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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道士下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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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目光直愣愣的,像是没有个人意志的犬类,只要听到号令,便会扑出撕咬。何安下心知还有第三个人,他踱步出了柜台,眼光急速扫视店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忽然,何安下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音质似乎是蝉叫又似乎是笛声。他侧耳辨别声音来的方向,无名指又自发地一动,两个大汉的拳头已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小腹。

    何安下暗叫〃糟糕〃,以为自己必被打坏,不料自己的身体却像团泥,毫不受力,打在胸腹的拳头,各自滑开了。

    两个大汉愣住。何安下写字时,练的是彭家七子〃全身皆松,只有无名指紧〃的口诀,现在无名指一紧,全身登时放松,卸掉了拳力。

    梅雨季节到来后,他写了数十万字,成就了太极中乘功夫。

    那似蝉似笛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大汉身形一错,拳头打向何安下的肋骨。何安下的无名指一软,全身顿时团紧,拳头如打在鼓面上,反弹出去。

    第二部分第23节:15、暗柳生(2)

    两个大汉的胳膊甩到了脑后,仍余力不消,带动得整个身体退了三四步,方稳住身形。

    何安下低吼一声:〃出来吧!〃他已听出那似蝉似笛的声音来自东窗外。

    东壁窗户外露出两张人脸,因逆光关系,看不清五官,其中一人离开了窗口。几秒钟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把手中的伞收起,抖了抖水,立在门旁。他披一件黑色斗篷,头戴黄色军帽。

    随着走动,披风散开,露出整身军服。一般军服为适应各种体型的人,总是略为肥大,而他的军服肩部和腿部拢紧,似乎不是统一尺码,而是专为他一个人剪裁的。这种从未见过的瘦身军服,不知是什么兵种。

    这个人脸色腊黄,眼皮松懈,显得十分疲劳。他向何安下抬起双手,只见他的指头上绕着一根丝线。他把丝线缓缓抻开,以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我是益县人,益县的丝绸古来闻名,这是我家乡的丝线,了不起呀。〃

    他两手猛地一拉,细细的丝线弹出一声,似人打了个响指,音质如蝉如笛。何安下变了脸色,丝线的韧性再大,也禁不住如此大力的一拉,并发出强劲的音质……只有上乘太极拳拳劲,方能做到。

    军官踱步到柜台,拎起了一个本子,上面墨迹斑斑,正是何安下抄写的医方。军官赞了句:〃漂亮!每个钩挑,你都写得特别好。〃

    他一眼看穿了何安下的秘密,把本子在台面上摆好,手中丝线垂落在本子上,蜡黄的脸泛起古怪笑容。

    线丝如蛇,盘在本子中一个钩挑的笔画上,何安下凝视着线丝,叹道:〃我不如你。〃

    军官笑出声来,音色竟十分悦耳,说:〃既然无心打了,就听我说个事吧。〃他走到诊病桌子前,坐下,两个黑衣打手迅速站到他身后。

    他向何安下招招手,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何安下只好走过去,坐在桌旁的另一把椅子上。何安下坐下时,扭头向东壁瞥了一眼,窗外的另一人仍在。

    何安下:〃让你的人进屋吧。〃军官:〃他不是我的人。他皈依了一个古老的信仰,遵循着许多现在人难以理解的规矩。比如,一间房子里有三个以上的人,就不能进入。〃

    何安下:〃三个人?果然是很三怪的规矩。〃军官:〃三人成众,三个人在一起,必然会出现两人联合、孤立一人的情况,和政党之间的相互仇杀性质一样。拒绝三个人,就是拒绝人类社会。〃

    何安下:〃这是什么信仰?〃

    军官笑笑,转换了话题:〃国民党执掌天下已经十余年了。国民党的前身叫同盟会,那是一个暗杀组织,企图以刺杀满清大员来颠覆政局。〃

    何安下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料军官又转了话题:〃元朝初年,三位在苏州旅游的人留下了一部剑谱。画上使剑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猿猴,所以这部剑谱被称为《猿击术》。招法简单狠毒,善于把敌人逼入死角,有人说这是日本武功,是中国人对日本剑术的第一次研究。〃

