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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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hy,1641)、《哲学原理》(PrinciplesofPhilosophy,1644)和《心灵的激情》(ThePassionsoftheSoul,1649)。1649年他应克利斯蒂娜女王的邀请去瑞典,女王希望笛卡尔在哲学上给她以指导。由于女王只能在早上5点钟接见他,在这个时刻所受到的酷寒所带来的不适应轻而易举地使他成为了疾病的牺牲品。几个月内他受到发烧的折磨,在1650年2月逝世,终年54岁。
对确定性的追求
笛卡尔最关心的是理智的确定性问题。如他所说的,他是〃在欧洲最著名的学校之一中受教育的〃,然而他还是发现自己为〃许多怀疑和错误〃所困扰。回顾他的学习,他认为古典文献给他提供了诱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对他的心灵有激励作用。但这并不能引导他的行动,因为这些故事所描绘的那些人类行为的典范完全是超出人的行动力量的。他亲切地谈到了诗歌,他说诗人是用〃想象的力量〃带给我们知识,甚至让真理比在哲学家那里〃放射出更多的光彩〃。然而,诗是心灵的一种天赋而不是学习的成果;因此它给予我们的不是有意识地揭示真理的方法。虽然他尊重神学,但他断言神学的〃启示的真理〃完全是超越人的理智的,并且如果我们要有成效地思考它,〃那就必须从高处得到某种超凡的援助,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人。〃他并不想否认这种真理,因为他直到最后显然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然而,他并没有在神学中发现一种方法,可以使这些真理全凭人的理性能力而达到。他在学校里所学的哲学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任何更多的帮助,因为〃在其中发现不了任何一个没有争端的问题和不容置疑的结论。〃
笛卡尔对确定性的追求把他从所读的书本转而引向了〃世界这本大书〃,在那里他通过旅行遇到了〃各种不同气质和身份的人〃,并收集到〃各种各样的经验〃。他的想法是,通过和世人广泛接触,他将发现更多精确的推理,因为实际的生活中与学术活动不同,对推理错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是他说,他在实践的人们中发现了如同在哲学家们之间同样多的意见分歧。从读〃世界这本大书〃的这种经验中,笛卡尔决定〃不再过于相信我仅仅通过榜样和习惯所确信的任何东西〃。他执意继续自己对确定性的追寻,并且在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1619年11月10日,做了三个梦,这三个梦使他确信,他必须把真知识的体系惟一地建构在人的理性能力之上。
笛卡尔与过去决裂并给了哲学一个新的起点。特别是,由于他的真理体系必须从他自己的理性能力中引申出来,他的思想就不应当再依赖过去的哲学家,也不应当仅仅因为是由某个权威人士说出来的就把任何思想当作真理接受下来。无论是亚里士多德巨大声望的权威还是教会的权威都不足以产生出他所追求的那种确定性。笛卡尔决定在他自己的理性中发现理智确定性的基础。因此,他由于只使用那些他通过自己的力量能够当作其他一切知识的基础来知晓的真理,而给哲学提供了一个新起点。他完全意识到他在哲学史上独一无二的地位,他写道:〃虽然在我的原理中分门别类的所有这些真理是一切时代和一切人都知晓的,但据我所知,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采用它们作为哲学的原理……作为关于世上的一切其他事物的知识的源泉。这就说明了,为什么还得由我来证明它们是这样的原理。〃
他的理想是达到这样一个思想体系,它的各条不同的原理不仅仅是真的,而且以这样一种清晰的方式联结起来,以致我们能够很容易地从一条真实的原理推进到另一条真实的原理。但为了得到这样一套有机联系起来的真理,笛卡尔感到他必须使这些真理〃遵守一个合理的规划〃。借助于这个规划,他就不仅能够使现有的知识组织起来,而且能够〃指导我们的理性去发现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理〃。所以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制定出他的〃理性的规划〃——这就是他的方法。
第六部分 3。笛卡尔:作为方法的怀疑
笛卡尔运用怀疑的方法来为建构我们的知识找到一个绝对可靠的出发点。由于他在自己的规则中宣称我们决不能接受我们能够对之抱有怀疑的任何东西,于是笛卡尔试图怀疑每一件事情。他说,〃因为我希望彻底献身于对真理的追求,我认为对于我来说有必要对任何我可以设想有哪怕再小不过的一点理由加以怀疑的东西都当作绝对错误的而加以拒绝。〃他的意图很明显,因为他就是要清除自己以前的一切观点,〃好让这些观点以后要么被另外的更好的观点所接替,要么还是被同样的观点所接替,但我们已经使这同样的观点与理性规划的齐一性相一致了。〃
凭借这种怀疑的方法,笛卡尔表明我们的知识,哪怕对那些看来最明显不过的事情的知识都是如何地不可靠。有什么能比〃我在这里,坐在火炉边……在我手里拿着这张纸〃更清楚的呢?但是,当我睡着了,我也会梦见我坐在火炉边,而这就使我意识到,没有什么最终的标志能够借以使清醒时的生活与睡眠区别开来。我也不能肯定物的存在,因为我说不清究竟我何时在想象、何时在认知现实:〃我懂得了(我的)感官有时会误导我〃。但算术、几何或那些涉及各种事物的科学肯定是必须包含某种可靠性的,因为〃不论我醒着还是睡着了,2加3总会得出5这个数来。〃在这里笛卡尔用到了他长期保持的信念,即有一个能够做任何事的上帝。但是,他追问他如何能够肯定上帝没有①〃造成既没有地,也没有天,也没有有广延的物体的情况呢?〃不论他关于他周围世界的印象如何自明,有这样一种可能性——不管这种可能性多么小——即这一切都是神性干预的幻觉。或许他所经验的每件事都是上帝在欺骗他!
