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番外 作者:泼茶香(晋江vip2014-09-07正文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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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对我最好的并不是你。”
安易粗粗地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肌肉绷得很紧实,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安易,向哲在街上对我动手,我也不是非要追究什么,给我道个歉吧,两清了。”
她说两清了?怎么两清?
安易的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疼得差点呕出一口血。
“什么意思?”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谈这事吗?”
叶之遥眨眨眼,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越过安易抓着叶之远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双目喷火的向哲。
“怎么了?道歉不行吗?”
向哲气得想上前刮叶之遥一个耳光,她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高傲让她羞恼,她恨死了她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
“道歉!”这一声是安易发出的。
“她凭什么?”向哲觉得要自己给叶之遥道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安易,你要我道歉?你别忘了我顶着的也有我二叔的面子!”
叶之遥好笑地看着企图要用向伟胜来扼住安易的女人,心下更是不屑。靠男人来保护的女人无可厚非,她虽不喜,可远没有达到厌恶的程度;但是靠男人来撑面子的女人,让她觉得可笑又可悲。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注重自我人格的培养,所以,面对向哲这样的行为,她很是鄙夷,甚至连带着对安易都带了点轻蔑。
“我说过的,不要惹你不该惹的人……”
安易扫了一眼叶之遥和叶之远交握的那只手,即便知道他们是兄妹,可他还是……想要一把拉过叶之遥来。
“算了,我们叶家一直都秉承宽厚待人,向小姐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好没皮没脸地追着要求,是吧?”叶之遥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哥,我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先回去吧。”
叶之远见她不欲再追究这件事,知道她还是给安易留了个情面,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算是和解了,警察也没理由再拘着人。简单地训了两句,就让人走了。
叶之远和叶之遥在前面,向哲跟着安易落在后面。
安易一直盯着前面两人的举动,见叶之远伸手去揉她的肩头,低声问她“疼不疼”,他便转头看了一眼向哲。后者只顾瞪着叶之遥,没能注意到他的目光。下一秒,他竟然抬手锁住她的肩,大力地就将她掼到了旁边的铁门上。
向哲痛得扶着铁门站不起来,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么大的响声,叶之遥头都没回,倒是叶之远轻飘飘地扫视了一下,然后温温柔柔、无比心疼地问自家妹妹:“遥遥,疼不疼?”
“快疼死了!”叶之遥自己揉了两下,实在不想呆在这儿,便催促道,“等会儿路上买点药酒吧,估计都青了。”
安易听到这话,眼眸又是一黯,瞪了向哲一眼,上车就踩了油门奔了出去。
叶之远本身就是个医院,在处理伤处方面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料理好了叶之遥。他也不急着回去,洗了手出来颇为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妹妹。
叶之遥从小就对叶之远的这种眼神犯憷,往沙发上一缩,又碰着了肩头,痛得“嘶”了一声。叶之远摇摇头,护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又伸手拿过她的包将手机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十点二十分,四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我们谈谈今晚的事。”
叶之远的食指轻点茶几玻璃面,一派不急不躁的好脾气模样,但叶之遥知道,他心里这会儿烦躁着呢。今晚的事预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想到过向哲会来找麻烦,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粗暴。向氏在本市那么响亮的名声,向伟胜唯一的小辈哪能受一丁点委屈,睚眦必报不才是他们的作风吗?
叶之遥状似轻松地笑了笑,对今晚的突发事件仿佛完全不担心:“现在有了心理准备,至少以后不会措手不及了。更何况,你也看见安易那个态度了,我倒还希望向哲多找我几次,每次过后可以看见她那么吃瘪,其实挺好玩的。”
“你欠虐么?”叶之远十分不满,“让那个女人对你下手,然后指望另外一个男人给你报仇?叶之遥,你这想法挺高明啊?”
叶之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兄长的这句质问,她承认,表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装不在乎,在看到安易为了自己收拾向哲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喜悦的。
大概最矛盾的事情就是这样吧,你不得不硬了心肠去斩掉一段感情,可还是因为一次出头或是一个微妙的动作就被喷涌出来的欢喜冲掉所有的理智。窃窃欢喜之后,便失去了再挥刀的意志,一次一次的越来越弱,到最后,功亏一篑。
很多年后,叶之遥想起来,还是会为这时的心境感慨不已。
“死丫头,油盐不进了是吧?”叶之远气得拿手指戳她的太阳穴,“他是你的全部吗?为了一个他,你非得把自己打进去吗?暂且不说你心里这么点阴暗的小想法,就说你提前支付自己的安全给向哲这个烂主意,你觉得合适么?就算他给你讨回来了,但你已经受到伤害了,算计向哲得来的那点快感能弥补你被她敲掉的缺口?”
