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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归元神掌 作者:曹若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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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赵的大汉一伸那蒲扇般大的巴掌,道:“银子呢?一千两,有么?”
  耿有成瑟缩的退后半步,生涩的道:“我……是不是……交了银子就……可以带回女儿呢?”
  姓赵的大汉蓦然狂笑起来,道:“老小子,听我的话,你还是夹着尾巴乖乖的滚蛋吧,休说你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就算你现在拿得出来,哈哈,你的女儿也怕不是你的了!”
  耿有成的神色一下子惨变,哆嗦的道:“此……此话怎说呢?”
  姓赵的邪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快滚吧,再夹缠下去,老子的脾气就不会一直这么好了!”
  从大门开启,韩剑秋一直未曾开口,这时他笑咪咪的道:“呃,这位大哥?”
  姓赵的斜眼一瞪,大刺刺的道:“什么鸟事!”
  韩剑秋打恭作揖的道:“方才大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如今凑足了一千两银子,耿老丈的女儿,你们也是不放了是不?”
  姓赵的大汉勃然一怒,道:“你他妈的算哪根葱,也在这里插嘴放屁?老子凭什么要回答你的话?莫不成你是耿老头的舅子?小王八蛋!”
  韩剑秋忙道:“不,不,这位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问问,问问罢了,你却犯不上动肝火,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下,耿姑娘是不是还在府里头?我们如果凑足了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可以将耿姑娘领回?”
  姓赵的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韩剑秋一阵,阴阳怪气的道:“你和耿老头是什么关系?”
  韩剑秋一笑道:“耿老丈是我的,呃,一位尊长。”
  姓赵的大汉“嗯”了一声,爱理不睬的道:“你还是劝着你这位鸟尊长早点脚下抹油吧,别再做那要女儿回去的春秋大梦,耿大姑娘如今怕已成了‘无底洞’少洞主欧阳大爷的如意夫人啦!”
  耿有成剧烈的猛一抽搐,睁目大叫道:“这怎么可以?就算你们果真借了一千两银子给我,限期也尚未到,不算今天,尚差二日才是还债的期限,你……你们怎么可以将我的女儿如此……污辱?她是个人,是个黄花大闺女啊,你们怎能随意将转卖?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么?”
  姓赵的大汉脸色一沉,狰狞的道:“老小子,不要在这里鸡毛子喊叫,什么天理?什么王法?就凭你也配抬出来唬压我们?你马上滚,否则,看老子能不能活剥了你!”
  耿有成四肢痉挛,双眼发直,老泪滂沱的哀叫道:“反了……你们这是斩尽杀绝,不留余地啊!”
  生了一对招风耳的大汉踏上一步,气势凌人,道:“你嚎你妈哪门子丧?你给老子马上滚!”
  韩剑秋硬生生将耿有成推下了几级台阶,他笑嘻嘻的道:“各位,他年纪大了,和你们一比,你们业已可以做他的孙子了,你们怎么可以对老人家这么个不孝顺呢?”
  三名大汉齐齐一呆,一呆之下怒火顿炽,姓赵的大吼道:“好呀,小免崽子,你居然拐弯抹角骂起大爷来了,就凭你这副德性,做做相公还是块料,要想找喳,你他妈是寿星公抹脖子——嫌命长啦!”
  韩剑秋轻轻的拂去衣袖上一摄灰尘,挤眉弄眼的道:“你们三个是一堆瞎子闻臭——也已离死(屎)不远了,还在这里张牙舞爪,摆这么个熊样给谁看!”
  旁边,那招风耳大汉狂叫一声道:“好杂碎,大爷先剥了你!”
  韩剑秋嘿嘿的笑道:“大家瞪着眼看仔细了,这小子楣星当头,印堂发黑,八字注定眼前就会遭横死,而送他终的人,便是小爷——我!”
