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在清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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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跟康熙请命出来寻人,说是责无旁贷义无反顾,自然是因着他真切地关心担忧胤禟,确实想将他寻回。再有,便是借机也在康熙面前表现的意思。那时,还真是把此事想得轻巧了些。
可一路出来,胤禛心里就愈发冷静,愈发觉得此行难以完成。心中那忧急不减,更多的,却是猛然翻涌出来的愧疚心思。
此时他自然是不知胤禟到底遇着何事,又或是猜到有何人已然害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那点愧疚,却是因为胤禛今日狩猎时,实是有看见过胤禟的,同时也稍有察觉,那会儿胤禟被人引去了密林深处。
那时他只当是哪位阿哥或是蒙古亲族与胤禟嬉戏,为着谁能猎得更多猎物罢了。却不知胤禟去了,竟迟迟没能回来。而他的侍卫们,却耽搁了,最后还跟了胤禛自己身后回去。
此刻胤禛回想起来,隐约明白,若是他喊住了胤禟,或是命底下人赶紧跟过去,又或是见了那莫林时就问个清楚,说不得,胤禟早就得以回去了。
不过这些许愧疚,又带着些许疑惑,胤禛此时担心胤禟,一时也想不清楚。他不是那等瞻前顾后迟疑不定的人,虽心内不安,面上表现出来,却是更坚定一定要寻到消息,傅鼐也劝不住他。
此刻,胤禛在巨石上望周围一看,四处是带着火把在山坳各方寻找的人,他身边不远处就有好些个山石形成的山洞,正是极好的避风过夜场所。可惜人进去搜寻过,却是空的。
胤禛满心急切,再不复出发时镇定自若,心中只念叨:胤禟,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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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密林。
侍从们出来了半夜,早已又冷又饿,胤禛情知是无法继续寻人了。他心中又不想回去,便强令他们把附近搜完,再无消息就在此处席地安歇。好在他们出来时都带好了饮水干粮,也裹了厚厚的披风,生上火烤着,将就一晚上倒是无碍的。
胤禛立在石上不说话,他身边的小知福也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傅鼐回来走近劝说:“四阿哥,石洞里奴才们都收拾好了,请四阿哥安歇吧。”
傅鼐也是无奈,若是他今晚是与八阿哥胤禩出来,怕不是早把人劝回去了。就是劝不回去,也硬带着回去了。偏他就是碰上了四阿哥胤禛,软硬不吃,这半夜跋涉他一个皇子竟然也坚持下来,生生把他们一队人带到此处。
傅鼐虽然心中有些怨气,但更多的,却也是服气。他如今只想,好好侍候照顾好这位四阿哥,护着他一夜平安无事,等天明时早早回去罢了。
胤禛叹一口气,转身往石洞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听得远处有呜呜角声,他心神一震,立时便看过去,不及说话,便飞身去抢马匹。
傅鼐赶紧过来拉住了,只道:“四阿哥,这只是发现了踪迹,还未确认消息,先等人回话再去不迟!”
知福也过去牵开了胤禛坐骑,“爷,傅大人说得对,而且这听着声音不远,不一会儿自然就有人回来报讯,爷先听明白了再去吧。”
胤禛勉强忍住,脸上也带出了点忧色。
不多时果真有人急急过来,不及跪下,胤禛就直问:“找到了九阿哥了?”
来人声音带着惶然不安,断断续续回答:“四阿哥,我们……张兄弟……在不远处发现了……尸体……”
胤禛大惊,直直盯着他,张口想要询问,最终却是仅仅薄唇略动,嗫嚅了半天,声音几不可闻。
旁边傅鼐知福两人也是被吓住,立时都愣了。到底还是傅鼐过来斥了一声:“说清楚!到底发现了什么?是,是谁的……尸身?”
