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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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大宫主突然说了一句话:“那小子没死,你可以放心了。”十分没头没脑,简直不晓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禹司凤却点了点头。心中终于稍稍欣慰了一些,然而很快,他又陷入另一种欧冠沉思,整晚都默默不语。
。。。。。。
离泽宫地作为,禹思凤并不赞成。但也不想插手。眼下聚集在不周山那里的人马遭到全灭。短期内大宫主想颠覆所有修仙门派的心愿不可能实现,更何况,宫里还有个行事诡异地副宫主。有他的牵制,相信大宫主无法任性妄为。
当日在浮玉岛,副宫主说地那番话。他一直在心头反复琢磨。他说大宫主年轻时曾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然而到底时怎样地大错,他言辞含糊,也分辨不出大概来。何况离泽宫铁律如山,犯下重大过错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执掌宫主之为——他忽而灵光一动,不对!历代离泽宫只有一位正宫主,到了这一代才分成正副两个,分管榍斗宫和金桂宫。难道说,老宫主也是因为大宫主犯过错,所以才将至上的权力位置分成了两个,好让副宫主牵制他?
不错,大宫主拥有珍贵无比的十二羽血统,他得到宫主的位置简直是毫无悬念的,但正由于他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老宫主才在临终前又任命了副宫主,很显然是从另一方面表达他内心对大宫主继位地不满。
大宫主曾经究竟犯过什么错?
这个问题一旦从脑海里蹦出来,他就再也无法抑制,流水般地想了下去。情人咒发作地时候,他痛不可当,但耳朵可没昏迷,柳意欢和大宫主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也因此产生了怀疑——他的亲爹到底是谁?
大宫主曾说,他的娘早早死了,他爹是个恶男子,抛妻弃子,没有想念的必要。但事实想必并非如此,很多事情,很多迹象,都让他又一种了悟,大宫主与他的父亲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说,大宫主也犯下和柳意欢当年同样的错误,有了私生子?离泽宫许多弟子都有自己的家人。每年来宫里探望他们,可禹司凤从来不晓得家人是什么。唯一对家乡有印象,便是一望无际的蓝天,飒飒风声,他生命中第一次张开翅膀缓缓飞翔。
他曾和旋即说过自己的家乡。说的时候好不怀念伤感,但实际上家乡是什么样的,他心底根本没有任何具体印象,真正记事开始,他便已经在离泽宫了。
或许,大宫主真是他父亲?那他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皓凤地名字如此耳熟?为什么他独独少了一年的回忆?
许多疑问令禹司凤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沉沉睡去,没睡一会,只听门吱呀一响,被人推了开来。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却见大宫主站在床前,静静看着他,手里还捧着一个打开的食盒,里面药气氤氲,泛出一股浓香。
“师父。。。。。。”禹司凤低唤一声,不明所以地从床上坐起。
大宫主看了他一会。才长叹一声,将食盒往桌上一放。沉声道:“司凤这是情人咒的解药,早些喝了它,了却我这桩心事,离泽宫才能放心交给你。”
禹司凤不由微微一惊,急道:“师父!你怎么。。。。。。”
大宫主低声道:“这情人咒的解药成分甚是复杂,有几味甚至不是凡间之物,所以珍贵无比,你莫要问东问西,先喝了再说。”
禹司凤轻轻从食盒里取出那碗药,只见其色犹如湛蓝的海水。清澈美丽,热气蒸腾氤氲,散发出一股极农极甜的香味。他正欲送进口中,忽然起了疑心,手腕一停。抬头问道:“师父先前不是说情人咒没有解药吗?”
大宫主淡道:“世上不存在没有解药的毒咒,只不过要解毒,需要付出不同代价罢了。情人咒既然因情而生,这解药自然是破除迷障,令你忘却所有痛苦回忆地物事。你中了那姑娘的魔用情既深且专,于是我一直顾虑着,怕你日后怪我,但如今时间不多了,正事要紧。你喝下解药,我有事要交代。”
禹司凤怔在那里,心中百味交杂。原来不是没有解药,所谓的解药,便是忘却一切。喝下它,他便不会再为情所苦,心中没有那个人,情人咒自然也烟消云散。
只是,他如何能忘记?
他缓缓将药放下去,摇头道:“我不能喝,不想忘记。”
大宫主沉声道:“你还在犯傻!是要我死也不放心你吗?!”
禹司凤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大宫主低声道:“自古以来,权利之争最为可怕,昔日老宫主恨我违背铁律,故将宫主拆成一正一副。用以压制我。如今大事将成,我必须亲自去阴间一趟,这一去离泽宫便无人护你,你情人咒缠身,难免令我挂心,司凤,你听好,离泽宫决不能交给副宫主!就算我这一去失败了,你也莫要伤心,替我守好离泽宫!宫主的位置是你的,谁也别想染指!”
一席话说完,屋内陷入死寂。良久良久,禹司凤苍白着脸,将手指一扣,略带疲惫地轻道:“师父太过厚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事弟子心中不明,请师父告知。。。。。。当年你范的戒律,莫非是与柳大哥一样的?。。。。。。爹?”
