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沦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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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的犹疑化作感性的情挑,辰锋借着暗夜迷离,吞没了原本善意但艰涩的妥协,这使得整个求欢过程都变得高亢而锋利。
生理和心理反应都有些激进,如若不怕伤心,便可以做得像个无赖的孩子,纠缠低吟辗转进犯,换来给足霸道的余味。
政申强烈的气息、挺拔的身体与时时回避的眼神都令辰锋痴狂,他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搅,逼得他不得不做些事才能让它们安静下来,意志已经失去了担当的能力。
随着两人之间模糊了的分界,就算就此站在原地不再往前,都已是破戒。
这一刻,决定权不在辰锋手里,而政申也绝不愿为对方做决定,所以他们用未知执拗地作赌注。
政申刚柔并济的攻击辰锋已经领教,只是自己在这段爱情游戏中是个新手,他没有把握赢这个男人,又不想被他摆布,但欲火反扑时,唯有束手就擒才不至于被自己野蛮的激情灼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单纯的拥抱和接吻根本无法满足心底的渴求,这个危险的信号由于又一轮心醉神迷的交缠而泯灭,抵御只会让自己要的更多。
当辰锋一把将政申推倒在沙发倾身压上时,手下是他平日不常使的力,像足要宣告占有权,辰锋按住政申胸口的手指微显暴戾,唇齿狂热地沿着颈侧舔吮啃噬逐步下行,不设防间,重重地咬住了右侧乳首。
因这股激痛,政申的肌肉瑟缩了一下,口中呻吟了一声,手肘本能想要撑起上半身推拒辰锋的强势进犯。
张辰锋!啊——
政申喝止的力度比起对方兴起的无端蛮横略显得苍白,当下的每一记粗糙手段带着些急躁而生疏的刺探,难以言喻的杀伤力冲刷温存的底线。
无论内心如何强壮,却禁不住被露骨的邀请一次次逼进欲望的深渊。辰锋努力说服自己:洪政申,一切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发疯也好,狂热得像头野兽也罢,当肉体相贴,暴烈得快要裂开的刺激,在侵略的须臾战栗的风向横扫过境,触及兴奋点的激动,换来清晰的失魂落魄,和莫名其妙的不冷静。
感官引领骚乱,自己总能在洪政申身上找到那个可供施虐的默契点,沉迷于欣赏对手瘫软服从的全过程。
禁忌的征服在此刻显得如此明目张胆,几乎激发出所有以往紧绷到不得释放的本能。
异样的牵扯、掩饰的追逐、未完成的情爱,重复犯错、重复失常、重复吸引,挣不开这段肆意击穿自己伪装的相逢,当男人慑人的双眸布满质问的雾霭,就能激发不可思议的浓郁情欲。
亲近这个人,自己是付出过代价的,不再平静不再无心也不再无所谓,被自己这样鲁莽地对待,还能保持着气势和坚定的他,格外性感,这样被凌辱,被自己一寸寸吞没和腐蚀,暗色的灯光下,那具金色的身体成了最华丽的祭奠。
辰锋没有被政申的眼神吓退,而是后退一些,然后就着进攻的趋势猝然挤入后者的双腿之间,再也按捺不了叫嚣的暴戾的原始动机。
就在政申反射性地准备将施暴者推离自己时,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力量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较量都要惊人,居然瞬间就摆平了他这个一向以臂力自居的健身行家,张辰锋已经换成一个政申所不甚熟悉的男人。
欲望迷眼,粗重急促的气息包裹着野蛮的发泄,火烧火燎地一顶而入,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直接撕开了政申最隐密的防线。
呃——政申低呼一声,痛感强烈到眼前都模糊起来,冷汗自额际沁出,他骤然意识到今日的辰锋已经疯狂,他越是想全身而退,对方反而更进一步。
周遭弥漫着肉欲粗蛮的血腥味道,辰锋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被迷惑的激动与不满,眼下却只能体会到胸臆间的颤栗与脉搏鼓动时沉重合鸣的巨响。
被紧紧缚住下身的痛感与快感令辰锋失控地吼山声,自己都疼,不用说身下那人,臀肌轻颤时又能引起新一轮艰难的拉锯。
和一个疯子讲道理是徒劳的,更何况是跟一个色欲熏心的疯子讲道理,但政申却不得不下最后通牒:你别太过分——啊!浑蛋……这次的告诫也被又一次深埋彻底吞并消音。
辰锋忘我地喘吁,蛮力和格斗技巧在此时占到上风,他猛地抬起政申一侧的大腿,就势更深入地挺进。
政申近乎失神地嘶喊一声,在跌宕的欲海中,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神采,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颊边,竟显示出意外的憔悴。只是意识尚未消沉,目光中仍闪烁着清亮的质疑和自我厌恶。
政申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恼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就因为自己一再的容忍和退让,就造成了对方步步紧逼的局面,最后任凭他发泄和侮辱,值得吗洪政申?清醒吧洪政申!
