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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5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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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电影、故事书,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可是--」漂亮的黑眸在望见他时蓦地一亮,「爸爸!你回来了。」楚翔飞从客厅地毯上躍起,「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回来得早不好吗?」

  「不!当然好。」小脸微红,回他一个灿烂笑容,「我太高兴了。」楚怀宇也笑了,伸手揉揉儿子的头,眸一转,落向同样笑意盈盈的女人。

  「嗨。」他打招呼。

  「嗨。」她轻声回应,下意识地伸手捲绕着发尾,似乎有些紧张。

  她今天没扎马尾,一头黑发难得柔顺地直直垂落肩后,而她紧张的小动作让那头秀发显得更加动人。

  「对了,问爸爸吧。」楚翔飞没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电流,兴奋地一拍手,朝单白芷扬起胜利的笑。「爸爸一定不会骗我的。」

  「什么事?」

  「我们刚刚在看哈利波特的电影,爸爸,蛋白质说真的有魔法世界。」

  「哦?」楚怀宇轻轻挑眉。

  「这不是真的吧?!爸爸。」小脸满怀期待地寻求他的支持。

  他不做正面回应,「你说呢?」

  「当然不是真的啦!只是大人在编故事骗我们小孩而已。」楚翔飞不屑地撇撇嘴,「丁丁跟蓉蓉都说是真的,我才不信。」

  「为什么不信?」单白芷开口了,「难道你连朋友也不相信吗?」

  「那两个笨蛋连圣诞老人都相信!」楚翔飞冷哼一声,「还说圣诞老人每年都会送礼物给他们,真蠢!根本就是他们爸爸妈妈在哄他们的,对吧?爸爸。」

  「嗯哼。」楚怀宇点头。圣诞老人只是编造出来的人物,这是他早在儿子四岁时就声明的事。「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话语才落,他立即感觉到两道凌厉视线。是单白芷,她正蹙眉瞪他,他可以看出那对清亮的眸正责怪他不该破坏孩子美好的童年幻想。他耸耸肩。

  「所以啦,哈利波特一定也是骗人的。什么魔法学校,还有会飞的扫把,笑死人了!对吧?爸爸。」

  「这个嘛。。。。。。」面对儿子的求证,一向主张务实的他竟迟疑了。

  「那不是真的吧?爸爸,只是童话故事,对不对?」今天是他的生日。

  单白芷用唇形警告他是警告吧?那掀眉瞪眼的模样,分明在暗示他答案只能有一个「嗯,也许是真的吧。」善意的压力下,他说出了违心之论。

  楚翔飞一愣,「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事,也许真有人拥有魔法也说不定。」他对儿子微笑。虽然天晓得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哈利波特究竟是何方神圣。

  「爸爸,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魔法学校?」魔法学校又是什么?「。。。。。。也许。」

  「真的有人骑扫把打球?」这么神奇?「。。。。。。可能。」

  「猫头鹰会送信?照片上的人会动?人可以变成一只猫?」楚翔飞眼睛愈瞪愈大。

  太夸张了吧?「。。。。。。嗯哼。」

  「哇哦。」楚翔飞的小嘴顿时圈成O型。父亲说的话令他太过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惊叹。

  「嗯,翔飞,你听我说」深怕儿子太过「误人歧途」,楚怀宇试图委婉解释一番,却被尖细的童音打断。

  「爸爸,那我也可以去吗?」

  「去哪里?」

  「去上魔法学校啊!」楚翔飞天真地仰望父亲,「如果真的有魔法,我也想学。」轻笑蓦地扬起--是单白芷,她急急伸手掩唇,堵住亟欲窜出的笑声。

  楚怀宇瞪她一眼。「翔飞,你听我说,因为那个。。。。。。嗯,呃,所以你不能。。。。。。」他叹息,正懊恼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时,儿子却主动提供了理由。

  「我知道,因为我是『麻瓜』对吧?」楚翔飞失望地垂下眼。

  麻瓜?什么意思?楚怀宇一脸茫然。

  「没错,翔飞。因为你爸爸很显然是个麻瓜,所以你当然也是啦。」单白芷带笑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某种贬抑的词汇吗?楚怀宇似乎听出一丝讽刺意味,他眯起眼,狠狠瞪住面前笑容诡谲的女人。

