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沙3-相思饭团-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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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上,耸立著一栋蓝色大楼。
大楼的造价惊人,内部装潢得富丽堂皇,能在此租赁的,都是国内外赫赫有名的企业。电梯的黑色大理石外墙,标示出各家公司所属楼层。其中,“福尔摩沙”就占去了三个楼层。
当!
电梯停在九楼,电梯门往两侧滑开。
陈旧的厚底靴子跨出电梯,柜台小姐连忙起身,还没能开口,来人已经霸道的闯了进去。
办公室内忙碌异常,他却视若无睹,走到会议室前,迳自把门推开。
木门撞上墙壁,发出轰然巨响。会议被迫中断,飘扬在室内的悦耳嗓音蓦地停止,所有人都转过头,错愕的看向门口。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站在门前,冷酷的瞪著众人,健硕的身躯几乎填满门框,黝黑的面容上带著浓浓倦意,不但衣衫褴褛,连胡子也没刮干净,狼狈粗野的模样,简直像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
“你迟到了。”凌云开口,唇上有著温文的浅笑。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男人跨步入内,粗鲁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进去。接著,那双长而有力的腿一抬,厚底靴就这么大剌剌的上了桌。
几乎是他一坐下,几位干部们就猛跳起来,连滚带爬的逃向会议桌的另一端去,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隔著几个空位,向刚挑起浓眉,好奇的发问。
“除了展现蛮力与破坏力之外,你还会用其他的方法开门吗?”
“少罗唆,我赶了几天几夜的工作,到现在还没能合眼。”男人不友善的嘀咕,通红的双眼里带著不耐,凶狠的一瞪。“这个该死的会议,最好真的值得我放弃睡眠,连夜开车上来。”
凌云莞尔一笑,略过话中的威胁。
“很抱歉中断你的分析。现在,所有成员都到齐了,请你继续。”他看向前方,语调不疾不徐,礼貌得无懈可击。
独自站在会议桌前方的纪书眉,眨眨晶亮的杏眼,回以微笑,纤嫩的指翻动文件。
“请各位看看下一份的资料。这是本公司过去三年内,曾代理贩售的所有商品。”她神色自若,继续介绍,丝毫不受影响。“至于贵公司的商品,我们另有完善的规划。”当那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又被她俘虏。
纪书眉虽然年轻而貌美,但不代表她就资历浅薄。相反的,她可是近年来最优秀活跃的代理商,曾经争取到数件畅销商品的代理权,任何突发状况,她都能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无论是她提出的绝佳企划书,或是她的美貌,全都让人无法抗拒。
会议顺利进行,直到半个多小时后,解说终了,她才搁下档,红唇微扬,静静的环顾众人。
“的确很吸引人。”凌云翻动眼前的文件,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敲。
那个单独坐在角落的男人也开口附议。
“我赞同。”深不可测的黑眸,从精雕细琢的小脸,游走过丝质套装下的窈窕身段。那露骨的目光,挟带强大的侵略性,跟其他人礼貌性的注目截然不同。
凌云低笑几声,听出弦外之音。
“你来得太迟,错过了纪小姐的自我介绍。”他特地引荐,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缓慢而仔细。“这位是纪书眉小姐,她代表美国的蓝氏企业,来台湾接洽合作事宜。”
黝暗的眸子眯起,迅速扫过那张花容月貌。
“纪书眉?”他轻声求证。
“您好。”她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把文件递到他面前。“这是本公司提出的企划书,请过目。”
他却看都不看一眼,黑眸仍锁著她,搜寻著只有他知道的端倪。
蓦地,一抹光亮点亮瞳眸。
“是你。”他下了结论,嘴角半勾,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嗯?”她一头雾水,被瞧得有点头皮发麻。
“你不记得我了?”他挑眉问道,双掌撑住平滑的桌面,往前倾身,把俊脸凑到她眼前。
书眉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闪烁怒意的眼睛、那抹似嘲弄似倨傲的冷笑,有效的勾回她的记忆。她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垂下眼睫,掩饰心中的震惊。
不会吧?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她正在惊疑不定,那张俊脸又凑得更近了些。
“我是你最亲爱的大哥,张彻一。”他慷慨的提供答案,语调轻柔得让人颤抖,笑容也变得狰狞而残酷。
宾果!
纤细的双肩轻轻一颤,虽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小脸上却仍保持微笑。
“我没有什么大哥。”书眉镇定的说道。她尽力不露出破绽,垂下柔弱的粉颈,避开那道逼人的视线,还慢条斯理的把重要文件收进公事包里。
“是吗?”张彻一语带讽刺,眸中迸出万点寒光。“那你总该记得,十五年前曾有个家伙,差点被你活活毒死。”
“张先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书眉抵死不肯认帐,以优雅的动作锁上公事包。“这是我的名片,请你仔细确认一下。”她递出名片,无辜的眨眨眼儿,还对著他嫣然一笑。
那绝美的笑容,倒是让张彻一真的有些动摇。他狐疑的拧起眉头,敛下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张名片──
有破绽!
