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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皇姑+1番外 作者:时久(晋江vip2014-04-15正文完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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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问:“陛下召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兆言道:“想你了,就叫你过来,不行吗?明明住得这么近,我不找你,你也不主动来看看我是吧?”
  颖坤问:“那为何要来书房里?”
  他满意地笑了,在她唇上一吻,低声道:“一会儿就去寝宫,还是你喜欢仍旧在温泉里?”
  颖坤面色飞红别开脸,他亲了亲她的面颊,倾身往前道:“叫你来书房是让你看看这个。”拿起刚才那份文书在她面前展开。
  她才留意到他正在看的并不是鲜卑皇帝的使者奉上的国书,形制格式要简陋一些。打开一看,竟然是拓跋辛的降书,说自己还有五千精兵、一千匹良种骏马、各式精良军械等,愿携之敬献大吴皇帝阙下。他被宇文循逼得走投无路,竟想叛国投敌来投奔南朝寻求庇护。
  兆言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在桌案上轻敲,问:“此事你怎么看?”
  颖坤把降书折起放回案上:“马和军械可以笑纳,人就算了。”
  他被她引得失笑:“这么损的招你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你在大是大非上跟忠武公一样光明磊落。”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光明磊落的人也不等于榆木疙瘩死脑筋,我爹就是这么教我的。拓跋辛这种不学无术祸国殃民的奸佞,我们大吴要他作甚?正当两国和谈之际,把他送回去给宇文循作为登基的贺礼,谈判时还能为我们多挣些筹码;祸首只是拓跋辛,那些士兵就不要连罪了,既然是精兵强将,先扣下几个月等和谈结束边境安定再遣送回去;良马留下配种繁育,军械交给工匠拆解研究,鲜卑骑兵装备精良所向披靡,值得我们效仿。”
  兆言伏在她肩头笑得发抖:“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无赖——不对,你本来就是个小无赖,以前只有私底下作弄我,现在堂而皇之去作弄别人了。拓跋辛要是猜到你打算这么对付他,还不如直接向他们鲜卑的皇帝卸甲投降。”
  颖坤冷冷道:“那也是他活该,自作自受。”
  兆言笑意渐收,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歪过头去看她:“拓跋辛要来归降投奔,得找个人去边境和他接洽。末儿,你想去吗?”
  她脸色微变,转过去与他对视:“陛下,我……”
  他垂下眼睫,双臂从她腰间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扣在身前:“我把他交给你全权处置,如果你觉得还不够解气,当场杀了也不要紧。”
  颖坤看着他不语,他终于抬起眼来,笑容微苦:“我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一点,放下过去的负担……”
  她靠在他肩上,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他的体贴细致令她感怀,也许彻底忘记过去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但是这件事,她也必须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第100章啦,全文也接近收尾了,大概还有10小章左右,如果我不话痨病狂性大发的话_(:з」∠)_
  感谢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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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与拓跋辛接洽的地点约在圣州还要往西三十里的长城关隘;距离燕州有四百余里。吴魏和谈;双方大军未撤;居庸关、檀州、景州一线都有鲜卑官军驻扎,最东头的平州北面又有女直骚扰;拓跋辛如果落在渤海女直手里;只怕比被自家官军捉住还要惨。他偃旗息鼓一路西行;一直绕到圣州西面;选了一处野外的偏僻关口入关。
  兆言听说拓跋辛选了那么远的地方,立即就后悔了:“四百多里,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多天,太久了。”
  颖坤并未多想:“还好吧;四百里很近了,还没有景州路途遥远。”
  他委屈道:“那我就得十多天见不到你了。”
  颖坤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也有些舍不得:“那我快马加鞭,早些赶回来。四百里轻骑急行,两天也能赶到。”
  兆言道:“你不是风湿发作膝踝不适,还是别累着了,路上慢慢走,回来之后把这几天短缺的补偿给我就是了。”
  颖坤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脸上一红。
  兆言嬉笑着凑近她:“或者走之前先预支了也可以。这段日子我可是严格按照你规定的,三天一次,绝无过度,你也不能借故克扣短缺我。十余天,先预支三次好了,如果时日延长回来再补。”
  颖坤躲开他急色色的嘴唇:“三日间隔是为陛下龙体康复考虑,岂可预支补漏?陛下不是总说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这十多天都忍不了吗?”
