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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慧剑心魔-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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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芒的月牙弯刀可以兼作刺穴之用,招数甚是怪异,但展伯承身法轻灵,最初有点慌乱,到了心神一定之后,身法展开有如流水行云,刘芒刀刀劈空,已是只有招架的份儿。
  展伯承记起褚遂的指点,过了一百多招,果然看出他的下盘不稳。心中想道:“我且把他击倒,好去帮助爷爷。”
  展伯承虽然起了这个念头,但心里却也还有点踌躇。他自忖本领,要击倒对方不难,但却没有把握可以不令对方伤残,甚或丧命。
  双方越斗越为激烈,展伯承百忙中抽眼一看,只见褚遂在两个好手夹攻之下,己有点应付不暇的样子,看来恐怕不能支持多久了。
  展伯承猛一咬牙,心道:“爷爷要紧,只好对不住龄姐了!”恰在此时,刘芒急躁狂攻,下盘明显的露出破绽,展伯承狠起心肠,更不迟疑,脚尖一点,身子凌空,立即施展家传绝学的五禽掌法,俨似饿鹰扑免,倏地凌空扑下。一抓就抓着了刘芒肩头。
  这一抓展伯承本来是要抓碎他的琵琶骨,废掉他的武功的。却不知是由于心中不忍还是经验不足,所抓的部分差了少许,捏住刘芒后肩的一团软肉。但尽管他未施杀手,刘芒冷不防的给他抓住,亦已大吃一惊,给他一按,不禁矮了半截。
  这时,只要展伯承依从褚遂所教,使出“断门剑法”,一剑削下,仍然可以把刘芒双腿削断,可是展伯承在剑锋将落未落之由,脑海中忽地浮出褚葆龄的影子,似乎正用怨恨的眼光面对着他。展伯承心叹了口气,这一剑竟是削不下去。
  刘芒亦非弱者,展伯承一踌躇,时机稍纵即逝!刘芒虽然给他抓住,但因不是要害之处,还能动弹,在这紧急关头,他也使出了家传绝学,葛地飞起一脚,身驱侧下,脚尖却踢至肩头的部位,“当”的一声,把展伯承长剑踢飞。
  刘芒一个打滚,便跳起来,抢在展伯承前头,阻止他拾起宝剑。他虽然觉得死里逃生,有点侥幸,但却还想不到是展伯承手下留情。他吃了大亏,更加上本来就有的对展伯承的妒恨,更是火气冲天,趁展伯承手中已没兵刃,哪还有不乘机报复之理。当下挥刀猛斫,竟是要把展伯承置之死地。
  褚遂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虽在激战之中,也还在时刻注意着展伯承。刘芒看不出展伯承手下留情,褚遂却是看出来了。心里又是可惜,又是气恼,不禁骂道:“小承子,你怎么不听爷爷吩咐?你不杀他,他要杀你!你想你爷爷这几根老骨头,也陪你断送此处吗?”
  褚遂本来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一动了气,分了心神,刀法也就不觉露出一丝破绽,刘振蓦地大喝一声,判官笔从缝隙之中拼进,褚遂腾地飞起一脚,踢不中他的手腕,膝盖却给他的判官笔截了一下,虽未正中穴道,膝盖骨却也碎了一块。他一脚踢空,重心不稳,独孤宇折扇一张,当作五行剑削来,他这把折扇两边是锋利的钢片,登时又在褚遂的肩头削去了一片皮肉!
  刘振报了一刀之仇,冷笑道:“褚老头儿,你也知道害怕了吗?你怕埋骨荒园,那就快把宝藏献出,我们刚才说的那句话还可以算数,饶你性命一条!”