胤禛听得这话这才回转精神,脸上神情略松,却不知拳头攥紧手心早被指甲戳破了。他心里竟忽然生生冒出来几分逃避的想法,辛苦找了半夜,却又不愿,不想,也不敢去听那个结果。
可胤禛终究性子冷硬,面无表情地静静等着那人的回话。
来人也喘过来气,回道:“奴才不知是谁……张兄弟说,大约是九阿哥身边的侍卫大哥。”
胤禛听完,再不等旁人说话,就急急往那个方向奔去,就连马也不要了。
“小九……小九……”
胤禛往发现踪迹处跑过去,不顾脚下错乱杂草藤蔓,速度极快。
“……四阿哥!”傅鼐叫了一声,“四阿哥,既是有侍卫丧命,此地便很危险,请四阿哥等在原地!让奴才们去找吧!”
可此时的胤禛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自然是理也不理,径直往前赶去。傅鼐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只好急切地叫上护卫跟着奔去。
疾走了一段路,到了发现侍卫尸身的地方,之前发现踪迹的侍卫们不用吩咐早已经往周围搜寻,只有两人守在原地。胤禛一看,地上并排放着两具尸身,却是断手断脚不得完整。还有侍卫过来回说,有一尸体在离此两里处。
深夜当中也看不出究竟,但胤禛匆匆一看,只觉伤口血脉淋漓,应是猛兽所伤。
隐约间,似乎有人在说:“……像是遇到野兽了。”
“撕裂成这般模样,别是遇到大黑熊了吧……”
“若是黑熊,恐怕九阿哥也……”
“住口!”胤禛怒斥一句,勉强自己不去想先前看见的惨状,忍住心口恶心,捏住袖里的佛珠手串才得片刻心安凝神。
驻步一会儿,胤禛又跟着往他们搜索的方向去,木然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也开始呼唤起来:“小九……小九……四哥来了,你在哪里?”
“小九?胤禟——胤禟——”
胤禛的声音勉力控制,可也禁不住略略带着颤抖凄然,喊了一会儿,他心神震动,俊脸上竟有星星冰凉湿意。身上变得又累又涩,似乎连一步都迈不开了,他虽是站着,却愈发觉得身上无知无识。他满身疲惫之下,心中最真切的忧急便泛滥难抑。
他太累了,已然不能思考。是冷风往眼里灌得太狠,这才流泪,是身子在森林中冻得太久,这才发僵……
吉人天相,小九定然有天大的福气!不会,不会就这么……何其无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有一人大声疾呼:“找到了!找到了!九阿哥在这里——”
胤禛猛然醒悟,循着那人呼声就跑过去,期间被藤蔓绊了几次扶着树木又起来了,惶急之下毫无天家威仪。
“小九——”
胤禛推开前边挡路的侍从,几乎扑到草丛上,一看地上那情形,惊骇得手足冰凉,怔怔地呆住不动。
火把照耀之下,十二三岁的少年略微侧着的小脸惨白惨白,往日那斜长俊俏的凤眼紧紧闭着,身躯单薄,整个人半蜷缩着躺在地上,袖中露出的细长手指奇异地扭曲着,就像冰凉的细致的透亮的精美玉雕。
如那昆仑山顶上莹白剔透的雪莲,妖艳美丽,又诡异凄惨。
很美,美得人从心底生寒,生痛。
胤禛心神剧震,只能怔怔看着,似乎从未这般认真地看过他。他的弟弟,那么纤细年幼,那么张扬恣意……
围在四周的人几乎都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九阿哥胤禟,死了。
傅鼐咬咬牙上前去查看,一碰那颈项温度,就不由沉痛地摇了摇头,脸上也显露出茫然惶急之态。九阿哥……竟然死了?
“爷,九阿哥他……”内侍知福惊恐着开口。
但胤禛没有理会他。
胤禛往前走了几步,步伐凝重、端肃,然后跪倒在少年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抱他,触及他身上湿冷时,胤禛的手指颤了颤,但还是坚定把他抱在怀中。
“小九?胤禟?四哥来接你了,你醒醒……”胤禛低唤,用身上大氅紧紧把他裹进来,揽住少年颈项让他脸颊贴向自己,又笼着胤禟双手往心口最热的地方捂。
刺骨的冰寒贴在身上,胤禛忍不住浑身颤抖,可眼中那抹湿意却滚烫得惊人,“……小九别怕。”一回头便跟后边人吩咐:“把你们披风脱下来!”
