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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寒烈 金钱·谋杀·爱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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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怪不得。天炀三年前才回国,那时候你们这两个鬼灵精,似乎早已经人间蒸发。今天怎么这样赏脸啊,双双联袂出席?”他转向冷天炀,“你不认识他们罢?为你介绍一下,金钱,金大先生的女公子;金银,金二先生的公子。你们年纪相仿,以后要多往来才是。”

  “一定。”我和金银从善如流,口气谦和,应付老人家嘛。

  “好了,先别站在这里了,赶快入席,散席后你们年轻人再聊。天炀,走罢。”冷天烨示意冷天炀随他走。

  “那么,二位,稍后见了。”冷天炀倒也干脆,留下一个待会和你算帐的眼神,走了。

  我和金银入席,坐在一玛左右,替她布菜挡酒,照顾有加。

  “金老,另千金同侄儿,很友爱朋友,真正体贴。”席间有人和爸爸交谈,“不象我女儿,唉——哪肯陪我这老人家出来应酬。”

  爸爸睨我一眼,笑道:“她也一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正好想见个朋友,所以才拨冗前来给冷老贺寿。”

  那边厢,冷老爷子出来致谢,并宣布正式将公司交给两个儿子,自己退休颐养天年去了。

  然后冷天烨上台去致辞,整个过程,都没人提起冷枫琉,实在很奇怪,就算他失宠遭禁,也不用这样噤口不提罢?

  我和金银交换一个眼神,借口上洗手间,溜出来到花园里透气兼且聊天。

  “如何?”我征求意见。

  “冷大先生如果不是太会作戏,就是真的并不知道一玛的身份。一玛和他面对面数分钟,他似乎没有认出她来。按理,他们调查了一玛,不应该不晓得她的长相。”

  “所以?”

  “所以,冷大先生可能都不知道儿子的近况,事情由冷二一手导演。”

  “理由呢?”我怀疑。“他和冷枫琉同龄,不会古板到无法接受一玛的出身罢?”

  “据我了解,他少时留学英国,读的是最古老严谨的公学,阶级观念森严。”

  我失笑,简直荒谬,但转而一想,却也可以理解冷天炀的疑虑。

  算了,一玛也不执着于要和冷枫琉纠缠,她只是要一个公平,一个亲耳听见“结束了”这句话的结局。也是一个痴女。

  “我可以安排你们见枫琉。”冷天炀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压下淡淡惊诧,以我的警觉性,没有觉察他的靠近,情有可原;但是以金银的身手,他绝不应该也没有察觉。这个人,不是简单对手,我升起了这样的戒备。

  “你的条件。”我不笨,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

  “从此以后,唐一玛不可以出现在枫琉的视线里。”

  “我只能保证,如果一玛证实了分手的意愿出自令侄本人,她便不会再同他有任何瓜葛。然,不过就这样大小的世界,除非死亡,否则很难有不碰面的一天,是以,这样的要求,十分不理智,太过强人所难。”我轻声说,不想惊扰了花园里可能有的其他人。

  “好,只要她肯分手,不再与枫琉往来。”他痛快地答应,巴不得快点摆脱一玛,似视她为一颗毒瘤,越快割除越好。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想一玛不明不白就出局,一定要替她问个明白。“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太多人认识谋杀时间的唐一玛,连我都耳闻她的事迹。冷家不能让这样一个人进门,更不要提她之前的经历了。”

  我叹息。“冷天炀,我想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们错过了什么。一个完美主义者,永远也不会明白有缺憾才是生活。倘使时间倒流,我希望我从来没有批准过冷枫琉的会员资格。他糟蹋了一玛。或者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袖手旁观的默许,等同于助纣为虐。”

  我看着冷天炀不豫的脸色,淡淡达成同他的交易。

  “请安排一玛见他。”

  “宴会结束后,请在花厅等我。”他看我们一眼,颌首离去。

  金银望住他的背影一会儿,缓缓说出评语。

  “金钱,他很危险,您未必是他对手,今日以后,最好不要同他有交集。”

  我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往回走。

  “我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等一玛的事解决了,我自然不会再同冷家的人有什么干系。”

  “别太自信,我有个不很好的预感,你要同他纠缠不清了。”

  “我?”我停下脚步,别开玩笑了,那么刚愎自负的一个男人,躲他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傻到自找麻烦的与他纠夹缠不清。“金银,你不要乌鸦嘴。”

  “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他笑着亲吻我的额。“金钱,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我以我的生命许诺。”

  我拥抱他,“小银,谢谢。”

  “你是我的家人,不是吗?所以,不用客气。”他拍我的背。“走罢,我们进去了,免得一玛担心。”

  回到宴会厅,整个寿宴已经接近尾声,年轻人多半已经结伴寻欢去了,上了年纪的客人聚在一起,不是讲经济政治,就是儿女孙子,连爸爸都在那儿向冷老爷子抱怨女儿不肯回家继承事业,和侄儿一样,是个不婚主义者。一旁的冷大先生连连点头称是,而冷老爷子的矛头则直指冷天炀。

  “天炀,你要多和同龄人相处,工作和生活要并重。”

  “是。”他敛眉收声,一副孝子模样。

  “冷伯伯。”我和金银齐齐向他拜寿。

  “这不是老金的女公子和侄儿嘛,呵呵,金钱、金银。我一直记得你们小时候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冷伯伯叫你们,你们都不理。”冷老爷眉慈眉善目地笑说。

  “那时年幼不更事嘛。”我心里颇佩服老人家,那么久远的事了,他竟然都还记得。“冷伯伯,我和小银想向冷二哥请教些问题,你把他借给我们好不好?”

