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危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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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公司大厦的后边小巷里，阳宇遥钻了出来，还没站稳，就看见那人正坐在一辆悍马的驾驶位上，已经发动了引擎。他看见阳宇遥后并没有想逃走的意思，还在冲阳宇遥招手。
　　阳宇遥上了车。一路无话。
　　在远郊山区一处依山而建的废旧厂房门前，车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暗。开车人闪了两下车头大灯，大铁门轰隆隆开启。
　　大门开处，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双面威胁
　　这是一间大概有四个篮球场大小的巨型厂房，空无一物。
　　房间正中央，只有两把椅子用一张桌子隔开，阳宇遥和那漂亮女人相对而坐。
　　“您给我讲的故事，和我所听过的正好相反。”阳宇遥喝了一小口水后说。
　　这位面相年轻但是举止成熟优雅的女士笑了。
　　“相信我？还是相信第一个给你讲故事的人？这取决于你自己。”
　　“我能先见见我的朋友么？”
　　“你是说小胖子和你的女朋友？”
　　“她不是……”阳宇遥话只说了一半。
　　“请跟我来。”
　　空旷的厂房里，只有女士的高跟鞋声音在回响。她带着阳宇遥走向厂房依山一面的一扇小门。门开启，可以看见山壁上，是另外一扇铁门，女士冲着右上方的摄像头点了一下头，铁门无声开启，一条灯火通明的隧道，向下延伸，出现在眼前。隧道墙上的灯虽然样式老旧，但是看起来好像很新，没怎么用过的样子。
　　穿过隧道，他们来到一处圆形大厅，大厅墙壁上有很多门，每扇门上都有编号，这些编号看不出什么顺序，有英文字母，也有阿拉伯数字。阳宇遥回头看他们走出的门，他们是从“1－A”门出来的。大厅里摆满了普通办公室的办公格子，有10几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工作，只有电脑键盘的噼啪声。一位精瘦的小伙子，过来带他们进入了B－2门。
　　高捷和巫文瑜还是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
　　阳宇遥走到床前，担心地问：“他们还是没醒么？”
　　女士笑了笑，冲那个精瘦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那小伙子轻轻撩开高捷的衣服，露出他浑圆的肚子。小伙子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要做手术么？”阳宇遥疑惑地问。突然他感觉到不对劲，做手术也需要有护士在旁边递一递家伙吧？现在除了小伙子手里的手术刀，他看不到任何其他手术用品，高捷也没有被连接到任何仪器，麻醉面罩或者输血设备心电图脑电波随便什么玩意，现在什么都没有！
　　小伙子连口罩都没有戴！
　　阳宇遥有点慌，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用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伙子一刀划开了高捷的肚皮……
　　“是海马还是考拉！嗯？”元望微笑地拿着圆珠笔在这个家伙肚皮上的口袋里捅来捅去。
　　“什，什么海马？”这小子躲避着元望的目光。
　　“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轻易地就崩溃了。
　　“公司确实花钱帮我投短信了。”他垂头丧气地说。“很多干这个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元望差点一巴掌就抡上去。但是他忍住了。
　　“公司也帮你安口袋么？甭跟我装傻！”
　　这小子又不作声了。
　　“也许……你像个袋鼠一样偷东西这种事情可以让记者们开开心。你觉得怎样？”
　　果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废物，元望轻松拿下，一点威胁就让这小子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你，介绍了你的朋友进公司，所以公司作为回报帮你在那节目里拿名次，是这样吧？”
　　“这家公司到处招募有特殊，能力的人，是这样吧？
　　“你是被他们先找到的，是这样吧？”
　　元望翻看着本子上的询问纪录，从头核对一遍。他很兴奋，他好像自打入行以来就一直渴望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如今一个肚子上长着口袋的家伙就活生生地坐在他的对面，这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提到，你那个朋友所拥有的能力，是什么？不能也是个袋子吧？”
　　“他，他会打洞。可以在地底下钻洞。”
　　元望想起了那几起入室盗窃。
　　“他们招聘普通人吗？”
　　“很少，但是有些打杂的工作，熟人介绍才可以。”
　　“很好。”
　　精瘦的小伙子一刀划开了高捷的肚皮！阳宇遥立刻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去看。他愤怒得肌肉紧绷，他觉得他现在很想咬人！他感觉自己正在长出爪子和锋利的牙齿！同时他也感觉到，按住他肩膀的漂亮女人也长出了爪子，这些爪子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皮肤上的压力。
　　“冷静点小帅哥。”女人开口了。
　　“凑近点仔细看看！”
　　阳宇遥听着这女人的声音很友好，并且也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反而觉得心情马上平静了不少。他喘着粗气靠近看高捷的肚子。
