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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慧剑断情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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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那时,袁中笙正背着她,她身形一闪,轻轻问到了袁中笙的身后,袁中笙仍无所觉。费绛珠放粗了喉咙,“嗯哼”一声咳嗽。
  她只当袁中笙一定会给自己吓上一大跳的。
  可是却大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只见袁中笙突然转过身来,一躬倒地,向费绛珠行了一礼。
  费绛珠吃了一惊,暗忖那是什么花样?
  她正想开口询问,袁中笙一面行礼,一面已经道:“日间多蒙前辈指点,得脱大难,晚辈在此恭候多时了!”
  费绛珠听得莫名其妙,不禁“呸”地一声,道:“见鬼么,你看看我是什么人?”
  袁中笙一听得忽然讲话的变成了女子声音,不禁猛地一震,抬起头来,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竟是费绛珠!
  他失声道:“原来是你!”
  费绛珠看到他吃惊的样子,“格格”而笑,道:“自然是我,你以为是谁?”
  袁中笙又四面一望,叹了一口气,道:“还没有来,看来异人难遇了。”费绛珠听出他话中有因,道:“你究竟在等什么人?”
  袁中笙道:“我日间,险险乎为迫你的那四人发现,是一位大师,指点我避了开去,又约我夜间在此相会,但却至今未来。”
  袁中笙话一出口,费绛珠的心中,便不禁暗暗叫奇不已。
  她连忙问道:“可是一个十分肮脏的泥头和尚么?”
  袁中笙愕然道:“十分肮脏的泥头和尚?不是啊,是一个方面大耳,貌相十分威武的大师。”费绛珠“哦”地一声,道:“我弄错了。”
  袁中笙的神情十分焦急,费绛珠看了他一会,道:“他只怕失约不来了,你还等他作什么?”袁中笙急道:“我一定要等他的,因为他说知道我师傅,和冯大侠夫妇,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费绛珠却已问道:“令师和冯大侠夫妇,不是应我爷爷之约,到太湖西洞庭去了么?”袁中笙含糊应道:“是的……”
  袁中笙乃是不善于说谎之人,他支吾的神态,如何瞒得过费绛珠?
  费绛珠立即道:“不是的,你在撒谎!”
  袁中笙涨红了脸,道:“我……没有……”
  费绛珠不等他讲话,便道:“你不说也不要紧,但是我却只当你是老实人,想不到你也来骗我——”费绛珠讲到此处,想起自己对史媚那样亲热,但史媚却忍心对自己下煞手一事,心中大是伤心,连话音也为之便咽起来!
  袁中笙大是惶恐,道:“费姑娘,不是我骗你,是川东双侠,不让我说。”
  费绛珠见袁中笙究竟是老实人,这样一来,不啻是自己承认了在说谎,她又笑了起来,道:“对我说说,不要紧吧。”
  袁中笙为难道:“这个……”
  费绛珠道:“人家连偷了武当派镇山之宝这样的大事,都对你说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
  袁中笙心中暗忖,费绛珠的话,的确不错,自己实不应该将这件事瞒她的,便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实说了吧,我师父和冯大侠夫妇,不知是被什么人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费绛珠一听得袁中笙这样说法,不禁猛地吃了一惊。
  她转念一想,暗忖这是绝无可能之事,马放野和冯圣、何芳夫妇三人,乃是何等样人物,焉有被人抓走之理?
  她立即道:“你不肯对我说真相,也不打紧,犯不上编些新鲜词儿来骗我。”
  袁中笙急道:“我若是骗你,天打雷劈。”
  费绛珠一听得袁中笙起了这样的毒誓,却不由得不信,心中不禁大是奇怪,道:“竟有这样的事?那么。我爷爷的请帖,他们并未会收到了?”
