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贵妻荣只是传说_派派小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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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船沉了,还有上面那些货物,这笔加起来也有二十余万银子的财不就全都失了,若依了陈大爷的话,这笔财稳稳的揣在腰里不说,还能陈家那里拿少说也有十万金的财,前后就是三十余万。
不过,秋老大的眼看向陈大爷,想起陈大爷和林家的关系,自己这里不过有百来个伙计,林家那里有数百伙计,到时风声传到林家那边,自己被一窝端了怎么办?
看出秋老大的徘徊,陈大爷朗声道:“秋爷是怕陈某遣人去林家报信吗?陈某说话算话,定不会遣人去林家报信。”
是吗?有这么好?秋老大的疑虑虽然少了些,但还是有,陈大爷又接上:“若秋爷不信,把这些伙计直送到家乡,看他们各自归家不就可以放心?陈某家乡在浙江,林家却是福建人,没有了这艘船,他们也是寸步难行,又有几人知道林家在哪,又如何报信?”
这下秋老大才完全放心,松口气道:“陈大爷果然爽快,这几十万银子全不放在心上,陈大爷既这样爽快,我也不要再喊打喊杀,就委屈陈大爷在我那里住个几个月,至于这些伙计,等天一亮再换船而去。”
桃姑见一场灾祸被陈大爷几句话就消弭,心这才放下,只是自己的那些货物?张大叔听到陈大爷这样说,看着陈大爷,想提出反对,却被陈大爷用目止住,那些伙计们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能回家乡,忧的是主家竟成人质,也不知到了家乡会不会被陈二爷处罚?
第 24 章
伙计们在那里各人自怀心事,桃姑不好上前,默默退回舱房,坐在椅上,双手柱着下巴在那里想,也不知这秋老大能否把自己货物发回,随即又笑自己痴心妄想,这秋老大一心求财,已到了口里的肉还能吐出不成?
不过保的平安就好,那颗红宝石还有昨日捡的那串项链还在,桃姑又把这两样东西取出,摩挲着这颗红宝石,红宝石依旧似血一般纯正,那上面的沁凉让桃姑烦躁的心又安定下来,还是没到山穷水尽。
手碰到旁边那串项链,项链上镶了七颗红宝石,虽说成色没有自己手上这颗好,但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还有这金子,掂一掂,也有七八两重,这么沉重的东西佛朗机女人是怎么戴在脖子上的。
盘算完了,桃姑觉得心又放了下来,把这两样东西贴身收好,合衣躺下,身子刚沾到床板,就听到传来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声十分杂沓,也不知道是海盗上船还是水手下船,桃姑闭上眼,横竖都会来,还是趁这个时候略歇一歇。
还在朦胧时候,就有人敲响了舱门,接着是张大叔的声音:“楚二爷,大爷请你过去。”桃姑急忙应了,起身开了门,张大叔和平日一样,不过眼略红肿些,见到桃姑,和平时一样礼貌行礼,把上面那句话又重复一遍,桃姑随便拢了拢头发就跟张大叔走。
张大叔不由有些诧异,不过方才那些动静,想来她也听见了,来到陈大爷舱房时候,他正俯在桌上写着什么,见桃姑来了,把笔往椅子上一指,示意她先坐下,这才重新又写起来。
桃姑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不知道陈大爷找自己来有什么事?是叮嘱如何回去吗?陈大爷瞬时也写完了,把笔放下的时候看了桃姑一眼,却和平日那种冷漠或者淡然不一样,而是有一丝关心?