叶之遥从没听过叶之远语气这么重的训斥,一时头脑空白,嗫嗫地不敢真的说出抱怨的话来。叶之远见她那样儿,又心软下来,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妹妹。
“叶之遥,爱情不是你的全部,他也不是你的全部。你可以试试,没了他,你能不能过得很好。没了他,你叶之遥同样是活得下去的。”
叶之遥咬着手指甲,突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迎着叶之远惊愕的目光,问他:“如果顾惜明天告诉你,她不爱你了,她喜欢别人了,你怎么办?”
叶之远哑口无言,或许他会失控吧。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自己到了那一步,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个体,我们的情感会去支配行为,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倾向于感情而不是理智的。”叶之遥看着被咬得几乎要露出粉色指甲肉的手指,“哥,你看我的指甲,咬这么深,我也知道疼,可是习惯了改不掉戒不了。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的指甲被咬光了,没了东西,我当然不会再去折磨它了。所以啊,不死不活几年过去,说不定到我死心那天,一切都好了。”
叶之远上前将人搂进怀里,像他们小时候那样,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地哄着:“不要做傻事,保护好自己,疼得受不了了就来找我,你哥别的本事没多少,为了妹妹还是可以不顾所有的。”
叶之遥将眼泪在他的外套上乱抹了一通,故意拆台:“要是你家小想想欺负我怎么办?”
提起恋人,叶之远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和柔情。
“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打她屁股!”
“哎,你舍得啊?她还不就是一孩子,你别给打坏了。说起来,我真的挺羡慕顾惜的,有你疼着么好的小姑子!”
第5章 伤害
一晚上折腾下来,叶之遥也累得不行,送走叶之远之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热水漫过身体,每个毛孔都张开来,在这么怡人的温度下放松着,叶之遥都快睡着过去。可手机铃声偏偏不如她的意,在客厅里叫个不停,大有不接起就不罢休的架势。她郁闷地吼了一声,扯过浴巾裹在身上赤脚小跑着去了客厅。
来电显示的是他的名字。
来得还真快!叶之遥冷笑了一声,也不接电话,二话不说就去开了门。门外的男人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几乎是在她开门的同时就闪身挤了进去。
“安先生还真是熟门熟路啊。”叶之遥关上门,抱肩看着他,冷冷地笑。
往常,她不过也就是气极的时候,叫他“安易”,多数时间都是娇娇地喊他“高长”。今天,接二连三地这样叫了他好几次,脸上又是皮笑肉不笑的,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怕是触到她的雷区了,她不发作他才会更心慌。现在看她愤怒的模样,他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她浑身上下就只裹了条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背上,如墨的黑发间隐约可见柔滑的肩,以及上面的血痕。
“过来,我看看伤处。”安易手里拎着瓶药油,径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我给你擦擦药。”
叶之遥默了片刻,两人就那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峙,她一笑,轻佻地拢了拢头发,故意将被砸伤了的那边肩头露出来。
“我以为,你是来道歉的。擦药就不用了,要找个上药的人虽说不比找个上床的人容易,但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叶之遥,你真的很蠢!”
蠢到拿这样放荡的话来刺激我!
“是啊,我很蠢,要不然怎么被你上了好几年?”叶之遥不肯退让地针锋相对,“哦,有件事我错了,以前最的时候叫错你的名字了,应该叫你安易的。不过,也许我叫你其他的名字,会增加你的快感的吧?所以,安先生,原谅我啊……你看我多有礼貌啊,不像你那位向小姐……”
她的言语里间或地夹杂着轻笑,心底却是冰凉一片。此刻的她就像个幼稚的小孩子,用着这样粗劣的掩饰企图蒙蔽面前这个男人。
可是,哪一场爱情里的伤害不是有着相互作用的?打他一个巴掌,她的掌心不也得痛得红肿?
“叶之遥,你怎么……”安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纠缠在一起这么多年,见过娇纵的她,见过温柔的她,见过娇俏顽皮的她,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冰冷、漠然,陌生得让他有点害怕。
“我怎么这么贱对吗?”叶之遥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手指勾着他胸前的扣子,“你不是就喜欢作践我吗?上过之后,还要亲自送药过来,这不是作践是什么?”
