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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官倌雎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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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沈赞自然不在意,这店里瞧不惯他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挂心?

  “哎呀,差点忘了,沈公子啊,一旁偏巷里有辆马车在等您啊,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您看我这猪脑袋,差点忘了告诉您!”小二连连自责,点头哈腰道。

  沈赞一挑眉,便知是怎么回事,低声道:“我去看看,你去忙吧,晚饭不用做我那份了。”

  “好嘞!”

  偏巷里有些潮湿,还比较昏暗。

  果然有辆马车停在那里。那匹马甩着尾巴,看沈赞走近。

  沈赞抬手屈指,笃笃笃敲了敲马车的门框,道:“没睡死就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帘子被猛然掀开,从里头探出一个人来,那人果真睡眼惺忪,脸色苍白。

  “你也知道要回来?我等你等得快睡着了。撒个纸钱也要一天啊?”那人打着哈欠抱怨,眼睛哀怨万分地瞥了一眼沈赞,风情万种。

  沈赞笑道:“你倒是体贴,把行李都给我收拾好,运来了?”

  “废话,这京城里,怕是只有我还挂心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看你替我挣了不少钱的份儿上,我还懒得理你。”那人说话刻薄,眼角的泪痣冷艳万分。

  沈赞只得安慰他道:“好好,就你对我最好,最上心,那么,请你再把我的东西运回澜风楼吧。”

  “什么?运回去?你不是今天要离开京城了么?怎么,又舍不得走啦?”

  “不是,只是出了点状况,怕是不能很快走了,我得再留些时日。麻烦徐老板帮我再把行李运回澜风楼吧。”沈赞想起了宣鹤的脸,忍不住笑了。

  徐梦澜有些吃惊地看着沈赞,无法忽视他嘴角愉悦的笑意,问道:“喂喂,阿赞,你不会是坠入情网了吧?”

  “胡说。”沈赞蓦地意识到自己笑了,赶紧敛起笑容,道,“一些琐事而已,我最后还是要走的。我并不喜爱京城,哪有江南好?”

  徐梦澜知道沈赞是个铁了心就不会改变的人,他说要走,天皇老子也留不住他。

  “上车吧,我们一起回澜风楼。你既然不走,那我们澜风楼的头牌又回来喽。”徐梦澜十分开心。

  沈赞无奈道:“你就知道钱,徐老板。”

  马车嘚吧嘚吧跑回了澜风楼。徐梦澜吩咐下手卸了车上的行李,搬回蓼兰厅,重新摆回原位。

  “阿赞,你先梳洗一下,换身衣裳,今晚还得接客。”徐梦澜道。

  沈赞不满地瞧他,道:“你可真狠心呐,徐老板。”

  “唉哟,我心狠?我心狠就不会放你这棵摇钱树走了。你知道今晚排队来找你的人有多少么?刚才有个疯子捧了一包袱的银子冲进了澜风楼,硬要见你,你知道我是忍着多么大的心绞痛,才把他赶走的么?呵,你知道么?”徐梦澜一提起此事,心还真的疼啊。

  沈赞只好妥协认输了,“好好,我这就去。”

  站在街上,便能感到这里才是京城真正热闹繁华的地方。林立的楼房前人流不息,马车不断,莺莺燕燕的笑声腻得可以泡蜂蜜水了。不知哪来的脂粉香,弄得沈赞鼻子痒痒的。

  没错,这里是京城的红灯区。聚集了几百家青楼,倌馆,各式各样的人,都会慕名而来,男人可以找女人,也可以找男人,京城风气开放,早已对男|风多见不怪了。

  澜风楼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倌馆,而沈赞,则是澜风楼的头牌。

  徐梦澜让沈赞从一旁的偏巷进,千万不能让客人见到他这个模样。结果刚想再吩咐些什么,手下一个打杂的跑过来,慌慌张张地禀告徐梦澜,“老板,不好啦,那个姓孟的男人又来了!他坐在大堂里,嚷着一定要见你。”

  徐梦澜脸色陡然一变,显得很难看,“又是他?”