    何安下点点头,军官淡然一笑:〃其实不是日本武功。中国战国时代的刺客,便开始以猿猴自比,猿猴图画,是三位刺客在表明身份。〃

    何安下:〃他们留五,是怕暗杀术失传?〃军官长叹一声:〃中国的东西不会失传,老前辈们都把东西留下了。同盟会早期的暗杀技巧,便是依据的这本五。〃

    两个独立的话题,突然联系在一起,何安下惊愕地看着军官,军官蜡黄的脸色似又重了一层:〃从同盟会到国民党,许多事都不同了,许多人离去了,但现今国民党中统特务机构中,还留有几个同盟会的老刺客。〃

    何安下:〃比如……你?〃军官:〃我叫沈西坡,上校。〃何安下:〃沈上校。〃

    沈西坡点点头,飞速地向窗外一瞥:〃当年,浙江省的一位藏五大家向我们奉献了这本五,那也是他祖辈偶然买到的。十七年了,我总在想,我们是照五学的,但应该还有跟人学的,古代刺客一代代的传承,不会断绝吧?结果,真让我遇到了一位。〃

    何安下向窗外望去,窗外的人影始终不曾移动分毫,如同木雕石像。沈西坡莫测地笑了:〃但他也有着困惑,就是在猜想,除了他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传承?〃

    第二部分第24节:15、暗柳生(3)

    何安下:〃他没有找到?〃

    沈西坡:〃他没有条件找,因为他是个日本人。后代人之所以误会《猿击术》是日本武功,因为和日本武功真的极其相似。元代初年,蒙古人入主中原,大肆屠杀,一批中国人逃去日本,那三位刺客留下这本五,因为他们也走了。〃

    何安下凝视着东窗外的人影,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沈西坡继续说:〃日本德川幕府时代有两百年太平,其特务机构发展得非常成熟,操控民众的各个阶层,建立这一体制的是一位剑客,世称柳生旦马守。他开始只是幕府的一名剑术教官。〃

    此时天色昏黄,窗外的人影模糊了。

    沈西坡:〃柳生家族虽然占据政治要职,但一直不舍剑客身份,广开武馆,柳生一流武学代表了日本风格。〃何安下:〃……你刚才说,猿击术和日本武学极为相似,难道柳生一流和元代三位写五人有着渊源?〃

    沈西坡的手指敲了下桌面:〃历史不可测度。何先生,还有更具渊源的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何安下点头,沈西坡说:〃同盟会是在日本建立的,得到了日本政客的资助,还接受了日本的特务体系。这一体系中,大部分的内容来自德国的,是日本明治维新后派留学生在德国军校学到的,小部分仍是日本传统的特务手段,毕竟柳生家族成功了两百年,其经验不容小视。〃

    沈西坡年轻时在日本,便接受了日本传统的暗杀训练,如化装成妇女,如用一切生活用品杀人,只要使用得法,甚至一张纸都可以割破人的咽喉。

    何安下:〃很三妙的武功。〃沈西坡:〃不是武功,而是技巧。是对物质特性的把握。真正的柳生一流武功,我们学不到,柳生家族中也少有人学到,这极少的一群人被称为暗柳生,他们遵循着古代规矩,过着苦修生活,不与世人交往。〃

    沈西坡望了一眼东窗,目光极为复杂,轻声说:〃从政、开武馆的柳生族人,叫作明柳生,虽然时代改变,旧日要人却是今日新贵。日本当今的特务机构,有明柳生的人占据着要职,他们托中统协助一位到中国的暗柳生办事,我们不能拒绝。〃

    何安下叹道:〃想不到中统特务和日本剑客会有如此深的渊源。〃沈西坡垂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此事无关国家利害,往日的情分是要讲的……这位暗柳生,渡海而来,想考察中国的猿击术传承。〃