  招风耳大汉暴叱一声,扑上前来,道:“叫你扯蛋……”
  “蛋”字吐出他的双唇,成为一个上下颚微扁的嘴形,而他就带着这个上下颚微扁的嘴形,一下子将脑袋搬出去老远——在一抹闪电似的寒光之后。
  当招风耳的好大头颅,连吐出那最后一个字嘴形都不及改变,就离开了原位的一刹那,侧旁那阴沉沉的角色甚至连怎么回事也没搞清楚,已经同时被一股透穿胸膛的力量撞出几步,手舞足蹈的翻了下石阶。
  从头到尾,唯一入了人眼的,便是那抹掣如电闪似的寒光一现。当人们看明白了面前发生的事,韩剑秋早已皮笑肉不笑的又好好地站在那里了。
  姓赵的大汉先是一愣,一愣之后又鬼叫着退后了两步,他全身筛糠似的簌簌抖着,脸上的血色也突然化成冷汗流光了,斜鼻子更斜得不成话,歪嘴也扭曲得变了方向,他的模样,在这一刹那,已不像是他了。
  韩剑秋背负双手,摇头叹道:“雷公雷婆都看不顺眼啦,啧啧……这等恶人,你瞧瞧,大白天就遭天谴,啧啧,真个是不是不报,日子未到,日子一到,便得遭报!”
  姓赵的大汉哆嗦着,嘴巴嗡合了老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觉得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噎得连嗓眼全那样又干又辣!
  韩剑秋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你又不是恶人,老乡亲,用不着害怕,只要心好,老天爷的旱雷电闪是不会朝着头上照应的,嗯?”
  姓赵的大汉想跑,可恨两条腿竟不听使唤,除了抖,却好像连骨头也软了,他竭力把两只眼珠子朝中间凑,偏偏又连往上翻,心跳得仿佛要离开心腔,全身的冷汗,早就将衣衫都湿透了。
  韩剑秋吁了口气,走了过去,兜头搂脸的就给姓赵的十几个大巴掌,他打得慢又十分用力,清脆的击肉声一下接一下之后,姓赵的一张脸孔也已青中泛紫,红里透灰,浮肿得不成体统了。
  韩剑秋打完后,搓搓手笑道:“大个儿,这是教训你以后不可目中无人,胡说乱道,记着,做人要有礼教,谦恭虚诚,那样才称得上是个‘人’!”
  他顿了顿,回头向早已吓得像只呆鸟似的耿有成露齿一笑,道:“大个儿,我们耿老丈的闺女在哪里呀?”
  姓赵的大汉抽搐了一下,犹想充充好汉,道:“不知道!
  要杀……要剐,姓赵的……若皱皱眉……就不算……”
  不等他讲完,韩剑秋道:“很好,好极了,闯江湖就该是你这种气魄,有骨气,有胆量!”
  笑了笑,又道:“但是,却得有始有终才行。”
  姓赵的大汉颤着声,满嘴血淋淋的叫道:“你试……试……看,我赵……勇……含不含糊!”
  一扬手,那赵勇蓦地怪叫如猪,捂着右边脸孔,鲜血自他指缝中涌出,再看韩剑秋手里,竟拈着一只血淋淋的活人耳朵了。
  指头一弹,人耳还带着轻轻的颤动,在一溜血星子里飞了出去,韩剑秋仍慢吞吞的道:“怎么样?说是不说?”
  赵勇突然嗥号一声,形同疯狂也似的冲向韩剑秋,韩剑秋似是腻味了,他连闪也懒得闪,左掌当头暴挥——看似一下,实则三十七掌同时展出,赵勇牯牛般的身体便腾空七尺,连连打了三十七个翻滚,才满口鲜血的一头撞向了石阶底下。
  耿有成双手捂面,失声惊呼道:“惨……啊!”
  韩剑秋拍拍耿有成的肩头,道:“对付这等歹恶之徒,老丈,江湖传统就是用的这些法子,现在,我们开步进潘府吧!”
  携着耿有成那冰凉又颤抖的手,耿有成走在前面,他们转过了“挡门墙”,经由一片小巧却精致的花圃,前面,便是一座朱栏金雕的豪华大厅横着。
  厅里没有人,韩剑秋先将耿有成安排坐下,然后,他老实不客气的挑拣了一张檀木嵌云石的桌面,所摆设的一只银果盘中的珍贵水果往口中塞,一边丢了些给惴惴不安的耿有成吃着,他浏览四周,“咿咿唔唔”的道:“陈设还不算坏……嗯,很有气派……”
  耿有成惊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用力吸着道:“你……我的天呀!”