  “怎么,终于有人看上你了,徐老板?恭喜恭喜啊。”沈赞打趣儿道。

  徐梦澜很厌恶地皱眉道:“昨天你不在,不知道,有个傻子偏要点我陪他。嘁,也不看清楚我是谁,哪有老板亲自陪客人的?给他换一个,死活不要,最后我找人把他拖出去了,想不到今天又来了。”

  “老板……他可是官啊……”打杂的哭丧着脸,“好像是礼部手下的一个要官啊,我们是不是,得罪不起啊?”

  “屁,得罪不起?除了皇帝,老子怕谁?”徐梦澜气得直骂。

  沈赞玩味儿地笑了,道:“我要见识一下那个疯子。”

  “我的天,锦筠公子,麻烦你赶紧去忙自己的,行么?别瞎掺和了。”徐梦澜把他往偏巷推。

  沈赞任他推,心想,到时梳洗好,照样能看好戏。作者有话要说:

☆、肆

  蓼兰厅里的檀香从未点断过,馥郁的香气熏陶得人昏昏欲睡。沈赞并不喜好这个气味,浓郁得有些俗气,可惜这是徐老板的品味,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任之由之了。

  解下貂裘,沈赞寻思着把它放哪儿好,看了看身后的屏风,鲜丽的牡丹竞相开放,娇小的百灵鸟立在枝头脆生鸣叫,好一幅牡丹富贵图,只是沈赞从未见过,也不喜欢。这房间一直是沈赞在住,想不到徐老板那么迫不及待,他人还没离开京城,早已把他的屋子给改头换面了。不知下一位入住蓼兰厅的是谁,品味与徐老板一致,沉浸俗世繁华。

  想了想,也只好一笑置之了,沈赞把披风叠好,轻轻地放在床上。屏风后头冒出腾腾热气,徐老板的办事速度总是令人惊喜,洗澡水早已备好。褪了衣衫,沈赞滑入稍烫的热水中,被难以言喻的温暖所包围。这种舒适,仿佛与昨夜的那个怀抱很相似。

  洗完澡,沈赞从箱子里取了套月白色的真丝华服,慢慢穿上,边穿边想,要不要把这些箱中的衣物再放回衣柜中呢,徐老板太体贴,这些场面上穿的华贵服饰竟也一并给他装进箱中,想让他带回江南。怔愣了一会儿,沈赞忽然醒悟,他不是马上就要走的吗?还考虑什么放不放回衣服?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可能……

  正想着,房门被人破入,只听一声哀嚎,那人便扑了过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沈赞跟前,猛然跪倒,呼天抢地哭了起来。

  “呜呜……公子,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啊!你让杉儿怎么活下去啊?呜呜……公子……公子你别走啊……杉儿不能没有你啊呜呜……”那名自称杉儿的少年哭得梨花带雨,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泪汪汪的眼不停地眨,不停地掉泪,还瘪嘴,嘴里含糊不清地求着沈赞别走。

  沈赞有些诧异,但立即反应过来,真是,他怎么忘了杉儿,要命了。

  “别哭了,杉儿,站起来说话。”沈赞弯腰去搀他。小胳膊嫩手的,明显还是个孩子啊。

  杉儿抽抽嗒嗒起了身,用手背抹眼泪,哀怨道:“公、公子,你怎么说走就走,都不跟杉儿说一声呢,杉儿舍不得你啊。”

  沈赞看着眼前这个青稚的少年,心里喟叹。当初要不是他把杉儿从澜风楼偏巷捡回来,说不定他早已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杉儿在澜风楼做了杂役,也是专门服侍沈赞的小厮。徐梦澜徐老板说,这孩子谁捡的谁管,要是落他手里,找个时机办个开苞大会,直接卖咯。沈赞自然不同意,把杉儿护在身边,细心地教导着。如今两个多月已去,杉儿早已赖上自己。而自己也是很舍不得杉儿,只是前几日的家信把他击晕了,浑浑噩噩去洒了纸钱就决定要走。他不能带杉儿走,像他这般只为自己逍遥找借口的人,太自私,杉儿跟着他只能受苦。留下来,想必徐老板也不会把杉儿怎么样。

