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谋杀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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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专家认为这是一种特制的轮胎，它的牌子应该是“时尚”，价格非常昂贵，零售商店一般不会出售。实际上，这种轮胎是专门为卡迪拉克生产的，这是卡迪拉克的专用轮胎。
现在，只要能找到由这种特殊轮胎拼凑起来的汽车，他们就能找到那个凶手了。
加里·特里对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部署。首先，他派出一组人去寻找这种轮胎的下落。这些工作实际上都是秘密进行的，加里·特里还不想向新闻界公开，一来怕引起恐慌，二来也怕打草惊蛇。然后，他派出了另一组人专门捉拿这个可恶的连环杀手。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幕奇怪的现象，当然这些现象只有那些警察才能看出来。
那就是有很多女警察化装成了妓女模样，沿着内布拉斯加州大街游荡，那里是妓女经常出没的地方，很可能会引起凶手的注意。她们不仅要穿着暴露，而且要像真的妓女那样上前与别人搭讪。而一些男警察甚至还要扮成嫖客配合这些女警工作。这其中还有一位志愿者，她是一名作家，在警方没有把连环杀人犯的事情公布于众，提醒人们注意安全以前，她就开始关注这个案子。后来，她把整个故事写在了她的书《驶向死亡》中。她认为能配合警方抓住危险的犯罪分子是每个人的责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在她的书中这样描写了她和女警察扮成妓女时的情景。她说“我们的行动肯定会引起精神病学家的兴趣，他们或许原本就很关心这一类案件。这名杀人犯显然有着很特殊的思维模式，精神病学家肯定会喜欢研究这样的课题，而对于我们今天的举动，这些学究也会进行一番评价的。他们会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阴暗的一面。只是没有一个特定的事件能把这些阴暗面引出来而已。我与许多办案警员
交流过，他们都说为了抓住凶犯，必须像凶手那样思考。他们担心有一天自己也具备了凶手的思维而真的变成了凶手。这真是很有趣的想法。”
然而，就在加里·特里率领全体探员设下圈套，准备瓮中捉鳖的时候，另一起谋杀正在秘密进行中。这些警察显然也低估了这名杀手的智商。不管因为他们走漏了风声，以至于凶手没有上钩也好；还是因为凶手碰巧没有在这里出现，而在别的地方选择了一个目标也好；警方这次兴师动众的行动都被证明失败了。它没能阻止凶手向另一位妇女伸出了魔爪。
他们很快就得到消息说，有人发现了第四具全裸的尸体。被害人是28岁的卡伦·汀斯弗莱德，她也在为吸毒而卖淫。警方同样在汀斯弗莱德的衣服上发现了红色尼龙三叶形纤维，死者的手被绑了起来，脖子被勒上了深深的印记。这个疯狂的凶犯再次得手了。
这个向来以声色事业而闻名的小城忽然变得萧条起来。一个也许已经灭绝了人性的杀手正在进行一场残忍的杀戮行动，他的目标都是被许多人所不齿的妓女。
加里·特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倒了。他感觉这个可怕的杀手正在暗中看着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双眼带着凶光。正在为警方的忙乱而窃喜呢。
所有的办案人员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社会各界也纷纷关注起这件事情的发展来。整个小城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唯一活口
当警方对这名连环杀人犯无计可施以后，他们开始向新闻媒体发布消息，提醒人们注意安全。然而，这些措施都没能阻止那个杀手的行动。很快就又有一位受害者落入了他的手中，这是个17岁的女孩，她会有怎样的命运呢？
1984年11月2日，凌晨2点30分，17岁的利萨·麦克维在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一家油炸圈饼店上完夜班以后，骑着自行车回家。那天的月光非常明亮，月亮像个特制的灯泡，给周围的建筑涂上了一层灰色，而一切的景物在这片灰色当中居然都清晰可见。只有异常安静的街道和偶尔经过的汽车能说明这的确是午夜。实在太奇特了，她居然感到有点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突然，一辆汽车从利萨·麦克维的身后冲了过来，将她撞倒在地。车上下来一名男子，他抓住利萨·麦克维的头发就把她推上了车。这个野蛮的男人恐吓道：“闭嘴，否则我就敲碎你的脑袋。”利萨·麦克维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遇到了大麻烦。麦克维被罪犯蒙住了双眼，罪犯用枪指着她，喝令她脱掉衣服。随后又威胁她说，如果她敢反抗，他就杀了她。