最后那一声爹轻描淡写地叫出来,砸在大宫主耳朵里,却不亚于石破惊天。双手剧烈一抖,将桌上的食盒狠狠挥倒在地,发出清脆地碎裂声。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十三章 凤凰于飞(三)
过了很久;屋子里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宫主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一阵一阵。禹司凤静静看着他;微蓝的晨光下;大宫主的脸模糊隐约;下颌处轮廓分明,他微微侧着脸,鼻梁挺直。
禹司凤低叹一声,轻道:“我真是个傻子,爹,你我的侧脸岂不是一模一样么。我竟到现在才发觉。”
大宫主一掌拍在桌上,跟着桄榔一阵巨响。桌子硬生生被他拍成碎片,散了一地。他厉声道:“是柳意欢那老贼告诉你的?!他违背了誓约!他什么都说了?!”
禹司凤低声道:“不,他什么也没告诉我,是我自已猜的,我猜对了。是不是?其实……你是我亲爹。” 君子堂首发
“不要说了!”大宫主厉声喝止,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渐渐恢复平静。半晌,他才低声说道:“这事你以后也不许再提,今天我就当作没听见。解药我放在这里,要不要喝看你自已,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也到了应当承担责任的时候,好好想想什么才是自已应当做地,不要让我失望!“
他转身就走,禹司凤在后面急道:“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吗?”
大宫主顿了一下,又径直往外走,一面沉声道:“不要叫这个字!莫忘了这里是离泽宫,你是我的徒弟,如此而已!”
禹司凤吸了一口气,在床上怔怔坐了半晌,缓缓低头看放在案上的药。天色已然大亮,药汁在晨光中泛出一种珠宝般晕目的光芒,宝石一样的蓝色,漂亮得像一个梦——让他忘记所有情仇爱恨的梦。
其实大宫主说得对,他已经到了应当承担责任的年纪,很多事情不可以随着喜好来任性。离泽宫等于是他的家,他可以因为自私,抛弃整个家庭吗?要做自已喜欢的事情,永远开开心心。那是璇玑的孩子话。人活在世上,本来就不可能事事开心。
他轻轻捧起那个碗,药汁缓缓摇晃,其色溶溶,不知为何令他想起许多前尘往事。与她相识,相伴,相离,不过是短短五年的事情。可,五年仿佛就度过了他的一生,他生命中所有能够燃烧的力量和感情。都在五年里燃烧殆尽。
禹司凤将药汁送到唇边,正要狠心一饮而下,眼前突然浮现出璇玑的脸。笑吟吟的看着他,柔声道:司凤,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心中忽然一痛,像被蝎子蛰了一下,麻麻地痛感受一圈圈蔓延开。那其中似甜似苦,似酸,似爱,似恨,似怨……竟是万种味道横阵。他曾谨慎又羞涩地告诉她:世上还有更好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要选择离开她。
他们两人,究竟是他对不起她比较多,还是她对不起他,此时此刻已经是纠缠不清了,分不出输赢。
禹司凤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开窗,将药汁尽数泼了出去。
他她的一生,真的是入了魔了,惨败在她的手里,一丝一毫余地也没有。长叹一声,取过窗边的七弦琴,他又开始缓缓拨弦。凤求凰,敛云操。曲破九天之外——她可曾听到一丝半点他心中的忧郁苦楚?
迷蒙中,像是有人在殷殷叫他的名字:司凤,司凤……你听见了吗?他突然一惊,琴声顿止。窗外阵阵喧嚣。有许多人在奔跑,低声交谈。噪杂声中还夹杂声着一个嚷嚷:“司凤,!禹司凤!你个死小子快给老子液出来!”