  袁中笙道:“是川东双侠代收了的。”
  费绛珠“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川东双侠一定以为事情是我爷爷干的,所以便到太湖边上,探听消息去了。”
  袁中笙见事情已被她料中,再瞒她也没有用,只得道:“不错。”
  费绛珠呆了半晌,道:“这倒的确是武林中的大怪闻了。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他们三人,去了何处,但我却可以肯定,他们三人,绝不在费家庄!”
  袁中笙笑道:“为什么?”
  费绛珠道:“我爷爷得了冯大侠的一对短剑,叫作寒霜剑的费绛珠才讲到此处,袁中笙面上,便觉得热辣辣地发滚!
  因为,费七先生之所以能得到那一对武林奇珍,寒霜宝剑,可以说全是他和文丽两人所赐!费绛珠却不知道她爷爷的短剑是如何得来的,所以也没有发觉袁中笙的窘态。
  她继续道:“我爷爷和冯大侠夫妇,本就有些过节,这次,得到了他们两人随身佩带的短剑,自然是令他们两人,大失面子的事情,因之,便广发请柬,约武林同道,聚于资家庄,好叫冯大侠夫妇来到,大大地失一次面子。”
  袁中笙心中暗忖,只怕费七先生广邀武林中人到费家庄去,还不止是这点原因,他静极思动,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袁中笙心中想着,却并没有讲出来。
  费绛珠道:“你想,我爷爷既已请了他们,怎还会去暗算他们。”
  费绛珠这人,十分聪明,她一听得冯大侠夫妇和马放野三人,落人了人家的手中,而且下落不明,便知道若是明刀明枪,一定无此可能。
  所以,她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袁中笙也不曾向她说起过,她也料到,三人一定是遭受了暗算。
  然而,袁中笙一听得费绛珠如此说法,心中不禁陡地起疑!
  他立即想到,自己只不过向费绛珠说了师父和冯大侠夫妇,被人抓走,从来也未曾说过“暗算”两字,费绛珠何以知道?
  难道她在假撇清,事实上,事情正是费七先生所为的么?
  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狐疑,望住了费绛珠,但却又难以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向她询问。
  费绛珠道:“你发什么呆?何不跟我一齐到费家庄去,找川东双侠么?”
  袁中笙心中暗忖,即使川东双侠不在太湖边上,自己也必然要到费家庄中去走一遭的。
  固然,自己的武功,若是想在费家庄中生事,那实是自讨苦吃。然而,师父和冯大侠夫妇三人失踪,费家庄的嫌疑,却是最重,实是不能不去一查究竟!
  他想了一想,便点头道:好!”
  费绛珠只当袁中笙又要拒绝,一听得他竟然答应,心中不禁大喜。
  袁中笙还想再等下去,但这时候,已近午夜时分,眼看那位大师,一定是失约不来了,袁中笙不得已,跟着费绛珠,一齐向前走去。
  他们连夜赶路,第三天,又专拣小路前进,又走了一天,天色黑暗时分,在一个小村庄中,胡乱歇了半夜,半夜时分,又起来赶路,到了第三天清晨,已经来到了烟波浩淼的太湖边上!
  袁中笙见那地方,正是日前自己和文丽两人,离开太湖,文丽叫了一声之后,便突然失踪之处,忍不住问道:“费姑娘,你在这里居住,可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么?”
  她一面拨唇,发出了一下尖啸声,一面道:“什么古怪?可讲得给我听?”
  袁中笙道:“我……我和我师妹,到这里来过,我师妹在前面的芦苇丛中,转眼之间,便失了踪迹,不知何处去了。”
  费绛珠看出,袁中笙在提起他师妹之际,语音神态,均极其关切!
  费绛珠的心中,大不是味儿,冷冷地道:“谁知道,或许她是借水遁走了呢?”
  袁中笙听得费绛珠答得不正经,苦笑一下,也就不再问下去。而就在此际,只听得“咿呀”之声,从叉港处,已划出了一只小船来。
  那小船泊了岸,船上的梢公向费绛珠行了一礼,道:“小姐回来啦,这两天,庄上热闹极了,七大爷说,你要是再不回来,错过了这场热闹,可怪不得他!”
