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1-2部完結)-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不是!”西王母愉悦的笑了,仪态端庄的揭起茶盅:“只不过,我们的消息,总要比别人多一些。青宁殿下,您身上的‘昊天太极’。如果被金阙宫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她嫣然的目光流转,依稀可见当年的倾国丽色,转而面向宸帝:“忘了告诉您,那位敖家子弟,在成年礼后得到的封邑,就在您所在的‘间之世界’哦!”
和蔼的眼神,同样带着成竹在胸的狡黠和坚定。
“我们走!”一字一句的,由他的齿间蹦出,一拉青宁,两人联袂而出。
身后传来的,是西王母的亲切笑语:“真的不参加观礼吗?太可惜了……”
在云雾中穿梭,两人各怀心思,同样沉默着。
青宁终于打破了死寂:“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你,有什么瞒着我……”
宸帝无声叹道:终于来了。
流萤般的星火在四周闪过,千年,如这一日。
侧过头,看着身边那清冷如水,沾上怒意的至爱,心中,像被钝刀割着,一阵阵的疼。
为什么……这世间一切苦楚绝痛,都要让你经历呢?
着迷的凝视着,叹息着──
就这样,生机勃勃的微笑,发怒吧……所有的诡谲伤害,我替你一肩扛下……
宸帝很快恢复了笑容:“还是……瞒不过你呢!好吧,我就说实话了,我准备攻打黑云大陆,是从海路,所以他们才有样的威胁言语!”
什么?!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青宁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一拉揪住他的胸襟──
“你疯了?!战乱已经持续了这么久,民生凋敝,满目创痍,天下民力元气大伤,已经接近干涸,你居然还如此穷兵黩武?!”
“你早该知道,我们魔族的计划,就是拥有这‘间之世界’,从而在四方势力中占有绝对优势。我这么做,有何不妥呢?”宸帝仍是悠哉的语气。
青宁气极反笑:“好好,原来竟是我少见多怪了,,没能理解你的宏图大业!可是你这样妄为,把百姓置于何地呢?”他说着话,身体微微颤抖。
宸帝无言,两人默默的原路返回,带来一片阴霾。
第六章
瑶池之行,给整个皇城上下增添了阵阵阴霾。
宸帝倒是不再偷懒怠工,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政务,可是那森寒的脸色总是让人激伶伶打冷战。
八成又和青宁公子闹上了……熟知内情的亲信部下如此推测道。
青宁这阵子是前所未有的空闲,他把一堆奏折差人送到御书房,就这么着甩手不干了。
每天他清早起来,照旧在梅林中打坐吐纳,修复那严重受损的真元。然后看看书,弹弹琴,赏赏花,喝喝酒,日子过得很潇洒润泽。
很潇洒吗……青宁从默思中醒来,站起身来,信手折下一枝柔嫩绿干,轻叹一声,秀丽凛然的面容上,浮上淡淡的落寞。
心里……空荡荡的,好不容易修复了元神,恢复了运转自如的神祗之力,值得浮一大白的喜事当头,他的心里,却仍是空落落的,好象什么东西,遗失在外,再也找不回来。
烈日当头,梅林无梅。
有的,只是这鲜翠欲滴的簇簇新绿,一眼望去,无穷无尽的生机勃勃。
小径深处,却没有那人的身影。
总是喜欢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偏偏自己刚从入定中醒来,什么也感知不到。
总是我吃亏啊……青宁微微笑了起来,唇边稍稍弯起。
自从那日,两人意见相左,不欢而散以后,这十余日,竟是离多聚少。
眯起清冷黑眸,青宁看向那重重宫阙尽头──
真炎……你为何不懂,怀柔生息才是目前首要啊……
真炎,是宸帝的名字,真炎.郢,几乎无人喊起的名。
被岁月尘封的名字……自从他的父皇母后逝去后,就再也无人敢直呼的本名。
连我自己都快忘却了呢……在柔软的床褥之间,两人亲密的依偎着;那人在青宁耳边如此呢喃:“叫我的名字……真炎……”
他的名,默念在心中,就像,牢牢握着什么,秘密的,温暖的。
可是再绵密的温暖,也需要时时呵护着,而那人,不现于眼前,已经十日有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青宁叹息着,突然发现自己很需要一坛酒。
一坛好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把栏杆拍遍,无人意会。
这世上,谁能解我烦忧呢……
宸帝放下笔,接过冰镇梅子汤,细细啜饮着,看似漫不经心,却是一开口就提起了那人:
“他那边有没送去?”
