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得逞 作者:月离争(晋江银牌推荐vip2015-01-18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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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款款而至,倔强地看着喜宝。
“这便是秋宁?”
“回小姐,奴婢便是秋宁。”
她福了福身应道,这时,书意倏地转过身来,泪汪汪地瞧着她:“秋秋,水……”
本来态度不卑不亢的秋宁抿紧下唇,飞快看了眼书意,便攥紧了手,深深弯下腰:“恳请四小姐先让奴婢去打水,二小姐嗓子先前生病烧坏了,总是耐不住渴。”
“哦?”喜宝轻笑,摆足了架子:“没想到在这地方,都能出个忠心侍主的人来,她是个傻的,渴了也不晓得跟我说,就跟你说?这会我要跟你说话,打什么水。”
秋宁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书意等久了,发现她没像平日那样立刻哄自己,给她打水来,眼睛便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又嘤嘤地哭起来。
“真吵。”
喜宝挥了挥手,吩咐道:“晴初,让她闭上嘴巴。”
“小姐。”晴初犹豫地问:“我这……没有布条。”
喜宝笑眯眯的,随意的语气就像在处置一件物品:“还说自己能干活,让人闭嘴都不懂,你当她是什么娇贵人物呢?抽几巴掌,还哭就把脸抽肿,肿了就哭不出来了。”
晴初一震,不敢相信自己主子会说出这种话。
见她愣住,喜宝喝道:“呆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第025章
晴初被喝得浑身一震,下意识就朝嘤嘤低泣的书意走过去。
就在她扬起手时,秋宁攥紧的拳头关节发白,被艰苦生活磨得平滑的指甲深陷手心,这时,喜宝忽然发话:“等等,秋宁,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秋宁茫然抬头,原本清明的眼眸布满红丝,定定地瞪着她。
“没话说吗?那继续罢。”
话音刚落,落下的不是晴初的手掌,而是秋宁的膝盖——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您放过二小姐吧,只要奴婢打了水来,她便不会哭嚎了。”
“秋宁,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喜宝笑着倾身,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倔强的目光对上自己:“看,这样就好说话多了,何必搞得那么暴力呢?你好好跪着听我说话不就好了?”
“好了,晴初,你去打盆水回来吧,我和她说说话。”
“是的,小姐。”
听到不用打人了,晴初不禁松口气,朝秋宁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快步离开,这会书意也不哭了,就瞪圆了眼看着跪下的‘秋秋’。
“听说你识字?”喜宝闲闲提起:“我这正缺个会写字的丫鬟,看你模样也算可人,你在这服侍个傻子,是屈才了。”
秋宁淡然回应:“奴婢不委屈。”
即使跪着,她也挺直了腰板,那点清高歇尽所能在支撑着她的一身傲骨。
“你姓什么?何等人家?”
“奴婢自从卖身进萧府,便是萧家的奴仆丫鬟,以往的姓,早忘掉了,主子也不会允许奴婢有二心。”
这种场面话,对於一个想把她收为己用的主子来说,不啻於挑衅,或者说是最消极无力的反抗。
“的确不重要,等你到我院子里服侍时,我再给你改个新名字罢。”喜宝从善如流地接下去,殷殷垂问:“你喜欢叫什么?红袖如何?”
秋宁轻声说:“小姐又何必折辱奴婢。”
“折辱你?”喜宝失笑:“我这叫折辱你?看来你在这破落院子真的过得挺安逸,我看你也别端着这小姐心奴才身的架子了,你知道我怎么侮辱人的吗?”
“我不会跟你废话,先打十个板子,把人打软了,一桶冰水淋醒再听我训话,人的身体是很诚实的,尤其是你这样又娇又傲的落难千金,这才叫侮辱。”
“……”
秋宁听得脸色发白,终是咬紧牙关:“小姐若要训诫奴婢,奴婢别无二话!”