    何安下:〃考察?〃沈西坡的鼻翼泛起两道皱纹,竟有了尴尬之色,但很快又扳平整张脸,语调和缓地说:〃我收到线报,岳王庙命案中有一位死者是弃官学剑的陈将军,两月前,你的药铺曾有神秘剑客到来。请你代为联系他们。〃

    何安下:〃你怎知他们是猿击术系统?〃

    沈西坡:〃柳生武学中最神秘的是日练月练。陈将军以前是军界人物,偶尔会下山和老部下们相聚。他提起过日练月练。〃

    何安下:〃到药铺的剑客来了便走,和我并无关联。〃

    沈西坡:〃何先生,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把所有事跟你讲清楚,是尊重你的武功,希望你合作。〃

    何安下:〃你的忙,我帮不上。〃

    沈西坡忽然大笑,直至笑出了眼泪。许久后,他止住笑声,掏出一只手绢,从手绢上抽出一根丝线,用力一扯,声音似蝉似笛。

    沈西坡温和地说:〃刚才我用一根丝线威慑住了你。其实这不是武功,而是技巧,你的功夫远高过我。〃

    何安下变了脸色。

    沈西坡的笑容近乎甜蜜:〃但我一样可以杀死你,这就是剑客和刺客的区别。想试试么?〃

    何安下的两只手缩在袖子中,缓缓闭上眼睛。五秒后,何安下的手向沈西坡的额头伸去……手碰到沈西坡军官帽沿,即将发力时,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乐音,随后脑子里升起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似乎喝了一杯上佳的龙井茶。

    何安下的眼球干涩,努力调整视线,见两个黑西装大汉已跳到墙边,沈西坡一只手拿手帕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拿着个银亮的打火机,刚才的清脆一响,应是打火机翻盖的声音。

    打火机飘着蓝色的火苗,冒着白色烟气。

    〃嘡〃的一声,沈西坡关上了打火机,站起来,走到墙边,将手帕从脸上移开,远远地说:〃这是古老的迷魂香,改为燃气后,挥发速度增加三倍。何先生,受用么?〃

    何安下心中空落落,没有愤怒没有悲哀,脸上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肩膀一塌,整个人瘫在椅子中。

    第二部分第25节:16、凶宅16、凶宅

    黄昏,杭州民众看到一个极其古怪的场面。一个黑西装大汉撑着雨伞走在前,一个浑身淋得湿透的人跟在后。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黑西装大汉的雨伞中延伸出一根丝线,丝线系在身后那人的脖子上,他像牛一样被牵着,走遍了杭州最繁华的街道。

    此人两眼痴呆,竟是曾展现过入定十天三迹,后在西湖边开药铺的何大夫。

    何大夫是杭州民众口中的传三人物。当黑西装大汉牵着何大夫第二次经过影壁街时,后面看热闹的人跟上了一百多个。

    大家看到何大夫最终被牵进一所黑脊白墙的院落中,院门关闭后,就再没有打开。

    到第二天中午,大部分杭州人都知道了这所宅院的来历。这所宅院最早的主人是一个上海银行家,到这里躲债时,被仇人所杀;第二个主人是广东报馆老板,他在这里养了一房小老婆,小老婆后来患上了精神病,她被接走后,宅院就一直空着。

    听说在两年前,宅院换了新主人,但始终没有人搬过来。有人说那是四川一家药厂的老板,买下这所宅院后,家里就遭了火灾,全家早已死光。

    这是一所凶宅。

    何安下的事情,传到了警备厅。小队长周付源正要派人去调查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接完这个电话,周付源取消了行动,有人不解地问:〃不管何大夫死活了?〃周付源没好气地说:〃我的死活,谁管?〃

    阴雨不断,何安下神志不清地过了十天。十天中,他没有再见过沈西坡,每日有一个老妈子给他送两次粥喝,喝完他便昏昏睡去。他在二楼的一间房中,从窗口可望见楼下的花草。房门每次都被老妈子轻轻带上,从声音上判断,并没有锁。

