,身体感觉到触碰到树枝,尖锐的刺穿透衣衫,扎进皮肤。眉头因疼痛拧了起来,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全身蜷缩起来。
大豆般地汗,布满了脑门。
她屏住呼吸,死命地咬住下唇。忍,再忍,心身的疼痛,只要能忍过去,她就没事了。
好一会儿来,这波剧痛的倾袭已过去,林扇的呼吸开始恢复正常。她缓缓地睁开了还夹带着汗珠儿的眼睛,睫毛的汗珠儿在闪闪发亮。
她虚弱地笑了笑。为自己再次战胜“它”而自豪。
那娃娃脸孩子留下的药对她来说,没有用处。
但这个举动,却莫名地温暖了她的心灵。她的笑,不只是自豪。
身子渐渐舒展,挪动身子,缓缓支撑着坐起来。警觉地环视四周,那孩子真的没有追上来。不然,他若真好心,刚才看她挣扎,应该要出来管管闲事吧?可他没有出现。
那也好,这样她想怎么做都是自由的了。
这是一片比较稀疏的丛林,下午三点半的时光,还是能从参天大树下透着光亮。伴随着鸟叫声,特别清脆响亮。林扇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她的选择没有错,来到大自然,魂归自然,心情舒畅,毫无牵挂。眼下,迫于伤势,她的体力可能支持不了自己走得更好。
要找到一个安葬自己的合适的魂归之处,是眼下最急的事情了。
丛林树木林立,越走越密。有些地方,甚至要跨过高高的灌木丛才能走过去。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爬不过去,只好另觅新处。毫无方向,东走西窜。一转身,都分辨不清自己从哪个方向走过来的。眼下,也只能随意了。
脚下的路时深时浅,她便在可视之界内,寻找能看得见地面的地方走过去。走几步,一不小心,不知道哪来冒出根树藤绊到她的脚。踉跄几下,庆幸没有摔倒。
身后,似乎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声。她有种预感,就是那孩子躲在某处。
她故意放慢脚步走了几步,猛然回头。环视四周,冷笑扬声,你不用躲了!也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这样做!都是没有用的!等你真正明白以后,你会发现这全是一场空!
没有人回应。
深吸了口气,她又说道,不管是不是你在。我劝你少管闲事,还是先自保你那条小命吧。你别以为,我没有能力杀你!我的事情,你胆敢再插手,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她说的很大声,耗费了好大的力气。但愿那孩子能懂,也能知难而退。
这样,她放心地继续前行。偶尔回头张望。以致于没有留心脚下处处被绿叶掩盖住的地方,一脚下去,居然是空的。原来这一斜坡处,布满了树丛野藤,架空了坡度。她惊呼之下,人已经翻滚到旁边的下坡去了。
这一滚落,右臂的骨头再度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幸好坡度不高,她的身子撞到了树杆上,这才停了下去。但手臂的疼痛,又是一波极度的疼痛袭卷而来。
她必须自己治伤,否则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支撑着走下去。
流泪,解决不了问题。她窝在树杆旁边好一会,缓缓地爬起来。真是祸不单行,太不小心了。
林扇抽出匕首,就近寻了个细树枝砍断,也不管干净与否,砍成三断,再从身上的内衫划出布条来,好好的一件衣服,就破破烂烂的割裂成几条,只留了半截,露出雪白的腹部肚皮。
把布条打结,只能勉强用右手帮忙,再用牙齿咬紧。为了方便,她干脆席地而坐,也不管屁股下面是些什么绿叶。双腿夹紧树枝,左手笨拙地削着树枝旁末。只要一不小心,匕首就会划到腿上。
林扇现在半残废的样子,也要拜这娃娃脸的孩子所赐。他要不横掺一脚,怎么会搞成这样?此刻真恨不得他在面前,用匕首将他捅上几刀解恨。好心是没有好报的,他那脑袋瓜怎么就不懂?算了,再想也无益。
树枝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怪味,还渗着沾沾地枝液。不管有毒与否,能派上用场就好。削好了树枝,左手在地上胡乱擦拭,地面的青苔带走不少粘液。她开始有些喘息了。用手臂拂掉额头上的汗珠,再次动腿将布条夹住,一个一头地打结,拉紧。这些费力的动作,耗了她大部分的力气,同时也转移了许多因为疼痛的注意力。她做些什么,总比干疼承受着好。
等树枝削好,布条结好,余下的事情,是更加难以承受的。林扇若无法承受,则可直接奔入西天。但她就有股不服死的意志,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