  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当我童言无忌好了。

  “Time。”爸爸用眼神警告我,不要太放肆。

  “呵呵,金钱一点也没有变呢。老金,她小时候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不开心就板面孔给人看。这就是她的优点了,够坦白,我喜欢。”冷老爷拍爸爸的手,然后转向我。“既然金钱开了口了,我当然要满足你了。没问题,冷伯伯把天炀借给你,假如你不想把他还给我了,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众人闻言,无不为话里的含义而笑了起来。

  “谢谢冷伯伯。”我故意露出一副小儿女的羞色,拉着冷天炀走向一玛。我能感觉到他研审探究的眼光。但是,一个人若不想被另一个人所了解,是易如反掌的。而,一个人的保护色染在身上久了,便真的很难再洗去了。

  ☆    ☆    ☆

  冷天炀驱车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他后面,被他引至一处高级住宅区,在其中的一幢华宅前停车。

  我们被他让进门,立刻有彪形大汉迎上我们的视线。

  我和金银忍不住眯起了眼,而一玛则神色黯然。

  “曼都,请你带这位小姐去见孙少爷。”冷天炀语带警告地说。“三十分钟,你们有三十分钟可以将事情说清楚。”

  目送一玛被保镖带上楼,我心里突然觉得悲哀。一个生在富豪之家的成年男子,竟然没有恋爱的自由。而,这其实,并不是不他的错,毕竟曾经有太多的人,受过欺骗遭到伤害。他们害怕真相——所爱的人,究竟是为了自己的钱?亦或是为了自己的人呢?

  心底涌上的无奈与无助,被金银看见了罢,他伸手拥抱我,轻声安慰。

  “放心,一玛她很坚强的,你看着她从街头太妹一路走至今日,成熟懂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何曾见她低头认输?她不会轻易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倒的。”

  感觉他掌心传来的温暖热度,象是有一股力量籍由他的体温,源源不断输入了我的身体,我微笑着靠在他肩上。“小银,你如果不姓金多好。”

  “喂,为什么要我不姓金?”他笑着用手指扣我的头。

  “小银你这么体贴的男孩子,为什么至今还是单身呢?”我有我的理由,可他呢?他为什么坐拥庞大势力与财富,却不见一个红颜知己在身边?

  “没看到你得到幸福,我怎么会自己先拥有幸福?”他淡淡说,听不出他是玩笑亦或真有这样的执着。

  冷天炀冷冷地看着我们,眼光疑惑,语气不屑。

  “你们是兄妹吗?”他皱眉,“不觉得有碍观瞻吗?”

  “冷先生,难道你和家人间没有亲昵的动作?”金银笑问,完全不理会他严苛的眼光。“你不会拥抱自己的家人和爱人?”

  冷天炀耸肩,颇不以为然。“很少会在公众场合看到二位,不知金先生何处高就?”

  “无业游民。”金银用一贯面对讨厌的人才会有的疏离口气说。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真的极其反感冷天炀。我不怀疑若果冷天炀今日在言语上得罪我,他日金银一定会加倍替我讨还回来,而且,鉴于一玛和我的关系,冷天炀可能会有一阵很不好过的日子要过。

  “是吗?金家的小姐少爷倒真是与众不同,一个做了俱乐部老板,一个是无业游民,难怪从不参加社交活动。”

  我面不改色地拍拍金银的脸,要他别生气。是事实,不是吗?不值得为了一个完全无关的人的冷言冷语而动怒。冷天炀恐怕因为一玛的干系,看我们金氏都不顺眼。更何况,我与金银摆明了支持一玛。呵呵,这个梁子,难免是要结下了。有点好玩,本来全无干系的人,最后成了相看两相厌的情形。冷天炀呼风唤雨惯了,多少人唯他马首是瞻,今次,一下踢到两块,不,是三块铁板,怕也真咽不下这口恶气。如果我或者金银再出口反唇相讥,那真的会应了金银的预感,变成纠缠不清的结果了。

  捻虎须是要看人的。此人,还是不要碰的为妙。

  室内一时陷入大眼瞪小眼的莫名境况。金银虽然收起了一身邪佞,但是他看向冷天炀的眼神是算计的。我好歹也同他做了二十八年姐弟,太知道他恶劣的性格,心中不免暗暗替不了解他的冷天炀祈祷,千万不要说出超越禁忌的话,千万、千万不要。

