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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董妮 别哭我娶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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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沐紫鸳一阵晕眩,眼睁睁看著一记铁拳乍停在商子任鼻端前半寸处,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攻击老人的大汉朝地上狠啐一口。「呸!像这种人渣,打死一个少一个。」

  「这位兄台这样说就不对了,天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另有律法。百姓犯罪,自有律法处置,岂可任意动用私刑?」商子任严正辩驳。

  「哪儿来的书呆?」大汉横他一眼。

  商子任蹲下身去,扶起老头儿。「老丈,你……」仔细看了老人一眼,问候梗在喉头,王老头的模样儿……天哪,他狼狈得比一只癞皮狗还不如。小小的身子,萎缩得很严重,手脚都伸不直了;一边脸似乎曾遭火焚,整个扭曲变形,连双眼都受到波及,变成白蒙蒙一片,这还能看得见吗?

  一阵揪痛倏忽击中商子任心窝。这样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哪还有本事偷东西?为何大夥儿看不清?就因他额头被刺了个「偷」字,因此一有东西失窃,大夥儿便自动把罪过归在他身上?

  「喂,臭老头儿,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大汉又是一脚踢过来。

  商子任伸手挡住,却给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原本倚靠他扶持的王老头也受牵连,重新跌回地面。

  王八蛋!客栈内,沐紫鸳握紧双拳,浑身怒火张扬。若非顾及商子任,她早出手扁人了,不过没关系,就像上回她对付许仲言一样,只要将人引到商子任看不见的地方,她照样可以让这个王八蛋死得很难看。

  发觉自己踢错人的大汉大吃一惊。「不关我的事喔!是你自己要过来的。」

  商子任抚著被踢得刺疼的手臂站起来。「这位大哥,你说老丈偷东西,可有证据?」

  「要什麽证据,这附近只他一人会偷东西。」大汉说得义正严辞。

  「就算老文曾经偷过东西,也不能证明你的东西就是他偷的啊!」商子任指出事实。「你瞧瞧,老丈手脚都萎缩了,眼睛白茫一片,即便不瞎,恐怕也有视物上的困难,这样的人还有办法偷东西吗?」

  「这……」大汉一时给辩得无言以对。

  商子任续道:「我想,大哥你是误会了,你的东西绝非老丈偷的,你应该再查清楚。」

  「不是他又是谁?」说理大汉是说不过商子任,但要无赖就不同了。「咱们这栖凤镇向来民风纯朴,除了他……你自己看,斗大的『偷』字都刺在他脸上了,难道我还会冤枉他?」

  「唉!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不管,我认为是他偷的,就是他偷的,除非他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那咱们告官去吧!」商子任决定让律法判决一切。

  「告官?」大汉吓一跳。「我哪有钱上官府?」他们知县大人收黑钱收得可凶了,平常百姓出了事都宁可私了,告官?怕再有百万家财也不够玩。「我才不告官,总之,他不把东西还给我,我就打他一顿做为赔偿。」

  「你想打死人吗?这可是犯法的。」

  「哈,这种人渣死一个少一个,谁会查?」

  商子任知他说的是事实,莫可奈何之下,唯有退让。「那请问大哥你丢掉的是什麽东西?!可以让小生代赔吗?」

  「我没有偷东西……」一记细细的呜咽在商子任脚边响起,是那被打得半死的老人。

  「我相信你,老丈。」商子任蹲下身去,拍了拍王老头儿的肩安抚他。「不过人生在世,偶尔妥协也是必须的。」

  「喂,你说要赔是真的吗?」眼见损失可以获得弥补,大汉急问。

  「请大哥开价吧!」

  「他偷了我一只价值两百贯钱的花瓶。」

  「好,我代老文赔。」商子任掏出钱袋付了钱。

  大汉收了钱,笑咧了嘴。「臭老头,这回算你好运,碰上一个善心公子替你还了钱,再有下一回,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说完,他转身走了。

  留下王老头两手捉著商子任的衣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是我偷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商子任拚命安慰他。

  沐紫鸳知道商子任短时间内是没空找她了,於是忙不迭地追在那胡乱伤人的大汉身後离去。

  「好你个王八羔子,敢踢他,姑奶奶不加十倍奉还给你,我就改跟你姓。」她气疯了,以致没注意到身後,那道温和中掺杂著愉悦的眼神正悄然目送著她。

  待沐紫鸳离去後,商子任扶起王老头。「老丈,你放心吧!你的公道自有人帮你讨回。」主持正义的,就是他美丽的娘子,将来武林中最最出色的侠女。

  *** 

  大汉得了商子任的银子,笑呵呵地往家门方向行去,浑然不察大祸即将临头。

  当他转过街角上道柔弱无骨的纤细身影迎面撞上了他。

  「啊!」娇呼声起,美丽的姑娘在撞著大汉後,泪眼汪汪地跌倒在地。

  「呼!」大汉倒吸口凉气,活了近四十年,头一回见到哭得如此动人的姑娘。

  「呜……大爷,救救我,呜……」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女人,既不会哭得涕泗纵横,也不会哭得花容失色,奔流不停的两行泪始终如雨打梨花,娇柔清艳不可方物。那便是代夫寻仇而来的沐紫鸳。