她逮著一线生机,趁著他分神的瞬间,先把那剪裁合身、却不利于逃命的丝质窄裙一把扯到膝上。接著,她抓紧公事包,迈开修长的腿儿,拔足往门口狂奔。
噢,什么生意啦、代理权啦,这会儿全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签约的诸多事宜,可以透过传真来确认,细节也可以另外派人来谈,总之眼前情况危急,她逃命要紧啊!
她急急忙忙的跑过办公室,在柜台小姐错愕的注视下,直扑电梯口,用颤抖的手猛拍按钮。
“快啊快啊!拜托,快点啊!”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盯著上方的显示灯,简直是度“秒”如年。
当!
电梯门缓缓开启,她连忙挤进去,迫不及待的揿下按钮。当那扇门逐渐闭拢,她才贴著墙壁,颤抖的吐出一口气。
呼,真是好险啊!还好她跑得够快,及时逃了出来,否则,要是真的落进张彻一手里,她就算不被活活掐死,也会被剥下一层皮──
一双厚实的掌突然探进来,险些要钳住她的肩膀。
“啊!”书眉惊骇的低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缩到角落去,还把公事包当盾牌似的挡在胸前。
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竟在张彻一可怕的蛮力下,一寸寸的被强行扳开,那张铁青的俊脸,再度映入她的眼廉。
“你逃不掉的。”他恶狠狠的瞪著她,薄唇上扬,跨步踏入电梯。一等电梯门关上,他就反手一击,挥出铁拳,揍得精密仪器火花乱迸。
电梯不堪如此粗鲁的对待,发出轰隆闷响,轻微晃动几下后,正式宣告罢工,顺便也截断了她所有的逃生路线。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她急促的心跳声。她瑟缩著身子,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这才收拾残余的勇气,硬著头皮抬头。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张彻一轻声宣布,双手撑在她的颈侧,不怀好意的欺近。在应急灯微弱的薄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书眉全身发冷,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像,这个男人准备用什么方法报复她──
呜呜,老天啊,谁来救救她啊?!
第一章
初识张彻一的那年,书眉才九岁,刚上国小二年级。
那是一个霪雨纷飞的午后,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躲得不见踪影,寒风呼呼的吹著,巷道里不见人影。
这儿邻近校区,环境极为宁静而清雅,几户独门独院的日式住宅大门深锁,屋顶铺著墨黑砖瓦,庭院内绿荫深深,像极了日本卡通里头的景象,彷佛真的会有龙猫偶尔来探头探脑。
一辆运送花卉的货车,从巷道那一端疾驶而来,在一栋坐南朝北的日式平房前停下。
车门开启,戴著橘红帽儿的小小身影蹦跳下车。
“谢谢你。”稚嫩的声音,礼貌周到的道谢,还伴随吁吁的喘息。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我──嘿咻,我搬得动──嘿咻──”书眉深吸一口气,举著细瘦的手臂,努力想把大皮箱拖出货车,两条长辫子因为她的动作,在背后晃个不停。
皮箱太重,就算是她拚尽吃奶的力气,每次也只能挪动个几公分。她倔强的咬紧牙根,婉拒协助,坚持单独把皮箱拖出来,脑袋里还浮现“嘿哟嘿哟拔萝卜”的儿歌旋律。
终于,三分钟之后,大皮箱咚的一声落了地。
“谢、谢谢。”她再次道谢,清秀白净的稚颜上堆著甜甜的笑,浓长的睫毛和微微张开的玫瑰唇瓣,让人第一眼瞧见,就喜欢极了。
驾驶座上的青年点头,探身关上车门,载著整车新鲜的剪枝菊花离去,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书眉先甩甩酸疼的手臂,才拖著那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皮箱,穿过一道绿篱笆,慢吞吞的走入庭园。
平房陈旧却宽敞无比,看来古朴而舒适,屋前屋后有著偌大的空地,门廊前挤满学童家长送的盆栽,屋后种著叶片细狭的相思树,绿荫能遮风挡雨,还掩去夏日的酷暑,粉墙黑瓦上则爬满长春藤,环境看来幽静宜人。
这里,就是她要暂时居住的地方。
书眉站在门外,小脑袋左摇右晃,却看不见电铃的踪影。她攀著门框,在纱门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屋里叫唤。
“午安,请问有人在吗?”
没反应。
“柯老师,你在家吗?我是书眉。”
屋内仍是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声息。
怪了!