桃姑还当自己看错时候陈大爷已经走到她跟前,把方才写的那张纸递给她:“楚二爷,在下这里遇到点事情,你要换船随伙计们回去,船小,那些货物不能一起带去,等到了家乡,你带着这个去找我二弟,支一万两银子,就当我买了你的货物。”
桃姑不由愣住,再看那张纸上写的明白,凭了这个,能支取一万两银子,后面还有陈大爷的签名和一个印章押在那里。他的字写的很飞扬,陈知隆,桃姑不由轻轻念了出来,陈大爷正在和张大叔交代着什么,听到桃姑念出他的名字,微一抬头对桃姑笑道:“正是在下。”
桃姑不由红了脸,这真是失礼的举动,忙定了心对陈知隆行礼道:“陈大爷,容在下说一句,这还请大爷收了,走海路本就危险重重,祸福本该各人自己担了,今日大爷遇到事情,在下不能帮忙,怎好再收大爷的银子。”
陈知隆的眉一扬,倒没想到桃姑会讲出这样一番道理来,他怜她孤苦这才一路带携,这次遇盗又怕她失了财走了短智,万两银子自家又不是拿不出,索性一把替她包了,谁知她倒安慰自己。
他还在想,桃姑已把那张纸扯成粉碎:“大爷还当楚某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不成?”陈大爷的眉头皱紧又松开,突然对桃姑一揖道:“倒是在下鲁莽,楚二爷路上珍重。”
桃姑忙要还礼,舱外突然传来笑声:“陈大爷,原来你船上还带有附船的行商?”接着门被推开,秋老大站在外面,看着桃姑的样子就像看了块上好的肥肉,桃姑不由一阵生厌,还起了寒意。
不过此时不是厌恶时候,桃姑下意识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脚又收回来,怕什么,就算杀了自己也不过是他徒造杀孽。
陈知隆已经皱眉对秋老大道:“秋爷,这位楚兄家里孤苦,不然谁肯走这险路?况且她家里妻娇子幼,还请秋爷放她回去。”
秋老大的眼在桃姑身上扫了扫,听到陈知隆这样讲,笑的咧开嘴:“陈大爷这样讲,本当是要给你个面子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也一样是求财,这位爷既是商人,自然不能和那些伙计一样白白的走了,这样吧,他既孤苦,就两万银子好了。”
桃姑一口气差点没上上来,听这秋老大的口气,竟是把自己当做货物一样,陈知隆刚要开口反对,秋老大的脸色已经变了:“陈大爷,你方才所说的可只是伙计,没有提他,已是你的不对,我没让他也和你一样,已大大宽待,难道陈大爷还有别的话说?”
听他语带威胁,陈知隆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既如此,陈某谢过秋爷。”秋老大哈哈一笑:“不谢不谢,等会到了敝岛,再和陈大爷畅饮。”说着抱了抱拳就出去了。
张大叔愣在一边,陈知隆骂了一句什么,桃姑听见不由皱了眉头,那样的话极为恶毒,不过要拿来骂那个秋老大也不为过。
骂完陈知隆才转身对桃姑道:“对不住的很,还要委屈你一段时日,这也是我,”没等他说完,桃姑已经摆手道:“祸福由人,在下又怎么会怪大爷你呢?况且已经为在下想的十分周到,可恼的是那位秋爷。”
张大叔等这个时候才插嘴:“大爷,不然让小的也留下服侍你吧?”陈知隆摇头:“不用了,那岛上还会少了人服侍吗?况且你同回去,筹银子也容易些。”张大叔迟疑了:“大爷,难道你真要把银子给他们?”
陈知隆脸上又泛起笑意:“你说呢?”张大叔虽知道他不是这样轻易会认输的人,也知道他定想的出办法,只是那海盗窝里,可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手放在半空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叹气。
陈知隆拍拍他的肩,转身对桃姑道:“此时离那岛差不多还有个把时辰,你先回去歇着吧。”桃姑知道想必他要和张大叔交代些什么,行礼退下回到自己的舱房,看着这住了几个月的斗室,等到了那海盗窝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干净的床铺可睡?