这名罪犯开车把利萨·麦克维带到了一个房间，此时的利萨·麦克维已经想到自己遭遇了电视上说的那个连环杀人犯，看来她的厄运不可避免了。在随后的24小时里，利萨·麦克维的双眼一直被蒙着，多次遭到了残忍的强暴。她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死掉。一股求生的欲望让她战胜了所有的恐惧，她决定要和这名罪犯周旋到底，争取一切机会逃出去。
一个人在危险境地下迸发出来的智慧有时是惊人的。这不仅让她自己吃了一惊，罪犯也吃了一惊，他似乎感觉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女人。利萨·麦克维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能被杀死，如果那样，她必须让别人知道她来过这里，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所以，当罪犯允许她使用卫生间以后，她尽可能地在所有地方都留下了指纹。马桶座下面，水池四周，电吹风上面。她都摸了一遍。“如果我死了，如果我被杀害，我想让警方或者发现我的人知道，我曾在那里，我尽力了。”这就是她当时的想法。
罪犯也没有急着把她杀死，甚至没有对她进行太多的限制。允许她上厕所，给她食物，甚至一度摘去了她的面罩，他似乎对这位特别的小姑娘有一些好感。后来，罪犯居然呼呼大睡起来，虽然利萨·麦克维的手被绑了起来，但是还是尽力摘下了头上的发夹，然后把它扔在床底下。
当她在现场留下了足够的证据以后，她又开始想怎样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她决定采用一种反向思维来和对方相处，尽量不让他伤害自己，事实证明她的办法是有效的。当罪犯准备对她施暴的时候，她就主动迎合上去。罪犯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你好了。”她就说：“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吧，让我做你的女友。”然后又说：“我不会喊叫，我会好好待你。”罪犯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待在这里。”显然，这个特别的女孩打乱了他最初的计划。
第二天的凌晨3点，罪犯在囚禁了她24小时以后，又给她蒙上了双眼，然后用枪指着她回到汽车里。
当时利萨·麦克维心里想着凶手看来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杀自己，或者不想杀，她现在还不知道。如果她被杀了，她已经留下了足够的证据，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罪犯放了她，她一定要记住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带警察来抓到他，这是她下一步要做的。
所以，她在这一刻充分地调动起了自己的感官，她要尽力判断周围是怎样的环境。实际上，虽然眼睛上带着面罩，她仍然能通过贴着鼻子的狭小缝隙隐约地看见这里有两家脸面相对的旅馆，一家是霍华德·约翰逊旅馆，一家是高档旅馆，中间是275号公路。麦克维上了汽车以后，她又注意到汽车仪表板上有着“马格南”的字样，注意到座位是白色的，车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后来，罪犯停下了车，他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自动提款机发出的滴滴声，这说明附近有一台ATM提款机。她相信如果她能活着回去，这些证据都能用得到。
车再次开动起来，仍然没有行驶多久，罪犯又停了下车，打开车门，把麦克维和她的衣服都扔在了大街上，他警告麦克维一定要过五分钟后才可以取下眼罩，然后他开车扬长而去。
自由了！利萨·麦克维没想到自己真的还能活着回来，她首先做的不是穿上衣服，而是跪倒在地，一边看着马路两边，一边放声大哭。她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很快，马路上就出现了过路的汽车。人们把利萨·麦克维送到了医院，她的衣服也被送到法医实验室进行分析。但是，在她来到医院的那一刻，警方正忙着应对另外一名被杀的女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需要的全部证据，都在这个饱受摧残的少女身上。