细致的眉儿轻蹙,她退开一步,尝试性的去拉门把,发现纱门没有上锁。“柯老师,我进来喽!”她扬声唤道,脱掉皮鞋,拖著皮箱入内。
小脚上套著一双白袜,洗涤得很干净,却看得出有些破旧。原本可以束著小腿的松紧带,老早就弹性疲乏,只靠两条橡皮筋勉强圈著。
走不到几步,小白袜就踩进一摊水里,湿冷的感觉,一路从脚心往上窜,冷得她肩头一颤。
“啊!”书眉低呼一声,连退数步,滴溜溜的眼儿乱转,寻找罪魁祸首,这才发现木质地板上满是水渍,像是才刚上演过一场水球大战。
唉啊,这怎么得了!这类木头地板最怕沾水,平时清洁时,抹布都必须拧干,哪能像这样,庆贺泼水节似的到处洒水?再这么搁著不管,地板迟早要霉烂了。
她当机立断,脱下橘红小帽,先拿出橡皮筋,把长辫子俐落的绑成一束,接著就咚咚咚的冲进厨房,熟练的找出干净抹布,趴在地上开始收拾善后。
过了一会儿,走廊尽头的主卧室里传出惊叫。
“啊,已经一点半了!滚开滚开。”柔软的女声喊著,随即就是男人的闷哼,以及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有人被狠狠的踹下床铺。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主卧室内乱绕。“我的裙子呢?是不是被你压著?喂,别躺在地上不动,快起来准备,我们跟社会局约好了,三点要去接人。”
“娟,时间还绰绰有余。”
房门打开,粉脸嫣红的女子走出来,匆忙的扣著钮扣。
“床单还没铺上、地板还没擦干,连新买的芭比娃娃都还搁在盒子里。天啊,我怎么来得及做完?”
中年男人也踏出房门,懒洋洋的套上长裤,一面低声轻笑。“就算时间充裕,我也不指望你能把事情做完。”
她回过头,瞪了丈夫一眼,虽然不再年轻,却仍旧貌美,举手投足间有著成熟女子的风姿。“都是你啦,缠了我老半天,要是迟到,让书眉久等,那──”
“柯老师。”细如蚊鸣的声音,从沙发后头传来,还伴随著劳动时的小小喘息。
一男一女同时愣住了。
只见沙发后头冒出一颗小脑袋,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眨啊眨的,她的小手上拎著抹布,慢条斯理的走出来。
“别担心,我已经来了。”她微笑著,擦擦额上的汗。
柯秀娟低呼一声,连忙躲到丈夫身后,只探出一张嫣红的脸,双手还揪在领口上。
“呃,书眉,你、你怎么自己来了?”她作贼心虚,低头检视仪容,就怕衣衫不整,让小女孩猜出,他们夫妻刚刚是躲在房里“忙”些什么──
“有位向先生送花到局里来,社工姊姊说,他刚好住在附近,就请他顺路载我过来,省得你们要多跑一趟。”她乖巧的报告,因为无意间撞见夫妻间亲匿的画面,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糟糕,我还没收拾好!”柯秀娟懊恼的说,才低下头,却赫然发现原本潮湿的木板,这会儿已经被擦拭得亮晶晶的。“客厅的地板是你擦的?”她问。
“嗯,我连走廊也擦好了。”小脑袋轻点两下,小手还把抹布折得方方正正,搁回水桶里。“请问,还有哪里需要整理的?”
张振挑起眉头,打量一尘不染的地板。
“娟,你做家事的能力,竟然不如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他的感言,换来爱妻重重的一踹。
确定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裙子的拉练也拉妥后,柯秀娟才从丈夫的背后走出来。
“别忙了,快把抹布搁下。”
“没关系,我很习惯了。”她弯唇微笑,提著水桶左看看、右看看,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是天生的小可怜,才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因车祸过世,从此后便开始了漫长的小皮球生涯,在亲戚间被踢来踢去。
寄人篱下,只能仰人鼻息过活,她年纪小小,没有半点经济效益,只会浪费粮食与金钱,心疼荷包失血的亲戚,为了弥补损失,转而压榨她的劳力,几年下来,倒是让她磨练出一身好功夫,举凡洗衣煮饭、清洁打扫,样样都难不倒她。
不久之前,亲戚家里,那个游手好闲的儿子惹出事端,被人密报贩毒,警方循线逮捕后,社工人员找上门来,赫然发现,她的养父母早已远走高飞,跑得不见踪影,放任她这个小女娃儿,在家里自生自灭。
第一监护人、第二监护人全跑得不见人影,书眉还以为,这次肯定要被送进孤儿院。没想到,导师柯秀娟伸出援手,还主动向社会局争取,请法院裁定,要做她的寄养家庭。
张家人口单纯,只有一夫一妻一子。夫妻都担任教职,几年来作育英才、诲人不倦,镇上居民只要提起张家,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社工来访问过几次,满意极了,确认这个家庭,真的具备爱心与耐心。于是乎,法官裁定,书眉从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了张家的新成员。从今天开始,这儿将是她遮风避雨的家。
看著那细瘦的手臂,勉强提著沉重的水桶,还谨慎的东擦西抹,忙进忙出,秀娟忍不住一阵心疼。
“放著放著,先到这边来,看看我们替你准备的房间。”她牵著小女孩的手,往屋里头走,还丢给丈夫一个眼神,暗示他快点把这些抹布、水桶藏好。
“呃,柯老师,我──”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再老师来老师去的,你啊,可要学著快点改口,不然听起来多生疏。”秀娟伸出食指摇了摇,打开一扇房门。“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书眉站在门口,眼儿霎时瞪得圆圆的。
房间布置得简单却也温馨,木造的桌椅、木造的床铺,都散发著桧木特有的淡淡香气。床垫上搁著刚洗好的床单,嫩嫩的粉红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