  褚遂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闻言大怒,喝道:“小辈胆敢欺我,我褚遂纵横湖海,几曾向人低过头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尽管跳跃不灵,一跷一拐的仍是刀光霍霍,虎虎生风,便似疯虎一般,当真是要豁出一条老命的神气。刘振见他如此顽强也不禁有点儿心怯,不敢轻敌大意。
  却说展伯承被褚遂数说了一顿,心中极是不安,想道:“爷说得不错,我若是连累了爷爷送命,我还怎能活着做人?”他掉了宝剑之后,被刘芒一阵猛攻,刀刀劈向他的要害,也惹得他心头火起。当下展开了褚遂所教的“小擒拿手法”以最狠辣的“空手入白刃”功关对付刘芒,再也没有半点儿手下留情了。
  刘芒却是另一样心情。他听了褚遂责备展伯承的言语,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惭傀”,心道:“原来是这小子让我一招,有意不杀我的?这老头儿的话是真是假?”他回想一下刚才的险境,不能不相信这是真情。心中一觉惭愧,刀法不由得稍松一二。
  就在这时,褚遂接连受了两处伤。展伯承眼光一瞥,见褚遂肩头一片殷红,气红了眼,拼命抢攻。一个是心惭气馁,一个是悲债填胸,两般凑合,只听得展伯承大喝一声,蓦然间劈手就把刘芒的月牙弯刀夺了。这一招展伯承实是用得凶险之极,本来他的手腕刚不被刘芒踢了一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打了折扣,照理是抢不了他的兵刃的,但两般凑合,在他冒险强攻之下,居然夺刀成功。
  刘芒心里惭槐,可是他也绝不愿给展伯承所杀,学武之人,保护自己出于本能,在这性命俄顷之间,刘芒本能的也使出了家传绝学!
  展伯承刚把月牙弯刀抢到手中,刘芒已是手足并用,上面是一招“斩龙手”,下面是一招“虎尾脚”,展伯承喝道:“你找死么!”
  横转刀背一磕,“喀嚓”一声响,刘芒一条左臂脱了臼,疼彻心肺,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可是他斜转身躯猛的一撑,这一招“虎尾脚”,却也踢中了展伯承,“啷”一声,把展伯承刚抢到手的弯刀又踢落了。
  刘芒受了重伤,刘振父子关情,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大叫道:“休得伤害我儿?”虚晃一招、便待跳出圈子,褚遂何等狠辣,有此良机,焉肯放过?抢在前头,一招“玄鸟划砂”,刀锋削过,在刘振小腹开了一道伤口,这一刀伤得很重,刘振血流如注,掩着小腹,几自冲了出去,不顾重伤,卫护儿子。
  独孤宇见褚遂如此狠辣,本来他是不愿与褚遂拼命的,此时为了救助好友,也迫得使出杀手了。他那折扇,扇柄装有机括,手按机括,嗖的一声,一枝扇骨飞出,赛如短箭。褚遂膝盖受伤,距离又近,一闪没有闪开,这枝“短箭”从肩胛骨下三寸穿过,褚遂的一条臂膊登时也变成残废,使不动雁翎刀了。
  褚遂大叫道:“好,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吧!”刀交左手,狂风暴雨般的向独孤宇猛攻,独孤宇的折扇,失了一条扇骨,威力就少了一分,只怕挡不住他的雁翎刀,不敢再拿来当作暗器使用。
  褚遂去了一个强敌,虽然只剩一条手臂,也还是稍占便宜,一刀紫过一刀,左手刀法与右手刀法恰恰相反,独孤宇一时未能适应,给他迫得步步后退。
  刘振冲了出来,拦在他儿子与展伯承的中间,恶狠狠的举起判官双笔,浑身浴血的狞笑道:“不错,你的褚爷爷说得对,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吧!芒儿,上啊!咱们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子!”他已是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之中!
  展伯承一来是不愿杀一个已受重伤的人,二来看见刘振这副可怖的形状,也有几分害怕,他手腕受伤,轻功还在,连忙倒纵避开,可是刘振却不肯放过他,如影随形,跟踪疾追。
  恰是这个时候,褚遂接连受了两处伤,独孤宇也给他所了一刀,两人都在舍死亡生的高呼酣斗。
  他们己经激斗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时已是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了。展伯承看见了如此惨烈的景象,心里又惊又乱,寻思:“我若一跑,爷爷必死无疑。罢了,罢了,我虽不想杀人,今日却是注定我非杀人不可了。”抱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身形一掠,到了他那把宝剑被打落的地方,脚尖一挑,将剑踢起,拿到手中。此时,刘振也己挥笔赶到。
  展伯承大喝道:“让开!”青钢剑一招“高祖斩蛇”,横削过去。刘振功力远在展伯承之上,但他所受的伤却也比展伯承重得多。
  双笔碰着了青钢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刘振倒退三步“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刘芒飞快赶来,大叫道:“休得伤我爹爹!”正像展伯承一样,此时刘芒心里也是又惊又乱。他的一条手臂虽被展伯示打得脱臼,但对展伯承的敌意反而减了。他自己心里明白,展伯承刚才反转刀背打他,其实已是手下留情,不想取他性命的了。
  可是此际他父亲在展伯承剑下正有性命之优,他可又不能不赶上来与展伯承拼命。他咬了咬牙,避免与展伯承目光相对,单臂挥刀,冲上去便与他父亲并肩迎敌。
  展伯承喝道:“你知道要你爹爹,我难道不要顾我爷爷吗?谁敢伤我爷爷,我就和他拼命。让开!”