  单白芷却只是摊摊双手,吐吐舌尖,一副天真无辜的神态。

  「好了,翔飞,我们来吃蛋糕吧。」她拍拍手,拉起小男孩的手。

  「蛋糕?今天有蛋糕吃?」楚翔飞显然十分惊喜。

  「当然啦,今天是你生日啊。」她笑容甜美,「而且,你爸爸还买了一份好大的礼物给你呢。」

  「真的吗?」他充满期待的目光射向父亲。

  楚怀宇点点头。一星期前便不停遭人耳提面命的他,哪敢忘了准备这份礼物?「吃完蛋糕你就可以拆礼物了。」

  「耶!太棒了!」

第八章
  夜空,淡淡洒落朦胧星光。

  轻风拂来,撩起单白芷鬓边散落的发,无声飞扬。手臂闲适地搁在水泥围栏上,她扬起容颜,眺望城市灿烂霓虹。

  远方,高架桥上的车流像一颗颗五彩玻璃珠,依次滚动。

  她看着,笑了,「没想到你家楼顶的视野居然这么好。」

  「这就是住高楼大厦唯一的好处了。」楚怀宇微笑地接口,拉开啤酒罐拉环,仰头一饮。

  「怪不得这里的房价这么高了。」

  「你不是说过吗?BOBO族为了在水泥丛林里追求心灵的自由,是愿意付出昂贵代价的。」他还记得那些话?望向背靠着围栏的他俊秀的侧面,她心一跳,迅速别过眼。

  彷佛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笑了,忽然转过身子,和她一样面对远方霓虹。

  「你知道吗?今晚,你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低哑的嗓音像是自嘲,却又不着痕迹地撩拨着她。

  她一颤,「是吗?」

  「你让我儿子相信世界上有魔法,让我为了圆谎,像个白痴似的花了一整晚对他解释,为什么扫帚能飞、人能变成猫。。。。。。我这辈子从没像今天晚上一样,净说些不合逻辑的话。」他摇了摇啤酒罐,「事实上,我怀疑我以前说过任何不合逻辑的话。」

  「当然,你是律师嘛,最讲究逻辑了。」

  「可是今晚我却成了一个白痴。」

  「呵呵。」她忍不住要笑,「对不起。」

  「如果翔飞以后发现我在说谎,对我的尊敬荡然无存,那可都要怪你。」他半开玩笑。

  「那也好过这么早就剥夺一个孩子的想像力啊。」他开玩笑的语气令她也不觉轻松起来,「你居然在他四岁时就告诉他这世上没有圣诞老人,不觉得有些夸张吗?」

  「这是事实。」她睨他一眼,「拜托,让孩子保有一些幻想好吗?这么早就失去天真,对一个孩子来说不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教成一个不懂逻辑的孩子罗?」他笑望着她。

  「你这么希望他成为另一个你吗?」她回凝他。

  「。。。。。。不,我不希望。」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以前我从没认真想过这问题,不过。。。。。。是的,我宁愿翔飞不像我,这样他会比较快乐。」她心一扯,「怀宇」

  「知道吗?」他别过脸,嘴角拉开弧度,「虽然今晚我的行为跟白痴没两样,可我却。。。。。。很高兴。」她深深睇他,明眸蕴着千言万语。

  他感觉到了,涩涩一笑,「你想说什么?」真的可以说吗?她咬唇,迟疑地瞧着他。

  「说吧。」他仰头,一口饮尽啤酒,然后用力握扁铝罐。

  「翔飞告诉我,说你曾经告诫他,不可以放太多感情在一个可能会离开他的人身上,是因为她。。。。。。你才这么说的吗?」她没有指明「她」是谁,可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楚怀宇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推了推镜架。就像他每回深思时一样,镜片后的双眸合沉,让人捉摸不定。

  「我很。。。。。。」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曾经很爱她。」曾经?她呼吸一乱,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大学时,她是同系的同学,也是我的学伴。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开学前学长姊办的家族聚会里,那时她穿着一件白色洋装,看起来好文雅、好迷人。」他用一种静冷而毫无起伏的语气缅怀着过往,可这样的语气,却紧紧地揪扯着单白芷的心弦。

  「。。。。。。我几乎是立刻就沦陷了。从小到大,我见过的女孩不在少数,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可她却是唯一让我一见锺情的一个。她长得漂亮,个性又好,还弹得一手好琴。她弹琴时的神态令我很着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高地站在云端。。。。。。」唇角衔起一抹自嘲,「我爱上她、追求她,谈了四年恋爱,毕业典礼那天向她求婚,然后结婚」他停顿下来。

  单白芷强迫自己逼出梗在喉头的嗓音,「后、后来呢?」

  「后来我去当兵了。在当兵时买下这间房子,放手让她装潢。她告诉我,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梦想。」而他,现在依然住在她的梦想里。

  单白芷紧紧握拳。这是不是表示他依然爱她?依然忘不了她?「后来我服完兵役,考上律师执照,进事务所工作,她也生下翔飞,我们就这样过了几年相当不错的婚姻生活直到那一天。」

  「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接到了她出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抓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晓得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只知道我失去了她。」她抬眸试图认清他的表情,却发现那好看的脸庞无一丝波痕。

  面无表情--是真的表示心绪毫无起伏,或只是挂上一张精巧的面具?「我过了一段相当糜烂的日子,天天买醉,不醉不归,工作也一团糟,差点被踢出事务所。我甚至在翔飞床边喝酒,一面喝,一面看着熟睡的他--他真的长得很像她。」