    但何安下完全没有出门逃生的意志,他甚至没有了起床的想法。这是一张雕花大床,床栏上镶着四面扇形的白色瓷片,上有古香古色的山水画。床下有一个马桶,它是何安下下床的唯一理由。

    十天里,有好事之徒敲过宅院院门,没有回应。后来有人爬上院墙向里窥视,院中无人,忽然白光一闪,他跌落在地,被刮掉了半条眉毛。

    于是,这座凶宅又成了鬼宅。

    第十一天中午,何安下喝下了白米粥,脖颈一阵发麻,软在床上。门轻响了一声,老妈子离去了。当何安下即将睡去时,门又轻响了一声,他睁开一只眼,门已关上,一双粘满泥泞的土布鞋到了床边。

    何安下还没有看到那人全身时,眼皮已难过地垂下,再无力睁开,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抬起,接着一丝冰凉插入中指里。

    这丝冰凉渗入肺腑,何安下眼皮充电一样有了精神,登时张开,见到一张消瘦的脸。此人六十多岁,胡须十分肮脏,不知多久未洗过脸,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泉水般清澈,似乎可洗去你所有的烦恼。

    何安下看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插着一根银针,知是给扎了针灸。那人悄声说:〃你一直被人喂迷药。彭亦霆是我家少爷。〃

    何安下:〃彭亦霆?〃那人一笑:〃彭乾吾的第七个儿子。彭家在杭州有一家饭馆,我提供蔬菜,我知道你和七爷是朋友。〃

    何安下脑海中泛起彭七子孤傲的身影,挺身要坐起,四肢却依然麻木。彭家菜农背起何安下,开门,行出了走廊。

    彭家菜农脚步稳定,大模大样地下楼,何安下说:〃小心。〃他:〃不必。〃他提高音量,语调中竟有彭家七子的冷峻。

    两人下了楼梯,眼前是一楼的长廊,大约有七八间房。一间屋的门缓慢地敞开了,沈西坡探出头来,以疲劳至极的眼神扫视两人,有气无力地说:〃何人?〃他:〃种菜的。〃

    沈西坡叹了口气,缩头,关上了房门。

    第二部分第26节:17、剑气(1)

    菜农的呼吸声停止,背着何安下慢慢地走过沈西坡房门。房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菜农恢复了呼吸声,继续前行。

    当走到最前一间房时,菜农停住脚步。

    房门缓慢地推开,沈西坡一脸歉意地走出了门。

    沈西坡:〃我不愿装神弄鬼,只是这房屋的结构十分复杂。〃菜农:〃非要我留一手功夫,才能走么?〃

    沈西坡疲惫的眼皮上泛起了湖水微澜般的波动。

    菜农伸出左手,扶在敞开的屋门上。门是上好梨花木所做,没有涂漆,天然的木纹好似飞天的凤凰。

    却见那只凤凰似乎跳动了一下,长尾的羽毛丰富了许多。

    沈西坡眼中流星般闪过一道精光,也如流星,一闪即灭。他依旧一副疲劳模样,轻声说:〃不拍裂门,却改变了木头原有的肌理,把力量控制得很好,不但武功高超,对梨花木特殊质地的把握也十分精准。〃

    菜农:〃种菜前,我做过铁匠、石匠,还有木匠。〃

    沈西坡:〃佩服,请走。〃

    菜农背着何安下走到院门,手拉门闩时,门缝里却射出了一道白光,一闪便缩了回去。

    菜农愣愣地站着,抓门闩的手越握越紧。

    沈西坡从背后走来,温和地说:〃你的腹部中了一剑,这把剑很薄,抽出的速度比刺入还快,伤口来不及张开就合上了,血没有机会喷出来。〃

    菜农松开门闩,转过身,沈西坡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菜农,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像常人一样走路,走回家,肠子也不会破裂,用这张药方吃药[三…五+网//555sjs],十天内肠子会和好如初。如果你动武,你的肠子就会破裂。〃

    菜农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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