  费绛珠笑道:“放心,只要有热闹,那就跑不了我的份儿!”
  她一面说,一面以肘碰了袁中笙一下,两人一齐跃向小船之中。
  那梢公向袁中笙上下打量了几眼,一面划着小船,一面却不住地冲着费绛珠笑。
  费绛珠被他笑得不好意思,道:“胡大伯,你那么好笑作甚?”
  袁中笙听得费绛珠这样称呼那梢公,也不禁对他注意起来。只见那梢公已有六十上下年纪,花白胡子,臂力奇强,一浆荡出,小船便箭也似地,可以向前射出老远去!
  袁中笙知道那梢公一定也是武林高手。只听得他道:“我是在笑,这场热闹过去之后,只怕过不多久,更有一场大热闹,这场未来的热闹,更是少不了你哩!”
  费绛珠乃是何等透剔玲拢之人,一听得梢公这样说法,便知是在打趣她,立即飞红了脸道:“胡大伯,你别乱说。”
  那梢公“哈哈”大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晨雾散去,远远已可以望到蓝天碧水之间,苍翠欲滴的西洞庭山了。
  袁中笙并不是第一次到费家庄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在黑夜之中,这一次,却是在早上。也唯有在早上,才能看到风光如画,宁静之极,若不是江湖风波险恶,真可在此长住一世!
  小船的去势,越来越快,不一会,便泊了岸,费绛珠道:“你跟我来。”
  袁中笙和她,一齐跃上了岸,想了一想,道:“费姑娘,我还是先去见川东双侠的好。”费绛珠道:“你不去见我爷爷么?”
  袁中笙一听她提起了费七先生,便吃了一惊,脱口道:“我见过他了。
  费绛珠大是疑惑,道:“见过他?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老人家的?”
  袁中笙道:“说来话长。”费绛珠瞪了他一眼,心中更是奇怪。
  他们两人,一路向前走去,见到费绛珠的人,都恭恭敬敬叫上她一声。
  费绛珠却也丝毫不端架子,对所有的人,都十分客气。她听得袁中笙要见川东双侠,便顺口向一人问道:“川东双侠到了么?”
  那人道:“昨天到的。”
  费绛珠道:“好,烦你带这位袁英雄,去见川东双侠。”
  袁中笙道:“多谢费姑娘。”
  费绛珠却不讲什么,叹了一口气,走了开去。
  袁中笙和费绛珠在一齐,本来只当是两人意气相投,所以萍水相逢,便成了相识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直到此际,费绛珠忽然叹了一口气,走了开去,像是有着无限心事一样。
  那一下叹息声,令得袁中笙心中,也不禁为之呆了半晌。
  他只感到一片茫然,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怅然之感,眼光一直望着费绛珠的背影,不肯离开,直到费绛珠转过了屋角,他忽然也叹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叹气,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心情忽然感到十分缭乱起来,需要叹息一下而已,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回头向那人道:“相烦阁下带路,引我去见川东双侠!”
  那大汉因为袁中笙和费七先生的孙女费绛珠一齐来的,是以对袁中笙十分恭敬,躬身道:“是,这位爷台,请跟我来。”
  那大汉一面说,一面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袁中笙跟在他的后面,费家庄上的道路,异常曲折,道旁不是茂密之极的修竹,便是高耸的围墙,转了几转,袁中笙早已不辨方向!
  袁中笙本来还想用心去记住路途的,但是他既而一想,川东双侠既然也在费家庄上,那自然一切皆由两人作主,自己就算记不得路途,也不打紧,所以他只是一心想快点见到川东双侠。
  他跟在那大汉后面,足足走了两盏茶时,才来到了一座院落之前,停了下来。
  袁中笙隔老远,便看到一株松树之下,川东双侠之中的玉面判官杜常,正和一个高瘦身量,面目清瞿的中年人在对奕。
  那大汉也在此止步,道:“川东双侠,以及几位武林中知名的人物,均在此暂住,爷台请自己前去,小可在此止步了。”
  袁中笙忙道:“好,多谢你带路。”
  那大汉一转身,便向前疾奔而出,他虽是身形高大,但是一快步奔驰,身法却是极快,可是在费家庄中,确是无一弱者!