善于察言观色的近侍,当然心知肚明,那个“他”是何许人。
微微躬身道:“梅子汤已经送去了,不过……”他面有难色的继续禀报:“据侍女们回报,青宁公子他喝了三大坛“玉露”,已然大醉歇下。”
冰冷无情的眼,在提及那人时,平添了几分柔和,以及,浅浅的笑意。
浅笑化为无奈……他居然喝了这么多,是为了我吗……
神仙善饮,蟠桃宴上的常客,都可算是千杯不醉。可惟独,青宁,是其中异类。
一袭玄衣,遗世而独立。
滴酒不沾的他,清冷无波的他,是为了什么,染上愁绪?
轻拂袍袖,长叹而起:“罢了……”
摒退跟来的随从,狡猾的琉璃魅眼,增添了些须担忧,不迟疑的朝着干宇宫而去。
近侍们相视而笑,暗自欣慰道:终于可以不再战战兢兢了!
玉兔高悬,静看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众生情态。
宸帝踌躇着,终究还是跨进的自己的寝殿。
没有对那人心生嫌隙,只是,很多事,无法平心静气。
让他冷静一下也好……如此揣度着,却忘记了,那人,也会寂寞……
轻手轻脚的摸了进去,顺便解除了四周的防卫结界,却见宽广大床上,那人胡乱卷着被褥,好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
呆呆看着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脚踝,以及晶莹滑腻的雪背,宸帝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像个青涩小子似的……自嘲着,手指却不听使唤的,摸上了他弹指可破的细致脸蛋。
轻轻摩挲着,感受着指尖的微妙电流,缓缓俯身,埋首于那泼墨青丝中。
温软馨香……小宁的芬芳……
陶醉的深深呼吸,然后,毅然返身,转眼,已是踪迹渺然。
月夜下,石桌边,有人在等待着,翼钧一身便服,手握酒觞:“您实在不敢以身为饵……”
宸帝冷笑着,接过桌上的另一杯,薄唇勾起优美弧度,优雅,然而嗜血:“他们……不该把念头动到小宁身上……”
微一使力,玉杯化为碎片,染上了层层黑光。
翼钧苦涩一笑,轻声吟道:“相思成愁……”
宸帝拋下碎片,眉宇间一阵黯然,也缓缓击节而歌。
如此月夜良宵,奇异的,这两人,都怀着一身心事,长歌呼醉。
第七章
西琉历776年九月,朝廷连连充足军备,打造船舰铳弩,稍有见识的人,都暗暗忧心揣测──是否,要再起兵戈呢?
最直接的证据,来自“蓝之海魔”的女统帅连素衣。这位蛇蝎美人,破天荒的没有去她那家天下闻名的避暑山庄消夏,而是留在了东海,劲道十足的操练那些可怜的士兵们。
避暑山庄的飞禽走兽们有福了,“蓝之海魔”的战士们却惨遭荼毒。
兵器的铸造声,坊外几十里都清晰可闻,皇帝的南巡也停止了……
种种迹象,都显示了战争的临近,山雨欲来的压抑,笼罩在斗升小民的头上。
一将功成万古枯。因为战乱而民生凋敝的流花大陆,还未完全恢复活力。这一次,又有多少个父亲和儿子,将成为疆场幽魂?