桃姑依旧躺下,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那个海盗窝,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此生从来没想过会到海盗窝里走一遭,用脸颊蹭着枕头,以前不也从没想过出海,更没想过没有了丈夫活法和原先不一样,既然这些事都经过了,去个海盗窝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似乎只闭上一会眼睛,张大叔就又来敲门了,桃姑拿了随身的小包裹往外走,船已经停靠在一个岛边,此时天已蒙蒙亮,将要升起的太阳已把一些云镀上了绚丽的色彩,触目所及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海边还有一些人在解开缆绳,似乎是去赶早捕鱼,有孩童揉着眼睛蹒跚的要追去,若不是预先知道,桃姑定会以为这是个普通人居住的小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海盗窝。
陈知隆和秋老大并肩站在船头,秋老大正在那指点着岛上的景色给他看,一艘只有陈家的船一半大小的船已经停在旁边,伙计们正依次从这艘船过到那艘船去,每当他们经过陈知隆身边的时候都行一礼,最后一个下船的是张大叔,陈知隆扶起他的时候,张大叔已经满脸是泪,陈知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
桃姑在旁看着,突然觉得奇怪,怎么下船的人里面不见朱三?不过不等他想出来,秋老大已经对陈知隆道:“这船即刻出海,陈大爷还请下船到蔽岛坐坐。”陈知隆微一点头,转身示意桃姑也跟着下船。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码头那里聚的人也很多,见到秋老大带着人下来,那些人都围拢了来,还有些小孩子也跟着过来,秋老大顺手抱起一个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胡子扎人,那孩子扭着头不给他亲,秋老大哈哈大笑,把他往天上抛去:“要出海的人,竟然怕胡子扎,实在不应该。”
桃姑在旁看的傻了,小声的问陈知隆:“这是昨日那个要打要杀的人吗?”陈知隆双手负在背后,似乎真的是被请到岛上做客的,而不是当做人质,听到桃姑问话,含笑答道:“这算不得什么,琼州那边,竟有官府怕去海上做些什么事情,只要识得几个字的,都赐了长衫,充作秀才。”
桃姑从来没听过这样稀奇的事情,眼不由瞪大,陈知隆叹气:“就和我们走海路做生意一样,他们不过是无本买卖罢了。”桃姑想了半天才说:“那要是遇到有人反抗,被人杀了呢?”
陈知隆笑了:“这不就跟做生意折了本一样。”难道官府不管?想起陈知隆曾说过的此时朝廷已经风雨飘摇,想来也没什么兵力来关这些海盗,桃姑不由微微叹气,陈知隆转头道:“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讨生活。”
秋老大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对陈知隆道:“两位贵客,还请这边来。”桃姑又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像看一块猪肉。
巢穴
顺着一条鹅卵石铺的道路一直往岛里面走,初上岛的时候那种普通海岛的感觉渐渐散去,地势逐渐变的险峻起来,桃姑只觉得秋老大带着他们转来转去,好像永远都爬不到顶的,走了一段,桃姑只觉得气喘吁吁,陈知隆还是神色和平时一样,边和秋老大一起走,边随着他的指点微微点头。
秋老头瞥一眼桃姑,笑着对陈知隆道:“弊岛虽则不大,但好在地势陡峭,易守难攻。”说这话时,秋老大脸上现出得色。
难怪这一路上虽有房屋,但都修在险处,而且都是依地势而修,并不见什么高大宽敞,说话时候已经到了最高处,却不似别的海岛高处都还陡峭,这高处极平坦,看起来也有百亩左右,周围用竹编的篱笆围在一起,还有个大门,上面悬了个匾额。
桃姑不由停下瞧瞧,那上面写的是海龙寨三个字,桃姑心里又在犯嘀咕,若是有过路的商船在这停靠,只怕真以为这是个渔民所聚的海岛。
进寨门里面是个很大的院子,一些女子正坐在一从泉水下面洗衣衫,看见秋老大他们平安回来,那些女子纷纷丢下衣衫围拢了来,等见到后面的人抬着大小箱子进来的时候,都纷纷发出欢呼声。