这时,笛卡尔说:〃如果我有足够的幸运能找到哪怕一条确定的不可怀疑的真理〃,那就会足以推翻怀疑并建立起一种哲学来。就像阿基米德只要求一个不动的支点以推动地球离开其轨道,笛卡尔也在寻求他的惟一的真理,而且正是在怀疑的行动中找到了它。我怀疑我的身体的存在,或是怀疑我醒着,简言之,怀疑一切都是幻觉或假相。但还是留下了一件我根本不可能对它加以怀疑的事情,这就是我存在。笛卡尔在哲学史上最著名的篇章之一中阐述了这个论点:
但我曾被说服相信在整个世界中无物存在,没有天,没有地,既没有心灵也没有任何物体:那么,我不是也同样被说服了相信我不存在吗?根本不是;我自己的确存在,因为是我说服我自己相信些什么东西。但是有某个欺骗者或一个另外的极强大极狡猾者不断地在用他的足智多谋欺骗着我。那么即使在他欺骗我的时候我也无疑是存在的,并且他尽可以任意欺骗我,但只要我想到我是某种东西,他却永远不可能使我什么也不是。
在笛卡尔看来,即使上帝以任何可能的方式欺骗我,我也由此知道我存在,因为我通过怀疑的这种完全是精神性的活动而肯定了我自己的存在。笛卡尔用这样一句话来表达这一点:〃我思,故我在〃(拉丁文为cogitoergosum)。
首先,由〃我思,故我在〃这一真理而得到证实的只是我的思维的存在,而不是别的。对我自己的身体的存在和除了我的思维以外的其他任何东西,我仍然保留着怀疑。说〃我思,故我在〃,就是肯定我的存在:〃但究竟什么是我?一个进行思维的东西。什么是进行思维的东西?这就是一个在怀疑、在理解、在肯定、在否定、在意愿、在拒绝,并且也在想象和感觉的东西。〃笛卡尔始终认定:因为思维是一个事实,所以也就必须有一个思维者,〃一个在思维的东西〃。这个〃东西〃不是身体,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其全部本性都是思维的实体,而且它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位置,它也不依赖于任何物质的东西。〃于是看起来可以绝对肯定的是,我,一个自我,存在着,〃因为没有任何思维能够离开一个进行思维的东西而存在,这一点是肯定的。〃但这样一来,思维者就是一个孤独的鲁滨逊①,被封闭在自己的观念中了。
第六部分 4。笛卡尔:上帝和外部事物的存在
笛卡尔为了超越他自己作为一个思维之物而存在的确定性,又问道,我们如何知道某物是真的?他问:〃在一个命题中为了成为真的和可靠的需要什么?〃是什么使得命题〃我思,故我在〃成为可靠的?〃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即我可以把'凡是我十分清楚和分明地想到的东西全都是真的'设想为一条普遍的规则。〃在这一语境中,〃清楚〃意味着〃它出现了,并且对于关注的心灵是显而易见的〃,就好像物体清楚地呈现给我们的眼睛一样。〃分明〃则是指〃那种如此精确且如此区别于一切其他对象的东西,以至于它在自身中只包含清楚的东西。〃于是〃我思,故我在〃这一命题为真的的理由就纯粹在于它对于我的心灵来说是清楚分明的。这也是数学命题为真的的理由,因为数学命题是如此清楚分明,以至于我不得不接受它们。但是,为了保证我们清楚分明的观念的真理性,笛卡尔必须证明上帝的存在,以及上帝并不是一个使我们把虚假的事物想成是真的骗子。
笛卡尔不能利用阿奎那对上帝存在的证明,因为这些证明都是建立在仍然遭到笛卡尔怀疑的那些事实之上的,也就是建立在像自然事物中的运动和原因这样一些外部世界的事实之上的。相反,笛卡尔必须完全凭着对他自己的存在与内部思想的合理意识来证明上帝的存在。因此他通过考察经过他的心灵的各种观念而开始他的证明。
关于这些观念,他注意到了两点:(1)这些观念是有原因的以及(2)按照其内容它们相互之间是有明显区别的。这些观念是些结果,而它们的原因则必须去发现。我们的观念中有些看起来是〃与生俱来的〃,有些是由我〃制造出来的〃,而另外一些却〃来自于外部〃。我们的理性告诉我们,〃无不能生有〃,而且〃较完满的东西……不可能是……较不完满的东西的结果〃。我们的观念具有不同的实在性程度,〃但自然之光表明,在起作用的总体的原因中的实在性至少必须与结果中的一样多〃。我们的有些观念按其实在性程度来看,可以在我们自身中有其起源。但上帝的观念包含如此多的〃客观实在性〃,以至于怀疑我能否由自身中产生出这一观念。因为〃在上帝的名下我理解到一个实体是无限的、自主的、全知的、全能的,并且我自己和任何别的东西——如果任何别的东西存在的话——都是由它创造出来的〃。