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盗墓之王-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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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伦做事很小心,应该比我更清楚飞鹰的战斗力,所以完全有可能做到“狡兔三窟”,在两路援兵的假象后面,还会有真正的主力存在。换了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把老弱残兵摆在表面上,故意麻痹敌人,实际上一旦遇到突发事件,最后一队,也是实力最强大的一队马上出现,动手清扫障碍。
“风先生,风先生,我还继续说吗?”巴昆误解了我的沉默。
我们已经走到拴着驴子的檐下,它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四腿平伸地休息着。不用巴昆说,我也看到驴子脚上的皮掌不在了,只留下光秃秃的脚底板。
“这个样子,走不了十里山路,它的脚就会被石板和荆棘磨破,很快,四条腿就一起废了。风先生,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这里,所有的皮掌和铁钉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其他驴子脚上的都没事,只有这两头。”
他困惑地挠了挠头皮,向我苦笑着:“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上次钉过的皮掌,至少能跋涉五百公里而不掉,到底为什么呢?”
首先可以排除一点,没有人会处心积虑地跟驴子上的皮掌过不去,拿钳子把钉子拔掉。我联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驴子曾进入过一个力度无比强大的磁场,铁钉会不会被吸走呢?过去有一个物理学家们的磁力试验实例,内容是把一只全身砸满铁钉的木箱,放入磁力范围内。当磁力无限加大时,无论多长的铁钉都会被拔起来,最终导致木箱散落成木板。
我觉得,只有这个例子能解释皮掌的失踪,可惜以巴昆的思维能力,无法跟我探讨这个科学问题。他拿了我付出的五张纸钞后,乐颠颠地离开,大概是向自己的兄弟们炫耀去了。
李康已经把父亲的尸体搬走埋葬,何寄裳的手下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完杀戮现场,并且燃起了一炉熏香。等我再次登上二楼,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只看表面现象,没有人能意识到蒋光、蒋亮、李尊耳三个活生生的人已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我很想拨个电话给什么人——现在,我需要有人在我身边,听我对种种神秘事件的分析,然后逐一讨论验证。特立独行是人类最高贵的品质之一,但在层层迷雾笼罩的困境里,更需要有一个智慧跟自己基本相等的伙伴,相互砥砺修正,避免走弯路。我不想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苏伦下落不明,早一些找到她,就能少一点让她受伤害。
何寄裳够聪明,武功、毒术也够凌厉,只是她与我的思想考虑方向偏差太远,并且一提到“碧血夜光蟾”就会下意识地产生敌对情绪,所以,她不可能像苏伦、萧可冷那样,跟我息息相通。
北海道方面未完成的事很多,萧可冷自然不能离开,那边还需要她独撑大局。
下意识地,我拨出了一个号码,然后把电话放在窗前的桌子上。屏幕上的拨号图标不停地闪烁着,大概过了十秒钟,对方接起了电话,是一个甜美温柔的女声:“风?”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卫星电话的号码是到达妃子殿后才启用的,她不可能预先获知。
“我知道是你,风,你还好吗?”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听出,她正在微笑。
我拿起电话,带着意外的惊喜:“顾小姐,你怎么会猜到是我?”一牵扯到古琴,我便会想起她,并且深信,她在古琴上的造诣,远胜过兄长顾知今。只是,万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叫出我的名字。
“那有什么,我有吉普赛女巫的魔法水晶球,任何人都逃不脱它的影像追踪,而且,我还知道,你在西南边陲的北纬三十度线上,具体位置应该在毁诺坑、落凤坡、妃子殿连线一直向南的位置,对不对?”她胸有成竹地说着,但语调平和,绝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如一杯极品乌龙茶,清香扑鼻而来。
我们在电话两端同声大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仿如深交十年的挚友。她当然不会有水晶球,也不会是吉普赛女巫,我更希望这是一次心灵感应的完美尝试,在我想到她的时候,她也恰巧想到了我。
夕阳已经落山,窗口对面,何寄裳愣怔地木立着,向我这边凝望。
明天,我会带人离开,一直向南挺进,潜意识里,我对何寄裳的话深信不疑,才会拨打顾倾城的电话,询问关于古琴的事情。
“风,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到临头抱佛脚,有什么问题请说,只要是关于古琴的,我会尽我所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比我更爽快,几乎没有寒暄便直指正题,我也最欣赏她这种“正事放在第一位”的行事作风。
“顾小姐,我想请教一架古琴的情况,琴身上錾刻着‘雎鸠’的小篆印鉴——”我走进秘室,打开电脑,找到何寄裳画出的古琴简图。在这种黑白草图上,看不出更多细节,或许明天到达那个隧道外面之后,我能得到更直观的认识。
电话那端,顾倾城轻轻“嗯”了一声。
“七弦、印鉴,我只得到一个草图,明天会给你更详细的现场描述。”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把古琴的图案凿刻在山林中的隧道入口两侧,这会是一个标志或者干脆是某种提示。
听筒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随即顾倾城慎重地开口:“风,我一时不能确定它的来历,如果有实物图片,请第一时间传给我。这样,我可以暂时猜测一下,这样的古琴,应该共有十六架,分为八对,每一对都是一模一样的,上面錾刻的印鉴分别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十六个字。
“古琴出于楚王宫中,据说昔日楚王在巫山遇见神女之后,一夕好梦,然后在都城中铸造‘快哉台’,挑选最好的琴师伐夜郎之木、截东海鱼筋费时三年造了这十六架古琴,准备迎接神女驾临。可惜秦王横扫六国,把荒淫好色的楚王打入囚车流放,古琴也运载回咸阳。”
我们伟大的中国真的是地大物博、历史悠久,随随便便取几架古琴来,就有这么源远流长的历史,遑论故宫里那些汗牛充栋、束之高阁的文物?