  「别说了!」她忽地握住他的手,再也听不下去了。

  「让我说。」他木然微笑,「最精采的部分还没说呢。」她心一痛。

  「你大概已经听说她出车祸那天,其实是要跟情人私奔吧。」

  「。。。。。。嗯。」

  「我一直过了两个月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怀天看不下去,戳破了真相,我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他仰头,笑望星空,「我深爱的妻子原来一直有个旧情人,而且,是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他了,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是一对,只是因为男方家里实在太穷了,所以才被硬生生地分开。她爱的一直是他,那个无法完成她梦想的男人。」而他,虽然替她完成了梦想,却得不到她的爱。

  她屏住呼吸,深切地感受到他心里浓重的悲哀。怪不得他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怪不得他对人的态度如此冷淡,怪不得他要那样嘱咐翔飞愈不喜欢她,你就愈不容易受伤。

  因为深爱妻子的他,早已遍体鳞伤。。。。。。「好啦,现在你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了。」

  「你。。。。。。恨她吗?」

  「我曾经很恨她。」他低低地说,「我恨她拿爱情来交换梦想,恨她欺骗我,恨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爱情。我」他闭上眸,深深吸气,「最恨的是,她让我成了笑话。我那么爱她,以为她也深爱着我,可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望着他冰封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胸日却酸酸涩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痛恨欺骗,因为他曾被欺骗,曾因此而受伤,可她。。。。。。却也编织着谎言接近他。如果有天他知道了她真正的目的,是否也会恨她呢?想着,她忽然颤抖起来。

  「很可笑吧?」他误会了她的惊慌,嘴角扯开一抹怪异的笑,「我的幸福婚姻,原来只是一场骗局!每一幕,都只是精心设计的谎言,而我还傻傻地唱着独脚戏。

  一直到不久前,我还偶尔会想,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不要说了!」她尖锐地打断他,展臂紧紧抱住他,「不要说了。」湿润的脸颊贴上他微凉的胸前。

  这颗心,还跳动着,可却跳得那么哀伤,那么迟缓。。。。。。「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他没立刻说话,良久,才徐徐回应,「我也不知道。」嗓音沉哑,「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你能了解吧。」她身子一僵,呼吸紧凝。

  「怎么了?」他稍稍推开她,瞳眸在触及她时蓦地一沉,「你哭了?」

  「我?」她一愣,仓皇地举手轻触脸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满脸泪痕,「哈,真不好意思,我在做什么?」慌乱别过头,她抬手拭泪,「对、对不起。」他伸手扳回她下颔,定定凝视她,眸光温柔,「你总是这样吗?」

  「怎、怎样?」

  「为了一点小事就落泪。」他笑,笑痕淡得让人无法捉住。

  「这才、才不是小事呢。」她抗议。这么哀伤的回忆怎能算是小事?这么让人心痛的过去,教她怎能毫无所感?这么笑着揭开自己伤疤的男人,教她。。。。。。该如何是好?清澄的泪珠沾上墨睫,看来是那么温柔而楚楚动人。他心一扯,禁不住低头吻去那美丽的眼泪。

  她怔然,感觉脑中血液蓦地被抽光,头晕目眩。

  终于,他吻乾了每一颗透明泪珠,俊唇微扬,静静地看着她。

  「你。。。。。。」许久,她才寻回说话的能力,「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为什么。。。。。。你总爱这么做?那天。。。。。。在阳台上也是。」她咬了咬唇,「你纯粹是在逗我吗?」

  「你说呢?」笑意飞上他的眸。

  「我。。。。。。你说过我有时像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什、什么意思?」红云悄悄在她颊畔盛开。

  他看着,幽眸更形沉邃。「真是个傻丫头!」他叹息,无奈的语气彷佛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我才这么做啊。」

  「喜、喜、喜欢我?」

  「不相信吗?」他逗弄她。

  心跳,在这一瞬彷佛停止。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眸,「是那种喜欢吗?我的意思是,你大概把我当成某种有趣的。。。。。。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真的」喜欢我吧?我是说,那个。。。。。。嗯,呃。。。。。。」她慌乱得语无伦次,而他,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询问,也只能一翻白眼,哑口无言。

  这傻女孩!真是傻得让他无话可说。

  他想,忽然忍不住笑了。清扬的笑声迎风飘扬,挑逗她不安定的心。

  她呐呐开口,「是因为我现在正假扮你的女朋友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在练习吗?」笑声更悠扬了。

  「你。。。。。。说清楚啊。」

  「我不需要这种练习。」他说,捧住她的头,含笑娣她。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练习你也能演得很好吗?」他再度翻白眼。「我的意思是,这根本不是演戏。」

  「嗄?」

  「自从她死后,我很久很久不曾有过吻一个女人的渴望,你是第一个。」

  「那是什么」她硬生生顿住。别再问他什么意思了!她警告自己,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痴傻的问题只会再次招来他带笑的嘲谵。

  可聪明如他,又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呢?「意思就是你让我心动,傻女孩。」他伸指刮了刮她滚烫的芙颊,「这样懂了吗?」啊。她一震,像木偶般僵立原地。

  她懂了,完全懂了。火焰迅速烧卷她全身上下,从头顶到脚趾,在他笑意盈盈的凝视下,她觉得自己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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