我这样一个有限的实体如何能够产生出一个无限实体的观念来呢?事实上,除非我能够把自己与一个完满存在的观念相比较,否则我怎么能知道自己是有限的呢?这个完满性的观念是如此清楚和分明,以至于我确信它不可能出自我的不完满的本性。即使我潜在地是完满的,完满性的观念也不可能来自那种潜在性,因为一个现实的结果必须出自一个现实存在的存在者。于是,笛卡尔认为:(1)观念具有其原因;(2)原因必须至少具有与结果一样多的实在性;(3)他是有限的和不完满的。由这三点他就得出结论说,他关于一个完满的和无限的存在者的观念来自他的外部——来自一个存在着的完满的存在者,来自上帝。另外,笛卡尔得出结论,上帝不会是一个骗子,〃因为自然之光告诉我们,欺诈和蒙骗必然出自某种缺陷〃,这种缺陷根本不可能归之于一个完满的存在者。
除了这个他借以证明上帝存在的出自因果性的证明之外,笛卡尔还步安瑟伦的后尘,提出了他的本体论证明的翻版。笛卡尔在这个证明中试图通过探讨上帝观念中所隐含的意义来论证上帝的存在。他说,如果〃我所清楚分明地知道的一切与这个对象有关的东西实际上确实是属于这个对象的,难道我就不可能从中引出一个证明来论证上帝的存在吗?〃如何可能从对一个观念的分析中推出上帝存在的确定性呢?
笛卡尔说,我们的有些观念是如此清楚分明,以至于我们立即就察觉到它们包含着什么。例如,我们不可能思考一个三角形而不同时思考它的边和角。虽然我们不可能思考一个三角形而不同时思考它的边和角的属性,这却并不必然得出思考一个三角形就意味着这个三角形存在。正如一个三角形的观念包含着某些属性一样,上帝的观念也包含有一些属性,特别是存在这个属性。上帝的观念是指一个完满的存在者。但正是这个完满性的观念包含着存在。谈论一个不存在的完满性必然会陷入矛盾之中。我们不可能前后一贯地设想一个存在者在一切方面都是最大完满的而同时却又不存在。笛卡尔说,正如我们不可能思考一个三角形的观念而不同时意识到它的属性,同样我们也不可能思考上帝的观念而不意识到这个观念清楚地包含着存在属性。笛卡尔认为,〃我们清楚分明地理解到的那个属于任何事物的不变的真实本性的东西,即它的本质或形式,事实上都可以肯定属于那个事物。但既然我们以充分的精确性考察了上帝的本性,我们就清楚而分明地理解到存在应属于上帝的真正本性。因此我们可以真实地断言上帝存在。〃笛卡尔的批评者伽桑第(Gassendi)反对这种推理方式,他说,完满性并不包含存在,因为存在并不是完满性的一个必要的属性。他认为,缺乏存在并不包含对完满性的损害,它只意味着缺乏实在性。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康德更详细地批评了这些证明上帝存在的企图。
笛卡尔由他自己的存在证明了上帝的存在。按照这种方式他也确立了真理的标准,并以此为数学思维和一切理性活动提供了基础。现在,笛卡尔又来考察物理世界,考察他自己的身体和别的事物了,并询问他是否能肯定它们的存在。我是一个思维者,这本身并不证明我的身体存在,因为我的思维本身〃是完全和绝对地不同于我的身体的,并且可以没有身体而存在。〃那么,我如何能够知道我的身体和其他自然事物的存在呢?
笛卡尔回答说,我们对改变自己位置、四处运动以及各种活动,都有着清楚分明的经验,这些经验暗示着有一个身体或者他所称的〃一个有广延的实体〃。我们也接受到视觉、声音、触觉的感官印象——甚至往往违背我们的意志,而这些印象引得我们相信它们来自不同于我们自己的物体。而这样一种相信这些印象〃是由物质客体传达给我〃的不可抗拒的倾向必然来自于上帝;否则,〃如果这些观念是由不同于物质客体的原因所产生的,上帝就不可能免于行骗的指责。所以我们必须承认物质客体存在。〃于是在笛卡尔看来,对自我的知识先于对上帝的知识,而自我和上帝这两者又先于我们对外部世界的知识。
第六部分 5。笛卡尔:心灵和身体
笛卡尔现在推翻了他的一切怀疑,并使自己绝对地相信他自己、事物和上帝的存在了。他作出结论说,存在着思维的东西和有广延、有维度的东西。既然一个人既有心灵又有身体,那就还有一个确定身体和心灵如何相互联系的问题等着笛卡尔来回答。笛卡尔思想的全部要旨都在于这种二元论倾向——即在自然中有两种不同种类的实体这一观点。我们知道一个实体是通过它的属性,而既然我们清楚分明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