顾倾城羡慕地啧啧长叹:“风,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难道世界上只有盗墓高手才能近距离地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宝贝?早知如此,我该禀明家父,去学考古而非音乐。”
她是在故作谦虚了,以顾知今的丰厚收藏,古董奇宝极多,怎么会轮到她来羡慕别人?
我笑着道再见:“明天下午,我会再打给你。”
顾倾城忽然悠悠笑着:“欢迎不欢迎我加入你的考古探险队?不必付我薪水,我甚至可以倒贴工钱给你,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只当她是在讲笑话,随即收线。
那本《诸世纪》仍在桌子上,我很自然地坐下,翻看着这本书。
这个无意间的动作,恰好跟我们看到的影像相同,大哥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看书,然后走到窗口去的。
我想起对面站着的何寄裳,立即抬头望出去,她双臂齐展,凌空而飞,像一只优雅的灰鹤,一直落在木楼的窗台上。
“天哥——”她对着我叫,同时抬手揭去了面具。
楼里光线很暗,我刚站起身,她已经急速向前一扑,要冲进我怀里来。
我飘然后退,避开她的身体。
“天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她悲悲戚戚地诉说着,带着令人心酸的颤抖。
第二部 一笑倾城 8隧道迷宫
下载TXT。(xiazaitxt) 更新时间:2008…3…19 23:44:01 本章字数:6906
我不想打破她的幻梦,宁愿她把我当成大哥,将心里所有的话倾诉完毕。
她愣在屋子正中,双手向前伸着,清了清嗓子,用柔缓的嗓音低声唱起来:
“云在天涯鱼在水,郎在江湖我在楼;
江上舟子匆匆去,雨打芭蕉春又走;
三年来了三年过,郎心似铁音信绝;
可怜鱼儿影孤单,夜夜伴着月儿眠……”
这是云贵一带的山歌俚曲,想必当年她给大哥无数次唱过,情之为物,害人至斯,也许世上的有情人总是聚少离多,或者干脆被上天的巨灵之掌一下子拉开,一别就是百年。
“天哥,我已经尽了力,但过不了那隧道。如果你在里面,灵魂有知,带个口信给我也好啊,免得我日夜相思……”
她仰面向上,望着十字交叉的横梁,老僧入定一般凝立着。我弹射上去的匕首仍然牢牢地钉在交叉点上,只露出刀柄。
外面,依旧昏暗,似乎木楼里的人每到傍晚,就会用点香代替点灯,让大家身不由己地昏睡过去,然后一觉醒来,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艳阳天。我不相信熏香里发散出的都是对人体有益的东西,正常人的脑部结构非常脆弱,任何形式的催眠、助眠,都会对脑部神经造成负面影响。
无论如何,明天一早,我就带人上路,任何事都抛在脑后。前面的路到底什么样,亲自跑去看看就明白了。从地图标识上可以看到,此地距离兰谷的入口在十五公里左右,急行军三小时就到。
有顾倾城这样的古琴专家在后面做技术支持,任何与古琴有关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哦……对不起,我认错了……我的头有些晕,对不起……”何寄裳忽然清醒了,捂着胸口低声叫着,为自己的大大失态而羞愧。
我纵身而起,取下了那柄匕首。连死三人后,苏伦的探险队马上面临解体,只有巴昆兄弟还能贡献一点力量。
何寄裳走入秘室,从电脑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手绘的地形简图,回手递给我:“这是方圆百公里之内的地图,或许对你有些帮助。”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放光,此举无疑是表明,不会随探险队一起上路了。
我把地图叠好,放进口袋里,再次眺望窗外无边的夜色,回想几天来深入丛林的怪异经历,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艰险——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多多少少,都是为“寻找”活着的,寻找丢失的东西,探索理想中的境地,夜以继日地跋涉在人生旅途中,直到老病而死。
“保重。”何寄裳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短暂的拥抱。只有至亲至近的人,才会借相拥的瞬间,给予对方勇气和力量。无论如何,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跟大哥无限接近过的女人,至少在感情上,他们曾有极度贴近的时候,这一点跟手术刀完全不同。
男人间的兄弟感情与男女间的爱慕吸引,不可同日而语。
“谢谢。”我低声回应。
她像一条夜色里惊艳的游鱼,悄然踏下楼梯。
这一夜,我的梦里反复出现照片里那个叫做“水蓝”的女子,每一个片断的结尾,都是她微笑着走入那架航天器里,反手关门,在高强隔绝玻璃的窗后,向我动人地微笑着。随即,宇宙航行倒计时开始,温柔的电子女声响在我耳边:“十、九、八、七……”
我总能在这时候醒来,带着困惑的心痛自问:“她要去哪里?难道大哥最爱的女人,竟然不在这个地球上?”
