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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荣哥儿-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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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翠萍,对不起。。。我没有流眼泪,只是疲倦的合上眼睛,梦里全是她的脸,一身是血。
    七月十二日,入狱的第二天我受刑了。
    先是最普通的。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皮肉火辣辣的疼。我只能说,这的确要比爷爷用板子打我屁股疼得多。我一个字都不想说,连呻吟都不愿意发出。我咬紧了嘴角,全身都在抖。大约打了三十几鞭,我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一桶凉水把我泼醒,我模糊的睁开眼睛,听见有人拉住了挥舞鞭子又要打我的狱警:〃荣君,我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甚麽就老老实实说了吧,不然还不是皮肉受苦?〃
    我转过眼睛去,看见佐藤不知道甚麽时候儿进来了。我看着他,他慢慢走近我,用东洋刀挑起我的下颚:〃很疼吧荣君?我以前就告诉过你的,可是你不听。〃
    我冷冷盯着他,突然一口啐在他脸上,带着我嘴角咬破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佐藤立即退后一步,嘴里骂了一句,唰的拉出东洋刀要砍我,我仰起脖子轻蔑的看着他。佐藤举着刀,死死瞪着我。这麽僵持了一两秒钟,他收回了刀。只是挥挥手,一个狱警给他抬了凳子来坐下,剩下的几个接着鞭打我。
    〃荣君,我知道共产党在冀北的负责人是你上级,老老实实说出来,你会少受很多苦。〃佐藤看着我。
    我没有看他,我连冷笑或是冷哼都不愿意。
    他们动手了。不记得被打了几百几千鞭子,最后怎麽回的牢房都不知道,多半是被拖回去的吧。
    半夜疼醒过来,我看着从高高的小窗上露出半边脸的月亮,身上的疼算不得甚麽,我只觉得有个地方更疼,疼的让我忘记了其他的痛。我缓缓的抚摸着左胸,是的,我最深的伤口在这里。
    曾经以为,爱情就是充满色彩和热情的太阳,而现在再想时,爱情却是一个深深压抑着甜蜜与痛苦的月牙伤疤。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我知道,明天还会来的。
    接着大约一个月间,我每天都在受刑。挨鞭子是每天的开场白,我从最初打三十鞭就晕过去,到现在可以再撑个三十鞭,算不算一个进步呢?我总是冷冷的笑着,佐藤每天都来,我笑的很愉快,身上越是疼,我的笑声越大。
    狱警为了不让我笑,曾经往我脸上挥鞭子,鞭梢带到我的眼睛,眼前顿时一片血腥,但是我还看得见,没有瞎。我不怕疼,我也不怕脸变得面目全非,我不知道我自己还有甚麽可怕的。他们把我身上早就千疮百孔的衣服扯下一块来堵住我的嘴,我的舌头和鼻子都尝到了我的血,是一种苦涩的味道。
    自然,我也坐过老虎凳了。我的腿本就受过伤,右腿才加到第三块就折了,我的汗水成串往下滚。但心里却是荒凉的,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冬天的骆镇,有个人曾经那样温柔的抱住我在怀里,他怕我疼,叫我咬他的手。他怕我害怕,用手遮住我的眼睛。可是我的耳朵现在听不见他的心跳,我晕过去了。
    每天狱医都会被带来给我处理伤口,没有太多药,只不过维持我的命要我不死罢了。可能在他们眼中,我还有利用价值。但我没甚麽好说的,哪天死了就一了百了。但只要活着,我就不能输给这些日本鬼子。狱医不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西医,我住的也不是上次那间牢房。这几间牢房都是关押单独犯人的,虽然我很想和他们联络一下,但想到孟华曾和我说过,有的时候儿敌人会弄些奸细进来,我不是聪明人,大概是分辨不出的。更何况每次都是昏迷着被抬回来,第二天没醒就又拖去了,也委实没有机会。
    竹签子钉手指也不算甚麽新鲜的了。削得又尖又细的竹签子从指甲盖的缝隙里钉下去,疼得整颗心都像要停止跳动了。拔出来,浸辣椒水,我的指甲全都脱落了,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指来,我自己是不看的。看有甚麽用,反正没等长好就又要再钉一次。这辈子,大概是再不能拿笔写字了,却又笑了,活着都还不一定,还写字?
