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是一种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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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志给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近乎透明的眼光,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真伪的鉴别者,他们的大善表现于他们的苦行中,尽管神永远也不会来临,尽管世界的图景将永世无改,但是他们的存在依然点明了这种更改的前景──他使得我们相信有这样一个前景。因为他正在我们的前面向着这个前景蹒跚而行。他是多么坚定,他是多么虔诚,污秽之物永远与他无缘,挫折只能使他更为刚硬,痛苦只能使他对痛苦麻木而对神迹更为敏感,他有神圣的清洁和勇气,他们给这这个世界带来光线,他们就是光线本身。
我崇拜、景仰这种信神。这种信神是神抽身而去,永不复返的证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人类完成了身心二分法的那一刻神就已经不在,神伴随着原始地身心统一的人的消失而离去。因而这种信神不是为迎接神的来临,乞求神恩而存在的,相反它是用信神的方式证明神的不在场,这种信神其实包含了最本质意义上的不信神,它甚至不是为了显现神的光辉,相反它是让人在只有神迹的时代直面无神的局面,让人对这个世界的最终的极限图景有充分的认识。如果神存在就不需要寻求神迹,神不存在才需要对神迹的寻觅,神迹的寻求者的信神就是这个时代的无神论证明,也是这个时代的本质景观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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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欢的节日
千禧之夜和妻子,和远道而来的师兄、师妹逛街,到外滩,到南京路步行街……我们走了很远的路,几乎消耗了全部的体力,回到家,大家差不多都瘫倒了。可是,首先是我的师兄说,节日里逛街真没意思,接着是师妹说,倒不如去逛书店。
那一刻,我们都感到了荒诞。我们为什么会在这样的节日来到大街上?我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街上的?我们盛装出行,难道仅仅是为了和街面上的商品,和街面上的人群默默地互相看上一个晚上,然后就迈着疲惫的步子回家吗?我们难道仅仅是需要一场长途步行带来的身体的疲劳吗?然而,我们恰恰是这样做的。我的远道而来的师兄、师妹则更是荒诞,为了到南京路上走了一圈,在上海的人群里扎4个小时,在要知道,他们在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整整煎熬了12个小时。
12:4。面对满脸疲惫的师兄和师妹,我感到万分抱歉。
我们原本是想在节日时候撒点儿野,我们原本是想在节日的时候撒点儿欢。可是,实际上,我们在大街上除了自己以及和自己一样的人群以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顺着人群不断地走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干――而我们竟真的就这样花掉了我们的节日。
是的,这是节日,人们来到节日的大街上,这样的大街是多么热烈。仿佛是一口开了的锅,仿佛是一条沸腾了的河流,人和人拥挤在一起。我的后背常常是被另一个人推着的,我的脚站立不稳,一种被人推倒,然后踩成碎末的恐惧,在我的身体里弥漫。这就是节日的大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来看大街上的风景,其实,这大街上除了他们自己,什么也没有。他们是想来寻找点儿什么,比如,兴高采烈的心情,如火如荼的气氛,沉迷投入的活动,可是节日的大街上,除了商品,什么都没有――1999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些人来到了大街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了。
这就是节日,大街的节日,然后是商店的节日,但是,却不是来到了大街上的人群的节日,人群只是节日的旁观者,而不是节日的参与者,他们怀着热烈的心情,在街上流连,但是,他们只是参观了节日,就像他们参观一座博物馆一样地参观节日,而不是参与了节日。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呢?政府为了筹办这样的节日耗资巨大,绞尽脑汁,可是来参观节日的人们却依然不满意,他们从节日里得到的只是一份普通的逛街的感觉,这怎么能满足他们?
如何让大众在节日的盛典中出场?如何让大众成为节日盛典的组成部分――不仅仅是被动的旁观者而且是主动的参加者?让他们――那些怀着热望来到大街上的人们不仅观看商品和城市,而且还互相观看,他们在这样的节日盛典上,既是观众,又是演员,让大街成为他们的上演盛典的舞台,让商店成为开启人群盛会的幕布――让一切外在于人群的东西都退到节日的背景中去,而让人群来到前台,成为节日的真正主角。
由此,我想到,英语中的Carnival一词,它原是指西方中古时期复活节斋戒前的狂欢活动。在严格的斋戒期之前,西方人为自己安排了恣意纵情的盛典Carnival,Carnival,它成了日常生活和斋戒生活之间的隔离,它过滤日常生活的凡庸索然,解除斋戒生活的禁锢焦虑,它是生活的非常状态――然而也正是在这样的非常状态中,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积累下来的心理疲劳、心理压力得到了释放和缓解,也就是说,Carnival,在英语中不仅仅是指外在的群体性庆典活动或者仪式,还是指群众在心理上某种极致状态。俄国学者巴赫金专门对此作了论述,他认为节庆活动――Carnival――作为一种仪式,它导致大众的价值颠倒,秩序散失,想象力发扬的极致的精神高潮。
由此,我想到巴西的狂欢节,在这样的节日,人们载歌载舞、且嘻且笑、亦狂亦癫,人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工作,而仅仅作为欢乐着的人群出现在节日的庆典上,这人群不是来参观这个庆典,而是来参与塑造这个庆典的,他们是这个庆典的组成部分,或者说,是人群本身的狂欢性活动构成了节日。
这种过节的方式,这种大众参与性节日,我们能不能借鉴呢?上海人过节的冲动,他们参与的热情是那么高,站在千禧之夜的外滩,远处是无穷无尽的人群,近处也是无穷不仅的人群,你被淹没在了身体的海洋里,如果你站得高些,或者你正好在临街的窗前向下看,你会看到什么呢?――一条黑色的河流,你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头,你甚至无法看到他们的肩膀,他们的密度是那样地高,这个世界上,在什么另外的地方,我们能看到这样庞大的人群,这支100余万人的队伍,为什么让他们仅仅扮演节日的看客,而不让他们就是节日本身?