喜宝轻笑:“有骨气,那如果我打的是二姐呢?”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珠子似要从眼眶掉出来,里面写满了震惊、害怕与憎恨。
“看,你怕了。”
喜宝偏了偏头:“一个千金小姐会对一个傻女忠心?你该不会是爱好磨镜之人吧?”
秋宁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她皮肤极白,与人红起脸来,连颈子都红了一大片,再也装不出谦卑的样子,她高声驳斥:“请四小姐不要污了主子的清白!主子性格纯稚,岂会……岂会行那不知廉耻之事!”
喜宝瞥她一眼,似是没有被她不敬的行为激怒,她耐心地听她说完,末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喜欢她。”
“没关系,爱磨就磨呗。”她瞅着秋宁惨白的脸:“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你若是真喜欢她,就不会舍得,而且她有水喝有饭吃就行,你呢?你在这干粗活,被小厮摸手摸脚的,甘心吗?”
秋宁紧咬着下唇,倔强地别开脸。
“乖,就算为我做事,也不见得是背叛二姐,只是换个主子而已。”喜宝笑吟吟:“清高傲气能顶肚子吗?能换成好看的金银穿戴吗?你看她,这么不干净,哪天生了病,也就死在这儿了,哪个大夫愿意来看诊?”
动之以利,晓之以胁。
秋宁心里头略为松动,也算默认了自己心系二小姐之事,她仍嘴硬:“四小姐如果想要下人,与大夫人说不就成了,何苦特地来这宁书院要人?奴婢人微力薄,不知能为四小姐做什么。”
言下之意,你不过是四小姐,别装逼。
和个丫鬟玩什么语言艺术,喜宝简单粗暴:“你别无选择。”
这时,捧着一大个铜碗的晴初回来了,她灵袋不灵光,倒是很有力气,肩膀顶开门向喜宝福一福身,就进来站在床缘捧着铜碗给二小姐喝,她眼睛刷地亮了起来,一口接一口,喝得极急,好几下呛到了,秋宁看得着急,暗恼晴初不够温柔,待书意喝饱了水,露出满足的笑时,她又被这笑容甜得心都化了。
待晴初放下铜碗,肃立在一旁时,秋宁才回过神来,轻声说:“的确,我不舍得。”
有牵挂的人,就好办了。
喜宝原本打算用更好的待遇去利诱秋宁,顺带敲打一番就得了,没想成还是个蕾丝边,她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书意一番,硬是没看出这脏兮兮的小傻子有何吸引之处。
“既然你决定为我所用,我自是不会刻薄你的。”
“只要能让二小姐过得好些,奴婢别无他求。”
喜宝失笑:“我要你去接近三小姐,当她最亲近的丫鬟,然后在一月一次的上香日子里,帮我修书一封放在庙里。”
秋宁抬头,目光闪烁。
“想知道是什么信?”喜宝挑眉:“自然是抓到了会掉脑袋的信,你怕吗?”
“奴婢不怕。”
她欢笑:“那便好,不是掉脑袋的勾当,我还不让你去做呢。”
一旁的晴初听得紧张万分,什么掉脑袋?小姐要做什么?种种疑问让她心如鹿撞,只是主子平素教得好,她就是再好奇,也不敢问出口。
谈判完毕,喜宝便遣晴初到门外放风,以防有人窥探,她拉着秋宁细细说道,尤其是信的内容,更是说得极仔细,到最后连她都动容了,疑虑:“四小姐在府中过的,居然如此凄惨?这听上去,比我们宁书院好不了几分。”
“写封信又不会怀孕,收信人难道还能到我府上来探个真假么?再者,要是被抓到了,你就说是你自己写的信,信内描写的生活与你相差不多,也能成理。”
“……”
对上这个如此明刀明枪地说要阴你的主子,秋宁顿觉自己脑子不太够用。
接着,喜宝又教她如何去讨三小姐的欢心,她说,她自会制造机会让你们相遇,到时候把琴意哄高兴了,她便会硬要把你留在身边,不管大夫人是否不高兴,又把办法仔细说了一遍。
语毕,秋宁困惑:“这般简单?”