  「姑、姑娘,你怎麽了……」大汉给她哭得心都碎了。

  「我、我爹要卖了我……」清泪洗著粉颊,发出盈润王光,霎时间勾住了大汉的三魂七魄。

  「什麽?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连女儿也卖?」其实世道不好,卖妻卖女时有所闻,但在大汉眼里,天下人都可以卖,唯独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是卖不得的。

  「大爷,求求你救我,我不想被卖到青楼去,你救我吧!」她哀泣得几与天地同悲。

  大汉一腔豪情登时给插扬上半天高。「姑娘别怕,凡事有我在,定保姑娘周全。」

  「可我已没有容身之处。」

  「那就来我家吧!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大汉拚命拍著胸口,殊不知这话一出,已等於引狼入室。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沐紫鸳泪悬於颊,随著大汉走过两条街,直到一幢红砖瓦屋前。

  「姑娘,这就是我家了。」大汉好骄傲。「虽不是什麽大户人家,不过也有薄田几块,姑娘不必怕三餐不继,尽管住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语带淫邪地说著,这样一朵倾城娇花自动投入他怀里,是男人就不会放过。

  「哦?你确定照顾得起我?」一入屋子,沐紫鸳的娇嗔柔嗓顿时变为阴冷。

  大汉微觉奇怪,却因美色当前而冲昏了心神,一时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越是娇美的花朵,上头的刺越是毒辣。

  他笑嘻嘻地伸出狼爪,想也不想便往沐紫鸳柳腰抱去。

  谁知,原本纤弱无依的小姑娘竟突然变身为女夜又,柔夷成爪,一把擒住大汉手腕,反向一折。

  「哇!」大汉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你敢欺负我家相公!」玉足抬起,她一脚将大汉给踹得飞撞上土墙,再软软滑落地面。「我发过誓,人欺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刚才是用哪只脚踢我家相公的啊?」

  「我根本不认识姑娘的相公啊!又怎麽会踢他?」大汉终於知道自己错惹煞星,涔涔冷汗湿了一身。

  「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敢狡辩?」僻哩啪啦,沐紫鸳又连甩了他几巴掌。「你当街逞凶,所有的路人都是人证,难道要我捉一个回来作证,你才肯承认?」

  当街逞凶?他刚才只是扁了一个臭小偷……啊!莫非她是王老头的小妻子?天哪,怎麽可能?

  「姑娘,你误会了。」终於了解被接得毫无还手馀地是什麽滋味了,在沐紫鸳的淫威下,大汉吓得浑身发抖。

  「误会个鬼啦!」她又连续踹了他十几脚,直踹得他口吐鲜血,再也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这是警告你,别仗著块头大就欺负人,再让我看到你随便打人,下回就不只这这样了。」把大汉好生教训一番後,她又搜刮尽他身上所有银两,当然比商子任赔给他的还要多上好几倍。

  「这些钱就当做你累了姑奶奶一身汗的赔偿,识相的话,就别乱说话,否则……哼哼!」怒斥一声,她转身走了出去。

  大汉闭口!半声也不敢吭。哪敢说啊?他是见色起意、才会惹来一身腥,这事儿要传扬出去,他也别做人了。

  *** 

  沐紫鸳兴冲冲地拿著自大汉那边抢来的银子,正准备回去找商子任,却发现……

  「啊咧!他怎麽又强出头了?」

  看他被一群恶霸狠扁了数拳,最後仍是赔钱了事,沐紫鸳一腔怒火再度轰烧成烈焰。

  然後,想也不必想,故计重施,就如同对付那仗势欺人的大汉般,她先以美色迷晕恶霸,再将对方引入无人暗巷,趁其不备,将三、五名大男人给接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这是警告你们,不要随随便便打人,否则……」三拳两腿再度送上,惹到她开扁,不见红是不会收手的。

  当然,她更不会忘记索求赔偿,劳她动手动脚很累耶!再加上商子任被揍伤了也要吃药,所以她索取的银两通常不会太少。

  揍完恶霸,她又回去找商子任,没想到同样的戏码竟然第三度开演。不同的是这回的主角是名为富不仁的奸商。

  然後,第四回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第五回是诈赌害人的恶徒。

  第六回是诱奸妇女的采花贼。

  第七回、第八回、第九回……

  转眼一个月过去,商子任说要带她四处走走,结果他们逛遍附近一府三县,他管闲事的时间比陪她还多,顺道累得她扁人扁到手软,腰间钱袋也给为数众多的赔偿金撑破三个。

  她看著他救人,一个接一个,拾金舍银,又耗费心神。不久,他渐渐赢得了名望,常常有人叫他「活菩萨」,因为天大的困难,遇到他就有救了。

  可她却忍不住想要大喊。「商子任,你这个大白痴,到底要管多少闲事才甘愿,」尽管那些不平事,他不管,她也会管,但他完全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只要事情发生在他眼前,就插手到底,也不怕对方身分比他高一倍、拳头较他硬十分的蠢劲儿,还是教她气炸了心肺。