  她如果不愿意,他是没法在她手下讨到任何便宜的,袭击了半天连她一根寒毛都没碰着,丧气道:“如果你打小忍饥挨饿吃糠咽菜,稍微清苦一点自然不觉得;一旦大鱼大肉开了荤,再回去过清汤寡水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颖坤看他委屈扁嘴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吃糠咽菜,有那么苦滴滴吗?”
  兆言趁机搂住她:“你不在我身边,我比吃糠咽菜还要苦。别说十多天了,就是十个时辰看不到你我都定不下心。末儿,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离。”
  颖坤笑意一僵,他趁虚而入打横将她抱起,放到榻上便要亲热。她回过神来,阻住他道:“陛下,今天不行……我、我身上不方便……”
  他大失所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明天你就要走了。这期间不便骑马,要不你过两天,等身子好了再出发?”
  颖坤道:“无妨的,不能骑马可以坐车。信使回报说拓跋辛已经到松州地界,大约再过五六天就能抵达边境,我得赶在他前面过去。”
  “我就想多留你一会儿,晚一天分别是一天……”兆言不甘不愿地亲了亲她的面颊,忽然又想起一事,“我怎么记得上次信期是月初?才过了不到二十天,你又来了?”
  颖坤低头含糊道:“我一向不太准……”
  兆言道:“女人家的事我不太懂,不过十几天也太短了,而且这事如果无规律似乎很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扣在掌中,觉得比平时更凉,肌肤苍白透出青色血脉,不是从前元气充沛气血旺盛的健康模样。他环过她腰间,两手合握把她的手扣在掌心里捂着,声音也低下去:“我听那位永安的老大夫说过,他们给你灌了一剂堕胎药,血流半月不止……身子有任何不适都要及早医治,免得落下病根。这不会影响日后生儿育女吧?我还想儿孙满堂呢。”
  颖坤半晌不语,兆言摇晃她道:“听到没有!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许不爱惜自己瞎折腾。”
  颖坤低声道:“嗯,已经看过大夫在吃药了。”
  兆言在她身上嗅了嗅:“难怪气味和上次治风湿的不同。”
  颖坤比拓跋辛早两天抵达圣州西北的石岭关隘。她只带了数十骑随行,先到圣州和薛亮会合。薛亮伤愈后,接替其父并入西路军,先守蔚州,后北上攻取儒州、圣州。这回他率领八千精锐步骑,两倍于拓跋辛的兵力,事先在石岭埋伏驻扎,务求做到万无一失。
  拓跋辛是来归降的,见关隘墙头只有少数吴军守卫,没有起疑心,将马匹和军械交接给吴军士兵,为表诚意手下五千精骑也全都缴械。等手无寸铁下马步行的骑兵进入关隘,四下伏兵突起,将拓跋辛五花大绑,其余人等全都俘虏监押。那些士兵想要反抗,手中没了兵器,对方人数又远远超过自己,只得束手就擒。
  拓跋辛是个鼠目寸光、纸上谈兵的佞臣,与南朝吴人接触不多也不屑于了解,以为他们都是刻板、教条、迂腐、愚蠢的儒生,又自认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投降南朝一定会受重用。吴国皇帝都同意了接纳他入朝为官担任要职,谁想他们竟出尔反尔,假意接受再倒打一耙?他恼羞成怒,指着墙楼上的薛亮破口大骂。
  薛亮也不回答,侧身让开,颖坤从他背后走出来。薛亮道:“这是我们大吴的宁成公主,太师还记得她吗?”