  不待耿有成说什么,韩剑秋一脚将桌子踢向挂满了字画的粉白墙壁上,于是,又是一片“唏哩哗啦”,砸了个狼藉不堪!
  一转身,几把酸枝太师椅成了粉碎,韩剑秋若无其事的又走到两只莲花银瓣铜柱灯之前,双掌齐飞,灯柱“劈哩啪啦”分成四段。
  瞄了瞄左右两排的冰花格子窗,韩剑秋颇有兴趣的正想再动手捣他个一塌糊涂,门口人影晃处,两个形容怪异的人物,已翩然掠入。
  同一时间,大厅的便门突起,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亦已拥着一个枯瘦焦干,满睑烟容的高个子奔了进来。
  韩剑秋拍拍手,遗憾的道:“太快了,你们来得太快了,我这里还不过刚刚上瘾哩!”
  自正门掠入的两个人,一个其黑如墨,死眉死眼,另一个却其白如腊,同样的也是死眉死眼,两人一般的骨瘦如柴,有如两根竹竿,而黑的那个穿黑袍,白的那个穿白袍,全阴森森的站在那里瞅着韩剑秋不言不动。
  韩剑秋眼珠子一转,又瞧向后面便门进来的那批人,还不待他瞧仔细.那批人中站在前面的枯瘦高个子,业已脸也胀红,两撇胡须翘起,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简直反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撒野撒到我潘三爷家里来,这……这岂不是老虎嘴边拔须.太岁头上动土?好小子!我看你用几条狗命来赔偿你三爷的损失!”
  韩剑秋哈哈一笑,尚未及讲什么,他后面,耿有成也蓦然冲了上来,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潘老三,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没牙虎’,你还我女儿来!”
  潘老三先是一愣,三角眼跟着一转,然后嘿嘿的阴笑起来,他微捻着那两撇鼠须,满脸孔的鄙夷不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赖帐的耿老头!姓耿的,怎么着!你借了我潘某人一千两白花银子,独个儿开了溜倒也罢了。怎么,竟还找了个莽夫来我这里撒野逞威?只怕你是打错算盘喽!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问问我潘某人可是这般易欺好吃的角色?”
  耿有成气得全身发抖,满脸通红,连一双眼珠子也几乎突出了眼眶,道:“潘老三,你休要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我一共只借了五百两银子,言明月息三分,分两年摊还本利。哪知你翻脸不认帐,非但无中生有的将五百两银借口提高为一千两银子,更将月息涨成十分,又将两年期限改为两月,你这样做,无非是看我父女孤苦无依,可以任意欺凌压榨……我在你这种背信背义的奸毒手段下无力反抗,你便藉词截夺了我的女儿为押质,又将我打伤……你们扪心问问自己,是哪一个有理,哪一个无理?”
  潘老三“呸”了一声,勃然大怒,道:“利嘴匹夫,三爷没这么多闲工夫跟你唠叨,你说,你今天来这里想干什么?银子可是连本带利一并带来了?这捣毁我大厅家具的混小子是谁?你们要如何赔偿我的损失?老匹夫,若有一个字你回答不出,今天就别想生出此地!”
  耿有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挣扎着道:“我的女儿……
  我要我的女儿!”
  潘老三哼了哼,阴恻恻的道:“没这么简单,眼前的问题不解决,你休想看你女儿一眼。”
  韩剑秋走到一边,笑道:“三爷!”
  潘老三恶狠狠的瞪着韩剑秋,叱道:“小子,你现在想装好人也已来不及了,你帮着耿老儿到我潘某人家里来撒野,你即将知道你要得到何种惩罚!”