  展伯承一剑刺出,刘芒仍身一闪,展伯承已是“嗖”的从他身旁掠过。刘芒这一闪,其实并非是怕展伯承,虽然他曾经在展伯承手下接连吃了两次大亏。
  刘芒心里十分矛盾,对展伯承他还是妒恨的,但又己稍稍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他这一闪,是因为听得展伯承的口气,只是想去救护褚遂,故而不愿与他拼命。否则他们父子合力,纵然刘振受了重伤,展伯承亦非其敌。
  展伯承到了褚遂身边,褚遂哈哈笑道:“小承子,来得好!不错,爷爷是受了伤,但他们也只剩下这个酸丁还勉强可以打了。今晚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命!”
  展伯承要想劝褚遂住手言和,可是在这样情形之下,哪里能够?褚遂笑声未了,刘家父子又赶来了!
  刘振这边三个人,独孤宇伤得较轻,但亦已被褚遂斫了两刀。
  倘若刘振父子没有及时赶到,他在褚遂疯狂攻击之下,只怕当真会有性命之忧!
  这时双方都已杀得红了眼晴,失了理性。每个人都受了伤,只是轻重不同而已。只要谁能够比别人多支持片刻,谁就可以最后获胜。在这样舍死忘生的激战之中,不用说每个人所使的都是最狠辣的招数了。
  展伯承受的伤最轻,也比较清醒,可是在这样的混战之中,莫说他不能劝得褚遂住手,自己也不能住手,否则就一定要给敌人所伤。
  东方天际现出一片鱼肚白,不知不觉己是从午夜斗到黎明。褚遂力竭筋疲,本来似暴雨般的快刀逐渐慢了下来,变成了似童子涂鸦般的东一抹西一划了。但对方的刘家父子却比他还要不如,招数使出已是力不从心,全无章法。独孤宇、展伯承稍为好些,也不过仅能自保而已。
  但比较起来,还是褚遂这方的两个人胜过刘振那方的三个人,刘振流血太多,关公般的红脸早已变得苍白如纸,看情形,倘若再过一柱香时刻,他即刻不是被褚遂新死,只怕也要流血不止而亡。刘芒一手脱臼,单臂亦难支持。独孤宇是成名侠客,此时力竭筋疲,仅仅和展伯承打成平手。褚遂挥刀袭来,他只有招架之功。
  褚遂哈哈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把你们三人埋在宝藏底下,你们应该死也瞑目了。”
  刘振怒道:“猪老头儿,我们即使死了,你也命不久长。”心中暴怒,说话的声音已是有气没力。
  褚遂笑道:“我年已七旬,本来就该死的了。你们正在壮年,死在我的前头,哈哈,我还有什么遗憾?”他是想激怒刘家父子,尽快了结这场恶斗。要知在这最后的时刻最关紧要,若能摧毁对方的战意,那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可是褚遂故作豪迈的笑声,亦已颤抖得令人分不清是哭是笑!
  展伯承和刘芒都是心痛如绞,他们不忍见亲人死亡,都是抱着同一的心愿,愿意与对方罢战言和。但刘芒为了面子,却不甘先说。
  展伯承吸了口气,正想趁着敌方攻势稍缓之际,将褚遂拖出圈子,与对方议和。独孤宇忽地怒声说道:“褚老头儿,你好狠呀,竟然在这里预先埋伏了人。好呀,现在是时候了,叫你的帮手出来吧!是好汉子就别躲在暗处伤人!”