对于热烈而密集的攻击,政申终于偏了下脑袋,不再面对张辰锋野性的纠缠。当下的律动频率似要榨干他的所有,出入之间的体液交融沾污了沙发套,每当身体被重重顶入,耳边便充斥了极度快慰又极度痛苦的低吼。
辰锋压抑的情潮全线崩盘,当甜腻而沉闷的抽送成为攀上欲望之巅的唯一途径,他再没有理由否认自己已经被动摇。
你喜欢我干你吧,哈?你喜欢我这样干你!啊……啊哈!嗯……强烈的痉挛袭卷了浑身上下每个兴奋点,辰锋残酷地欣赏这个优质男人在他身下展示屈辱的放浪,他以为会听到他的咒骂或是粗吼,但整个过程都只有沉默的抵抗。
时间过去数分钟,对方的反应仍无起色,辰锋被逼急了,突然感到爱欲得不到满足,在快乐和痛苦中游离。
更奇怪的是,这一次占据绝对的上位,却并没有换来以往任何一次的投入。因为在高潮临近时,他突然感觉不到洪政申。那种能激发他一切的存在,那种令他辨不清未来的义无反顾,情绪到达临界点时却统统失效。
政申闷哼着拽紧了手边的沙发靠垫,这次的疼痛不似第一次时那一头热的自愿自虐,这一轮疼痛跟以前的都不同,是因为他的心也跟着支解,原因就在于,政申意识到自己再不该对同性的情爱抱有幻想。
下身濡湿一片,男人的欲念污秽地交合,背景音乐已经停下,辰锋颓废地撒开半臂距离,仰头倒在沙发靠垫上。
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腥膻的嗳昧,浑浊的气流阻击了顺畅的呼吸。
政申暗沉着面孔,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就坐起下地,他的动作陡然有些滞重,人刚站起来,脚下就差点一个趔趄。
政申苦笑,他真的不想再在张辰锋面前表现得那么拙劣弱势,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也是时候让自己不要如此狼狈难堪了。
刚跨出一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以往能引起内心激荡的霸道的甜蜜,这一瞬间在政申眼中都已不复存在。
政申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你,再也别碰我了。接着便粗暴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裸着身子,径直往卧室去了。
走进淋浴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血红的眼、落魄的神态,加上四肢紧绷腰间麻痹,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政申的指尖划过肩颈处的几处牙印,胸口也有被过度按压而留下的淡紫瘀痕。
政申呼出一口气,将额头枕上了手臂,靠在镜子边的墙砖上,重重合上眼帘,想让自己淡定一些,但是累了就是累了,看来自己不但不适合同男人谈恋爱,还不适合跟男人上床。
他努力尝试过迎合过,但都无济于事,今天强暴似的性爱就是对方的报复,张辰锋恨自己,远比爱多。
呵,或许,人家就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一个男人付出爱。
那自己对他的感情呢?算是爱吗?还是,他们真的只是被彼此的身体吸引而已。更可悲的是,他洪政申也许并非张辰锋的唯一性伴侣。
无论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不该再泥足深陷了。
第三章
辰锋在沙发上睁眼了大半夜,凌晨就回到广宇大楼,泡了杯浓咖啡,开始看之前蒋冰琴叮嘱过的两项合作案,这次需要他代为走动的关系网比以往大许多。
辰锋脸上带着那种别人很难在平日里看到的森冷表情,直至安娜把资料送到他办公室时,看到辰锋已经在个人休息室的单座沙发上坐着,有点意外。
哗,这么早!在这儿开夜车啊?真不像你的风格。脸色不太好噢,没事吧?