知福哭道:“爷,九阿哥已经……已经去了……”
“胡说!”胤禛怒道,“你这杀才,掌嘴!”又冷冷地瞪着周围侍卫说:“他没死,谁说他死了!”
知福一愣,倒是不敢不听他的话,只是他一边掌嘴一边还是劝:“主子爷……这样会冻坏的……”
傅鼐方才茫然失神,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同旁的侍卫一般呆立当场。此时听见胤禛两人对话,看胤禛神色专注执着,眼底似乎燃着一股狠厉,估摸着他惊诧之后心神激荡,生了些疯症。
傅鼐凝神醒悟,却知道死者已矣,眼前这个四阿哥是再不能出事的了。他一想,当下便轻轻碰了碰知福,小声说:“我看四阿哥神情有些不对,莫刺激他,先把人稳住。”
知福一惊之下,这才闭嘴,迟疑问:“这……这是,怎么了?四爷他怎么了?”
傅鼐自然也不知道缘故,“估摸着是太累了,又受了刺激吧。”
他从知福身边挤过去,也跪在胤禛身边,看了一眼被胤禛裹在怀里的少年,又利落地把自己身上大毛披风脱了盖在他们身上,只说:“四阿哥,如今不好回营,还是先到方才那处石洞……救治吧。”
胤禛神色冷凝,听他这话说得在理,便答应了。
其余侍从们见傅鼐这么说,而胤禛又是这番举动,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但在知福比手画脚的严厉制止下,终究没有人喊出一句“九阿哥已经死了”之类的话,只静静护着主子回去。
傅鼐要来抱胤禟,却被胤禛一把推开,“我自己抱,牵马来,慢慢回去。”
知福和傅鼐面面相觑,暗里叹气,只好听从。一路上担足了心,只怕他们两个在马上生出什么问题,幸而一路无事。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先前布置好的石洞。
胤禛把胤禟抱进石洞,见里边空间虽不大,但也有五六步宽纵。之前侍从在洞口做了个简易的门帘子挡风,洞里边里头用毛皮铺好了床褥,不远处又燃着两堆火,驱赶了洞里湿气,把里头烤得温暖舒适。此时进来,立时便让人觉得通体舒畅。
胤禛把胤禟放在毛皮床上,自己仍旧圈着他半躺着,眼睛直直看着少年的容颜,丝毫也不错开。
“……对不起。”他低声说,是他的错。
知福傅鼐跟了进来,一看这情形都有些担忧,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胤禛头也不回,自然不知他们两人作何表情,他只斥道:“都愣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还不把热水送来?带来的药物呢,都找来!”
知福听胤禛这话说得十分明白,想来人是有精神的,可为何却……人都死了,还想着救治,那又如何能救回来。
知福心中悲苦酸楚,眼泪抑制不住地簌簌而下,恨不得立时上前去把主子唤醒,幸亏傅鼐拉住了他,又低声劝他:“四阿哥这么一路回来,身上自然冷极,热水药物便是不用来救人,送来了给四阿哥自己也能用上。”
知福听了,这才擦了眼泪去吩咐旁人把东西送来。再回过头时,见傅鼐守在胤禛身边,正紧紧盯着人看。
知福知道他有些见识,忍不住抓了他的手低声问:“傅大人,如今怎么办?四爷到底如何了?能不能……让四爷睡一觉,先带人回去再说?”
