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克苏鲁神话ⅱ-恐怖人间 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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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里播出了一条新闻。在沃特利附近的一块倒下来的花岗岩石板下发现了著名考古学家亚历山大·斯蒂夫罗伊博士被砸得粉碎的尸体。警方怀疑博士在进行挖掘时触动了那块巨型石板的根基。根据遗留的私人物品,警方确认的死者的身份。
当雷佛瑞特的手不再抖得无法开车时,他飞车去了皮特谢姆——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到了达纳·艾拉德的老石屋。他疯狂地敲着门,等了很久,艾拉德才开了门。
“是你,晚上好,柯林!你来得真是太巧了!书已经印好了。装订厂刚刚把它们送来。”
雷佛瑞特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咱们得把书烧掉!”他脱口说道。从早上开始,他已经想过好多问题了。
“烧掉?”
“有件事咱们谁都没有仔细考虑过。那些树枝构架——有一个教派,一个该死的教派。那些构架在他们的祭仪中有着某种意义。斯蒂夫罗伊曾经暗示说,它们可能是一种象形文字,我不知道。但那个教派还存在着。是他们杀害了斯科特……杀害了斯蒂夫罗伊。他们也来找我的麻烦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为了阻止你发行这本书,他们会杀了你!”
达纳的显得很焦虑,但雷佛瑞特知道,他并没有说动他。“柯林,这听起来太疯狂了。你真是自不量力,你知道吗。来,我带你去看那些书。它们就在地窖里。”
雷佛瑞特让他领着走下了台阶。地窖相当大,铺的都是石板,很干燥。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一捆捆书堆成了一大堆。
“把它们放在这儿,就不会把地板压坏了,”达纳解释说。“明天就开始把它们发给发行商。来,我给你一本签了名的书。”
雷佛瑞特心不在焉地打开了一本《地球住民》。他盯着他所钟爱的那些插图上的腐朽的生物和地下的石室,以及污迹斑斑的祭台——还有无处不在的那些怪异的构架。他浑身战栗着。
“给。”达纳把他签好的书递给雷佛瑞特。“再回答一下你的问题,它们就是古老的象形文字。”
但此时雷佛瑞特正盯着那行题字,那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笔迹:“赠柯林·雷佛瑞特,没有你,这项工作就不可能完成——H·肯尼思·艾拉德。”
艾拉德正在说着什么。雷佛瑞特看见,在一些部位上,那些匆忙涂上的肉色化妆品没能完全掩盖住它下面的东西。“代表异型规模的象形文字——人类的大脑是无法理解的,在一种大得无法想像的召唤符——比如,跨度有几英里长的‘五角星形’,它是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以前我们尝试了一次——但你的铁家伙把艾尔索的脑袋打坏了。他在最后一刻犯了错——几乎让我们全军覆没。艾尔索从四千年前就开始计划那次召唤了。
“然后,你又出现了,柯林·雷佛瑞特——你和你在艺术方面的学识,还有你画的艾尔索的那些符号的速写。现在,一千个新的头脑将会看到你还给我们的召唤符,并且和我们的头脑联合起来,而我们就在‘神秘之所’里。大恶神将从地下归来,而我们这些坚定地侍奉他的死人,将成为那些活人的主人。”
雷佛瑞特转身想跑,但此时那些人形从地窖的阴影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同时,巨大的石板滑开了,露出了后面的地道。当艾尔索过来要把他带走时,他开始尖叫起来,但他醒不过来了,只能跟着走了。
《克苏鲁神话:恐怖人间》作者:'美' 斯蒂芬·金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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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菲利普·何塞·法默
排在德斯蒙德前面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穿着一双拖鞋,一条破旧的蓝牛仔裤,和一件脏兮兮的T恤。在他的屁兜里塞着一本平装的《罗伯特·布莱克作品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能看到他的T恤上有两个大大的字母,M·U。在他的两撇细细的胡子上粘着一些面包屑。
当他看见德斯蒙德的时候,他发黄色的眼睛——他肯定是得了黄疸——睁得老大。他说,“这儿不是申请进私立养老院的地方,老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长得出奇的犬齿,然后又转回头去面向入学登记台。
德斯蒙德觉得脸上发烫。从打他在一张标着“Toaahd新生A…D”的桌子前排上队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斜眼,窃笑,和嘀嘀咕咕的闲言碎语。他站在这些年轻人中间,就像立在花园里的一块广告牌,放在宴会桌上的一具尸体。
队伍又往前移动了一个人。新生都在交谈着,但声音都压得很低。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都很克制自己,只有排在他前面的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是个例外。
也许是周围的环境震慑住了他们。这个建于19世纪末的体育馆已经好多年没有重新粉刷了。以前的绿色墙壁都斑驳了。高墙上打碎的窗户都糊上了纸板,挡住了外面的天光。木地板都翘了,走起来嘎吱嘎吱地响,篮板上的篮圈都生锈了。然而,多年以来,M。 U。在所有的竞技领域中都是联赛冠军。虽然它招的新生远比它的竞赛对手要少,但它的队伍总能设法取胜,经常还是以大比分取胜。