辰锋头也不抬,恹恹地接道:失恋,会好到哪里去。
安娜压根就不信他:嗄?别唬我了,失恋!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行不行。
她笑笑摇摇头直接说正题,周太太的律师团帮她出面摆平媒体了,最近她的公司准备投标一个内地的合作专案,邀你跟进,对方是鼎鼎大名的宙风集团,周太太想让你接触一下他们的香港区总裁陈硕,听说此人手腕厉害,非常不易讨好。
是人总有弱点的。辰锋不紧不慢地说,你安排时间吧,做完这个月,我想暂时休息一下。
安娜忍不住怪叫出声:最近老是听你要假期,真是稀奇。如果想提前上岸,记得给琴姐打一记强心剂再讲。
谁离开谁不行呢,琴姐随时可以找到更理想的人作替补。
安娜走开后,辰锋踢了一脚茶几站起来,右手蒙住眼,站在原地半分钟都没有动,昨夜荒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自己到底怎么了,敢对洪政申来强的,是想死吗!而对方居然只是隔离他,没有反过来对他动粗,照洪政申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有谁这么对自己……换作任何人,他应该都会一拳打爆那混帐的头吧。而如今的自己就成了那个混帐。
为什么只要一接近洪政申,自己就会变得狂躁,好像猫科动物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都直立起来。
是因为对于羁绊的陌生感吗?
从来不受人牵制,从来狂野自由的天性被某件事某个人牵绊,而这个对象是他不能加以准确侧写和设定的,那种惶恐和焦虑就像一把匕首,只是刀背在心上来回滑动几下,就能令自己迅速惊恐地陷入危情时刻。
洪政申就像那把匕首,锃亮得晃眼,也锋利得令人望而却步,如果他是女人,能让自己短时间内这么心神不定,自己大概也会及时退避三舍。
现在尚未能保证稳定的处境,并不适合标榜拥有什么疲软的感情依托。
来香港,本就是为了养精蓄锐,可是一朝黑口黑面,就难以洗净真面目,就算辰锋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随便动情,并且离事故圈越远越安全。
虽然也有向魏子俊透露过自己隐退的意思,但中情局的人还不会这么快让他如愿,只有张辰锋自己清楚,还欠着普莱姆上校一桩任务。对方一直没有部署细节,所以他在此地按兵不动整整一年半。
可能真的对洪政申有了奇突的需求,辰锋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在接受这个男人时会有一股灵魂的异动,那澎湃的热浪直盖过头顶时,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了。
辰锋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偶尔会暴躁地想要杀断这种过分和谐腻味的联系,可是待真要把洪政申归作单纯的床伴,又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起这股压力。
失恋……刚才他是这么跟安娜说的,也只当是自嘲的玩笑,还好对方也不会当真,否则岂不是承认自己意图跟一个男人谈恋爱。
恋爱,呵,这个辞汇太容易让人产生异想,他一直以为不会再存在的东西,为什么要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突然迷了他的眼。
今天要不要回那间公寓了?洪政申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总不能再厚颜无耻地问候一句:Hi,没事吧?可是,心里的烦乱全都指向他,沙发套上的几滴血渍触目惊心,辰锋担心昨晚伤的不只是他的自尊……
怏怏不乐之际,却接到一通电话,是史密夫的贴身秘书打来的,邀他中午在港岛的香格里拉酒店见面。
辰锋其实并不吃惊,他已经有预感那人会同他辞行,鉴于约会地点并不猥亵,看似非常光明正大,那头的秘书态度也是客气有礼,完全没有流露强迫的意思。辰锋冷笑了一声口头应下。
当晚,辰锋准时赴约。他早到了十分钟,可是人家比他更早到。
那日的约翰?史密夫看起来似殷实企业家,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式,而且意外的,周边连明显的保镖都没有一个。
但辰锋并不领情,换作平时,他还会做做场面文章,现在面对史密夫却懒得虚伪,只要一想是这个家伙让他和洪政申之间有了这种种的牵连,就觉得心里更烦。双方的所作所为都已经知悉大概,遮掩只会显得自己更面目可憎。
辰锋认为已经没有必要文质彬彬,落坐后只是一脸冷淡地说:史密夫先生有何贵干?