如果,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它的想象力,它的行动力,它的热情被调动了起来,上海这座巨型城市,将会真正地沸腾,每一条街道都会成为流淌欢乐的溪流,每一个街角都会成为盛载热情的港湾,每一个来到节日的人都会因为节日而获得一次人生的洗礼――隔阂消除了,成见打破了,悲观消失了,怨恨化解了,热爱增加了,理解产生了……
我在想,也许我并没有夸大这种大众参与型狂欢节的作用。中国人历来强调〃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人生哲学,中国人的情感是内敛的,他们不大愿意流露自己的感情,心里有了什么也总是闷在肚子里独自消化,因而在日常生活中,中国人发泄感情的机会极少。进而言之,因为儒家传统道德主义的影响,中国社会道德控制特别严密,人们特别习惯于从〃德〃的角度来评价人,例如,我们平常常常说的〃德才兼备〃,其中〃德〃就是放在〃才〃的前面的,在中国人们常常可以认可一个没有才能的庸人,但是不能认可一个才能出众的超人,这一点,我们只要看看人们对《三国演义》中曹操和刘备的评价就可以了。在中国,日常生活中稍微的越轨行为,轻微的癫狂举动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你常常没有机会逃避别人的道德评价――因为户口等种种限制,你调动工作,迁往它地的成本太高了,绝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中国人来说,你将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地方。如果你犯了错误,那么你就将一辈子生活在这个错误的阴影中,原因是你必须和曾经见证过你的错误的人永远地生活在一个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时刻都一谨慎小心,时刻提防着自己,不要犯任何错误。因而,人们的紧张感、焦虑感是极强的。
大街上,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看热闹?课堂上,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起哄?体育馆中,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砸矿泉水瓶?――人们发泄的机会太少。人们极需要一种放松的活动,让他们在这一刻,忘记长幼尊卑,地位上的贵贱高低,忘记戒条律令,生活上的禁忌压抑,在一个合理的可能的范围内得到情感上的发泄。
说白一点儿就是让人们过把瘾,让人们像小孩一样撒个野,然后安安稳稳地回家,心境轻松地回家,像得到了解放似地回家。这样的节日,一定会让人不感到疲劳,而是感到尽兴。如果,上海的节日能安排成这样,那么,我的师兄和师妹就不会觉得没有意思,就不会仅仅是感到疲劳了,他甚至都感不到疲劳,而只是感到尽兴,应当说,尽兴和疲劳是两种绝然不同的感受。
我们需要一种让人感到尽兴的节日,而不是一种让人感到疲劳的节日。尽兴带来的是欢乐、祥和,而疲劳带来的只能是沮丧和索然。
那么,我们该怎样设计我们的节日呢?这个活动不能太正经,要不那么正经,它要有点儿游戏的味道,要让普通市民不报名,不交钱,无需特别的技能,只要那一刻到场就能参与,更要让每个参与者都能兴高采烈。西方的某些活动可以借鉴,如在大街上赶着牛飞奔,这自然是刺激,但是却是危险了些,至于砸西红柿,扔蛋糕,化装游行等等似乎又浪费了些。中国本土的,如傣家族的泼水节则既狂热又安全,完全可以在七月流火的季节,择吉日拿来在上海每年重演一遍。例如,上海市政府宣布,7月20日为上海泼水节,这天所有的人都可以对别人泼水,这天的泼水活动受上海地方法律保护――人人享有平等的泼水权和被泼水的义务。当然,我们也要保留市民不参加泼水节的权利,如果他不愿意参加泼水节,他必须在自己的头顶上戴一顶由《新民晚报》折叠而成的帽子,凡是戴了帽子的人,法律将保护他不被水泼,当然,他也不能泼别人。
现在上海已经有了全中国最好的文化节、艺术节,这些高雅的节日大大提高了我们这座城市的文化水准,但是,也可以再搞一两个俗一些的,纯粹是为了让大伙儿乐一回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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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柏拉图对人的身体和灵魂的分割
在古希腊哲学中人的身体和灵魂是怎样被看成两个事物的?哲学家为什么需要悬设人的身体和灵魂的二分?