  正当我不耐烦这种气氛,想站起来走动一下时,保镖领着一玛回来客厅里。

  一玛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在看见我之后,她向我扑了过来,倒在我怀里,将头埋在我的肩头。由她颤抖的身躯,我能感受到她强抑的伤恸。

  金银伸手环抱住我和一玛,象一堵坚实的围墙,要保护我们不受伤害。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轻拍一玛的背,问。

  “没什么。”一玛抬起头,脸上泪痕犹存,却有坚强笑容。然后她退出我的怀抱,转身面向冷天炀,非常仔细地将他打量一遍。

  我想平日里一定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用这种眼光审视他,所以他的眉梢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一脸的老大不爽。

  一玛就在此时开口。

  “过去半年,我做了一个非常甜美的白日梦。虽然,这场梦,在稍早的时候正式醒了,破灭为飞烟,但,它会是我人生里一段甜美的记忆。因为我在这段梦里,得到了无价的珍宝,所以,冷先生,我没半点不甘心,我是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也没带走冷家一分一毫财帛,我可以走得清清白白。不过,我可怜枫琉,可怜他三十年的人生,无怪他要到俱乐部里寻取快乐。而我更可怜的人,是你。你完全不知道你的人生错过了什么。并且,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会永远错过。真可怜,一个人生残缺的完美主义者。”

  说完,一玛昂首挺胸向外走,我和金银马上追上去。其实我们更想留下来看冷天炀脸上是什么颜色。呵呵,一玛讲得好,不愧是我和金银调教的。

  离开冷家的别墅,车子开出好远,一玛的眼泪才流了下来。

  我和金银都没有劝她的意思,由她发泄。她需要哭一场来哀悼自己逝去的恋情,更哀悼自己逝去的青涩年华。就在刚刚,一玛已经褪去青涩的过去,真的长大成熟了,不再只是外表的美艳,她,已经拥有有个会发光的美丽内在。虽然这样的成长很痛很疼,可是,今后的小一玛,会无惧无畏罢。

  待她哭得差不多了,金银才缓缓开后。

  “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肚皮很快就会凸起来,冷家想不怀疑也很难。”

  “不,这是我的宝宝,冷家和他没一点关系。”一玛反应激烈。

  “那么——”我笑,寻人我或者不拿手,可是藏人却是最在行的。“既然小一玛决定要当单身未婚妈妈,我这个未来干妈也没什么好送的,不如就招待未来的母亲环球旅行如何?看到喜欢的国家,就停留一年罢。比如说,荷兰,又或者,比利时?只要你喜欢就好。”

  金银立刻会意,“我要做干爹啦,我就送你一个旅伴,好不好?”

  一玛收住眼泪,破涕而笑。“Time姐,金少,我看起来需要生一对双胞胎,这样你们才不会为了争宝宝的宠而打起来。”

  我们都笑了,几乎可以想见那种场面会有多滑稽。

  “一玛你走了,我会很寂寞。”我不舍得,她陪了我五年,已经情同姐妹。只是,就好象小鸟长大了,总有一日会离巢,飞向外面更广阔的天空一样,一玛,也不会永远在我左右。她,有她的人生要过,再不舍,也要放手。

  “怎么会?我会打电话,写信回来。而且,我也不是一去不复返,生完宝宝,我说不定会找个异国的英俊男子做老公,带回来让你鉴定。”

  “一玛。”我含泪与她在后座拥抱成一团。从捡到她那一日始,一玛就没有离开过我,我与她,似姐妹多过似老板属下。看着她由满口脏话江湖切口,变成今日可以独挡一面的利落女子,我有着似母似姐似师的喜悦。只是,时间不停地流逝,小小的一玛,已经要为人母了。

  金银将我们送回谋杀时间。

  “明天,一玛的旅伴会来报到。我会办理你们的离埠手续,让你们走得潇洒无忧。”

  “好。”我与他道晚安,吻别。

  回到顶楼,换下身上束手缚脚的正式礼服,换回素日里穿的便服后,一玛坐在我的床上看着我。

  “Time姐,今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她仰着脸,小声问,象个不知何去何从的小孩,一如多年前,我初次见到她的那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那一夜,她在谋杀时间门外,被一群小太妹围殴。她以一敌众,虽然赢了,却也伤痕累累狼狈不堪,正巧我因故走进大雨中,适时发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一玛,将她救回顶楼。那时她的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混合着迷惘、不安、倔强。

  叹息一声,我坐在她的身侧,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一玛。”

  “为什么这样说?”

  “我曾经夸口,要好好保护你。可是,这几年,我以为你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疏忽了你。”我将她染成深蓝色的头发往后拨,露出她精致的小脸。“以后不会了。我早在五年前,已经开始替你存钱,时至今日,你已经是个小富婆了。本来,这笔钱是我给你的嫁妆。现在,就当是我这个干妈送给小宝宝的红包罢。你这次出门,一去不知几时才肯回来看我,也要有钱傍身。别和我争,乖乖收下!”

  “Time姐。”一玛的声音已经转为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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