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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04.02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季清儒,慕容惜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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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下回仍是除了你和上官伯父之外,其他人无能解决的事呢?」

  「……嘉嘉……」

  合上眼,「你走吧!」凌嘉嘉无力地说。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他走了。

  她知道,即使和他成了亲,他们依然会是聚少离多,只要他在上官家一天,他就摆脱不了这份恩,而她也必须忍受他为上官家无穷无尽的付出,牺牲他自己的自由、牺牲他自己的生活,甚至……

  牺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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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惜一直躲在绿烟苑里,因为讨厌去碰到那种谴责的眼光。

  她又没有错!

  她亲爹都可以扔了她,为什么她一定要去救治那些她不想救治的人?

  她没有错!

  「慕容姑娘。」

  闻声,惜惜立刻像只刺猬似的跳起来张牙舞爪,两只大眼睛更是盈满戒备地瞪住季清儒,随时准备对方要是敢对她不客气或怎样,她就要把全身的刺都免费奉送给对方,管保对方立刻变成一个大针包。

  「干么?你想来骂我吗?告诉你,你没有权利骂我,谁规定我一定要救人的?连我师傅都说随我便,你……」

  「慕容姑娘,我的确没资格骂你,我是……」季清儒冷静地说,并提高包袱给她看。「来辞行的。」

  一身利刺顿时叮叮咚咚掉满地,「你又要出门啦!」惜惜愕然问。

  「有急事。」季清儒简单的解释。「所以我来辞行,并请姑娘多多费心诊治家母,清儒感激不尽。」

  只要不是来骂人就好。

  「没问题、没问题,小事、小事,」惜惜猛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谢谢。」季清儒诚挚地道谢,再拿出一尊小玉佛。「这,是适才我利用半个时辰匆促雕就,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也很粗陋,却是我一番心意,感激姑娘为家母付出的辛劳,希望姑娘能收下。」

  「哎呀!你特地为我刻的吗?」惜惜惊喜地抢过来,东摸摸西看看,的确粗陋,但她从未这么高兴过,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特地为她做某件事。「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好好保存它的!」

  愈看愈高兴,她忍不住又拍了一次胸脯。「好,就看在你这尊玉佛分上,我承诺你,除非你娘完全恢复健康,否则我绝不会离开,而且上官老爷也毋需再付出任何代价,有这个……」她得意地举起小玉佛。「足够了!」

  双眸一亮,季清儒即刻长揖圣地。「那么清儒在此先行谢过了!」

  「不过……」惜惜蓦又板起脸来。「有必要的时候,我还是得凶一凶你娘,你可别心疼喔!」

  季清儒莞尔。「我明白。」

  惜惜又呵呵笑起来了。「明白就好。」

  「那么我走了。」

  「啊~~季清儒!」

  停步,季清儒回过头来。「还有事?」

  「你的武功很好吗?」

  季清儒有点讶异地扬了一下眉。「尚可。」

  「那么……」惜惜睁大两眼,好奇地眨呀眨的。「你下手杀人很冷酷的吗?」

  整个身子都转回来了,「为什么这么说?」季清儒奇怪地问。

  「因为……」惜惜比了一下自己的眉毛。「你的眉毛煞气很重。」

  眼睑垂下又扬起,「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在这种时候,我没得选择。」季清儒冷漠地说。

  了解地点点头。「确实。」惜惜赞同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记住我是不诊男人的哟!」

  「记住了。」

  望著季清儒大步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惜惜感到有点无以为名的怅然,再低眸凝睇掌心中的小玉佛,她又忍不住笑开来。

  「瑞香。」

  「姑娘?」

  「帮我找条红绳子,我要把玉佛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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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雨梦苑里出来,惜惜一路和瑞香兴致勃勃地讨论要到哪里去玩,但在经过望月亭附近时,蹦蹦跳跳的脚步突然被点住穴道似的定住,瑞香一时不觉,冲前好几步才咦一声跑回来。

  「惜惜姑娘?」主子两眼发直,中邪了?

  「呃~~瑞香,你去请明大婶儿帮我们弄只熏鸡和白糖油糕,再来几粒梨子和甜枣,」两眼眯眯盯住望月亭,惜惜漫不经心地吩咐。「咱们待会儿上莲池那儿去会合。」

  「莲池?哦!天,不会是又要爬树吧?瑞香上回摔得还不够惨吗?整整贴了两天膏药呢,这回又要……」

  瑞香嘟嘟囔囔的走远了,惜惜则慢吞吞地行向望月亭,在那儿,凌嘉嘉与上官宇靖聊得似乎很开心,愉悦的笑意温柔地荡漾在眉梢眼角,使得那张沉鱼落雁般的姿容更显柔美动人。而且以前凌嘉嘉碰都不让上官宇靖碰一下,连扯扯衣袖都不行,现在却让他握住柔荑而不以为意。

  这女人,真是捺不住寂寞啊!