黎明前,总算勉强睡着了,但梦境里交织着各种各样飞舞弹跳的毒蛇,密密匝匝地堵塞了前面的路。
“风先生,可以起床了吗?”是飞月温柔的声音。
我睁开眼,她正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安静地站在我窗前。小女孩刚洗过脸,鬓角的头发还是湿的,轻轻咬着右手的指甲,瞪圆了眼睛,怯怯地看着我。
“大哥那边一切准备妥当,一小时后可以出发。”飞月叫醒了我,转身要走。小女孩忽然向我咧嘴一笑,乌黑的眉毛形如弯月,小巧的嘴唇也翘了起来,一个未来标准的美人坯子模样。
“飞月,孩子说过什么?”我感觉到飞月对我的疏远,应该是近几天来,我整日跟何寄裳待在一起,引起了别人的误会。
飞月摇头:“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写也不会画,问急了只是大哭。”
她牵着小女孩下石阶,飞鹰麾下的队员们已经开始在大路上列队,村寨里顿时显得拥挤嘈杂起来。木楼里的小孩子们飞快地穿行在人丛里,快乐地叫嚷打闹着。
没有人能预料前路上的危险,我暗暗发誓要安全地把他们带回来。活着不容易,所以更要好好地活着。
离开村寨时,何寄裳站在寨门口送我,脸上带着有些古怪的微笑:“风,有事情尽管回头,村寨永远大门敞开欢迎你。”
这已经是苗人对汉人最高规格的优待,她甚至主动要求把小女孩留在寨子里,但我拒绝了。唯一值得遗憾的是,在我的设想中,那栋大哥亲手建筑起来的木楼,也许会藏着某种秘密。他传下了莫名其妙的“刀谱”,刀在哪里?在他身边吗?
蒋光又是如何知道——“唯有‘盗墓之王’才能对抗龙格女巫”?
今天天气晴朗,似乎红小鬼的气象预报并不准,路面也平坦了许多,慢慢地,队员们的心情都好起来,有几个人竟然悠闲地唱起歌来。山林里不断地掠起三三两两的灰喜鹊,嘎嘎咕咕地叫着。
我的手腕上换了一块飞鹰送的表,那天强磁场出现时,只有我跟何寄裳的腕表倒了霉,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
上午十点钟,前面的路渐渐收紧,两边岩石高耸,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正前方已经被大山阻住,虽然还没看到什么隧道,却也能想到,必须有个山洞钻过去,否则这些壁立几十丈、上百丈的山岩,如何才能攀上去?
路面上的杂草生长茂盛,几乎已经把小路全部变成了草地,根本看不出有人行走过的痕迹,偶尔裸露出的岩石也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灼烧过的灰褐色,跟别处的山体完全不同。
梁威带人在前面探路,与大队相隔一百米左右,不时地从对讲机里发出“安全、安全”的报告。
飞鹰的精神有些紧张,因为刚刚在行进过程中,我已经把何寄裳的话全部告诉了他。
“石柱?隧道?如果连她那样的高手都无法通过的话,不会是诸葛亮布下的八卦阵吧?这可真是奇怪了——风,你说苏伦能一个人走出这么远吗?以她的江湖阅历,不可能犯孤军深入的错误,对不对?”他不住地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着,弄得队员们双手抱枪,人人自危。
如果山洞里仅仅是八卦阵倒是件好事,关于这种阵法的四百多种变化,我几乎背得烂熟,闭着眼睛都能顺利穿过。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何寄裳并非江湖上不入流的小角色,八卦阵也同样难不倒她。
“老大、风,前面发现隧道入口,请大队暂停,等候进一步报告。”对讲机里猛地传来梁威的示警声。
飞鹰举起双手,所有人立刻散开,分布成战斗队形。
望远镜里出现了一大片平滑的黑色石壁,宽度约二十米,笔直竖立,高不可攀,想必那入口就在石壁下面,只是给杂草和灌木挡住了。
“看来,何寄裳的话是对的。”飞鹰有些沮丧,江湖传言害人不浅,如果不亲身到这个地方看看,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兰谷”就在山体下面,而不是两山夹缝中的一个山谷。
空空小生的谎话虽然骗过了蒋家兄弟,却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沦入了盗墓者们通常的宿命结局,为“怀璧”而死。至于蒋光、蒋亮两个,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等到失去了被西南马帮继续利用的价值后,像是两只可怜的蚂蚁一样,死于“那东西”的魔力之下。
“风,咱们是不是真的要进入隧道?或者就在这里返回,停止这次行动?”飞鹰凑近我,低声询问。
危急关头,人情和金钱都不如保命重要,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内,连续不断的神秘杀戮事件,已经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