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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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宸脸色黯淡下来，没再说话，也没反驳，径自站起了身指了指手表：“你看看时间，我去结帐。”
李易文翘著二郎腿开始盘算：“虽然十分锺不到，不过四舍五入应该算半个小时，但我这里都是按小时收费的……”
“行了，”谢宸淡淡的应：“就按一个小时收钱好了。”
李易文立即露出奸商敲诈冤大头得逞的得意表情来，正要说话，看走向前台掏钱结帐的谢宸阴著脸，显然心情极其不佳，沉思了会还是闭了嘴。
谢宸走出谘询室，走进车库坐进车内，却久久没发动车子。只是呆坐了好半天，而後用力挥拳，打在方向盘上。
曾经一度，他隐隐以为徐泽皓对他的关心与照顾，是带了私人感情的成分，所以甚至不曾在意徐泽皓说过喜欢林慎谦的事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天通过李易文的话才发现，他的错觉，错的离谱。
徐泽皓说的不假，他与他，真的只有兄弟感情。所有浮在表面上的贴心细致，无非是爱恋过度产生的另一种爱屋及乌。
本该为此松一口气，然而，谢宸却莫名感到有种──难以克制的愤怒和失落。
第二次爱35
晚上，徐泽皓照例很晚才回来。黑暗的客厅什麽都看不清，徐泽皓朝谢宸的房间定睛看去，似乎门也是关著的，主人应该已经睡下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放轻了脚步，徐泽皓正要摸黑走进浴室，客厅中心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回来怎麽不开灯？”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一室安静，徐泽皓吓的心脏猛的一跳，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沙发上静静坐著的谢宸，背对著他连头都没回，只是对著面前的空气说话：“公司忙成这样？双休日加班还要从早到晚？”
“嗯，是啊。”徐泽皓应了一声，进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出来，看谢宸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有些奇怪：“你怎麽还没睡？”
“是啊。”谢宸语气平平波澜不惊：“我每天都要这个时候才睡。家里没人，睡不著。”
徐泽皓心里蓦然一暖，有种自己被需要的感觉。或许，自己还是重要的存在吧。
这麽想著，徐泽皓绕到谢宸前方，语气有遮盖不住的欣喜：“那我以後下班早点回来。”
谢宸抬头看了看他，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徐泽皓突然觉得有些紧张，看谢宸的样子，似乎有什麽重要事情要与他相谈一般。
於是瞬间就回想到那天谢宸让他搬离的场景，炎热的天气，徐泽皓不自觉手都有些冰凉，几乎是屏著呼吸僵硬的坐下来。
刚坐下就听到谢宸的声音：“这话你说了两遍了，没一次做到的。太没信用度了。”
徐泽皓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明知道谢宸是带了玩笑的成分，却还是隐隐的不安。
谢宸没听到回答，也不介意，只是看著自己交叠的双手，重新开口：“今天下午，我去了李易文那里。”
徐泽皓啊了一声，有些担忧：“你怎麽了？好好的去他那里？最近又睡的不好吗？还是……”
“我没事，只是路过，顺便上去坐坐。”
徐泽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笑了：“那你可真亏大了。那家伙可是个黑心商人，跟他谘询一分锺都要收钱，还按照一个小时算。”