  「咦?慕容姑娘,你不是去雨梦苑了吗,怎会来这儿?」一瞥见她,上官宇靖即满脸懊恼的问,明白显示出对惜惜的骚扰感到不耐。

  凌嘉嘉则悄悄挣开上官宇靖的掌握,嫣红著脸回开眼。

  「探视过上官夫人,当然要出来了呀!」惜惜睁大眼,「哦!对了,你爹在找你喔!」说瞎话。

  上官宇靖皱眉。「是吗?」

  「好像是急事喔!」再添一句,催促他赶紧滚蛋。

  「这样,那……」上官宇靖犹豫地瞥向凌嘉嘉。「嘉嘉,我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千万不要走开呀!」

  上官宇靖前脚一走,惜惜後脚马上跳到凌嘉嘉身边去。

  「喂,我说你啊!眼睛睁大一点,好男人坏男人分清楚一点好不好?」

  眉轻蹙,「我不解姑娘何意?」凌嘉嘉困惑地问。

  惜惜忍不住叹气。「你不是真喜欢上官宇靖吧?难道只因为他能成天无所事事地陪伴你、呵护你,说一大堆不用花钱的甜言蜜语给你听,这样你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凌嘉嘉明白了。「大哥是真心喜爱我,他眼里只有我,心里也只有我。」她辩解。

  「你以为季清儒心里就没有你吗?」惜惜不禁白眼一翻。「真是,告诉你呀!季清儒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但他确实把你放在他心上了。」

  「如果他真的把我放在他心上,他就不会老是把我扔在一边不管。」凌嘉嘉幽幽埋怨。「只要一次,我只要求他一次放开上官家而选择我,他却做不到。大哥可以为了我完全撇开上官家,他为什么不能?」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惜惜不由愤慨地叫起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了解他的处境吗?你为什么不能去体谅他的为难处,只会要求他为你做这做那?因为你是女人吗?所以你可以凉凉坐著什么事都不用干,只等著男人来把你捧上天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惜惜愈说愈愤怒。「当你要求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为他做过什么?」

  凌嘉嘉窒了窒。「我……」

  「虽然不能守在你身边,但他真的把你牢牢放在他心上了,否则他不会……」顿了顿。「好吧!虽然这不应该先让你知道,不过都到这种节骨眼了,让你知道也无妨。」

  「让我知道什么?」

  「让你知道他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在一天的劳累之後,当每个人都忙著休息补精神的时候,他却熬夜为你做首饰。亲自挑选每一块玉,亲手雕出每一样饰物,只要是女人家该有的首饰,他全都要亲手为你完成,准备在成亲那天送给你……」

  「啊~~」凌嘉嘉惊讶了。

  「再有,他也希望能和你共度七夕啊!所以他早早便精挑细选了一块玉,想要亲手离琢一尊美人像在七夕夜送给你,他做不到并不是他的错呀!」

  眉眼间悄然逸出一份感动,凌嘉嘉眸眶湿了一圈。

  「还有、还有,我住的绿烟苑里原本有好些灿烂的花圃,瑞香说那都是你喜欢的花,後来我才知道那是季清儒亲手为你栽种的,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想给你一个惊喜,难道他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至少对她来讲是够了。

  然而凌嘉嘉却反而沉默了,半晌後,连适才那份惊喜与感动也在无言中悄然流失。

  「但是,我最希望他为我做的他却做不到。」

  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还不够?

  「你到底要他做什么?」惜惜咬牙切齿地问。

  「我希望他抛开上官家,陪在我身边。」

  嘴巴一张,惜惜差点暴吼出来,保证吼得凌嘉嘉立刻羞愧的跑到对面落月湖里跳进去,但舌尖一转,她又吞了回去,然後眼神怪异地盯住凌嘉嘉,盯得後者不安得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因为现在我才明白……」惜惜喃喃道,

  「明白什么?」

  「明白你要的是虚伪的表面,却不要真实的心意;明白你要的是甜言蜜语,却不要刻骨铭心;明白你要的是一个跟你一样没有用的龟孙子,而不要一个真正有情有义的男人,你啊……」惜惜猛然起身。「根本就配不上季清儒!」

  语毕,她即愤然离去了,留下凌嘉嘉怔仲了好片刻,而後幽幽吐出一声哀怨的叹息,绝美的娇颜漾满轻愁与委屈。

  「我只是想要他多陪陪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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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过去了,夏逝秋临,季清儒一直没有回来——据瑞香说这是很正常的状况,惜惜眼睁睁看著凌嘉嘉与上官宇靖愈来愈亲密却无计可施,因为凌嘉嘉根本不听她劝,那个愚蠢又软弱的女人只想要一个能时刻陪在她身边呵护她的男人,气得惜惜直跳脚。