又一具裸体女尸在一处公路立交桥附近被人发现了。被害人是21岁的吉姆·斯万，也是一名脱衣舞女，业余时间上学读书。她也是被人勒死的，虽然在她身上没有发现绳子，但是上面有被绑过的痕迹。加里·特里相信这仍然是连环杀手所为。实际上，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就有人告诉他利萨·麦克维的事情了，所以，一收集完所需的证据他就火速赶往了医院。可惜，利萨·麦克维身体很虚弱，还不能接受他的询问。
法医在吉姆·斯万的衣服上也发现了同其他被害人相同的红色尼龙三叶形纤维，而利萨·麦克维的衣服上也有这样的红色纤维。看来，连环杀人凶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利萨·麦克维成了第一位从连环杀手手中侥幸生还的受害人。警方意识到强奸利萨·麦克维的人就是连环杀手，她提供的线索具有重要的意义。利萨·麦克维告诉警方，她在凶手汽车的仪表板上看到了“马格南”这个词。只有一种汽车的仪表板上有“马格南”的字样，那就是1978年款道奇·马格南汽车。计算机很快搜索出了这个地区拥有道奇·马格南汽车的所有车主，一共有486个人。麦克维还告诉调查人员，绑架她的人在放她前不久使用过ATM银行取款机。于是调查人员又把11月4日的所有银行取款机的交易记录与道奇·马格南的车主名单进行了比较，只有一个姓名同时出现在了两个名单上，他就是罗伯特·朗。
这个已经有多人被杀，侦破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的案子终于就要侦破了。加里·特里赶紧对这个重大嫌疑犯进行了调查。
罗伯特·朗时年31岁，是一名兼职x光射线技术人员。他很早以前就和妻子分居了，有两个孩子。
因为利萨·麦克维在被囚禁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被蒙着双眼，她不能通过照片将凶犯指认出来。因此，警方没有莽撞地把他抓起来，而是先对他进行了24小时的监视。
他们跟踪他到了一家电影院。他刚一走进去，调查人员就对他车上的轮胎进行了检查。他们发现，汽车右后轮是固特异公司的“威维”牌轮胎，左后轮则是昂贵、专业的“时尚”牌轮胎。两个轮胎都是倒置的，白胎壁轮胎一侧面向里。它们与在两个犯罪现场发现的轮胎印迹都属于相同的轮胎，安装位置也一模一样。
加里·特里盼望已久的证据终于找到了。
当罗伯特·朗走出电影院时，调查人员立即将他逮捕，并且对他的汽车做了进一步地分析：轮胎面与从两个犯罪现场提取的石膏印痕匹配，罗伯特·朗的血型与其中一个被害人身上发现的精斑完全匹配，那辆道奇·马格南汽车内的地毯更是直接把罗伯特·朗和所有这些犯罪行为联系在一起了，这一条共同的证据足可以证明他是所有这些案件的凶手。
那么所有这些纤维是怎样粘到死者身上的呢？罗伯特·朗并不是个过分狂妄的杀人者，他当然不会故意把这条线索告诉警方。警方推断，他每次作案的时候，都会强迫受害人把衣服脱掉，受害人在遭受凌辱的时候会不停地踢动衣服，纤维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粘上去的。
谁说纤维这样的证据不能说话？实际上，通常越被认为是沉默的证据，在开口道出真相的时候就越有份量，越能振聋发聩。
当加里·特里告诉罗伯特·朗警方已经掌握的证据以后，罗伯特·朗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甚至还供认了警方尚不知情的另两起谋杀案，并且带警方找到了那两具尸体。他说自己一共谋杀了10个人。加里·特里相信罗伯特·朗没有招供所有罪行。
没有人了解他的杀人动机。警方找到了所有的被害人吗？也许远远没有。将来会找到吗？也不一定。除非有一天他决定完全提供所有的作案信息。可是他却对警方说了这样一番话：“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真的是让人伤心，我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难过。我对不起所有的受害者，所有的受害女性。有很多受害女性被我杀害了，真的有很多。他们因为我失去了年轻的生命。现在我想起这些感到痛心疾首。这种感觉很不好，一点儿也不好，我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最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然而，这些话怎能把他的罪恶全都一笔勾销？！除了那些已经惨死的妇女之外，像利萨·麦克维这样的受害者也饱受了身心的摧残。他的任何行为都不足以对她们受到的伤害进行补偿。
罗伯特·朗被判犯有一级谋杀罪，被判处死刑。
案子侦破之后，加里·特里又找到了比尔一起喝酒，气氛依然那么沉闷。比尔说：“你怎么还是阴沉着脸呢？” 加里·特里回答：“没什么好高兴的，毕竟死了那么多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