“嗯，我跟他只聊了十分锺，但付了一个小时的钱。”
“是嘛？聊什麽了？”
谢宸身体前倾，专注的对上徐泽皓的眼神，声音冰冷：“关你什麽事？”
“……哦……”徐泽皓有些失望，本来是看气氛比较轻松，很想和谢宸随意閒聊几句，没想到谢宸反应这麽大，只好尴尬的笑笑：“没有，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谢宸抬手，重重打在沙发扶手上：“徐泽皓，你他妈难道没有一点脾气的吗？”
徐泽皓显然受惊不小：“什麽？”
谢宸微微吸了口气，扬起了声音语气恼火：“你不会质问吗？你不会把我顶回来吗？你难道就不会指著我的鼻子说，谢宸你有什麽资格，你他妈凭什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徐泽皓张了张嘴，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你今天好好的，到底怎麽了？”
第二次爱36
谢宸重新把身体靠进沙发里，换了问题：“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答应过慎谦，要和林诚谦分开而後来照顾我？”
徐泽皓没料到谢宸好好的又提起了这个老话题，心里一紧张不由坐直了身体：“没错，怎麽了？”
“这事李易文知道？”
“是啊。他……”
谢宸没听下去，开口打断：“时东呢？也知道？”
徐泽皓有些尴尬：“对……但是……”
“林诚谦呢？”
“是我去提的分手，所以……”
“不用拐弯了，所以这事林诚谦也知道？”
“没错……”
谢宸哈的笑出声：“很好，全世界都知道你来我身边是怎麽回事，只有我他妈像个白痴一样一直不清楚！直到最後一个才知道！”
徐泽皓怔了怔，实在不能理解谢宸火气何来，但还是本能的道歉：“这没什麽啊……你别生气，因为……”
“徐泽皓。”谢宸再度开口，确认的口气：“你是爱惨了林慎谦吧。得不到他，就情愿跟他的弟弟一起。为了他一句话，就离开林诚谦到我的身边来。”
徐泽皓莫名其妙，又不想撒谎，只能老实的应：“没错，以前我是喜欢他，但……”
“但是他跟我在一起了，你没办法，又太喜欢他，只能放手希望他幸福？”
“……”徐泽皓一句“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怎麽都说不出口，只好沈默了下来。
谢宸直接理解成了默认，点了点头，继续分析：“我说慎谦走了之後你怎麽那麽坚持要留在我身边，毫无脾气无欲无求，原来都是为了对他的承诺啊。这感情太伟大，太令人感动了。”
徐泽皓有种自己感情被彻底否认了的感觉，忍无可忍站起身来：“不止是这样！”
现在的陪伴不是只为了对林慎谦的承诺，虽然一开始是。可是後来，对谢宸不断的关心和付出，加上心疼，再加上偶尔一点得到回馈的温暖，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人对自己付出了的事物，总会更执著些。
只是这话，徐泽皓不敢说。前两天的事情还摆在那里，万一说出来谢宸觉得不自在再度赶人，到时候自己会连现在的平稳生活和相处都失去。
想了半天，徐泽皓看著没再说话只是等待答案的谢宸，放低了声音：“我们好歹这麽多年的室友加兄弟，就算慎谦不拜托我，我也不会不管你。”
“是吗？”谢宸嘲讽低笑：“对室友会无条件包容成这样吗？你要不是为了林慎谦，你会留下来吗？你徐泽皓责任感有多重，我还能不知道吗？”
徐泽皓沈默，还是决定主动示弱绕开话题。他实在学不会，与他最爱的人争吵。
想了一会，徐泽皓避重就轻的回答：“不管是不是责任，我们的兄弟感情不会变，对不对？”
谢宸眼里闪过失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著站起身，拍了拍徐泽皓的肩膀：“无论如何，谢谢你，好哥们。”
徐泽皓勉强笑笑，抑制住想一把将他搂紧直接吻上的冲动，只是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难得的想骂脏话：哥们和兄弟，真他妈是两个该死的词。