桃姑看着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这哪像是强盗回家,而是欢迎英雄,她的手被拉了一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见桃姑转头,她双手叉腰的道:“你就是秋大叔抓回来的人,还不快些就绑送到牢里去。”
说着就挥了挥手里的绳子,见这少女生的娇滴滴的,说话却是老气横秋不由愣住,少女见桃姑不听她的,鼓起腮帮子,但这两个跟秋老大回来的人里面,另一个看起来要凶悍的多,而且秋老大对他态度极好,肯定不是人质,那就只有这个。
少女的腮帮子平复下去,伸手就要把绳子往桃姑身上套,桃姑微微让开,叫了一声陈大爷,陈知隆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听到桃姑叫他,回头见这少女举动,也愣住,上前对秋老大行了一礼。
秋老大正满脸红光的讲这趟出去收获颇丰,回头见那少女要拿绳子捆桃姑,咧嘴笑笑,大踏步上前拿过少女手里的绳子就对她说了几句,说的却是土语,又快又急,桃姑听不明白,只看见少女满脸通红,指着桃姑嚷嚷。
秋老大正在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一个妇人排开众人走上前来,她的装束在桃姑眼里极古怪,上身穿的袄子很窄小,一双膀子露在外面,手腕上还戴了四五个镯子,下面穿的是撒腿裤子,若说男人装扮,偏生那袄子和裤子上都绣了花,女人这样装扮,膀子脖颈全露在外面,那胸却高凸一块,实在古怪。
桃姑不知自己的眼该怎么放,羞的低下头,妇人见她这样,粲然一笑才对秋老大问了句什么,这才对陈知隆行礼道:“既是贵客,还请随奴家往里面来。”
说着又对桃姑行了一礼:“方才是奴家侄女无礼,还望楚爷莫怪。”桃姑忙回了一礼,眼却又撞到妇人胸前,忙把头低下,陈知隆已经随着妇人往里面走,桃姑定定神也随他们往里面行去。
转过两层房屋,这才到了一个小院子跟前,妇人停下脚步:“委屈两位在此几月,等拿了银子,定当一手交银,一手交人。”从桃姑这里看去,那屋子只有一间,难道要和陈大爷共住一屋?
桃姑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自己扮的是男装,平日里还好,若共处一室,难免不露出些马脚,妇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去,桃姑急忙喊住她:“这位大嫂,有没有多余的房舍?”
妇人倒愣住,这次回来的这两人,并不似别的人质一般哭哭啼啼,反而会提要求,难怪自家丈夫吩咐自己要以礼相待。
急忙笑道:“贵客的要求,本当允的,只是前几日大风吹坏了一些房舍,此时也不宽裕,这才委屈二位共居一室,现时男人们回来了,等修补好了房舍,再分出来也不迟。”
桃姑听她这样说,毕竟不是投宿客栈,是在海盗窝里,勉强一拱手道:“谢过大嫂了。”妇人拢拢鬓边的头发:“楚爷不必多礼,秋老大是我当家的,你要肯,唤我声秋大嫂,怕污了你的话,就唤我声月娘。”
桃姑又连连拱手,月娘这才转身,转身之前又道:“昨夜你们必定劳碌了,先歇息吧,等会我唤榛儿送些饭食来,有旁的事你们也可唤她,只是要出门的话,需的请人带着。”
桃姑急忙加上一句:“在下也是说话算话的人,定不会跑的。”月娘抿嘴一笑:“并不是怕贵客跑了,而是这寨中的路纵横交错,怕你们迷了路。”桃姑又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月娘已经转身而去。
那腰肢却似柳条一般在风中摇摆,桃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忖道,抛开她的装束,方才这一幕足似个殷勤的主妇在招呼客人,可这和桃姑心中所想的强盗婆娘没有半点相似,这月娘虽说也黑,却是一股黑里俏,那身段更是桃姑生平从没见过的,换了装束,说她是富足之家的当家主母也不为过。
“楚二爷,这里窄小,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下好了。”陈知隆的声音传来,桃姑这才回头,房里虽说打扫的极干净,但只有一张床,旁边是桌子,幸好地上还铺的青砖,不过桃姑看了看陈知隆的装束,他这样的睡地下,实在是不成话。
忙走上前道:“大爷,还是我睡地下好了,你的身子骨。”陈知隆已经笑了:“这有什么,你生的瘦小,理当睡床,我当日比这更烂