德斯蒙德系上了外衣的扣子。虽然这是秋季里很暖和的一天,但体育馆里却很凉。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他会以为在他的身后立着一道冰墙呢。在他的头顶上,大灯挣扎着想要赶走黑暗,一点点降临的黑暗就像是沉入海底的死鲸的肚子。
他转身看去,紧排在他后面的女孩笑了笑。她穿着一件平滑、宽松、色彩艳丽的非洲服装,上面印着占星的符号。她的黑头发剪得很短;她的脸不大,五官端正,但因为太尖了,所以不能说是漂亮。
在所有这些年轻人里应该是有一些漂亮的女孩和英俊的男孩的。他已经走过很多校园了,完全知道校花应该是个什么标准。但这里……那边有个女孩,排在右手边的那个队里,脸长得跟模特儿似的。但是,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不,是多了点儿什么。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但是……令人厌恶?不,现在不见了。不,现在又有了。来回不停地变化,就像是一只蝙蝠在明暗之间不停地扑来扑去。
排在他前面的那个小子又转过身来。他笑的样子就像是狐狸看见了一只鸡。
“漂亮妞,哈,老爹?她喜欢岁数大的。说不定你们俩挺般配呢。”
他的身上和衣服上的臭味在他的周围挥之不去,就像绕着一只死老鼠打转的苍蝇。
“我对有恋父情结的女孩没兴趣,”德斯蒙德冷冷地说。
“在你这个岁数就不能挑挑捡捡了,”那小子说着,又转回身去。
德斯蒙德脸涨得通红,他很快想像自己把那小子揍趴下了。但不太管用。
队伍又往前挪动了。他看看手表。他本打算半小时后给他妈妈打电话的。他应该能早点到这儿的。但他睡过头了,而且闹钟还停了,当它又走起来的时候,似乎还满不在乎似的。当然,它并非如此,但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的东西就应该对他在意。这是非理性的,但他如果是一个相信理性至上的人的话,他还会在这儿吗?这些学生有谁还会在这儿呢?
队伍走走停停地向前移动着,像一只蜈蜙,不时地站下来,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偷了它的腿。当他排到了头一个的时候,离他预定的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10分钟了。在登记台后面的是一个比他老得多的男人。他的脸上全是褶,像是在一团灰色的生面团上用手指甲划了划,又捏成了大致的人形似的。乌贼嘴似的鼻子贴在面团上。杂乱的白眉毛下,一双眼睛转个不停。
一只手接过了德斯蒙德的材料和打孔卡片,那不像是一个老年人的手。手很大,很厚,白白的,很光滑。手指甲很脏。
“我猜,是罗德里克·德斯蒙德吧。”
那声音很刺耳,一点儿没有一个老人所有的嘶哑的颤音。
“啊,你认识我?”
“当然喽。我看过你的几篇写神秘学的小说。而且,10年前,我还拒绝了你的要求,没给你影印那本书的某些章节。”
挂在发旧的斜纹呢外套上的名牌上写的是:R·莱亚门,COTOAAHD。看来,这位就是“神秘艺术和历史系委员会”的主席了。
“你写的那篇讨论阿尔哈兹莱德的名字的起源的论文是一篇很出色的语言学研究文献。我知道那名字的起源不是阿拉伯语,甚至都不是闪米特语,但坦白地讲,我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时候被从阿拉伯语里剔除的。关于它是如何保留下来的,在你的解释中只提到了它和也门人有关,你说它的原意不是‘疯子’,而是‘那个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人’,真是说得太对了。”
他停了一下,又笑着说,“当你的母亲迫不得已陪你一起去也门的时候,她抱怨了吗?”
德斯蒙德说,“没-没人强迫她。”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她……?”
“我看过写你的传记。”
莱亚门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就像是晃动一个装着钉子的木桶时发出的声音。“你写的关于阿尔哈兹莱德的文章和你在你的小说里所展现的知识就是你在60岁的时候还能被这个系录取的重要原因。”
他在表格上签了字,把卡片还给了德斯蒙德。“拿着这个去收银处。噢,对了,你们家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长寿之家啊,不是吗?你的父亲是意外身亡的,但他的父亲活到了120岁。你的母亲80岁了,但她应该能活到100岁以上。还有你,你能再活40多年,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
德斯蒙德觉得很恼火,但还没有到他敢于表现出来的地步。在由灰变黑的气氛中,那个老头的脸泛着光。那张脸慢慢漂向他,膨胀开来,猛然间,德斯蒙德就进入那些灰色的皱纹里了。这儿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那个小人形在一个有着淡淡的光晕的平面上舞动着,然后消退了,而他又陷入了一片咆哮着的黑暗之中。他探身向前,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
“德斯蒙德先生,你经常会这么犯病吗?”
德斯蒙德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太激动了,我想是。不,我从没犯过病,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
那人轻声笑了。“对,那应该是心情紧张的结果。或许你可以在这儿找到消除紧张的方法。”
德斯蒙德转身走开了。在他离开体育馆前,他看到的只是模糊的人影和标志。那个老巫师……他是怎么看透他的心思的?难道那只是因为他看过他的传记,做了一些调查,推测出了一幅完整的图片吗?或者还不止是这些?