第二次爱37
话说开之後，谢宸与徐泽皓的相处反而比从前多了分自然。
作为兄弟，也不能让对方白白付出。於是谢宸也明显比以前多了些自觉，不再每天如大爷一般等著工作忙碌的徐泽皓伺候。
只是谢宸每每想起，徐泽皓的陪伴是出於责任，和那所谓的兄弟情成分，还是会隐隐不快。
天气升温，渐渐变的炎热，与此同时空调热水器这些家电的需求量就开始大幅度增加。再加上暑期怎麽说也算是个采购小高峰期，於是徐泽皓的工作又开始变的繁忙，包括策划各种促销活动，和处理厂家和卖场之间的来回调货。
高温本来就很难让人产生食欲，再加上工作忙碌的缘故，让徐泽皓明显又瘦了一圈，本来合身的衬衫穿在身上都略显宽大。
於是徐泽皓这天下班回来，正在看电视的谢宸看到他，来来回回打量了他半天开始皱眉：“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什麽样了，电线杆子一样。”
徐泽皓苦笑：“没事，夏天嘛，过了就好了。冬天就长胖了。”
谢宸撇嘴，指著厨房：“我今天试著做饭了，肯定没你做得好。不过你就凑合凑合吃吧。”
徐泽皓有些受宠若惊，去厨房端了饭菜出来，坐到桌前，轻声问：“你吃了没？”
“没呢。”谢宸扔下遥控器走过来：“这不是等你一起吃吗？”
徐泽皓看著桌上的菜：“这……糖醋排骨？青椒干子？西红柿炒鸡蛋？你怎麽会做这些菜？”
谢宸扫他一眼：“怎麽？有什麽问题吗？”
“你不是喜欢吃鱼虾嘛？怎麽没买？”
谢宸拿了筷子扒了口白饭，含糊不清的嘟囔：“你不是不能吃这些嘛，就乾脆做点家常的啊。”
“……”徐泽皓喉咙有些梗，好半天才控制住澎湃的情绪轻笑：“那成，我来尝尝你的手艺。”
“恩。”谢宸兴奋点头：“对了，你别看这个是青椒干子，但是用的是圆椒，一点不辣的，不会刺激胃，而且维生素高。我买的时候特意问的。”
徐泽皓抬头，看著谢宸如孩子讨好大人一般一脸期待赞扬的神情，夹了一筷子青椒炒干子，送进嘴里。
嚼了两下，徐泽皓笑了：“挺好，味道不错。”
“是吗？”谢宸疑惑的看著他，也夹了些吃。咀嚼了几下，谢宸俊脸微红：“呃，怎麽都没味道？我好像……盐放少了。”
徐泽皓神情自若又夹起一筷：“这样很好啊，天热嘛，就该吃点清淡的。”
谢宸尴尬的笑笑，夹了块炒鸡蛋放进徐泽皓碗里：“这个我绝对放足盐了，你尝尝。”
徐泽皓点头，毫不犹豫夹起吃下，随即又笑了：“不错，这个也很好。”
谢宸再次疑惑的看看他，伸筷要夹，被徐泽皓拦住：“鸡蛋我来吃吧，我比较喜欢这个。”
谢宸顺从的点点头，却趁他不备突然伸筷夹起鸡蛋送进嘴里。
徐泽皓一愣，谢宸已经咬牙：“徐泽皓，你就只会说好话！这鸡蛋明显咸了。”
“咸了也不错啊。”徐泽皓又夹了一块，津津有味的咽下：“夏天出汗多，盐分流失，是需要多补充啊。”
谢宸啪的放下筷子恨恨开口：“是了是了！你怎麽讲都有理！”
徐泽皓失笑，还要说话，谢宸已经拿了纸巾在他脸上胡乱的抹：“看你一头汗的，开车怎麽还热成这样？身体太虚？算了算了，这两样菜你都别吃了！吃排骨吧，排骨不会有问题！”
排骨当然不会有问题。夹起色香味俱全的排骨送进嘴里的那一刻，徐泽皓几乎已经确定，这排骨是从楼下附近的饭店买的外卖。
徐泽皓闭了闭眼，感受著谢宸的手与自己脸上皮肤摩擦的温度，并未拆穿，只是笑著点头肯定：“恩，这个是很美味。”
“那当然。”谢宸得意的笑笑，收回手扔了纸巾，而後不断把排骨往徐泽皓碗里夹：“你瘦成这样就要多吃点肉！其他菜你别管了，我负责解决！”
徐泽皓拗不过，低头吃著碗里满满的排骨和米饭，眼神扫过龇牙咧嘴吃著另外两道菜的谢宸，突然很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够永远停住。
小小的感动，已经让他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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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谢宸满意的看著徐泽皓空空的碗，得意的抢了去收拾，头也不回的往厨房走：“你洗澡去吧，我来洗碗。今晚没吃好，明天是周五，明晚我们到外面吃点好的？”