  最後没办法,惜惜只好去找上官夫人,不料上官夫人却只会睁著无辜的美眸说:「不会、不会,靖儿不会做那种事的。」

  如果不是她先前已承诺过季清儒,肯定会气得立刻走人。

  然後,在秋阳即将离去的那个月,事情终於爆开来了……

第四章

  「什么?!凌嘉嘉怀孕了?!」

  惜惜这一声怒吼比熊嗥更粗暴,比雷鸣更响亮,骇得瑞香登登登连退好几步,砰一下撞倒屏风,又碰歪花架,最後一屁股跌在尿盂里爬不起来,还得心惊胆战地回答主子的问题。

  「是、是。」

  「是谁的?」

  「大、大少爷。」

  「那个白痴女人!」

  惜惜又大吼了一声,瑞香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屁股又摔回去了。

  因为如此,半个月後,凌嘉嘉与上官宇靖只好在仓促准备下匆匆忙忙的成了亲,三天後,上官鸿才修书去通知那个莫名其妙被偷走未婚妻的男人。

  惜惜实在无法不担心季清儒得到通知後的反应,烦得没心情玩,只闷在绿烟苑里又多种了好几圃药草,甚至种呀种的还种到水烟苑的花圃里去了——就恨它们不能开花。而且睡前不到处乱跑一下也睡不著,所以这一夜,才会好死不死的被她听到一段足以使她爆出一肚子烟火的对话——

  「终於让你娶到嘉嘉了,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老实说,嘉嘉实在很难搞定,倘若不是爹的刻意安排,让二弟长时间滞留在外回不来,我也得不到嘉嘉的心,得不到她的心就得不到她的人,这一点,我确实不能不感谢爹。」

  「那么,你可以娶李凤娇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绝不能委屈嘉嘉,她可是我的心头肉!」

  「那就让她们两头大吧!」

  「二弟那边怎么办?」

  「放心吧!有他娘亲在,他也无可奈何。」

  「说得也是,光是靠『恩情』这两个字,便已足够将他绑在上官家一辈子,让我们利用他到死了!」

  「不过我可不允许你对继母不敬!」

  「我知道,爹虽然利用了继母,但也是真爱继母,我哪敢对她不敬呢?」

  「知道就好,否则我饶不了你!」

  见鬼,原来这一切都是上官鸿父子俩的诡计,季清儒居然完全被蒙在鼓里!

  不过如果凌嘉嘉能够坚定一点,他们也是没辙,偏偏凌嘉嘉就是那么愚蠢、那么软弱,他们父子的阴谋才能得逞。

  那个女人,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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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儒回来了。

  惜惜非常惊讶,也很疑惑,因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季清儒看上去非常平静,除了眼白挂了许多红色蜘蛛网,神情也有点憔悴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他并不是那么深爱凌嘉嘉吗?

  「恭喜大哥、大嫂。」

  洗净风尘,季清儒立刻赶到岚风苑去道贺,偷偷的,惜惜也跟在後头,她想看看季清儒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嘉嘉最後选了我,你不会在意吧?二弟。」

  上官宇靖一脸做作的愧疚,假得要死;凌嘉嘉只低垂螓首,一语不发。

  季清儒苦涩地淡然一哂。「怎会,只要大哥、大嫂能幸福就好。」是的,那一抹脱俗的蓝,那令人魂系梦牵的绝世姿容,那教他痴痴眷恋的高雅纤柔,都已不再属於他了。「这是送给大嫂的贺礼,」说著,他双手捧出原本要在他自己的新婚夜送给新婚妻子的玉盒。「尚请笑纳。」

  「我来、我来,你大嫂已经有了身孕,这么重的东西还是让我来拿吧!」然後砰的一声,「哎呀!真糟糕,二弟怎么没等我拿好就放手了呢?」上官宇靖继续演出夸张的惋惜表情。「真可惜,这些首饰看来相当贵重精致,不知二弟是在哪儿买的呢?」

  憔悴的脸忽地扬起一抹飘怱的笑,「不要紧,碎了也罢!」季清儒低喃,两眼痴痴凝望著满地断裂的玉饰碎片,还有那整整齐齐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玉像,那些他花费了多少个无眠的夜,花费了多少心思与精神雕制而成的心血,如同他的心一般,就这样粉碎於刹那间。「就让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结束了吧!」

  静静地,两滴泪水悄然坠落於地,凌嘉嘉拚命忍住哽咽,只有她知道这些玉饰并不是花银两买来的,而是季清儒亲手离制的。

  放弃真爱,选择被呵护与怜惜。

  她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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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紧握的拳猛力捶在树干上,坚实的柏树应声折断,偷偷蹑随在後的惜惜不禁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不在意,没有任何怨怼,原来是隐藏在平静的面具底下。

  「为什么?为什么?」季清儒痛心的低喃。「我不够爱你吗?不够怜你吗?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是我哪里作错了吗?」他喃喃自问。「是我不应该想要给你惊喜,瞒著你我费了多少心思亲手为你离琢玉饰、雕琢玉像,所以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该死,我为何这般愚蠢,既然无法陪伴你,就该清清楚楚让你明了我的心意,应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这样你就不会……」

  「会!她还是会变节!」忍不住了,惜惜跳出来大吼。

  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何他要自责?这太不公平了!

  「我告诉过她了,我告诉过她你为她花费了多少心思,告诉过她你为她做了多少,但是她说她只想要你陪伴在她身边,她不在乎什么心意,只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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