没有人赞成在这个时候远征黑云大陆;御史言官们的劝谏奏章,雪片似的飞向九重帝阙,但宸帝,仍然一意孤行。
青宁还是老样子,不问不闻的乐得清闲,这种日子又过了数日,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灵活兴味的眼,打量着周围华贵清雅的摆设,转轮王霖易懒洋洋的,喝起了人间极品的“玉露”。
仰首豪饮下一坛,才意尤未尽的叹息道:“名不虚传,比瑶池的琼浆多了份醇厚浓烈,好酒!”
青宁露出淡淡笑意:“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我这喝酒的吧?”
同为地府十君的轻佻男子,转轮王霖易闻言露出一张苦瓜脸:“这么小气做什么,一世人两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吗?难得有机会品尝人间美酒,你就这样扫人家的兴……”
英俊的桃花相貌,蓦然变为地道怨妇脸,诡异,然而惹人发笑。
青宁轻啜山泉,眼也不抬的:“如果让你尽兴,非得把京师水库都化成酒不可。”
上次与径阳君打赌,因为一句“小白脸”的戏谑,霖易居然喝光了半条径阳天河,牛饮的惊人海量,让龙族之人当场羞愧得几欲撞墙。
被那清亮黑眼一瞪,霖易只能尴尬笑着打混过去,不敢再提年少轻狂时候的糗事。
“听说……你和魔族那个混蛋少主闹翻了?”小心翼翼的发问。
“闹过了,不过没有翻。”沉稳的回答,不愠不火。
“那种口蜜腹剑之徒,根本不值得相信!他肯定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小宁,你有没有考虑回来……”慷慨激昂的声音,越说越小,只因为,那漂亮有如晨星的黑眸,正静静看着他。
无所遁形。
“我不会回去的。君无戏言。重华陛下和我,都是一言九鼎。”
“只要你愿意回来,陛下一定肯收回前言!”霖易急道:“我们都是生死与共的伙伴,陛下他……”
戛然而止──青宁抬起手止住了他:
“霖易……”
叹息着,几乎是纵容的温和目光,望向那焦急的青年:“从我妄为擅离那日起,我们,就不再是伙伴了……”不顾他沉痛揪心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日,我和真炎遇险,看到你来援救,那感觉真好……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我不要!你永远是我们的主心骨!什么不散宴席……纯属无稽之谈!”
失控的怒喊,惊动了外面的侍从,青宁扬声道:“没事,你们不要管。”
回过头,眸光如冰雪般寒洌:“你应该知道我和真炎是什么关系。这样的我,能始终坚持黄泉的立场吗?你真是太胡涂了!”
被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震慑,霖易低下头去,不甘心的皱眉:“又是那个男人!他有什么好,让你百般原谅纵容于他!”
青宁一楞,缓缓的,他笑了,灿烂皎洁如同明月:“他啊,又狡诈又冷酷,又恶毒又小气,还喜欢没事乱吃醋……可是,”他的声音,深深淡淡的温馨:“自从那次的伤害之后,我相信,他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斩钉截铁的,让霖易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不甘不愿的起身,却冷不防一把抱住青宁,紧紧的:“自己多保重!”