　　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淋淋的内脏，没有，只有一台闪闪发光的机器在模拟呼吸，一起一伏，“高捷”还在均匀地呼吸着。阳宇遥吃惊地回头看着那漂亮的女人。
　　“假人。”漂亮女士说。
　　“他们弄这个干嘛？”
　　“应付你啊，万一你要求看你的女朋友呢？”
　　“她不是我……”
　　“我本来是去救你的，”那个精瘦小伙子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见是那个从水上跑过来的家伙带走了你的朋友，而你其实是被那个带你走的家伙蛰到了。”
　　“我知道。”
　　“我从通风管道潜进了大楼，在姓金的办公室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本来打算去找你，谁知道你先闹了起来，我一琢磨，你肯定得去找你的朋友，就先去了17层，当时也没时间跟你解释，我想我带上他们你就肯定会跟着来了。”
　　“这是Jason，你们已经见过了。”
　　“我怎么称呼您？”阳宇遥这时才想起来问。
　　“不要用您！”女人咯咯笑起来。“听起来很老的样子，我没比你大几岁，我姓陈，叫我sunny姐好了。”
　　“sunny，姐……”阳宇遥还不很习惯。
　　“大家都这么叫我。好了，去吃饭吧，然后休息，明天早上要开始训练了！”
　　“什么训练？”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阳宇遥还想再问，sunny姐已经转身走出去了。Jason拍了拍阳宇遥的肩膀，笑着说：“吃饭去吧，傻小子。”
　　“sunny姐这么年轻啊？听那个姓金的讲述，我还以为是个阿姨。”阳宇遥看着sunny窈窕的背影小声问Jason。在阳宇遥的概念里，能当领导女性的都应该是满脸小皱纹的阿姨。
　　“年轻……”Jason露出崇拜的神色，“至少10年前她就跟我现在一样大了。”
　　“哇！她都40多岁啦？！”
　　“臭小子！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巫文瑜睁开眼睛，发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普普通通的卧室。她想要站起来，但是浑身无力。她推醒身边的高捷。
　　“喂！醒醒！喂！”
　　高捷打了个哈欠，睁开眼。
　　“这是哪？”
　　“这是我家。”一个声音说道。
　　高捷和巫文瑜同时抬起了头。
　　“你想干嘛！你是什么人？”
　　嗖嗖两声，他们又都被盛清一人蛰了一下。
　　“孩子，怎么了？”盛清的爸爸生病了，躺在另外一间屋，不能下床，被巫文瑜的叫声惊醒。
　　“没事的！我碰倒了椅子。”
　　“接着睡吧。”盛清蹲到他们俩跟前，冷笑着说。
　　他们第二次醒来之后，盛清开始询问他们关于变异能力的事情，巫文瑜赌气一言不发，但是高捷觉得这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值得付出代价去保守的秘密，他要求盛清先让他们吃饭喝水。
　　“你没有什么资格讲条件。讲不讲是你的事情，给不给饭和水，是我的事情。”
　　高捷认真思考：不说肯定没有饭和水，说了也许他一高兴就给了饭和水。权衡利弊，不说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就讲了在金主管那见到听到的事情。
　　就在盛清和爸爸发现了那两个古怪的罐头之后，盛清并没有扔掉，此时他把这两罐东西摆在巫文瑜和高捷面前。
　　“是这个东西么？”
　　高捷看了一会，事实上他也没见过那些罐头本来的样子。盛清又去拿来一只午餐肉罐头，放到那两个罐头旁边，很快三个罐头就分不出彼此了。
　　“我知道我是怎么吃到的了！”
　　他们那次去山里郊游的时候，午睡起来觉得饿了，高捷也跑去放在野餐花布上的食物堆里找吃的，那刚好是在阳宇遥吃了一通之后，结果只剩些空罐子空袋子。他正在失望之际，四下乱看，意外地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看见有反光一闪，那是一罐没有标签的罐头，他以为是他们带的食物滚落在此，所以打开就吃了，当时还觉得里边的东西味道怪怪的，但是高捷以为那是罐头食品都带有的怪味道，也没往心里去。现在看见盛清拿出的罐头，他猛然想起了那次吃的东西。
　　“我吃的就是这个东西。”高捷说。
　　盛清拿起地上的罐头，它马上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盛清把它吃掉了。接着，他拉开另外一个，也全吃掉了。
　　“我们的呢……”高捷吞着口水问道。
　　“昨天你讲的，现在那家公司已经不是科学家的朋友在管理了，他其实也失踪了，目前真正的管理者是你的弟弟，也就是科学家收养的另外一个孩子。”
　　sunny点头。
　　“那么说他们跟我们说的，都是颠倒黑白的。”
　　“那么我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们编的故事说是你偷走那些罐头，想要卖给恐怖分子什么的。”
　　“也许是他们自己想要进行类似的事情吧。制造混乱，从中渔利，然后尽最大可能接管某些权力，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最难理解的其实是，”阳宇遥一口气说了一堆话，最后想了一下该怎么说，“为什么坏人最后的目的都是要征服世界？”
　　“我说过他们是想要征服世界的坏人了吗？”
　　“那么难道他是好人吗？你的弟弟？”
　　“我们该开始训练了。”
　　“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救我的朋友。”
　　“就是要去救你的女朋友，所以我们才要先训练。”
　　“她不是……”
　　“你有两天时间，今天全天是生物基础知识。”
　　五块大屏幕从屋顶降下，它们几乎同时亮了起来，每个屏幕同时出现16个画面。
　　sunny姐递过来一个耳机。
　　“开始吧。集中精神，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尽量记住，能记多少记多少。”