傅鼐也低低回说:“我听闻遇到失了心神的人,不得轻易把人惊动,也不能弄昏了事,只能等他累极睡去,不然再醒来时,这人的魂魄说不定就不全了……”又说:“如今夜半天黑,这么赶路回去也极是危险,不如还是派人回去,我们这边先对付一夜再说。”
知福本是个没想法的,听傅鼐这么说,他也只能应了。当下只忧心忡忡地候在一旁,默念,主子爷累了,主子爷快歇息吧……
不多时,热水药物等都送了来。
胤禛自己喝了一口姜汤,又想喂给胤禟一口,一低头,却是失神。
胤禟的双唇毫无血色,早冻得禁闭,胤禛心下一痛,只得改用烫得温热的娟帕替他细细擦脸,轻轻沾湿他的唇瓣,希冀它们能松开些许空隙。
胤禛自己的手指早已因热水温暖过来,但少年原本莹润俊俏的脸颊依旧没有恢复一点神采。
胤禛拭擦轻抚的动作依旧温柔,但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冷了。
他死了,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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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心里知道胤禟死了,但他的身体却表现得丝毫不信。他只想着小九他只是冻僵了,只是太冷所以昏迷了……只要让小九热回来,他便醒了,是吧,是吧?
不是的。
胤禛心里很明白那答案,但他却要为他做完这一切,面容肃穆虔诚,动作轻柔体贴。却不知,他这般奇异莫名的举动,便成了傅鼐心里的判断:四阿哥受激不过,生了疯症。
便是胤禛也有那么一丝恍惚,见了小九那番模样之后,他就疯魔了吧。
胤禛解了自己外衣,又伸手要解怀中那人的衣裳。知福要上前帮忙,被胤禛冷冷看了一眼,便又不敢动了,只留在远处待着。就连傅鼐,胤禛也不愿他在身边,只淡淡一句:“此间没有危险,傅大人守在洞口便是。”
知福傅鼐心中想到,九阿哥胤禟已经去了,皇子遗体不可亵渎,也是应当,闻言便乖乖退到洞口守着,低着头不敢去看。
胤禛把怀中少年轻轻放下,推开了半笼在外头的披风,颤抖着双手去解他身上衣裳,解了纽扣、腰带,脱了外裳、小衣,除下靴子、袜子……他手上动作无比温柔,一处一处地小心去解,遇着衣料黏糊揭不开的情形,胤禛的动作便是一顿,先用温热的娟帕熨湿了熨软了,这才缓缓去揭……直至把胤禟脱得一、丝、不、挂。
胤禛凝重地看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眼前的少年浑身苍白如玉毫无血色,冰冷刺骨伤痕处处,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下越发羸弱伶仃,看一眼便刺得人心口剧痛。
旁边被脱下来的衣裳沾满了血液泥土污浊不堪,一见便能猜到,他之前受了多大的苦楚。可他身上伤口,却是早停了渗血,青紫的暗红的刮伤的撞伤的,他这么胡乱一看也分不清那许多,只觉的处处触目惊心。
胤禛不忍再看,半敛下眼睛,忽又怕胤禟身上冷,便又动手解了自己身上小衣,把胤禟半抱在胸膛前,一边用自身捂着,一边给他擦身。
温热的娟帕在少年身上擦过,在精致锁骨、圆润肩头等处留下片刻的温暖,胤禛欣喜这片刻的温暖,仿佛怀中人下一刻就会温暖过来,然后,醒来。
胤禛心里明白这种温热只是错觉,但依旧抑制不住觉得欢喜。他动作不停,重复着这样的错觉。
他想要替胤禟解了头发让他躺得舒服些,便伸手过去,又低下头去看免得错手揪疼了对方。可胤禛一看,心下却不由一惊。
胤禟的唇上,有了淡淡的粉色。
若是人死了,再如何用温热的娟帕拭擦身子,用热水熨湿唇瓣,也仅仅是停留一瞬间的温润,恍然间便又冷寂消逝,自然不会有眼前这般情状。
胤禛怔然间,解发的手停了下来,饶是他性情坚韧冷硬,此刻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惶急不安来。先前他虽是心中悲苦难抑,也有些心绪混乱,但他依旧记得,他那一口姜汤,始终未能喂入胤禟口中。
便是因他嘴唇紧闭冷硬,因他……已死……
而如今,若果不是胤禛果真忧急攻心,生了癔症看错了眼,怀里的少年那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