  这是颖坤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清这名纵横魏国朝堂十余年的祸国奸臣。成婚那天兴许也见过,官员太多她没有留意,但拓跋辛显然是认识她的。他已经年过不惑,得势后腐朽糜烂的生活使他看上去和那些脑满肠肥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并无不同,身形肥胖,面容浮肿,看不到一丝传闻中受宇文敩青睐而得宠的俊美风仪。
  她的出现让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一瞬间明白了吴人虚意应承再设计埋伏的原因,预感到这回恐怕是在劫难逃,两腿发软颓然跌坐在地,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
  颖坤以为自己会觉得快意,就像砍下拓跋竑头颅时,心里想着薛元帅的仇报了,承诺薛亮的事达成了,咸福的墓葬保住了,但何尝不曾有过也为他报仇的念头;但是今日擒住了罪魁祸首拓跋辛,不久他也将身首异处,咸福的血仇终得报,她却陡然而生一种心中巨石落地的空虚,反而觉得失落难过。
  咸福就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败在龌龊卑劣的阴谋诡计中,被拓跋辛这种卑鄙小人设计,被拓跋竑那种粗野武夫威逼。哪怕他是意外而死、病死,或者最终和她反目兵戎相见,她都不会觉得如此难过憋屈。
  她没有理会拓跋辛,只对薛亮说:“拓跋辛押送燕州,其他俘虏有劳薛将军看管处置。”
  活着的拓跋辛成了吴国对魏谈判的重要筹码。宇文循也明白,以魏国目前的现状,内乱比外患更有可能从内部瓦解这个延续百年、全身蛀孔、岌岌可危的王朝。南吴重文轻武积弱已久,单凭一朝皇帝十年的努力,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变国力,攻取燕蓟已经是他们兵力的极限,吴人没有能力再往北推进千里危及上京。
  而国内的动乱就不同了,慕容氏已经自立为王,拓跋辛如果再回来策反了拓跋部落,加上那些逃匿在外的争权皇族,极有可能再现半年前的动荡局势,届时外邦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占取大片鲜卑土地,吴人闪击燕地、女直人占领辽东,都是趁着去岁内乱频生自顾不暇时攻取的。如果鲜卑不乱,他们就不敢如此嚣张。
  因为这些顾虑,也急于尽早收回兵力稳定上京,魏国破天荒地在谈判席上作了让步,约定两国仍旧结为盟好,以平州、景州、檀州、儒州一线的长城为国界,前梁赠予魏国的燕蓟十二州归于吴国,现被吴军占领的圣州、怀州等地仍归魏国;延续之前的盟约内容,改在景州等地开设榷场,贸易互通;两国皇帝约为兄弟,后世子孙也按年齿论辈。
  宇文循现年三十二岁,兆言只有二十六岁,所以得称宇文循为兄,这点他虽然吃亏,但是对比十二年前先帝和仁怀太子兄弟相称的约定,宇文循已经自降了一辈。
  这一条兆言还特意跟颖坤说起:“旧约作废,新约生效,如果从两国交谊算过来,我就跟你是平辈了,不能算姑侄**,最多算叔接嫂,跟你七哥六嫂是一样的。七郎如果反对我们,也就是不想要他的嫂嫂了。”
  他这么说是因为颖坤从圣州回来的同时,七郎也从檀州返回了燕州。七郎如今心思细密,对这个觊觎自己妹妹十几年的皇帝也像防狼似的防着,回来后一看颖坤搬到离皇帝寝宫那么近、连个围墙都没有的东配院里居住,再看兆言一副春情荡漾的得意模样,觐见叩首起来时还正好瞧见他偷偷向一旁的颖坤飞了个暧昧的眼色,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七郎气得差点没跳起来一把揪住御案后面的皇帝摁在地上揍一顿,颖坤拼力拉住劝解才没让哥哥以下犯上落个大不敬的罪名。七郎头一次对妹妹发火:“立刻去收拾东西搬回西院来!一步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颖坤朝兆言吐吐舌头,乖乖跟在哥哥后头离开行宫。回到西院,七郎仍气愤未平,训斥她道:“你也太糊涂了!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你就跟了他了?”