青宁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反手回抱,亲情友情一起涌出。
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再见,也并非是彼此了……
送走了昔日的伙伴,青宁白衣飘荡着,好似要乘风而去的,站在屋檐眺望着西北方向:
“那个混蛋……又在胡闹了……”
他低声道,声音带着平静的肃杀:
“明修栈道,暗渡陈舱吗……但愿,你不要弄假成真才好……”
第八章
洛邑,这被称为“千河之源 ”的悠久国度,以自身的沦陷,见证了流花大陆的统一,然而,这样的惨淡结局,却让洛邑遗民肝肠寸断,他们流亡中州,曾经掀起过声势浩大的叛乱,和欣王遥相呼应,希冀能达成复国大业。
在青宁和长公主的挑灯长谈后,洛邑方面终于偃旗息鼓,向朝廷上表谢罪,宸帝宽宏的不再追究,仍是给予洛邑充分的自主,此等用人不疑的器量,让世人折服不已。
夏末的晨曦分外绚烂,清爽凉风徐徐吹过,城墙上的守兵早早起身,打着呵欠,四人一组的下楼,准备开启城门。
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一骑绝尘而来,停在将开未开的城门口。
城门领是个四十上下的干瘦汉子,这几天夹在总兵和执政官中间,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听到那清晰的马蹄声,从城楼上探出头来,怒声吆喝道:“大清早的,是谁啊?”
他漫不经心的探出头,却见马上骑士一身玄衣,头罩黑纱帷笠,听见他大呼小叫,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一眼。
城门领瞬间觉得,浑身浸入冰雪中,那黑纱中透出的两道寒芒,竟让人心生凛然,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玄衣神秘人,天生有种不怒自威的尊贵气势,城门领禁不住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惊讶的,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穿过开了一半的城门,径自入城,城门领楞了半晌,才发狠的跺脚:“这人必有古怪!我得去报告夏总兵!”
城门领想起那洛邑遗民推举的执政官,想起他头仰起,目空一切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憎:“他妈的,老子就不告诉你,等出了纰漏,我看你小子怎么狂!”
青宁坐在执政府的会客厅中,算算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那位刚上任的执政官却还是没有见客的迹象。
一路行来,已经用了十日,本来可以用道法瞬间到达,因为要察看沿线情况,所以单人独骑,花了许久才到达。
那人该着急的鸡飞狗跳了罢……浅浅微笑,掩映于黑纱之下,甜蜜而狡黠。
放下端起的茶盅,他起身,扬声道:”皇姐……我来了。”
声音并不大,可是整个府邸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在耳边细语。
不过半刻,一位美髯中年人出现在门廊,身后跟着一位玉冠粉面的英俊儿郎,那玉冠上的徽章,昭示出他执政官的身份。
青宁头也不抬,声音淡淡:“陈大人,身为洛邑前摄政大臣,您倒真是内举不避亲,推荐自己的儿子成了执政官!”
直截了当的锋芒,让那玉冠少年涨红了脸:“你这……”
陈广益沉喝道:“云儿,住口!”
他双目锐利,看向青宁:“殿下,您深受圣宠,久居宫中,今日到此,到底意欲何为呢?”
不愧是老狐狸,不仅转移了尴尬,而且暗讽他是宸帝禁脔,身份污秽,一句话就封死了了所有的余地。
青宁冷笑着,突然把茶盅拋掷于地,任它发出?啷的清脆响声:
“皇姐,你也该出来了!”
没心思和这群人拐弯抹角了,他们既然如此不知死活,那也是咎由自取……
“怎么会出这种事?那么大一个人,凭空失踪,他们居然三天才发觉!!”轻装简从,秘密行进了好几日,快要到达东海郡地面,宸帝却接到了一封紧急传书,看了三两行,就此失控怒吼。
敢于面起他怒火的宰相翼钧,在京中代理大局,随行诸人,又有哪一个敢去捋虎须?纷纷噤若寒蝉的躲到一边,偌大队伍,竟无人应答。
宸帝怒气更甚,一眼瞥见侍卫统领张言,正欲责问他御下不严,却见空中缤纷烟花飞舞,绚烂光芒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青色书简,宸帝运起真气,伸手直直接住,打开一看,却是……
“安好。勿念。东海事态诡谲,静观其变为上。”
就这样?宸帝恨恨的握仅信纸,气得不愿开口,悻悻然咕哝一句:“寡情的家伙……”
看着手中被揉皱的信纸,犹豫半刻,却仍是忍不住打开,细细再看一遍,看着那秀雅而自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