对方无端保持着平易的体恤:你并不想见我吧?
知道还装,奸商嘴脸还嫌不够看吗?辰锋更觉鄙夷,但还是随意笑道:现在就算是要我项上人头,我也只有给啊。总不能因此扯了广宇后腿,我粗莽不要紧,老板们可不愿意呀。
你知道我对你感兴趣。史密夫也不装蒜,这下倒是承认个彻底。
辰锋讪笑,努力换上一张诚意的表情:不扯后腿不代表我要积极迎合,很抱歉我一直不是史密夫先生希望的那种人。
我只是想在回美国前听听你的说法,不要以为我只会玩弄权势。虽然我在某些方面名声并不算太好,但我也不像外界想的那样不择手段。他像是要说服辰锋似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诡谲的轻蔑,那些人可都是自愿的。
辰锋装作听不懂,只是平静地应对:这世界有钱就有资格让所有人陪你玩,虽然也有扫兴的对象,但不足以对你的原则造成威胁。
我清楚你有点来头,那个古怪的技术小子找上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只是你猜得不错,我虽然对你抱有一点念头,但不至于非你不可。所以,如果你不是效忠我的人,我也不想你为难。我派人跟着你,其实是想挖角。
敢情是请了猎头公司,那可真是热闹了:承蒙史密夫先生看得起,我只是混饭吃的,不是什么国际人才。
不用谦虚。
话已摊开,也没有什么可商榷的了,正想开口引开史密夫的注意力,这边手机便响起来。
辰锋开的是震动模式,但是一见是政申的来电,突然心脏漏跳半拍,也顾不得失礼,说了声抱歉就到旁边接电话。对面却是洪佳乐焦急的声音:我是偷了洪政申的手机才翻到你的电话,你人在哪里?
辰锋故作镇定:找我?
一贯对他态度凉凉的佳乐,今日难得气势汹汹:昨晚你有没有跟洪政申在一起?
辰锋心已经乱了,但嘴上仍强作镇定: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昨天就没看出洪政申有什么不对劲吗?他在你旁边,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佳乐的发话如钢珠弹似地急急迸出来。
……辰锋喉头猛然哽塞,一时发不出声音狡辩。
佳乐听那边没声响,就压下火气说明情况:他今早突然烧得很厉害,门都出不了。让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我是想让你强行把他带去医院,还能怎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洪政申要是不愿意的事,就是总督派直升机过来,他也不会从,人都要废了,还倔得像头牛——
佳乐的骂声击穿话机戳穿耳膜,但辰锋却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索性放松手臂,走回到座位,也没有落坐,直接对史密夫说:对不起,我有急事要离开一下,失陪了!
史密夫没有强留,脸上的不快隐在了嘴边,但是辰锋也无暇照顾这位大人物的面子了,转身就走。
蓦地听到身后那人悠闲地问了句:你跟那位洪先生是假的吧?这一句音调不高不低,但力度十足。
辰锋脚下一顿,侧过头去:被什么人吸引,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应该都不是犯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