    我总是笑的,越是疼,越是无望,我越是笑得大声。这样,我可以不用去听胸膛里寂寞绝望的心跳。
    还有火红的烙铁,那已经不是烫的程度了。我清清楚楚的闻得到皮肉发出的焦臭味道,我的胸膛上就有好几块,如同骄傲的勋章。我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虽然每一天佐藤都会来,他都会要我交代孟华究竟在哪里,或是根据地的情况,而我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说。
    我早说过,与一个疯子我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但很可笑,我的命现在掌握在这个疯子手中。
    晚上躺在稻草上,有风带着暑日的热气进来,我竟然闻到了桂花的香味。本以为是错觉,但细细一想,竟然是八月了。我慢慢的笑了,就快二十四岁,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的青春,我迷惘的青春,我伤痛的青春,是在牢房里渡过的。
    这个时候儿我听见有狱警进来,他们把我拖走了。我是第一次晚上被用刑,反而有种紧张的期待,他们会怎麽招呼我呢?
    走的这条路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我到了一间极为熟悉的房间。我看着对面墙上那个小孔,突然就想笑。那一年,我站在对面的墙后,惊惶失措难以自制,而今天,我站在这里,心里竟是坦然安乐的。虽然我很好奇现在是否有人站在对面,也很好奇是谁。但我已经没有所求了,我的心早就在某个时刻已经死去,现在不过是等待肉体的死亡罢了。
    哪个倒霉鬼这麽惨,来送我最后一程?
    我已经站不住了,狱警把我的手举起来吊在上方屋梁上。他们放长了一点绳子迁就我的身高,我的脚刚刚能点着地,手臂才吊了一会儿已经要断了似的疼。拉扯着皮肤的某一点,粗糙的绳子摩擦着这一段手腕,如同勒到骨头里一般,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鞭子打在身上,我已经不是太有感觉,新伤压着旧伤,密密麻麻,连嘴角都不用咬的麻木。佐藤仍然站在屋子的入口处,他冷冷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微笑。我不想理他,因为他翻来覆去说的也不过是那麽一句。
    我甚麽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为甚麽要告诉你。
    我晕过去两次,都被水泼醒。我身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我的腿是旧伤,但又添新伤,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更疼。他们最后拿出终极武器。我看到了那个电极,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哈,今天轮到我了。
    佐藤走过来,将我身上早已千疮百孔的衣裳脱下来,一桶冷水冲走血污,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绢仔细的擦拭我的身体。我有点茫然的注视他的举动,他却笑了:〃如果有水,荣君你马上就要送命。〃
    我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看他。佐藤擦干净我的身体,颇有些惋惜的打量我:〃荣君真是个美丽的人,即便是受刑,仍然美丽。〃
    我一阵恶心:〃要杀要剐尽管来。〃
    佐藤叹口气,示意狱警将东西搬过来。他们并没有打算把我放下来,似乎想要我这麽吊着接受刑罚。佐藤细心的拿起那几个夹子,爱怜的夹在我胸前和胯下。我并没有甚麽难堪的感觉,心里想的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佐藤拍着我的脸,示意我看那个东西:〃荣君你来看,如果我将开关拉到第一档,你不会有甚麽痛苦,甚至会觉得很快乐,很兴奋,产生男性的快感。〃
    我知道,那次站在后面看时,我能看到男人的那玩意儿会站起来,随着开关的上升,甚至会流出Jing液来。非常的耻辱,我知道。我深吸口气,我不认为佐藤是为了羞辱我这样做。
    佐藤又道:〃荣君你知道麽?如果我将开关拉到第五格,你会永久性勃起,这可较难恢复。作为一个男人,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佐藤却笑了:〃我倒是很期待看到这一幕,荣君你要明白,一个漂亮的男人在监狱里会遇到甚麽事情不是你这样纯洁的人可以想像的。〃就又拨弄着那个开关,〃如果拉到第十档,你会大小便失禁,而且是永久性勃起,不能再恢复的。〃他甚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我皱起眉头来:〃你不如直接拉到最后一格。〃