  正是:
  笑他鹬蚌相争烈,却使渔翁得利来。
  第六回 堪嗟蜗角争蛮触 欲向刀头献血腥
  褚遂怔了一怔,道:“你见鬼了么?俺褚遂就凭这口刀便可宰了你,何须请什么帮手?”
  独孤宇一个转身,蓦地喝道:“是哪线上的朋友,也来趁这趟浑水?”
  只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假山上一块大石后面,突然跳出了一个汉子。独孤字正自冷笑:“这个可不是鬼吧?…哎呀,是你!”
  笑声顿敛。却原来这个人正是窦元。
  窦元大笑道:“你们厮杀得好,可还未曾分出胜负呢!放心,我两边都不帮,你们就杀个痛快吧!”
  展伯承拉开了褚遂,悄声说道:“爷爷,此人就是杀我父母的仇人。他此番来意不善!”展伯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时他爷爷已重伤,急切间他却不知该当如何应付。
  独孤宇只感一股冷意透过心头,变了脸色,颤声说道:“窦元,你是想我们两败俱伤,你来收拾残局?”
  窦元哈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算是猜得对了!不过,念在你对我有赠药之德,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这儿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原来窦元早已埋伏此间,他怕过早露面,两帮人会联手斗他,他可应付不了。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等待时机。如今褚遂与刘振这两帮人火并虽未了结,却也己经是两败俱伤,他当然可以大播大摆的出来了。
  他这一出来,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刘振怒道:“窦舵主,你来趁火打动,干这黑吃黑的勾当,算得什么好汉?”
  窦元冷笑道:“这本是我家的宝藏,我没有骂你,你倒先骂我了你用尽心机,来盗宝藏,干的不也是黑吃黑的勾当?嘿,嘿!大哥莫说二哥,今日之事,只能说是胜者为强了!”
  展伯承道:“爷爷,这厮才是咱们最凶辣险狠的敌人,咱们与刘家的账往后再算。”褚遂有气没力的点了点头。
  刘芒也道:“爹爹,此际咱们理该同舟共济。姓展这小子说得有理,咱们与褚老头儿的帐往后再算。”
  刘振碰到这意外的变故,吃了一惊,倒是清醒了几分。他知过窦元比褚遂更难对付,在窦元手下,更是难逃杀身之祸。于是当机立断,说道:“我固然给褚老头儿听了几刀,褚老头儿也给我伤得不轻,这笔帐算不算也罢。褚老头儿,你是不是真心要与我们联手对敌?现在就凭你一句话了。”
  窦元哈哈笑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共同的忌辰。你们的帐,留待黄泉路上算吧!”对方五个人都受了伤,疲累不堪,窦元自付胜算在握,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乐得大方。
  凌遂一甩长须,蓦地双阵炯炯,怒声说道:“好,好英雄,好威风!俺这几根老骨头与你拼了!并肩子上吧!”
  褚遂毕竟是有几十年功力的武学高手,怒气一发,拼着孤注一掷,虽属强驽之末,舞起了雁翎刀,也还是刀光霍霍,虎虎生风!
  窦元心头微凛,“倒也不可太小觑他们了。”冷笑道:“褚遂,你既要拼老命,我就先成全你吧!”左手持着铁牌,右手挥动吴钩,铁牌一招“泰山压顶”,朝着褚遂的天灵盖就砸了下来。
  展伯承心中默默祷告:“爹娘在天之灵保佑!”飞身疾扑,展剑刺窦元脉门。刘振情知褚遂一死,自己也决难活命,果然遵与褚遂联手之约,同仇敌其忾,并无二心。窦元这边一发动攻击,他就立即双笔齐出,助褚遂应敌。刘芒则与展伯承并肩同上,挥刀劈窦元腰腹。
  窦元铁牌一磕,挡挡数声,恍如鸣钟击罄,刘振双笔戮着铁牌,笔尖折损,褚遂的雁翎刀也卷了刀口,给震得倒退数步。但他居然没有倒下,在后退之时,还扶住了刘振。
  展伯承的青钢剑给窦元钩上的月牙一锁,险险脱手。但他受伤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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