徐泽皓一愣，急忙追过去道歉：“明天我要去一趟L市出差。火车票都买好了。不然後天吧？”
“哦……”谢宸口气略略有些失望，过会儿突然问：“那你明晚回来不？”
“应该会回来吧。”徐泽皓笑了：“後天还要见客户呢。不过恐怕会比较晚，因为是六点多的火车。”
谢宸暗自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到家不也才九十点嘛？我等你。”
平平常常的话，却让徐泽皓再度眼里一热。
次日，徐泽皓坐上了去L市的火车。
L市临海，总是最先受到海洋气候的影响。恰好这天正逢台风登陆，於是徐泽皓到达L市的时候，灰暗的天已经开始稀里哗啦的下起大雨。
等徐泽皓与客户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三点。徐泽皓起身准备走人，来到窗前一看楼下却不由愣住。
从窗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外头狂风暴雨还在袭击著L市。而楼下的马路几乎已经全部被积水淹没到膝盖的位置，所有车辆都因此熄火，僵硬的停在原地无法运行。
对方的客户经理凑过来，在窗前看到这景象也啧了一声：“徐经理，这种淹法，公车和地铁肯定都停运了，你没法去火车站的。你今晚就在这旁边的旅馆住一夜吧，等明天水退了再回去好了。约客户大不了改期就是了。”
徐泽皓犹豫了一会儿，想起谢宸的话，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今晚回去吧，不然我家人睡不著。”
“啊？”对方客户满脸惊诧：“徐经理你家里都有小孩了？”
“呃，”徐泽皓不自然的笑笑：“不是孩子。是……”
想了半天无从解释，客户也就理解的点头：“是爱人是吧？徐经理你们夫妻感情真好。但你还是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吧，你太太肯定会理解的。你看现在水淹成这个样子，你没法去火车站啊。”
徐泽皓想了想：“从这里走去火车站要多远？”
“不是吧，你疯了啊？”客户经理张大了嘴：“火车站在L市的郊区，离这里远的要命啊。正常情况跑步都要至少一个多小时吧？而且现在还在下雨，这满大街的水，你要怎麽走啊？”
“没关系。”徐泽皓起身拿起伞：“你告诉我路线就行了。”
客户经理看著徐泽皓的坚持，无奈的叹了口气，指明了方向。
走出大楼，徐泽皓才发现，狂风暴雨中打伞，比想像中困难的多。因为风大的关系，雨水几乎是从各个方向袭来，一把伞根本难以遮盖全身。
才站在大楼门口，瞬间徐泽皓身上几乎就全被淋湿。徐泽皓咬了咬牙，弯下身去捋起裤腿，还是打著伞走进了积水里。
在水中行走因为阻力的缘故本就不便，速度相应就会放慢很多。人行道走到尽头，徐泽皓看著面前封锁的地下通道，再看看手表上已经刻不容缓的时间，最终狠下心，索性收了伞，翻栏杆跃入车辆因为无法通行只能僵持停靠的马路上，而後在水里努力加快了脚步。
汗水和雨水混合，淋透了全身。从膝盖开始的皮肤几乎都浸泡在因为污染含有毒气的污水里，似乎都在隐隐发痒。
徐泽皓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拼命向前奔跑。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上这班火车，免得谢宸晚上等不到人，免得谢宸一个人在家睡眠不稳。
第二次爱39
离火车开动还有十五分锺，徐泽皓终於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火车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