    〃那可不行,那样你会马上就死,而且全身会被烧焦的。〃佐藤连连摇头,〃我可不希望漂亮的你死的那麽不美丽。〃
    我闭上嘴不看他,佐藤伸手摸着我的脸。我扭过头去,他用东洋刀的刀柄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佐藤眯着眼睛:〃荣君,我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应该明白,在很多方面我是照顾着你的,不然,你早就应该。。。怎麽样?〃
    我冷冷的看着他:〃大声狂吠的狗不过因为它内心胆怯。〃
    佐藤不再说话,他走到开关旁边,我没有看清他拉到了第几格,滋滋声的电流通过电线瞬间夹子处,贴肉的地方火烧一样烫。我能感觉到电流走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遭到电了的炙烧,大小神经遭到电极的震晕。它们通过我的血管,它们走入了我的骨髓,我的全身似乎发生剧烈的变化,我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佐藤调解着电流的强弱,我只觉得那种震撼比晕船还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全身都在沸腾,无法克服,从内部脏腑到四肢五官百骸,形容不出的难受。耳中轰雷般响,眼前乌黑了一片复又感觉清澈,像暴风雨前的晦暝交变似的。
    电流一次比一次加强,我一次又一次昏死过去。

    四十八
    肌肉好似活生生要从骨头上拉下来,全身每一个角落都在发胀,都在刺痛,都在被火烧着一般,七窍内似乎马上要喷出火焰来。背脊不由自主的弓起来,紧紧拉扯着往上吊的手臂。我的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直往上翻,嘴角吐出不知是血还是白沫来,最后连胆汁也呕吐出来了。已经多次大小便失禁了,但我无暇去羞耻,因为一直以来没有呻吟哀嚎的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惨叫。
    是的,我不知道那是否该称呼为惨叫,我不认为那是属于人类的声音,凄厉的,惨烈的叫得越来越厉害,我的心脏上下起伏着,似乎想跳出胸膛寻求解脱。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我闻得到被夹住的|乳头发出了焦味,下身的体毛大约也已经被烤焦了吧。我甚至能看到身上的皮下静脉网呈树枝状,狰狞的凸现出来。
    其实我不过是晕过去三四次,但如同一生那样漫长。佐藤走到我面前,他抚摸着我的脸:〃荣君,你还是不打算说麽?〃
    我已经没有力气扭开头或是瞪着他了,我的目光没有焦点,我的嘴唇因为大声的喊叫和电流的刺激而缺水开裂,微微一动就似乎有血流出来。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用嘴唇比划出三个字:〃杀了我。。。〃
    〃你说甚麽,荣君?〃佐藤抬高我的头,他的眼神中充满玩味。
    我无力的再动动嘴唇:〃杀了我。。。〃
    〃杀了你?〃佐藤笑起来,〃荣君,这是你的愿望麽。。。〃说着他放开我,转身看向后面,〃怎麽办呢?荣君不想活了呢。。。〃
    我的头垂下来,我的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地面。我的意识开始飞远,也许死去可以真正摆脱这种痛苦。没有经受的人是无法想像的,也不是站在旁边看的人可以揣测的。我只知道,孟华哥应该没有被抓住,这已经足够了。
    佐藤拉出了东洋刀,寒光一闪,我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缓缓的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刀刃慢慢逼近我的咽喉。他捏着我的脸强迫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声音充满温情:〃荣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上级,那个叫做孟华的,到底在哪里?还有你们的组织都有甚麽人,他们在哪里?〃
    我沉默了片刻,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挤出笑来,然后坚定的摇头。随着我的动作,刀刃切开了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血液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顺着我的脖子流到了我的身上,流到我的脚背再流到地面上。