太阳已经躲到了厚厚的云层后面。越过校园,越过掩映在许多树木中的城里的房屋,就是塔米塞奇格山了。山是按那个早以灭绝的印第安人部落的名字命名的,据说,他们曾经是邪恶的巨人,并且发动了和英雄米卡图尼斯以及他会变魔术的朋友,奇加斯帕特之间的战争。奇加斯帕特被杀死了,但米卡图尼斯用魔棒把那些巨人变成了石头。
但每隔几个世纪,那些巨人的首领,科托阿德,就能把他自己从符咒中解脱出来,有时,一个巫师能把他放出来。那样的话,科托阿德就会到外面游荡一番,然后再回复到石头状态沉睡。1724年,在城市边缘的一所房子和许多树木在一个暴雨之夜被化为了平地,就像是被巨人的脚踏平了似的。那些折断的树木形成了一条小路,直通一座形状怪异的小山,小山的名字叫科托阿德。
这些故事无一不被印第安人和18世纪那些迷信的白人说成是富有传奇色彩的自然现象。但是,那个由莱亚门牵头的委员会的名称缩写与那个巨人的名字一模一样,这难道也完全是巧合吗?
猛然间,他意识到他正在走向一个电话亭。他看了看手表,感觉到了恐慌。他宿舍里的电话就该响了。最好就在电话亭给她打电话,这样可以节省走回宿舍的那3分钟时间。
他停下了。不行,如果他从电话亭打电话,听到的只能是忙音。
“40多年的生命,正如你所知道的,”那个主席刚才说。
德斯蒙德掉头要往回走。他的路被一个大个子年轻人挡住了。他比6英尺高的德斯蒙德高出一头,胖得就像“梅西”的圣诞游行时那个圣诞老人气球,不过小一号罢了。他穿着一件很脏的圆领长袖运动衫,胸前是无处不在的M。U。,一条短裤,一双破网球鞋。他用像香蕉一样粗的手指拿着一个巨大的萨拉米香肠三明治。
看到他,德斯蒙德突然意识到,这儿的大多数学生不是太瘦,就是太胖。
“德斯蒙德先生?”
“对。”
他们握了握手。那家伙的皮肤又湿又凉,但手很有劲。
“我是温德尔·特里潘。就你的学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祖先。那个最出名的,或说声名狼藉的康沃尔女巫,雷切尔·特里潘。”
“噢,特雷丹尼克·乌勒斯村的雷切尔,离波尔杜湾不远。”
“我就知道你知道。我继承了祖业,但是谨慎多了,当然。反正,我已经大四了,还是兰卡阿里夫兄弟会推选的委员会主席。”
他停了一下,咬了一口三明治。蛋黄酱和萨拉米香肠和芝士慢慢地从他的嘴里溢出来,他说,“你被邀请参加我们今天下午在会所举行的一个聚会。”
他把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德斯蒙德草草地看了一眼。“你想让我加入你们的兄弟会?我太老了,做不来那种事。我觉得我适宜……”
“胡说,德斯蒙德先生。我们是一个很严肃的团体。其实,这儿的兄弟会和别的学校的不一样。你应该知道。我们觉得你会带来稳定,还有,我得承认,威望。你非常有名气,你知道。顺便说一句,莱亚门就是兰卡阿里夫的一员。他会关照属于他的兄弟会的学生。当然啦,他不承认这点,而且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承认。但事实如此。”
“哦,我不知道。假如我立誓入会了——如果我被邀请的话——我就得住进兄弟会所吗?”
“对,我们一视同仁。当然,那只是在你立誓以后。在你做积极分子时,随便你住在哪儿都行。”
特里潘笑了,露出了嘴里没嚼完的东西。“你没结婚,所以没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德斯蒙德先生。只不过是说,我们不发展已婚的人入会,除非他不和妻子一起生活。已婚的人失去了他的某些力量,你知道。当然,我们决不主张独身。我们也有一些很不错的聚会。每月一次,我们会在科托阿德山脚下的一个小树林里搞一次狂欢活动。大多数女宾都是巴盖辛女生联谊会的。她们当中的一些人真的喜欢老成持重型的,要是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的话。”
特里潘往前跨了一步,他的脸正对着德斯蒙德的脸。“我们不光有啤酒,大麻,麻醉剂,和女生。还有别的吸引人的东西。有些好东西是曼纽尔·德登布隆侯爵按他自己的配方做的呢。但大部分都是小儿科的东西。那儿还有一只山羊呢。”
“山羊?黑山羊吗?”
特里潘点点头,他叠成三层的下巴上的垂肉嘟噜嘟噜地晃。“对。老莱亚门会去那儿监督,当然,他会戴上面具。有他在,不会有出格的事的。去年的万圣节,虽然……”
他顿了一下,又说,“反正,有东西可看。”
德斯蒙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的心砰砰地跳,像那种祭拜仪式中敲打的手鼓声,他只在书里读到过那种仪式,但他曾经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