是柳大哥的声音!禹司风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披上外衣就推门跑了出去。
……
当日柳意欢听到钟敏言复述若玉地话,便立即明白禹司凤身份地事在离泽宫是瞒不住了。当年大宫主有了私生子的事情,他开始也被蒙在鼓里,老宫主去地牢看他地时候,含含糊糊带过去,于是他只知道禹司凤是大宫主的儿子,至于他娘是谁,两人怎么认识地,他是完全不知道。
由于他是下任宫主之尊,身负十二羽,生了个孩子也是十二羽。所以违背离泽宫铁律的事情绝不能外传出去,比他柳意欢当年出事封口还要严厉,老宫主一死,当年几个师兄也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也都是被大宫主管得服服帖帖,谁也不会把这秘密说出去的。
知道这个秘密,并且有胆子说出去的,想来只有那妖妖挑挑的副宫主了。离泽宫本来没有正副两宫主一说,纯粹是因为老宫主恨大宫主违背戒律,才硬生生把宫主拆成两个,分给他兄弟二人。
柳意欢对这兄弟俩了解并不多。和大宫主因为禹司凤的事情接触过几次,只觉他深藏不露,但并不是十分稳重之人。某些方面更可以用毛躁来形容。急功近利,这点从他这次派人去浮岛捣乱便能看出来,计谋是好地,只可惜太沉不住气。倘若他能再忍得片刻,将褚磊他们几个修仙门派掌门有带到僻静的地方再下手,璇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他们。
至于副宫主,他见到他第一反应便是厌恶,不愿意接近,副宫主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如果说大宫主像深潭里的水,看似平静深邃。里面却是暗潮汹涌,那么副宫主便是一团水雾,朦朦胧胧。虚虚实实,完全摸不透。
这个人要是有野心。对大宫主来说还真挺头疼的。禹司凤这次回去离泽宫。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是等于掉进了龙漂虎穴。何况虽然当年大宫主答应他不让禹司凤参与救无支祁的事情,不过那副宫主要是逼得紧了,难保大宫主不会病急乱投医,把禹司凤牵扯进去。作为禹司凤地半个爹,他是绝对不能同意这件事地。
他离开少阳峰。立即便朝离泽宫赶来。这次没有璇玑那个厉害地战神将军助阵。他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停在离泽宫上空不敢下去,坐在大石剑上一个劲嚷嚷,试图用喊功把禹司凤给咒出来。君子堂首发
禹司凤跑出来地时候。看到地景象就是离泽宫大门口乱成一团,许多年轻弟子在海滩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半空中飘着一根巨大地石剑,柳意欢坐在上面,手里抓着一本书。拢成圈靠在嘴边,大声叫嚷:“禹司凤!你个死小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他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叫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意欢一见到他。眼睛登时一亮,把书一丢,对他招手:“小凤凰!快过来快过来。让大哥看看你!瘦了呀!这才几天没见。你家师父是不是根本不给你吃饭?”
禹司凤笑道:“大哥你倒还是老样子。为什么坐那么高?不下来吗?”
柳意欢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你那师父太凶了!我怕他突然出手,还是留在上面比较好,逃跑也比较快!对了。小凤凰,你过来,我问你,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嗯。暗示性的话?”
禹司凤愣了一下,慢慢垂下眼睫,没有说话。柳意欢怒道:“该死的东西!他果然违背誓约!罢了,你跟老子走!不要留在这鬼地方!马上和我走!”他弯腰去拉禹司凤,他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大哥,我爹他……我还不明白……”
柳意欢急道:“大哥来找你呐!你要真留在这鬼地方才是什么都不明白!你老爹根本是个疯子……”
话音未落,只听前面传来一声厉喝:“柳意欢!”却见离泽宫大门敞开,里面黑压压涌出许多人,当头地便是方才大喝一声的大宫主,离泽宫五名长老十四名堂主都站在他身后。那气势。明显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禹司凤一惊。急道:“大哥,你先走吧!”
柳意欢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大声道:“你个小宫主,带了许多人来,是要吓唬人吗?老子可不吃你这套!正好人都在这里,不如让他们都来听听你这英名神武地宫主年轻时做下的好事吧!也好让他们瞻仰学习!”
大宫主脸色铁青,沉声道:“柳意欢,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才对!”柳意欢呸了一声,“当年的誓约怎么说?你眼下要把小凤凰怎么样?!违背誓约的人是你吧!”
大宫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后面有几个长老低声道:“宫主。这人向来放荡不羁,行事癫狂。留着总是个祸害,不如今日就将他拿下?”
他缓缓摇头,突然吩咐道:“你们都进去,把弟子们也都带走。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众人都是大惊:“宫主!留下此人后患无穷啊!”
他摇了摇头:“快去!”众人只得将弟子们撤回大门内,将宫门合上,海滩上顿时空空荡荡,只有萧索的风声不断。绵绵细雨打在身上,冷冷的。大宫主站了一会,才说道:“我也有苦衷,司凤作为离泽宫弟子,有义务承担他的责任,逃避永远也不是办法。”
柳意欢冷笑道:“借口!你有屁地苦衷!还不是指望把无支祁救出来。求他把均天环不给你们罢了!这事离泽宫那么多人,谁不能办?干小凤凰屁事啊!”
大宫主脸色微变,似是惊奇:“你也知道均天环的事!”
“你以为老子是傻瓜?不要岔开话题,眼下在说司凤的事。当年的誓约,你是决心诋毁了?”
大宫主沉吟半晌,才道:“大局为重。这等私人誓约。自然放在最后。司凤身负十二羽,将来宫主一位非他莫属,离泽宫地事情他无论如何好不可能撇清。我言尽于此,你如何想,是你自已的问题。”
柳意欢呵呵笑了两声,“这样说来,誓约便算取消了。很好,很好!司凤,你想必也知道了吧,你爹就是这个大宫主。他年轻时担子可大的很呐!”
他见大宫主神色阴晴不定,知道他是寻找时机下手对付自已,会便又道:“你要杀我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眼下趁着四周没人。何不将多年的秘密说给他听呢?司凤虽然是你的孩子,但他现在也大了,总有权力知道自已地身世吧?”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十四章 凤凰于飞(四)
大宫主还是不说话,柳意欢见他如此固执,心中有火,冷道:“好,你不说。不如我来替你说!也让司凤知道自己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司凤,你听好了,当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