　　“这怎么可能？”阳宇遥为难了。
　　“试一下才知道。”
　　阳宇遥无奈地戴上了耳机。
　　果然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至多也只能是同时看着相邻的两组画面，也是顾此失彼。声音就更别提了，那么多声道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五分钟后，阳宇遥摘下耳机，垂头丧气地说：“我做不到。”
　　“我们一直派人监视着带走你朋友的那个人，他没有给你的朋友提供任何食物和水。已经一天多了。你觉得你希望他们渴死还是饿死？”
　　阳宇遥面色凝重地重新把耳机戴上。
　　他深呼吸了一下，决定不再让视线在五个大屏幕上混乱的瞎转。他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中间屏幕上的正中间的那格画面上。这格画面在播放最低级的单细胞生物的片子。不一会，这个片子的声音穿越其他声音清晰地回响在他耳中。他掌握了这个感觉，他开始试着让自己的眼睛像变色龙那样，同时往不同的方向去看。他也做到了。
　　阳宇遥眼睛此时变大了许多，他的深褐色瞳孔，渐渐分裂成像昆虫一样的负眼结构。每个分裂出来的小瞳孔都可以单独注视一个画面。阳宇遥从耳机里听到的声音，也渐渐分流，好像他的每条听觉神经都在单独负责一个声道，阳宇遥感觉自己长出了许多大脑，它们都在独立工作着。
　　元望摩挲着刚发的胸卡，跟在主管身后到办公室熟悉工作环境。
　　这座大楼看起来没什么与众不同。整幢大楼都属于非常著名的S集团，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75层的建筑，几乎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地标。元望进入的是它的一个子公司，S集团的全部子公司都在这座大楼里办公。该子公司注册的是生物技术公司，进行一些药物研发项目。从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是合法的。
　　元望的工作只是一些打字复印整理文档的琐碎事情，工作强度不高，但是薪水还不错，远高于城中其他同类行业的水平。
　　他的胸卡可以自由出入的楼层，只有52层，在其他楼层，他能使用的只有卫生间和防火楼梯。
　　整座大楼透着财大气粗。乍看上去，里边人来人往，和其他写字楼没有什么两样，充满商业场所的活力和争分夺秒的紧张，但是在元望的职业警察眼里，这里到处都是保安，有穿着制服的，更多的是便衣的。穿制服的保安们很轻松，那些便衣的保安可全部都是精神高度戒备的状态，随时在防范着什么。
　　“好了。”阳宇遥听见耳机里传来sunny姐的声音。其他声音一下子都没了。
　　精神高度集中的阳宇遥，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学习了差不多7个小时。
　　“今天休息好，明天去救你的朋友们。”
　　“啊？不训练了？”
　　“训练结束了。”
　　“我还什么都不会那？”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了。”
　　阳宇遥晚饭后溜达出大厂房，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对，爸你真聪明！我是住高捷家了。对对，他爸他妈又回老家探亲去了，对！每年夏天都是这样。教师就是这点好嘛！好的，我们俩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去网吧！放心吧！ok！bye！”
　　不知道巫文瑜家里人是否在找她，阳宇遥可没有巫文瑜家的电话号码。
　　夕阳很红，这个地方是半山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S集团的大楼突出地耸立在城市中央。但在现在的阳宇遥眼里看起来，它像根刺。阳宇遥想：早晚有一天一会拔掉你的。
　　“喂？萱萱嘛……”
　　在落日的余晖和山风的吹拂中，阳宇遥乐呵呵地和王金萱开始了通话。
　　巫文瑜和高捷两个人全都嘴唇干裂，浑身疼得像冒火。他们已经很虚弱了。高捷虽然看起来胖，但显然他比巫文瑜在更快地消耗着自己。
　　巫文瑜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因为她看见有一个好像天使一样的人在窗户外边徐徐升起。
　　“你长得好像阳宇遥啊……”巫文瑜对着天使说。
　　“就是我！就是我！张嘴！张嘴！喝点这个！”
　　盛清正搀扶着爸爸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他觉察到了有人在进入他的家。
　　“您在这坐一会，我回去拿香烟。”
　　“终于来了啊。”盛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门口。阳宇遥正搀扶着高捷，sunny姐搀着巫文瑜，Jason和盛清打了个照明，差点撞上。Jason刚抬起了一只手就被盛清一巴掌轰到了一旁。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让这俩小孩饿死。”
　　“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谈。”sunny姐不卑不亢地说。
　　“谈什么？”
　　“当然是谈谈你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他们俩已经告诉我了。”
　　高捷居然还有力气讲话，“这王八蛋，我都告诉他了他还是不给我们饭吃。”高捷认为饿一个人是最残忍的折磨手段。
　　“也许他们告诉你的，并不是真相呢？”
　　“好人坏人的故事我不太关心。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解决办法就行了。我只想恢复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