  “对不起,杉儿,我要回江南了,不能带你走。”沈赞狠了狠心,道。

  杉儿一听,害怕得嘴也合不拢,结巴道:“为、为什么,公子?杉儿哪儿做的不好,你跟杉儿说,不要抛下杉儿啊!公子……呜呜……”

  沈赞很苦恼,他觉得自己说出来的理由,可能不是理由,抑或,说出真话,只会伤到杉儿。

  “我暂时不走,杉儿放心,要走了,我会告诉杉儿的。”只得这么先安抚着。

  杉儿很单纯,一听沈赞不走了,立马抹干眼泪,佯作坚强,道:“杉儿不哭,杉儿会很听话的,公子不要丢下杉儿。”

  沈赞轻轻地点点头,不知怎么,觉得头疼啊。

  “杉儿,帮我束发。”

  沈赞坐在黄铜镜前,端视着镜中的人,一张俊秀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柳眉,凤眸,薄唇,细颈。这些都该是女人具备的东西,却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沈赞从不在乎自己的相貌,但这不代表周围的人不在乎。

  杉儿乖巧地站在他身后,捧起他的长发,用桃木梳细细柔柔地梳着。

  “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杉儿看了一眼镜中,害羞地低下头。

  沈赞只淡淡地弯了弯嘴角,笑意都染不上眼角。这等夸奖,杉儿每天都会说上一遍,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沈赞却已听得太多,心中麻木了。

  杉儿手很巧,把沈赞的头发竖了起来,用一根碧绿青翠的簪子定住,耳边留下几缕飘逸的长发,显得清雅。

  接着是画眉,上唇色,涂上点薄胭脂。

  呵,小倌其实和妓女一样,需要妆扮,需要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需要博客人欢笑。

  上完妆后,沈赞起身,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这与他当书生时截然不同,现在他是耀眼夺目的,高雅出尘的,令人神魂颠倒的,而在当穷书生时,他是清清淡淡毫无姿态的,尽量把自己归到尘土里。

  突然听得外头稀里哗啦一阵响,似乎谁把客人的饭桌给掀了。紧接着就听见徐梦澜有些,不,是很刻薄的谩骂声。

  “你滚不滚?好说歹说,没见过你这么不识相的!”

  “还不滚?我没有耐心跟你再耗上一个时辰!老子还要做生意!看什么看?没见过老鸨发火的啊?!”

  ……

  可见徐梦澜的火气得有多大了。沈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徐梦澜生气了。这些年的闯荡,足已让徐梦澜变得圆滑随世,他跟客人调侃,无论客人表现出多么愚蠢的一面,他都面不改色继续与之谈笑风生。小倌卖身,他也有足够的诡计让之签下一生的契约。如果出现客人与小倌私奔的丑事,他不仅可以追回两人,同时让他们再也不能相见,而且能完全掩盖下这件事。徐梦澜除了对沈赞很好外,几乎对任何人都有戒备。像他这么一只狐狸,也有亮爪挠人的时候,不可思议呢。

  “杉儿,我们下楼去看看。”

  沈赞淡笑着,走了出去。杉儿急忙跟上去。

  大堂里鸦雀无声,喝酒作乐的客人们搂着娇俏可人的小倌儿一动不动。

  刚才徐老板掀翻了隔壁一桌的酒菜,香气四溢的菜汤在地上流淌。

  人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徐老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他生气的源头,正坐在他的面前,坚如磐石地看着他,不肯让步。

  “梦澜,我喜欢你,你就陪陪我吧。”又是这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徐梦澜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气质敦厚的男人,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抱歉,老板不、卖、身!”已经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我不要你的身体,我只要你陪陪我,喝杯酒。”孟廉方语气平和道,丝毫不为徐梦澜的怒气所动。

  他姥姥的。徐老板不禁在心里狠狠骂道。不要身体?何意?这是嫌弃他的身子么?从没见过这么木的男人,正因为木,怎么骂也没反应,是脸皮太厚么?他这么一说,一旁竟有人窃笑,徐老板的脸色顿时挂下来一半。

  “笑什么笑?!”徐梦澜用狠戾的目光往四周一扫,又是鸦雀无声,“今天关门了,都给我滚!”