  颖坤平静地抬头看向兄长:“七哥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名分呢?”
  一句话说得七郎也哑口无言。
  这话她当然没有在兆言面前提起过。两人趁着七郎有事外出的时候才能偷偷摸摸见一面,为此皇帝陛下少不得要编排些堂而皇之又不着痕迹的借口把七郎支开。
  颖坤听他说“叔嫂”,此时她已经能不动声色地和兆言谈起咸福,也不再正儿八经地称其为“仁怀太子”,笑道:“那好啊,你到咸福墓前去磕个头叫他一声哥哥,我就认了你这个小叔子。”
  没想到他居然没生气,还怯怯地说:“我看人家男人娶多房妻妾,后进门的都要叫先进的‘姐姐’。按这个道理推论,我确实应该敬称他‘哥哥’才对。”
  颖坤忍俊不禁,他却又凑过来,贼兮兮地蹭她面颊:“不过一般后进门的都比先进门的受宠,一代新人换旧人,是不是?”
  她故意叹气道:“那可不一定,女人不像男人,朝秦暮楚喜新厌旧。没听过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男子爱后妇,女子重前夫’,‘前夫有情,后夫有义’,都是说的这个。”
  这句话终于把佯装大度的皇帝陛下惹毛了,后果就是错过了七郎回来的时间,气得这位他小心翼翼想讨好的未来大舅子暴跳如雷,直接杀到行宫里来拿人,从此把妹妹看管得更严,当真不许他们再私下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一位读者留言“前夫有情后夫有……”,点点点瞬间就想歪了有木有!
  一百度居然是后夫有义,讲的是一个女人为了照顾生病瘫痪的丈夫而改嫁,太失望了o(╯□╰)o


☆、第102章

  会谈地点选在紧邻燕州的顺州;皇帝虽然没有亲临;但是任何动向都能随时传回燕州行宫;由皇帝决断圣裁。所以这次吴国谈判使臣的腰杆也特别硬,尤其知道鲜卑人比他们更着急;许多条款都作了让步;只用了半个月便洽谈协商完毕。
  总体来说;吴人在这次的合约上尽显战胜方的姿态;扬眉吐气,只有一点令众臣诟病。鲜卑人要求仍然延续十年前的银绢二十万两匹的岁纳之资,作为南朝“赎回”燕蓟的代价。二十万两虽然不算多,但是岂有战胜者向战败国输币求和的道理;那也太颜面扫地了。
  谁知皇帝听说后,大笔一挥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连个价都没砍,令臣下们腹诽不满。可惜那些能言善辩头头是道的文臣们都在洛阳,燕州都是武将,军务还能各抒己见,政事度支就只能由皇帝乾纲独断了。
  鲜卑人吃了败仗还得到大笔财帛,十分满意,之后的对话就很顺利了。战场上刀光剑影,谈判席上唇枪舌剑,但合约一旦签订下来,两国就从敌对变成友盟,要客客气气地来往了。吴帝向魏帝送去登基即位的贺词贺礼,魏帝也遣使回赠,同时提了一个要求。
  宇文循是宇文敩年轻时生育的儿子,当时宇文敩妃嫔儿女不多,妻妾之间还算和睦。用宇文循的话来说,他自小体弱多病,多得先皇后和长兄照顾,感铭于心,每忆及蒙冤香消的皇后、英年早逝的兄长,常忍不住泪湿沾襟。宇文徊在位时也曾提议过追赠仁怀太子帝号,被拓跋辛驳回,如今奸恶伏诛沉冤得雪,他再为长兄追上尊号为承天顺圣皇帝,派遣使者到燕州迎接遗骸灵柩,迁回鲜卑故土皇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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