  「这个白痴、这个白痴、这个白痴……」她诅咒不停。「若没我暗中保护,你早死了几百次了,你知不知道?」她好怕,怕哪天她救他不及,他真的死了,她就变寡妇了。

  「你可不可以偶尔为我著想一下?」她也好烦,好想跟他把事情摊开来讲清楚,但又不敢,怕他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会嫌弃她;终究,她还是以出身为耻。

  可在他面前,尤其在面对这麽多事情时,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掩饰得完美。

  她每天都担惊受怕,怕他出事、怕自己泄底、怕她的出身会害了他的前程……她怕得几乎要恨起自己为何要说谎。

  而偏偏那却是她唯一知晓的生活方式,改变了它,她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

  「我上辈子一定是偷摘了他家的葱,今生才会被他整得惨兮兮!」一腔哀怨无处发,她连渺无人知的前世都拿来牵拖了。

  「可恶,早知道不爱他了。」她後悔啊!但已付出的情感却注定收不回来了。

  适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小兄弟,你没事吧?」是商子任的声音。

  「混帐,老子的事你也敢插手!」第二声传来的是怒吼。

  「怎麽又来了?」这是沐紫鸳唯一的想法。「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累死啦!」决定了,既然她不想累死,又不愿做寡妇,还是找个机会跟商子任摊牌吧!

  *** 

  要说商子任救人之广、管闲事之多,前无古人也不为过。

  短短一个月,他已经把附近一府三县的地痞流氓、土豪恶绅都得罪光了,成为众坏蛋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头痛人物。

  而促使他敢於面对一切强横的功臣不是别人,正是他那武艺超群的娇妻——沐紫鸳!

  不过,她若知道自己成了他有恃无恐的主因,八成会气到吐血。

  这一日,他和沐紫鸳逛到城郊,她说累了,想休息一下,他主动说要去找水给她喝,没想到却在半路上碰见五名大乞丐围攻一个小乞丐,他当然义不容辞地出手相救喽!

  「住手!」浑然不知怕为何物,他埋头冲进了争斗中。「以多欺少,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这小子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乞讨,只凑他两拳算客气了。」乞丐甲说。

  「各位大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苦苦相逼?」商子任简直不敢相信,连乞丐都要结党占地盘才有饭吃,这世间是不是病了?

  「放屁,你懂什麽?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外来客想到这里乞讨,就要给我们磕头!拜我们做老大,否则休想。」

  「这位公子,你别听他们的。」被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小乞丐,痛苦地抬起头说。「他们是嫉妒我今天乞讨的收获比较多,想分一杯羹,我不肯,他们才打我的。」

  「废话,在这块地盘上讨得的银两,我们本来就有权抽成。」乞丐乙说。

  商子任一时啼笑皆非。「这与街上恶霸强收保护费有何分别?」

  「当然有分别,那些恶霸收的钱并不属於他们所有,但在这块地盘上,所有乞讨得来的银两都是我们五兄弟的,我们拿自已的钱,有什麽不对?」

  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约莫就是这种情况了!商子任已知无法与他们说理,遂改弦易辙、开口商量。「这样吧!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想分多少钱,这笔银两由我代付,可以吗?」

  「公子,不要……」小乞丐扯了扯他的裤角,清秀小脸上溢满痛楚。

  他才几岁,十二?还是十三?想不到艰难的世道让这样的小孩子吃尽了苦头!商子任心底登时堆满疼痛。

  「放心吧!没事的。」他蹲下身,拍了拍小乞丐的手安慰他。

  此时,五个大乞丐放声喊道:「喂,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如果不想我们继续教训臭小子,就给我们一人二十贯钱。」

  那五个人就是一百贯钱罗!衡量金额并非太大,商子任爽快地付了钱。「钱给你们了,我可以把这位小兄弟带走了吗?」

  「随便、随便。」五个大乞丐收了钱,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旁了。「没见过有人把乞丐当宝的,真是个笨蛋。」他们一边抛弄著幸运得来的金钱,一边对著商子任的背影笑骂不绝,却不知自视聪明者,往往才是真正的蠢蛋一枚。

  另一边,沐紫鸳确定商子任已走远,不会再回来了,方才火冒三丈现了身。

  「五个浑蛋,统统给我站住。」城郊外,人烟罕至,她不必假哭把人骗到无人处,便可将对方揍个痛快,世上还有什麽比这更过瘾的?

  「是谁不要命了?胆敢骂我们五兄弟?」五个乞丐气呼呼地转过身。

  「正是你家姑奶奶——我!」沐紫鸳娇喊,许是伪装久了,变成惯性,即便现出本性,亦流露出一种媚态。

  「她说她是我们家的姑奶奶耶!」乞丐丙说。

  「我看她是想给我们做媳妇,却不好意思开口,才会自称姑奶奶。」乞丐了大笑。

  「这麽漂亮的姑娘要给我们五人做媳妇儿啊?!这个好,我喜欢。」乞丐戊张开一双肥猪手,眼看著就要往沐紫鸳扑过去。

  「啊、喝!」沈腰、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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