  那大汉一走,袁中笙便扬声叫道:“杜大侠!”
  他一面叫,一面便向前掠去,玉面判官杜常一见袁中笙,便自一怔,沉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袁中笙道:“我不能不来!”
  杜常面色一沉,道:“我吩咐你在黄山脚下留守,你何以不听话?”袁中笙苦笑一下,道:“那地方被人放火烧掉了!”
  袁中笙此言一出,杜常的面色,也为之一变。
  只见门推处,紫面虬髯林标,一步跨出,道:“是谁放的火?”
  袁中笙道:“说来话长,我在家中——”
  他讲到这里,向那瘦长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杜常道:“这位是武当派四大长老之一,人称武当四英中的生生剑客张青云,你上前参见,有话不怕说的。”
  袁中笙一听得那人,乃是玄女剑范玉云的师兄。武当四英之一的生生剑客张青云,立即想起自己和范玉云之间的纠缠,一时之间,心头怦怦乱跳,面红耳热,竟不知怎样才好!
  杜常道:“咦?怎么不向前见礼?”
  袁中笙又吃了一惊,道:“是……”向前行了一礼,道:“张前辈在上,晚辈袁中笙参见。”
  生生剑客张青云只是摆一摆手,道:“不必多礼了。”
  林标道:“中笙,你失魂落魄作甚?”
  给林标一问,袁中笙更是心虚,结结巴巴道:“武当派……我……武当派……”
  杜常道:“武当派怎样了?”
  袁中笙心想,若是自己直说,曾和费七先生的孙女在一起,和武当四英雄之一的范玉云动过手,那么,眼前这张青云,一定不肯放过自己的。
  可是他又是老实人,叫他撒谎掩瞒,却也极难,杜常一问,他心中更是发慌,急中生智,道:“武当派……我一路前来……听得……人说……武当派失了重宝……张前辈难道不知么?”
  他讲了那几句话,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生生剑客张青云“哈哈”一笑。
  他虽然是在纵声而笑,但是笑声却十分勉强,而且还充满了怒意,道:“原来这一件事,江湖上已经都知道了么。”
  袁中笙见自己的窘态,已经掩饰了过去,便松了一口气,道:“都知道了。”
  张青云又是一声长笑,道:“想不到武当派在这样的一件事上,大大地扬了名!”他一面说,一面五指捏拳,“砰”地一拳,敲在刻有棋盘格的大石之上。
  他这一拳敲了下去,只听得“砰”地一声过处,已放置在大石上的七八十枚黑白棋子被他的一拳之力,一齐震得跃起了尺许!
  紧接着,所有的棋子,又一齐落了下来。
  所有的棋子不但是一齐下落,而且落到了大石之上,棋子的位置,仍是和刚才的分毫不差!
  袁中笙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暗暗咋舌,心中暗忖,张青云的武功,显然又在玄女剑范玉云之上了。
  他刚才那一拳,自然是愤恨武当重宝被盗而击下去的,也不可能存心卖弄。
  这样随便击出的一拳,不但力道浑厚,而真力分布,如此均匀,由此可见他内功的造诣,已到了极其精湛的境地了!
  杜常道:“张兄不必难过,宵小纵使能令得武当英名,暂时受辱,但必然会自食其果!”
  袁中笙心头乱跳,他不知道玄铁神手已被玉骷髅史媚抢去,只当还在费绛珠的身上,所以听得张青云和杜常的话,心中便十分吃惊,面上也是青白不定。
  尚幸这时,并没有人注意他的动静,张青云道:“敝派已倾力追查,但是盗宝之人,既然神不知鬼不觉,上了武当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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