“主要是因为她蠢。”喜宝看她神情呆滞,便好心地补上一句:“也是因为你聪明。”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秋宁略感郁卒,不禁怀疑,如此简单,说几句好听话就能让三小姐主张留下自己?哪家小姐这么单纯?
三日之后,喜宝约琴意在小花园里茶聚下棋,杀得她片甲不留,小脸通红。
适时,一身橘色衣裙的秋宁站出来,附耳在琴意耳畔说了几句,加上对手有意放水,来了个绝地大反杀,好几场下来,把喜宝输得连一对晶莹莹的耳环都输了去。
琴意爱不释手,喜宝笑问:“哪家丫鬟这么聪慧,一看就是三姐你调︱教出来的水灵人儿。”
“呀?”她恍然,这才想起赢棋非自己功劳,转念一想,她大声道:“还好吧!我院子里机灵人多着呢,这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罢了!”
琴意回头看她一眼,发现这丫鬟长得温柔,不抢自己风头外又是个顶用顺眼的,心里一喜,硬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秋宁这时谦卑屈了屈膝:“奴婢秋宁谢两位主子夸奖。”
“哦,无事,当得的。”琴意昂了昂下巴,得意道:“我教出来的人嘛。”
“三姐你不爱下棋,不如把这丫鬟送我吧?”
“这怎么行!”她立刻瞪圆了眼,不耐地挥挥手:“四妹你别老惦记着人家的丫鬟,这丫鬟我最是用得顺手,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啧。”喜宝作垂涎状:“说不定人家也乐意跟我呢,你就不问问她的意见?”
琴意不悦:“一个丫鬟,哪来的自己意见。”
这时,秋宁站前一步,款款道:“奴婢一心忠於三小姐,而且能服侍像三小姐这般谪仙人物,简直是奴婢三生之幸呀!”
语气夸张得连秋宁自己都受不了,她暗想,换作谁人,都会觉得她这语气虚伪吧——
“听到没?我的丫鬟就是这么忠心!”
琴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欢快无比,她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服了吧?”
喜宝作气结状,趁她不为意,朝秋宁撇了个同样愉悦的眼神。
秋宁表示:我服了。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或许可以说,喜宝对她三姐性格的估算拿捏得很是精准,秋宁也是个通透人儿,听了喜宝的话后,当天就把新主子哄得开心不已,立刻就跟大夫人讨要这新丫鬟,王氏看着眼熟,待想起这是谁时,早就随口答应了琴意,登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悻悻让她别让这丫鬟在老爷跟前晃悠。
琴意自然满口答应,她本就不喜欢在爹爹跟前转,加上爹爹宠爱姚氏,她最不爱有人与她比美,年轻貌美又富有风韵的姨娘更是让她心生妒意。
不愧曾是富户千金,秋宁对吃喝玩乐的讲究深得琴意的心,而且言谈间的风雅更令她心悦,一想到这等妙人也得对自己俯首称奴,而且崇拜自己,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出十日,萧府三小姐身边就多了个得脸的大丫鬟。
☆、第026章
秋宁在三小姐身边干得卖力,喜宝自然不能亏待了她。
她最在乎的便是宁书院里的书意,为免她惦念,喜宝把自己不多的月例银子买通了几下老实的下人,也不吩咐他们做坏事,只是让他们替二小姐换个透气些的房间,费点力气打扫干净,又弄了件朴素的新襦裙回来让她穿上。
幸好书意傻归傻,却不是疯,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发呆,下人都是服侍惯了的,这个主子又不会挑剔,又能轻松得到四小姐的赏银,何乐而不为?
有次秋宁趁吃饭的空档,飞奔去宁书院望了一回二小姐,见她干干净净,穿着一身淡菊色的新衣,甜甜地笑着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时,秋宁忍不住哭倒在她怀里,直至把她也吓得慌张地哭起来时,秋宁才抹抹眼泪,问:“二小姐,秋秋不在,你过得好吗?”
“好!”爽快回答后,书意又迟疑了一下:“秋秋,我想你。”
“如果秋秋一直不在,你会哭吗?”