  韩剑秋左右一瞧,道:“有件事,三爷,我想请你帮个忙。”
  潘老三十分意外的翻了翻眼皮,要死不活的道:“要求我?你说说看。”
  韩剑秋兴奋的搓搓手,道:“首先,站在一个耿老丈的晚辈的立场,我要求你赔偿他的精神损失一千两银子,时间耗磨一千两银子,因为这件事而造成的情绪忧虑一千两银子,总共是三千两纹银,我们全要现银或兑银票,不要其他抵押,拿到银子后,我们便接回耿姑娘回头就走,绝不拖泥带水,再生枝节……”
  潘老三一下子惊愕得张大了嘴,立即又气得一张黄脸越发泛了黄,他的嘴角肌肉抽搐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的跳起脚来,叱道:“你,你,你……你这个白痴,疯子,呆鸟,你以为你是在放什么狗臭屁?你这是在搞什么玩意?你是想吃我么?想要我狗熊么?你他奶奶的反而向我倒要三千两银子?你完完全全的糊涂了,姓潘的在外头跑这么多年,今天却受你这小王八羔子勒索,你这混帐,不开眼的杂种,你是让油蒙了心……”
  韩剑秋好整以暇的摇摇手,微笑道:“别生气,三爷,虽然这是我向你所做的要求,这也等于是你欠我们的,非付不可!”
  “什么?我欠你们的?”潘老三口沫横飞的大叫道:“我欠你们个鸟,你有什么凭证,证明是我欠你们的,就只凭你红嘴白牙一句空话。”
  韩剑秋哈哈一笑.道:“三爷,你说耿老丈欠你们一千两银子,不也是一句空话么?”
  潘老三张狂的大笑道:“我却有人证,你要多少人来证实这件事?只要我一招手,成千上万的证人都有——他们全指天盟誓,证明耿老匹夫向我借过一千两银子……”
  他顿了顿,用手指头点点韩剑秋,又揶揶地道:“你说我欠你们的,却又有什么证明?小子,就靠你这张嘴胡说八道么?”
  韩剑秋一拍腰际,笑道:“不,除了我这金口玉言,还有这块金字招牌!”
  说着,只见他手一扬,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呜”的一声怪啸,竟闪电般钉在那坚硬的檀木屏风上,深嵌到底,只露出一面狰狞的恶鬼头来。
  韩剑秋待信物飞出后,又道:“我说你欠了,你就是欠了——总之,用不着人证物证,我不喜欢那么麻烦,三爷,你欠我们的债就是。”
  潘老三骤见恶鬼头,不禁一哆嗦,继这猛一跺脚,大吼道:“来人呀!先将这厮给我拿下!”
  于是,一片呐喊立起,十来名粗腰膀阔的大汉中,就有五个人扑向韩剑秋,韩剑秋连眼皮也没撩一下,匹练也似的精芒猝射又敛,那五名大汉只是刚刚起步,五个人的头巾便随着一大块毛皮同时飞出,而他们被削落的头巾是一样大小,被削落的毛皮亦是一样厚薄,就宛似用尺子量妥了以后,以剃刀刮去一般相似。
  五位仁兄猛古丁全傻了眼,一个个摸着头顶上凉秃秃的部位,目瞪口呆的像钉在那里再也挪不动腿了。
  众人也只看见精芒一闪,没看见韩剑秋使用兵刃,而韩剑秋此刻依然两手空空。
  这一下,潘老三的脸色也大大的不对了,他本人虽然只会了三招两式,功力不深,但没吃过羊肉也见过羊在满山跑,人家只露了这一手,他也已知道今天算碰上了不好缠的硬把子了。
  此刻,那进厅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一黑一白二位仁兄,亦不由互视一眼,两张僵木的面孔上开始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异之色。
  潘老三求助似的望向他们,胆颤心慌的道:“邓老哥,涂老哥……这小子似乎来意不善……”
  被称为邓老哥的黑肤黑袍人,缓缓踏前一步,语声干涩的说道:“朋友可是‘断指修罗’韩少侠?”
  韩剑秋瞅了他一眼,安详的道:“不错,你呢?”
  黑袍人低沉的道:“‘黑鹰’邓成,旁边这位是我把兄弟‘白鸷’涂宗蕃。”
  韩剑秋思索了一下,问道:“哪个码头的?”
  “黑鹰”邓成举右臂在头顶上画了个圈,双目炯然注视着韩剑秋,一言不发。
  韩剑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浮图岗’的伙计们!”
  舐舐嘴唇,又道:“‘齐天大圣’齐永浩的生意,看来是越做越大了,从云南伸展到了江南了?”
  邓成木然道:“韩朋友,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相逢,彼此俱属一条路上,韩朋友既明白兄弟们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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