她今晚的变化太大,同从前的那个叶之遥判若两人,安易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她闹他可以哄,她哭他可以安慰,就算是她动手打他,他也会不闪不避地受着。可是,她偏偏用了这样一个方式,将自己损得那么轻贱,却更加让他难受百倍。
叶之遥,你真是了解我,明知道,这样的方法才是最让我痛苦不堪的。很好,真的很好……
向哲打电话叫了人过来接,一路冲回老宅闹了个鸡飞狗跳。
向伟胜被她闹得睡不着,耐着性子起床哄了她一阵,让人把安易叫回来。电话追过去,居然是关机,向伟胜了然地点了点头。
安易和叶之遥裹得越紧,他就越舒心。叶之遥的背景他早调查得一清二楚,叶墨暗地里想要搞翻他,他也清楚。现在,叶墨的女儿和自己下边的人混在一块儿,就这一点就可以堵死这个叶书记。当时,安易来路不明,也出现得那么巧合,虽说调查得来的结果是干干净净的,可一夜之间就甩了市委书记的女儿,没多久就被向哲引荐过来,实在是太过蹊跷。现在这么纠缠不清的,倒显得更真实了些。
向伟胜用起安易来得心应手,可对他这个人始终心存疑虑。他大半辈子的风浪都扛了过来,最后十几年要真翻船了,实在可惜和不甘。
这会儿,安易在陪着叶之遥吧?
这样,最好……
“不要动!”安易按住叶之遥不断挣扎的身体,一只腿压制住她的双腿,一只手控着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另一只手去够茶几上的药油,“再动,疼了别恼我!”
叶之遥全身就裹了一条浴巾,刚才没注意,现在顺着安易炙热的目光一看,胸口处早就被扯开了,白嫩嫩的一片。他的眼神散发赤|裸|裸的欲|望,似是沉淀了太多的渴望在里面,眸子不若平素的清冷。这种浑身都笼罩在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下的刺激,叶之遥再熟悉不过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身体从来都没有自控力。
“擦药?”叶之遥反问了一句,然后吃吃地笑起来,“想要上就直接说,用这么不入流的借口,最多哄哄四五年前的我。”
她边说边抬手去扯身上的浴巾,霎时白皙的身体显在他面前。她的胸不算大,却傲挺得漂亮,饱饱胀胀的两团柔软掂在手里热乎乎、软绵绵的,每次前|戏时,他都舍不得放开。叶之遥不见得有多瘦,但腰肢很是诱人,掐着那盈盈细腰,用力往她身体里插的时候,那自动自发扭起来的小蛮腰别提有多带劲。
安易的眼底都红了,掐着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两人的气息在彼此的唇瓣上游荡,她突然抬起手按在右肩的伤处,言笑晏晏:“这个伤是因为你才有的……”
欲|望瞬间平复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块早就成血紫色的皮肤,忍不住摸了上去:“疼不疼?”
“如果我说疼,你会把你的向哲带过来给我道歉吗?”她眨了两下眼睛,一贯的天真顽皮姿态。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口中的“你的”两个字咬得极重,不言不语地替她上了药,又一言不发地替她将浴巾裹好。他双手沾满了棕黄色的药油,熟练而自然地就朝着厨房里走,那闲适宽厚的背影看得叶之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
这房子是她还在大学的时候,他亲自替她选的,他当时认真谨慎地将周围的环境勘察了遍,才点头同意了她租下这房子。那时候,两人如胶似漆的,搬过来不久,两人就顺其自然地同居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同居的当晚就将她从外到内的变成了自己的女人。之后,这儿俨然成了两人的一个小家,即便是除夕夜,叶之遥也是回家吃了顿饭又溜了过来陪他。
那些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今时今日想起来,真是讽刺无比。
“哭什么?”他甩着水珠走出来,见她泪眼朦胧地坐在沙发上,一时愣住。
女人感性起来,那种情绪任是谁都挡不住。什么承诺,什么决心,在这一刻通通被弱化掉了,除了因为现实产生的巨大悲伤,叶之遥再不能感知到其他。她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全然没有意识到安易的靠近,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刻的情态外露早就推翻了上一秒的牙尖嘴利。
“不要哭。”
安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有这样悲伤的情绪。他只能凭着男人的本能将人抱在怀里,轻拍着细哄。
叶之遥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敛住了情绪,推了安易一把,恨恨地说道:“你也别抱我了,这双手不知道抱过几个女人了,我又不稀罕!”
安易知道那天在人民公园的那一幕,她怕是误会了,下意识地就想要解释,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硬生生地将那句解释咽了下去。叶之遥等了半天,还等不来自己想要的,干脆推开他往卧室走去。
“快滚,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他没应,关了灯,仰躺在沙发上。黑暗里,她只模糊地看得见他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伴随着呛人的烟味儿,逼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说不清楚看见这个样子的安易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就在这一刻,她有点后悔刚才对安易说出的那些话。
字成词,词成句,句句都能戳进伤口最深处。他们彼此都太熟悉了,她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最能让他难受的那个点。
安易今晚太累了,白天的时候,他独自去了仓库那边,向伟胜说的那批新货已经装箱了,整整齐齐地码了一个仓库。听下面的人说,研究科那边休整了几天,又打算抓紧研制这款药品的升级版。天源里所有的人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