  “啊?关门了?我的酒还没喝完呢……”

  “李老板,奴家舍不得您啦……别走啊……”

  “这、小宝贝儿,我可不想离开你啊……”

  怨声四起。

  徐梦澜心烦意乱,看着孟廉方,语气开始转为无奈:“你到底想怎样?说了我不陪酒不陪客的。你要么走,要么找个小倌取取乐,要么……自己坐这儿喝酒吧。”

  孟廉方执著地盯着徐梦澜,觉得这张脸真是美,“我想好好看看你。”

  “什么?你还没看够?那你看啊!”徐梦澜气得不轻,这是什么鬼话,太可笑了!

  孟廉方道:“我们独自坐坐。”

  徐老板忍着,一直隐忍着,千万不要出手给他巴掌。

  四周围的客人们突然嬉笑着起起了哄:“徐老板啊,你就从了吧,哈哈。难得有男人对你一片深情啊。”

  “哈哈哈……对啊,从了吧!”

  徐老板扭过头去,刚想叫他们闭嘴,却一眼瞥见了二楼走廊上站着的人,心里一惊,嘴上叫了出来:“锦筠?!”

  沈赞看好戏很久了,笑眯眯地点点头,“老板,真是精彩啊。”

  楼下大堂里的人一听是锦筠公子,都纷纷站起来往上看,“啊,哪里哪里?锦筠公子在哪里?”

  乱做一团。

  人人都想一见锦筠公子的风采。但除了花重金进蓼兰厅的人外,无人能在澜风楼里看见锦筠公子。如今锦筠公子亲自现身,能不好好看看么?

  楼上那人白衣胜雪,气质如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冲底下的人笑着。楼上的灯火本就辉煌,一抬眼,迷花了眼,看到楼上神仙般的人,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果然,锦筠公子的气质不是一般小倌比得上的。难怪是头牌,光从长相上,就看得明白。

  “那位姓孟的公子,不介意上楼一聚?蓼兰厅请。”

  沈赞稍稍歪着头,灿然一笑,嘴角绽开一朵花,然后转身进了屋。

  杉儿朗声道:“请孟公子上楼一聚。”

  孟廉方愣愣地起身,真往楼上走。徐梦澜惊得瞪大眼,看着孟廉方的背影消失在绰约的红纱帐后。

  楼下的人开始起哄:“哦、哦!徐老板,你家头牌真是漂亮啊!啧啧,难怪锦筠公子美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真美若天仙啊!要是有钱,大爷我也想尝尝锦筠公子的味道啊,哈哈……”

  “唉哟,徐老板,追你的那人怕是魂儿早被锦筠公子勾了去吧?哈哈,叫你不早点答应啊!”

  徐梦澜脸色铁青,低语道:“阿赞,你不是‘三不接’的么?”

  “我有‘三不接’,杉儿。”

  “是,公子。三不接,不接待横行霸道的人,不接待有财无识的人,不接待做官的人。”

  孟廉方露出个勉强的笑,并不敢正视沈赞,道:“我是礼部郎中。做官的人。”

  沈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你知道我为何请你上来吗,孟公子?”

  孟廉方微微蹙眉,不解道:“请教。”

  沈赞单手支着下巴,身子稍稍前倾,吐气如兰,声音轻软:“我是来关心我家老板终身大事的,呵呵……”

  孟廉方只觉诧异,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容颜绝美的男人,“你……”

  黑夜褪去的时候,沈赞才卸下那张精致的脸,换回自己那身素白无华的长袍,想了想,仍是把貂裘披上,支开了一夜未睡的杉儿,从后堂溜了出来。走到偏巷,这才发现外头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幸而有这披风,沈赞不觉冷,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返身去取一柄油纸伞。

  眼一瞥,却发现巷口有人撑伞伫立。这背影熟悉到不行。

  “徐老板,何故站在此处?”

  沈赞冒着雨走过去,看了看肩头被濡湿的皮毛,微微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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