书意一听,顿时急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伸手抓紧秋宁的衣摆,哀求:“不要走……”
秋宁把她拉入怀中,纤弱的她像一阵柔软的布料,牢牢地贴在心上,软得入骨:“小姐,你要好好的,四小姐是个信实人,我为她做事,她会对你好的……对不起,是秋秋没用。”
这句话的逻辑太复杂,书意未能理解,只是秋宁被抱着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她破涕为笑,嗯了一声,扬起嘴角傻乐。
“开心吗?”
“嗯!”书意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秋秋,最好了。”
自此以后,秋宁没再偷空跑往宁书院,她明白四小姐的意思,想书意得到好照顾,就得好好为她办事——而且,三小姐琴意越发离不开她这嘴甜手快的丫鬟了。
琴意的爱恶也很好懂,凡事要夸,使劲夸,有时夸得太过火了,她会娇嗔说你取笑她,但心里其实乐得不得了,秋宁说话擅于先抑后扬,梳头活儿又仔细,常能梳出些时髦的发髻,更是深得她心。
半个月悄然过去,秋宁好不容易把两封信全写好了,其中一封放在手心揉得发皱,各以小帕收好,藏在身上。
果不其然,向来不爱带漂亮丫鬟出门的琴意破格把秋宁带上去悟惮庙,得知消息时,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又怯怯问:“奴婢资历低,出身更是卑微,听说小姐您连荷香都没带去……”
琴意不耐地挥挥手,面露得色:“我爱带谁就带谁!这回四妹要‘照顾’弟弟,没法去了,我乐得清静!就当带你见识见识,不过话说在先头,到时候我去跟其他贵人们说话时……你可不许跟在我身边。”
说到尾,她还是忌惮秋宁有两分姿色。
“能与小姐一道上香,奴婢已不胜感激,自是全听小姐的。”
秋宁暗喜,她本来还为如何在三小姐眼皮底下送信给人,现在倒好,不知是四小姐一早想到还是巧合?忆起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禁一个哆嗦。
上香之日如期来到,秋宁初次以丫鬟身份出门,不免有些紧张,又看到身旁主子锦衣华饰,唏嘘之余也遗憾同是萧家小姐的书意没法出来瞧瞧,这外头的蓝天白云,经过市集时候繁华交谈声,她都想带回去给她瞧瞧。
一路上,秋宁妙语连珠,把琴意哄得尽展欢颜。
这次喜宝不在,王氏看上去舒畅了些,马车内也不再唇枪舌剑,嫡庶两姐妹俨然感情深厚,一片和乐融融的景像。
到达悟惮庙,踏足萧府以外的地方,秋宁仰头看着这庄严巍峨的建筑,又联想到自己要作的事,不禁晒然。
鱼贯进了大殿,数女跪下作诚心状上香行礼,三小姐琴意果然是个耐不住静的,没多久就把膝盖扭来扭去的,待求的签结果出来了,她端详了一下:“噫,看着不错,待会解签去。”
“小姐抽的可是吉签呢!”
“嗯?”琴意瞥了眼一脸仰慕的秋宁,满意点头:“嗯,不愧是国庙,挺准的。”
不消一会,她的耐性尽数告罄,与王氏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秋宁走出大殿。
“有丫鬟跟着,她放心。”琴意吐了吐粉色小舌,满眼不屑:“她不过是担心我乱跑,坏了萧家女子的声誉而已,左右就把大姐当回事……算了,秋宁,你两个时辰之后记得回去里面跪着,别误了时辰。”
“奴婢……真不能跟着小姐吗?”
琴意扁扁嘴:“你好不糊涂,你跟着我,别人如何与我说话?哎!给你碎银买吃的去,回来大娘问起,就说是与我买素包吃,明白吗?”
“奴婢省得。”
秋宁接过碎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在三小姐不耐之前,麻利儿地滚了。
她翻出喜宝画的地图——不禁在心里又腹诽了一下这手七歪八扭的字,深呼吸一下顺着指示走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