让我们首先看一看柏拉图在《美诺篇》中如何论述。在《美诺篇》中灵魂和肉体的分离以及不同作用还没有得到有效的阐释,但是柏拉图通过苏格拉底回答美诺关于认识问题的疑问讲到这一点。美诺的提问是:〃你到哪里去寻找你对它一无所知的东西?你能寻找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吗?即使你很幸运遇到了你所寻找的东西,你又怎样知道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呢?〃美诺的提问涉及一个悖论,即一个人不能研究他知道的东西,也不能研究他不知道的东西。对这个悖论,苏格拉底援用了奥非斯教所宣称的灵魂不死和转世轮回的思想来回答:〃既然灵魂是不朽的,并多次降生,见过这个世界及下界存在的一切事物,所以具有万物的知识。毫不奇怪,它当然能回忆起以前所知道的关于美德极其它事物的一切。万物的本性是相通的,灵魂又已经知道了一切,也就没有理由认为我们不能通过回忆某一件事情──这个活动通常叫做学习──发现其它的一切,只要我们有勇气,不倦地研究。由此可见,所有的学习不过是回忆而已。〃
这里柏拉图赋予了灵魂以肉体所没有的功能。柏拉图所认定的主体(在这里还只是认识主体)是灵魂,灵魂先天具有知识,灵魂的不朽是知识的前提。但是柏拉图在这里对灵魂是怎样获得知识的这一问题没有给出回答──柏拉图在这里依赖了一个不能加以说明的灵魂不朽并具有知识的前提,它是将之作为即成定论接受的。柏拉图让它作了〃学习就是回忆〃说的基础。
在《美诺篇》中〃学习就是回忆〃的说法建立在灵魂不朽和先天具有知识的即成前提之上,人之所以需要知识是因为人的灵魂会失掉原有的知识,但是在《美诺篇》中柏拉图并没有说明灵魂为什么会失掉原来的知识。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在《裴多篇》中。在《裴多篇》中柏拉图明确指出是由于肉体的缘故使灵魂失去了原有的知识。这样在《裴多篇》中灵魂和肉体的分割及其意义就明确了。
柏拉图在《裴多篇》中记述了苏格拉底与他的两个弟子西米亚与克贝讨论哲学家对待死亡的态度的对话。在这个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柏拉图对人的身体和灵魂的分割,这个分割又带出知识与身体、情欲与身体等一系列人类思想史上的基本命题。
为了摆脱肉体,哲学家渴望死亡。对话中,苏格拉底所认定的哲学就是为〃死亡〃作准备。死亡使灵魂脱离肉体独立存在。真正的哲学家应该厌弃肉体,因为肉体会将灵魂引向歧途。灵魂只有在有效地摆脱了肉体的干扰之时才能进行认识,在这里人的肉体和人的认识能力割裂了,为死亡作准备就是为认识作准备,就是为人彻底脱离肉体作准备。〃哲学家追求死亡就是想使自己的灵魂脱离肉体,使灵魂净化,去认识真理──纯粹的知识。〃苏格拉底在这里以他特有的思辨的天赋设立了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个最大的骗局:人的身体和心灵的分裂。但是苏格拉底的蛊惑是有力的,甚至他的这一思想的矛盾也成了一种力量。苏格拉底意识到了人的身体和心灵的二分法在认识论上的矛盾。人只要活着就无法彻底脱离肉体,得到完全净化,苏格拉底悲观地认识到人最终只能〃练习死亡〃,但这不可能就是死亡本身,所以灵魂永远是不纯净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得到纯粹的真理。〃哲学家要想获得纯粹的知识就只能在他死了之后〃。这当然是一个可笑的结论。但是它却主宰了人类思想,它成了人类某条思想主线的开端。
这里灵魂是先于肉体的,具有优先性,在肉体在之前它就已经在了,灵魂是永恒的、轮回的,身体则是灵魂的形式,是偶然的、暂时的。这样柏拉图实际上就将灵魂和肉体、身体和知识割裂开来。人认为绝对的正义、美、善等等都不是身体所能把握的,要获得这些纯粹知识,只有那些仅仅依赖心灵的沉思并且尽可能地切断思想与身体联系的人才能做到。〃看来只要我们活着,除非绝对必要,尽可能避免与肉体的交往、接触,这样我们才能不断地接近知识。我们应该在神拯救之前净化自己的灵魂,不能允许灵魂受肉体欲望的侵蚀。通过这种方式,也就是使灵魂避免肉体欲望的侵蚀。我们才能象与自己交往一样与他物交往,获得纯粹的未受污染的直接知识。这种知识大概就是所谓的真理。一个没有先净化自身就去冒犯纯粹真理王国的人,无疑违反了宇宙间的公道。〃(柏拉图:《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上海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127-129页。)
柏拉图是有矛盾的,在《美诺篇》中柏拉图用灵魂的不朽与轮回来证明学习是回忆,如果学习是回忆的话那我们的灵魂必须先前就已经存在,我们回忆的是灵魂先前学习到的东西,除非灵魂在我们生前就已经存在,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