    我听见有人从后面那间屋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呼:〃住手!住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惊讶的瞪大眼睛,我看见佐藤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痛苦的意识到我成为他逼迫另一个人屈服的棋子,晕过去前唯一能确认的事情是,那个声音,不是孟华哥。。。。
    桂花是白色的,它开了又谢了。菊花是白色的,它绽放在院中。转眼小苍兰和佛手掌也开了,它们都是白色的,幽香的。冬天的白梅花映着雪,香味从园子里一直传到房中。然后是水仙,然后是马蹄莲。。。它们都是白色的,香味都是悠远的。
    我站在窗口,外面的树叶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也许已经长满新叶,嫩绿的。房间里的茶几,上面的君子兰正在盛开。这里不是北京,我在这里竟然已经大半年,民国二十九年的孟春早已过去。但我觉得自己的时间似乎停止在了某个地方,再也不会走了。
    〃还以为你睡了,正好,喝药。〃有人轻轻推开门进来,他端进来一碗药,淡淡的苦涩的香味充满了房间。
    〃怎麽也不多穿些衣服,不要感冒了,现在才三月。〃他过来,给我加衣服。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已经淡去了,都是些深深浅浅的白色印子。他仍然像怕我疼似的小心伺候着:〃不用担心,这些疤痕可以去掉的,我已经叫庄大夫开药了。每天用药草熬的水洗澡,然后再擦药膏就会好。〃他又道,〃只是你身子弱,不能大补,而且擦这药也得忌口。你放心,荣哥儿,你会好的。我会叫你好的。。。〃他哭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我手上。
    我不由自主缩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他为甚麽眼睛红红的,脸色这麽苍白,而且会瘦成这个样子?我有些迷惑的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摸到了他的骨头。
    他握着我的手:〃你还是不想说话麽?我不想勉强你,只要你好起来,我怎麽样都无所谓。〃
    我将眼睛移开,看向那盆君子兰。他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我说过的,荣哥儿,你是白色的花,你永远是白色的,永远是干净的。那些肮脏的政治不是你该管的,只要有我在,我就会保护你。〃
    我收回目光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隐忍而痛苦:〃孟华。。。叫我照顾你,我尽我全力看住你,你要走,我把你送到他手上。。。但是我要他照顾你,他是怎麽做的呢?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的手发疼,我皱了一下眉。他立即松开一些,俯身亲吻我的额头和唇角,〃荣哥儿,我无论做甚麽都是因为你。〃
    我看着他,他拉着我的手:〃我晚上要出去。。。桂香在门口,你要甚麽找她就是。还有兰香也在,你若累了就休息。不想睡的话,出去逛逛也好。记得多带几个保镖。不过最好不要,你也知道,世道乱。〃他深深看我一眼才走,我听到他出门的声音。隔一阵在窗下看到了他,灯下他换了一件合体的黑色西装,浅色的丝绸领带,银色的领带夹和袖扣。他的仪容永远庄重得体,他的笑容永远潇洒风雅,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哭,才会红了眼圈,才会失态。他走了,留下了那碗药香四溢的棕色液体。
    我并没有喝,我看着他,他也抬头看着我,目光深邃。然后他戴上黑色的礼帽弯腰上车。三个保镖跟着他坐一辆车,还有几个上了另一辆,他们行远了。
    我拉上窗帘,心里是平静的。
    走出房间,门口的桂香殷勤的扶着我:〃侬小心。〃
    我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我知道下人们都在背后议论我是不是哑巴,我并不在乎这些。下楼来到客厅,我径直做到了沙发上,她笑一笑:〃侬看报纸,水好伐?〃
    我也笑一笑,她转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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